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三倉知道,康守義找自己走後門更不是借錢。

他作為公司的副總,如果跟業務對口單位或個人借錢,跟索賄無異。

他不敢。

而且通倉速運跟滬海洗化的業務關係,不屬於那種需要行賄才能維繫的業務種類。

到了酒店,發現只有康守義一個人,並沒有叫上其他人作陪。

看來這個後門好像還需要保密似的?

一看梁總來了,康守義就吩咐服務員上菜。

果然,菜齊了以後,康守義讓服務員出去把門帶上,有事再叫她。

三倉笑道:“康總,你這搞得跟地下黨接頭似的,別嚇唬我啊!”

“其實也不是什麼保密的事。”康守義笑道,“只是咱兄弟說話,我不喜歡讓別人聽。”

康守義五十多了,但是為了跟梁總客氣,總是跟他稱兄道弟。

三倉客氣了幾回,也就不再堅持。

在他看來,別說你只是滬海化工集團下屬公司的一個副總,就是你們集團的老大孫偉生,見了老子那也是親熱地喊三弟。

可你要是見了孫總,你敢跟他稱兄道弟嗎?

康守義一邊給梁總倒酒,一邊說道:

“我記得梁總說過,您的老家是江北省東昌縣,叫梁家河的一個村子。

梁家河,也就是說,你們村都是姓梁的對吧?”

三倉點點頭:“姓梁的最多,但也有其他姓氏。

我們村有三大姓,姓梁的最多,其次是姓田的,還有姓宋的。

另外還有為數不多的其他姓氏,或者是早年逃荒搬來的,或者是老一輩招贅過來,繁衍開的。”

“哦,”康守義點點頭,“原來你們村姓田的還算是大姓!

我知道咱這裡有個搞建築的田富貴,據說他就是你們村。

你跟他熟嗎?”

“你說富貴啊,”三倉一撇嘴,“肯定熟,熟得很。”

三倉撇嘴,明顯是個表示輕視的表情。

從小到大,大哥有兩大鐵桿,建剛和富貴。

按照村裡人的說法,這三個人那是“竄竄雞不離麻骨魚”。

雖然很多人不知道竄竄雞是什麼動物,麻骨魚又是什麼水產,這二者又有什麼親戚關係?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是三個人整天形影不離。

建剛和富貴整天在自己家裡,二三四倉也把倆人看做自己的親大哥。

如果二三四倉在外面被人欺負,但凡讓建剛或者富貴看到,那跟大哥親自上來沒什麼區別。

只不過,親歸親,那二位可沒有大哥的威嚴和可怕。

相反,三倉小時候被大哥揍得最多,建剛和富貴保護他也最多。

整天跟在大哥屁股後頭給三倉求情。

所以,三倉對大哥那是既親又怕的感情。

可是對建剛和富貴呢,三倉可以恃小而驕,那就是親近而不莊重的感情了。

從小習慣了跟建剛和富貴皮打皮鬧的關係。

這才導致說到富貴的時候,三倉不但沒有絲毫懼怕或者尊敬,反而自然而然地很輕蔑。

如果現在見到富貴哥,三倉還會給他個惡作劇啥的。

跟他那就是完全沒正形。

康守義見梁總那樣的表情,有點吃不準梁總的真實意思,他斟酌著說:

“我意思是說,梁總跟田富貴,田總,關係怎麼樣?”

三倉盯著康守義:“康總,您所謂找我走後門,不會是有求於富貴哥吧?”

康守義點點頭。

三倉笑道:“康總您沒搞錯吧?

富貴是搞建築的,也是私人企業。

您想讓我給您從他那裡走後門,那不是想從他個人身上割肉嗎?

私企可不像你們國企,割肉再大,那也是家大業大的國家的。”

“不割肉,”康守義擺擺手,“正常業務。

只不過現在是特殊時期,所以只能走他後門。”

倆人邊喝邊談,透過康守義的描述,三倉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三倉作為大哥的三弟,肯定對大哥鐵桿的近況知道得很清楚。

不但對富貴的情況知道得很清楚,連富貴的妹妹玉芬的情況也知道得很清楚。

玉芬自從來滬海發展,就被大哥給聘用了。

大哥讓玉芬專門研究城市發展的走勢,然後替大哥到處買地皮。

雖然對於大哥的做法,三倉不是很理解,不知道大哥花那麼多錢,囤下那麼多地皮幹什麼?

但他知道大哥眼光長遠,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大哥把玉芬培養成城市發展研究專家,同時把玉芬介紹給她的親哥哥。

逼著富貴聘用玉芬為顧問。

從前年開始,在大倉的鼓動,玉芬的“顧問”之下,富貴開始在滬海買地皮,建房子。

此舉在三倉看來,大哥明顯是在坑富貴。

因為三倉作為速運公司的老闆,對於全國各地,尤其是那些主要城市的發展情況肯定要有所瞭解。

他知道前些年京城也有建房子出賣的,但全部鎩羽而歸。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房子這麼值錢的東西,城市居民買不起。

房價跟老百姓的實際收入相差太大,根本就賣不動。

京城的有錢人比滬海的有錢人應該多吧?

在京城建房子都賣不出去,你在滬海建房子就賣得出去?

果然,富貴的房子建起來了,別說沒賣,就是你想賣,估計也賣不出去幾套。

很明顯,因為大哥的瞎指揮,把富貴給套住了。

不但自己的資金全砸了進去,還欠著銀行一屁股貸款呢。

在三倉的印象當中,不管是大哥自己做事,還是給別人的建議,還從來沒有像瞎指揮富貴這麼昏了頭呢!

但是現在聽了康守義的話,三倉才恍然發現,大哥的眼光實在是太長遠,太準了吧!

他怎麼能幾年前就預見到房價一定會大漲,而且漲了價反而還好賣了呢?

難道他早就得到了小道訊息,要房改?

三倉知道,我國的房改,其實不僅僅是今年這一次。

此前也出臺過好幾次房改政策。

只不過只有這一次,是最徹底地打破了福利分房的住房政策。

康守義找到梁總要走後門,其實他就是想從田富貴的樓盤裡面買房子。

當然,富貴建的那些房子,自從房改政策正式出臺以來,雖然比以前好賣了,但還沒到一房難求的程度。

但是,樓盤裡面的好位置,或者換句話說,那幾個樓王位置,現在卻是很多人爭搶的物件。

偏偏田總的銷售處那邊把幾個樓王給捂著,不賣。

說白了就是在坐地漲價。

可是,你漲價,隨你漲,知道你就是漲價也漲不到天上去。

關鍵是價格高低不論,主要是買不到。

樓王位置就那麼幾套,爭著搶著想要的人卻是不少。

現在對於康守義來說,他是有錢也買不到。

他跟田總那邊又沒有交際,想走後門也不得其門而入。

想了很多辦法,卻是削尖腦袋也搭不上關係。

在削尖腦袋的過程中,他得知田總的老家是江北省東昌縣梁家河村的。

這讓康守義靈光一閃,想到了自己一個熟人,通倉速運的梁三倉。

前些日子梁三倉還請他吃飯,給他送禮,託他疏通周文良夫妻倆呢。

雖然事兒沒辦成,但總是在業務關係之上,算是有了一層私交。

實在沒法可想的康守義,這不就來找梁總走後門了。

至於他還有點神神秘秘,不願讓別人聽到他倆的談話,這很容易理解。

畢竟,買田總那邊的商品樓,而且他看好的樓王,價值不菲。

算算他的工資收入,那是根本買不起的。

所以這事最好別聲張。

即使以後別人知道你住到那裡去了,也可以說自己買樓的錢全是借的,還有貸款。

聽明白了康守義的意思,三倉若有所思地說:

“我知道康總住在公司的老總樓。

那可是你們公司最新,最豪華的宿舍樓。

不是公司高層,還沒資格住到那裡呢。

現在房改,刨去您的補貼,缺多少您補上就是。

住在公司的宿舍樓多好啊,上下班方便得很。

康總為什麼要捨近求遠呢?”

康守義笑笑:“我們公司的宿舍樓再好,能趕上田總新開發的樓盤好?

無論是房子格局,面積,配套,各種設施,那都是單位建的宿舍樓沒法比的。

我們的社會發展太快了,什麼東西都在更新換代,日新月異。

田總的房子設計得太好了,我去參觀了一次就被牢牢吸引。

我覺得,這就是我夢寐以求想住進去的地方。

住在那樣的大房子裡面,我這輩子才算是值了。

至於說離單位遠了,上下班不方便,對我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你看我有配車和司機,遠點近點又有什麼關係。

我還巴不得住遠一點呢。

在公司住宿舍樓,上下班步行就過去了,配的專車成擺設了。

再說了,住到外面,好處很多。

我不喜歡跟公司裡同事住到一起。

住到外面,誰也不認識誰,大家都方便。”

三倉默默點頭。

瞭解!

然後他不緊不慢地問:“那您公司的房子怎麼辦?”

康守義說:“公司把補貼給我,我到外面買房子去。

公司的房子我讓出來,誰有錢誰留下唄。”

“那您可是給公司其他人創造了便利啊!”三倉似笑非笑,有些狡黠地看著康守義:

“以前的時候單位上論資排輩,老總樓只有公司高層才有資格入住。

現在您這套房子讓出來,只要別人有錢,也許最基層的一般職工也可以買。

對於那些職工來說,居住條件可是一步登天啊!”

康守義淡淡一笑:“可以這麼說。”

“行!”三倉豪爽地一拍桌子,“富貴那裡包在我身上了。

而您公司那套公房,賣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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