“第一次,你就隱藏得很好。明明是初見,卻裝作一副自來熟的姿態,你就好像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所有人。那是一千多年前對吧,離?你從一開始就是有目的地接近我們。”

“又過了幾百年,你換了個身份,山賊?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力,你從一個無名小卒,登上了璃月的高層。韓總司,七星八門的建立者,那個時期,璃月幾乎是你一人說了算。你總是玩弄權術,把我們所有人都誆騙在你的陰謀裡。還記得我的這雙腿嗎?這也是你的傑作啊……韓匪。”

“再後來,你扮演起了小偷,真是本性難改!你一直都在掠奪別人的東西……還妄圖打著行俠仗義的幌子……”

【斗木獬】

【100】

斗木獬臉上滿是猙獰,可以稱得上咬牙切齒。

韓沐白已經無法相信好感值了。

“夠了。”

韓沐白難以忍受這咄咄逼人的質問。

不是的,這不是真的……

自己只是一個遊戲宅,是一名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莫名其妙穿越到了這個《原神》的遊戲中。

“這遠遠不夠,韓沐白,你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麼?是想來看我的笑話嗎?你也已經看到了,我是一個廢物,這都拜你所賜啊。你以為裝作失憶,就可以抹消過去的種種?呵呵,這不可能!”

斗木獬的表情陰晴變幻,眼神格外的冰冷。

“你……你……”

韓沐白呼吸莫名一滯,沉重的窒息感包裹住他全身,腳下開始不由自主地後退。

逃,逃離這裡。

這是韓沐白僅有的想法。

“我?你又不認得了?帝師大人,還是韓總司?我可是您忠心的護衛啊。”

斗木獬嘲諷的語氣全然沒有半點敬意。

該死!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為什麼,為什麼!韓沐白只是想要作為自己活著而已,為什麼連這個權力也要被剝奪!?

一個兩個的,總是把他當做其他人。

明明,韓沐白已經在拼盡全力地融入這個世界裡。

“住口。”

韓沐白咬著牙,踏前一步,目光陰沉地逼視斗木獬。

“噢?你是要殺了我?”

斗木獬毫無顧忌地眯起了眼,頗為玩味。

殺——

有何不可?

韓沐白瘋狂地開啟了系統物品欄,在那裡,有一張名為“白客”的卡牌。

冷卻時間,/天。

“離,你終於不再偽裝了?”

又是一句嘲弄的語調,成了點燃韓沐白憤怒的導火索。

小時。

只要讓眼前這個男人永遠的閉上嘴!

【使用】

斗木獬肆意的眼神中現出一絲訝異,臉色也逐漸平靜。

斗木獬是在恐懼?

晚了。

“賣貨的……”

派蒙縮在角落渾身顫抖了起來。

熒連忙後退了幾步,將派蒙護在身後。

下一刻,雷光大盛。

沒有神之眼,也能驅動雷元素力,這就是力量。

韓沐白虛握了一拳,再度踏前一步。

紫色的電弧雜亂無章地肆虐,肉眼可見地蠶食周圍的一切,風,起了狂瀾。

白天,如黑夜一般,只因一人亮到了極致。

“那是什麼!?”

“是愚人眾?”

“……速去通報七星!”

……

人群惶恐不安,被這奇異的景象震懾住了。

只見那恐怖氣息的紫電裡踏出一名少年,他低垂著眼簾,臉上掛著落寞的神情。

黑髮轉眼變白。

一步,近在咫尺。

以凡人之軀,比肩魔神之威。

“白客,又見面了。”

斗木獬坐在輪椅上,不躲也不避,他平靜地注視著少年,風亂了他的發。

少年不語,只是抬起了手,兩指作劍。

時間,似乎慢了。

一劍落下。

“不要!”

有人失神地驚呼。

斗木獬的眼中清晰地見到了這極致昇華的光芒,且正逐漸放大,死亡,如影隨形。

“呵。”

斗木獬笑著閉上了眼,坦然接受這一切。

風,止住了。

“滴答。”

那是一滴熱騰騰的觸感,帶著黏稠,夾雜了些許腥味。

“滴答……”

又是一滴。

“滴答……”

疼痛並沒有到來,相反卻是一股暖意,這就是死後的世界?

斗木獬睜開眼,映入視線的卻是一張清秀憔悴的白髮少年。

“心猿,你還是在怪我。”

少年眯著眼,笑容如陽光般和煦。

“離……大人……”

斗木獬張了張嘴,咽喉絲絲哽咽,臉上流下了一道血紅,他就這麼呆呆地望著少年。

視線裡,少年與記憶中的那位重合了。

是了,斗木獬幾乎快要忘記賜予自己名號的那位,以至於,他捨棄了最初的名字。

心猿大將,彌怒。

旨在平息災厄,彌患無形。

血,少年的血流進了斗木獬的嘴裡,鹹的,有點甜。

夜叉一族,生來嗜血喜殺戮。

可如今,斗木獬怎麼也喜歡不起來。

一柄漆黑暗紅的長劍,刺穿了少年的胸膛。

在少年身後,有一位額間別了一朵白花的異族少女。

純白的花兒染了一抹紅,豆大的紅珠滴落而下,同樣的,臉色慘白的少女丟了手中的劍,跌坐在地上。

少女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發愣,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

死……

離大人會死。

記憶莫名的浮了起來,猶如沉在深海的泡沫,終見天日。

“不覺得他們有些可憐麼,摩拉克斯?”

“嗯,以普遍性理論而言,夜叉並沒有過錯。這場魔神戰爭,本就是一場虛無,說到底,他們也不過是被控制了的傀儡。”

“哈哈哈,摩拉克斯,你也開始學我說話了?”

“非也,我只是嘗試站在不同的角度去思考。正如離所說,言之有理即可。”

“這可一點也不像你,摩拉克斯,你不是最擅長用武力說話?”

……

“你叫什麼名字?”

“我……”

“還沒起名麼?就叫彌怒吧,看你喜怒無常,一個朋友也沒有,還是要少發些脾氣。你不說話的樣子,還是蠻和善的。”

……

“離大人……”

斗木獬失魂落魄的起身,腳下一個不穩,登時倒了下去。

“離大人,請堅持下去,一定要堅持住。”

斗木獬撲在少年的身上,手足無措地捂著那滲血的傷口。

然而,急切的呼喊聲並沒有得到回應。

少年緊閉著眼,嘴角帶笑,身體漸漸冷了。

華髮轉黑,一如初見。

“醫師,醫師在哪裡?往生堂呢,往生堂的救護員呢?”

斗木獬茫然地呼喊著,四處張望著,企圖尋求幫助。

“這兩人是誰啊?”

“看著有點眼熟,不像是我們輕策莊的。”

“流了好多血,怎麼傷這麼重?”

……

周圍陸陸續續圍上了人群,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提供治療。

是了。

這裡不是千年前的璃月,那時往生堂的救助員隨處可見。

如今物是人非。

“離大人,離大人……”

上千歲月的夜叉,竟跪在地上,失聲地痛哭起來。

不多時,人群中走出了一位青衣。

“請問是有人需要醫治?”

斗木獬驀然回首,只見一位帶著金絲邊眼鏡的青年,脖頸纏了一條白蛇。

“嗯,這氣味……離死不遠啊。”

那白蛇嘴裡一條紅信子伸縮,竟口吐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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