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這兩個被槍擊的傷號都出院了。
回去養了一些日子,完全痊癒之後,大家以為三倉肯定會迫不及待去找周亞萍。
因為當大哥和姐姐在那兒陪床幾天,都看明白了,周亞萍已經鬆動。
倆人臨床,周亞萍跟三倉說話已經相當溫和。
再也不是冷冰冰反感的樣子。
一句話,倆人的關係已經破冰。
三倉這麼長時間苦苦的追求終於看到了收穫的希望。
那麼順理成章的,接下來三倉肯定會乘勝追擊,把周亞萍一舉拿下。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三倉痊癒上班之後,並沒有去找周亞萍。
只是全身心地都投入到工作當中。
而且很反常的,這小子自從出院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再也沒有以前那種精力無限,樂觀向上的樣子。
而是變得有些鬱鬱寡歡。
除了努力工作,其他的一些娛樂活動也不參加了,更不樂呵呵地更人開玩笑了。
這種表現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在大哥和姐姐知道他這種情況之後,倒也感覺正常。
他這個樣子,其實也是有跡可循的。
說白了,肯定還是因為周亞萍。
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因為周亞萍的父母,把他變成這個樣子的。
大哥看得很清楚,三倉從第一眼見到周亞萍的爸媽,就立馬錶現出發自內心的反感。
要知道,三倉可是個灑脫豪爽,有啥說啥的性情中人。
對人對事,都是有啥說啥,從來不拐彎抹角,藏著掖著。
但是這一次面對周亞萍的爸媽,三倉卻是表現得十分反常。
他一句有關於沈蘭香夫婦的評價都沒說。
甚至當大哥和姐姐在他面前評價那酸不溜秋的兩口子的時候,三倉都是一言不發。
堅決不發表意見。
這隻能說明,像酸屎一樣的那一對夫妻,讓三倉這樣快人快語的人,那都是相當無語。
而他養好傷也不再去找周亞萍,自己也變得鬱鬱寡歡,不用問,就是糾結了唄。
既深深的喜歡周亞萍,又受不了她的父母。
大倉兩口子在討論三倉這種狀態的時候,英子慨嘆:
“想想三倉其實也挺可憐。
這種左右為難的陷入矛盾之中,也真夠折磨人的。”
當大哥的居然有些幸災樂禍:
“他活該!
一開始你調查周亞萍的家庭情況,跟他說的明明白白的。
就說周亞萍的父母屬於典型的滬海人,除了本地人看誰都是鄉下人。
看不起任何一個外地人。
即使他追上了周亞萍,她的父母也絕對不會同意這麼親事。
可他不聽啊。
非得自己往火坑裡跳。
你看看鬧出這麼多事,咱們整天還得跟他屁股後頭給他捂蓋子。
過年給他租女友,現在幫他隱瞞中槍的事。
他要是不受點折磨,那都天理難容。”
英子笑笑:“話雖這麼說,可還是有點心疼他。
想想他小時候那虎頭虎腦的樣子,誰能想到他長大以後也有鬱鬱寡歡的時候。”
“甭管他,讓他寡歡寡歡也好。”大哥說道,“事已至此,順其自然吧。”
“也只能這樣了。”英子點點頭。
過了些日子,三倉依然能堅持住不去找周亞萍。
也更是不再去刑警隊外面蹲守了。
他不去找周亞萍,沒想到周亞萍主動找他了。
給他打電話,約他一起吃晚飯。
一聽周亞萍約自己共進晚餐,三倉想都沒想,腦袋點得就像雞啄米:
“好的好的,不見不散。”
掛了電話就仰坐在老闆椅裡,瞅著天花板滿眼小星星。
其實電話過來,從聽筒裡發出周亞萍那聲熟悉的“喂”,三倉渾身上下就已經酥了。
此前所有的決心和糾結,全部煙消雲散。
立馬自己給自己找理由,認為自己結婚的物件是周亞萍,要跟自己過一輩子的是萍萍,又不是她的父母。
所以,管她父母是什麼德性呢。
看得慣就多打交道,看不慣就不打交道。
丈母孃家就是一門親戚,看不慣他們的言行,以後少上門不就得了。
於是趕緊洗漱打扮,營造出一個最完美的自己,晚上去跟周亞萍一起吃飯。
周亞萍跟他約的是一家中檔餐廳,本來三倉一聽,嫌飯店檔次太低,要求換一家高檔一點的。
他認為這是自己跟萍萍第一次約會吃飯,按照萍萍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那必須要去滬海最高檔的飯店啊。
可是周亞萍說自己工資不高,去高檔飯店吃不起。
“我請你啊,”三倉叫道,“咱倆一起吃飯,怎麼能讓你花錢呢!”
“不,還是我請你。”電話那頭的周亞萍笑道,“我這是答謝你的救命之恩,感謝你替我擋子彈,哪能讓你花錢呢。”
三倉還想堅持,但是周亞萍說:“要是你請我的話,那我就不去了。
哪有你替我擋了子彈,還要讓你花錢請我吃飯的?
那我欠你就更多了。
我欠不起。”
既然對方這麼說,那麼三倉只好客隨主便,讓周亞萍先請一頓。
不管怎麼說,周亞萍不但對自己不再反感,跟自己說話這麼熱乎,而且主動請自己吃飯,這已經表明了她願意接受自己的態度。
對於三倉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感覺無法接受她的父母,從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就煙消雲散了。
他在約定時間之前,早早的就來到約好的餐廳。
先甩了一沓錢給收銀臺,告訴收銀,待會兒結賬的時候多退少補。
讓收銀堅決不能收周亞萍的錢。
三倉認為,男女一塊兒吃飯,如果讓女方花錢,那就顯得自己太不男人了。
至於周亞萍說的,你替我擋子彈還花錢請我吃飯的話,我就欠你更多了。
三倉覺得,欠自己越多越好。
覺得欠自己太多,那你就以身相許來償還吧。
一會兒,周亞萍準時來到餐廳。
下班時間嘛,周亞萍沒穿制服,換上了一身運動裝。
運動褲緊緊包裹著她渾圓的大長腿,運動上衣裡面只穿了一件運動背心。
那種魅力四射的運動美襯托得青春少女更加靚麗。
讓三倉眼都直了。
周亞萍知道這小子心裡都在想些什麼,現在也不在意了。
你喜歡我,隨便你喜歡吧。
服務員拿過選單,她遞過去讓梁三倉點菜:“你是客人,你來點菜。”
三倉把選單推回去,多少有些侷促地說:“還是你點,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
周亞萍也不矯情,拿起選單開始點菜。
點完菜,瞥著他故意問道:
“以前的時候,即使你作為嫌疑人被我提審,我看你都滿不在乎挺放得開的。
怎麼現在看你不大自然啊?”
三倉來了個北方人標準的憨笑:
“以前的時候還沒往那方面想,沒有思想壓力。
後來即使往那方面想了,但只是想想,沒進入實質性的階段。
沒有患得患失,就放得開。
現在嘛——嘿嘿,有點患得患失了。”
“你從來就沒得到過,所謂的失去又從何說起?”周亞萍笑笑,盯著他:
“其實我今天請你吃飯,是有個不情之請。”
“……”三倉看著周亞萍那張俏臉,一時沒明白對方這話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周亞萍把臉往三倉那邊探了探,一字一句地說,“我想跟你義結金蘭。”
“……”三倉驚得差點蹦起來。
義結金蘭?
這不就相當於說,咱倆人做不了夫妻,只能做朋友嗎!
敢情,她請自己吃飯,還是為了拒絕自己來著!
剎那間三倉突然感覺十分悲憤。
老子為了你,偌大的老闆整夜整夜蹲在冬青從中,就為了你下班出來的時候看你一眼。
為了你,可以命都不要替你擋子彈。
這份痴情夠對得起你了吧?
而且在醫院的時候,明明看你已經被我感動了的。
為什麼現在還跟我來這一套?
難道你就真的鐵石心腸,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嗎?
三倉的意思是,你怕咱倆不合適,那先戀戀也行啊!
就像小品上說的那樣:如果覺得還不夠成熟的話,那就找個環境優雅,閒人免進的地方,練練!
可是你見面就來這麼一句,告訴我你跟我只能做朋友,談戀愛的路給堵得死死的。
太無情了吧?
沉默半晌,三倉才苦澀地說道:
“你就這麼看不上我?
難道無論我怎麼做,你對我永遠是一點感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