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陽年輕,思想相對單純。

他從小手裡不缺錢,不懂得缺錢的滋味,在錢的方面也不是很急。

而且他畢竟在聯防隊幹著,算是半個執法人員。

對於他爹搞假酒,他肯定是牴觸的,發自內心反對。

但是,人的貪心畢竟是天性。

這事不需要道德綁架。

如果有某人膽敢大言不慚地說,他絕對清高,內心絕對純淨,一點貪念都沒有。

那麼這不是個人,是個撒謊精。

沒有不貪心的人,只不過外在的表現和內心的堅守有所輕重而已。

魏陽一方面在內心反對他爹搞假酒,另一方面切身體驗著暴利給自己帶來的實惠。

這讓他一直很矛盾。

直到現在,因為父母的原因讓梁雪最終下定決心跟他分手。

結合到梁雪從她們村算命先生那裡聽來的真經。

魏陽這才恍然感悟到,是自己貪心了,沒有堅守自己內心對於公平正義的判斷。

就這樣在反對和苟且的左右搖擺當中,一天天任由家裡人幹著傷天害理的虧心事。

現在報應來了,你們的兒子正在經歷著無法承受的痛苦。

而這種痛苦正是來自父母。

現在是一個年輕人什麼都不信的年代,魏陽本來是並不迷信的。

但是當他確信自己跟梁雪今生再也無緣的時候,他開始相信因果報應了。

既然父母種下的惡因報應在兒子身上,那就讓這報應來得更猛烈些吧!

如果不能搞出點足以警醒父母的大動靜,就難以消弭魏陽胸中滔天的憤怒。

於是就在跟梁雪分手的當天,他找到工商所的朋友,說要送給他一個大功勞。

第二天他借了小貨車,冒充他爹的名義去梁家河提貨,後面就跟著工商所和派出所的聯合執法隊。

本來工商所的朋友以為魏陽舉報假酒窩點有功。

沒想到魏陽跟著一塊兒來投案。

把銷售假酒的事,全攬到自己身上。

而他爹魏春平,在驚聞田生財的窩點被搗毀,兒子魏陽也被抓起來的同時。

得到一個聯防隊員遞過來的信兒,是魏陽安排來的。

就是告訴他爹魏春平,你兒子已經把所有一切罪過都攬過來了,有人調查你,你就一問三不知,全推到兒子身上。

嗯,這樣也好。

反正他爹已經嚇得要死。

死道友不死貧道,兒子也是一樣。

總比自己本人被抓進大牢好一點。

魏春平覺得,如果自己被抓進大牢,一天都受不了,肯定會死。

他的這個態度,獲得了王翠花發瘋一般地亂撓。

臉都撓花了,大概短時間沒法出去見人。

可是沒臉出去也得出去,他總得為兒子四處奔走,拉關係走後門,看看能不能想辦法給兒子脫罪。

出去走關係回來,兩口子就在家以淚洗面。

兒子畢竟非道友可比,這要被判了刑,一輩子就毀了,做父母的撕心裂肺地悲痛啊!

當然,不問可知,在鎮上當文書的梁雪,再也沒有可能成為他們的兒媳婦。

王翠花在心痛兒子的同時,也開始犯愁,這以後可讓她拿什麼出去在婦女們面前吹?

大算盤子田生財那邊,他的三個兒子倒也光棍。

窩點被搗毀,他們能抵賴的肯定是千方百計抵賴,更是沒把他們的爹供出來。

全都說沒他爹的事,老頭什麼都不知道。

於是田生財逃過一劫。

田生財的三個兒子涉嫌假冒註冊商標罪、非法制造註冊商標標識罪什麼的。

製假售假的數額巨大,情節惡劣,田氏三兄弟每人被判三年有期徒刑,並處罰金。

魏陽銷售假冒銷售假冒註冊商標的商品罪,數額巨大,情節惡劣,也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並處罰金。

嗯,田生財老奸巨猾,跟魏春平單線聯絡,果然把倆人都儲存下來。

只是倆人的兒子們全軍覆沒。

而且因為在營救各自兒子的過程中,倆人都想方設法給自己兒子投遞訊息,指使自己兒子往對方兒子身上推諉。

友誼的小船涉嫌各為其子,私心嚴重,這一對私味想投的好朋友,徹底鬧掰。

大算盤子對魏春平相當惱怒,甚至開始盤算著怎麼報復他。

只不過因為他家攤上這個案子,三個兒子摺進去一對半。

被罰得幾乎傾家蕩產。

大算盤子也是元氣大傷。

所以他想報復魏春平,同時還想到了那天被大倉威脅。

他已經沒有能力兩線作戰。

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希望各個擊破。

魏春平不足懼,他就是害怕大倉讓他等死那句話。

所以他打算向大倉舉手投降,先消除大倉即將對自己的報復。

大算盤子不是那種做事想一出是一出的人。

他不是屬驢的,亂尥蹶子其實根本踢不著人。

活了六十多,他一直都是屬馬的,沒把握從不踢人,但凡出蹄,必然命中,那叫“馬不出空蹄”。

他既然打算跟大倉講和,就至少有八成把握讓大倉接受。

首先他比較瞭解大倉,知道大倉不是那種“耗子扛槍窩裡橫”的小人。

這幾年大倉看起來在外面混得不錯,自己都開上車了,但他從不像村裡其他有錢人那樣牛逼哄哄的。

還有就是,以前跟大倉有仇,有過節的人,大倉也不記仇。

大算盤子知道大倉跟宋其烈有過節,但是大倉也沒去報復他。

跟宋其富也有過節,大倉不但沒報復他,那年為了鎮上收統-籌款,他還幫助過宋其富。

總之一句話,大倉比較注重同村的情誼,即使有過節,也是能原諒就原諒了。

所以大算盤子認為,只要自己擺正態度,多帶禮物,相信大倉不會趕盡殺絕。

另外大算盤子還有投名狀。

那就是把魏春平的出賣給大倉。

此前魏春平在他面前說的種種關於大倉孃的不好,對大倉一家的痛恨。

包括挑唆大算盤子拒絕賣東西給大倉娘。

這些他都會添油加醋說給大倉聽。

說完之後,再向大倉表示,他可以幫助大倉報復魏春平。

這樣一來,大倉這個隱患就解除了。

做好一切準備之後,大算盤子從他的代銷點精心挑選了不少禮物,提著就去大倉家了。

不得不說,主動投降的滋味不好受。

他大算盤子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

如果不是家裡元氣大傷,如果不是三個兒子進去了一對半,他大算盤子成了寡人。

他絕對不會向一個小輩低頭。

一路之上,心情也是相當之差。

明明他深恨大倉和三倉,現在卻要低三下四地來送禮。

心裡太難受了。

到了大倉家門口,他沒敢貿然進去,先在過道外邊喊了一聲:“大倉在家嗎?”

隨著他的叫聲,一條大黃狗從裡邊躥出來,朝他瘋狂吠咬。

院子裡響起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咦,這是誰來了,小咬怎麼咬得那麼急?”

英子帶著兩手肥皂沫從院裡走出來,把大黃狗叫住。

這條大黃狗長得跟咬咬很像。

已經三歲了。

大前年的時候,大倉發現鄰居家母狗生的小狗,有的跟咬咬長得很像。

他就挑了一隻很壯實的小黃狗拿回來,起名叫小咬。

這叫未雨綢繆。

因為咬咬年齡也不小了,總得給他留個後。

果然,今天春天的時候,咬咬就老死了。

也算不錯,死的時候還有兒子陪在身邊。

小咬跟咬咬一樣,也是相當善解人意。

而且還是那句話,狗隨主人。

小咬其實不咬人,家裡來了陌生人,也就是象徵性地汪汪幾聲。

一旦陌生人跟主人接上頭,而且相談甚歡,小咬就知道是自己人。

像今天這樣瘋狂吠咬的情形,還真沒出現過。

英子出來叫了一聲:“小咬,過來!”

小咬就顛顛地回到英子腿邊。

雖然不再狂吠了,但是喉嚨裡依然嗚嗚地示威,眼神兇惡地盯著大算盤子。

英子一看是大算盤子站在門外,臉色一下子沉下來。

二倉訂親那天,家裡人去送客回來,大哥他們把大算盤子爺倆給打了。

英子她們就在旁邊。

但是這次家裡人出奇的一致,誰也沒有阻止他們兄弟四個。

就連一直以來和為貴的老歪,都是冷眼旁觀,一聲沒吭。

看到大算盤子爺倆狼狽而走,全家人都感覺很過癮。

聽到大倉明確向大算盤子下戰書,表示一定要給自己母親出氣,全家人都感覺很期待。

現在一看大算盤子來到自家門口,英子冷眼盯著他,就看他想幹什麼。

其實,大算盤子應該有兩三年沒見到英子了。

大倉家在村前頭住,大算盤子在村北,而且英子上學,基本上常年不在家。

二倉訂親那天英子雖然也在場,但大算盤子又是捱打又是被威脅的,根本就沒注意到其他人。

現在跟英子面對面,大算盤子暗暗吃驚。

他能認得出這是英子。

可是怎麼也想不到,大倉娘撿來的這個童養媳,為什麼一天一個樣兒,居然能長成如此標緻的人兒?

他感覺梁家河窮鄉僻壤的,無論如何養不出如此冰肌玉骨,氣質逼人的姑娘。

而且大算盤子作為本村的村民之一,他也聽人說起過,英子的小姨是某京劇院的院長。

那可是當大官的。

還來大倉家住了好幾天呢。

這樣一來,除了英子的靚味十足讓大算盤子吃驚,同時對英子的身份也是充滿了敬畏。

再說他是來投降的,姿態更是表現得十分謙恭,老臉笑成了一朵花:“英子啊,你大哥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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