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藝興小區門口。

許影拿著一個盒子,邁步走出了小區大門。

一棵樹下,原本閉目穩定心神的黃天,陡然睜開了眼睛。

他身影一閃,出現在許影身前。

許影看了一眼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年輕人,眼中閃過一道複雜之色,她捧起那個盒子,恭敬的遞了過去,同時雙腿一彎,跪在了地上。

“徒兒許影,拜見師傅!”

黃天沒有理會她的舉動,他死死盯著那個盒子,小心接了過來。

開啟盒子,半塊紫黑色的玉牌靜靜躺在裡面。

看著玉牌上“芙芊”兩個字,黃天心臟劇烈跳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伸出有些顫抖的手,想要去觸碰那個玉牌,可手伸到一半,卻突然停住了。

他閉上眼睛,大口喘著氣,努力平復著心中激盪的情緒。

許影仍舊跪在地上,面無表情。

不少行人看到他們這番舉動,俱都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一個青年想過去調解,卻被身邊的同伴拉住了。

一個買菜的老太太似乎認識許影,見到這情景,關切的走到許影面前。

“哎呀,孩子,你這是做什麼呢?”

許影看了她一眼,平靜說道:“沒事,我在拜師。”

“拜師?”老太太狐疑的看了黃天一眼。

“跟我來。”

黃天沒有理會那個老太太,扔下一句後,向街道的另一處走去。

許影站起身子,乖乖跟在他的身後。

老太太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沒說出來,最後,望著許影離去的背影,長長嘆了口氣。

“她不會被人騙了吧?唉……這孩子的命,怎麼這麼苦?”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走進一個無人的巷子,這才停了下來。

許影見他停住,再次跪在地上。

黃天轉過身,目光有些驚疑。

他沒想到,拿出玉牌的居然是這個人,那個在京華大學食堂見過的,馮海的心上人……

“這玉牌……你從哪裡得來的?”黃天問道。

許影垂下頭,一縷髮絲垂落眼前。

“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

“你母親?”黃天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她是怎麼得到的,你知道嗎?”

“知道!”許影淡淡說道:“二十年前,在我百天的時候,母親到廟裡給我祈福,下山的時候,有紅雲飄過,這東西就是從那團紅雲中落下的。”

黃天心中一動。二十年前,不就是母親被帶走的那年嗎?

如果許影沒有說謊,母親當時就在那團紅雲之中。

只是,聽姨娘說,母親當時把玉牌留給了他的寄主,怎麼會被別人撿走?

“你母親呢?我要見她!”

既然是她母親撿到的,肯定知道的更多,他想要找她母親,當面問清楚。

許影雙拳緊緊握在一起,眼中閃過一道冷芒。

“她死了!”

黃天一愣,深深看著她,卻只看到一臉的平靜。

“當時的情況,你知道多少?”

“母親臨死前,都已經和我說了。”

許影嘴角露出一道譏諷,緩緩說道:“她告訴我,那天她帶我回孃家慶生。當時陪她去祈福的還有她的一個妹妹,只是當時不知道為什麼,她妹妹突然暈倒了。那東西正好掉在她妹妹身上,被她拿走了。”

妹妹……

原來如此,黃天終於明白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許影,眼神有些複雜。

這個女人竟然是婷兒的表姐,姥姥的外孫女……

“我母親是個迷信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去廟裡給我祈福。她認為這是神仙顯靈,這東西是神仙留下來的神物。從那天之後,她拋下尚在襁褓的孩子,四處尋仙……”

許影繼續說著,一抹恨意從她的眼中流露出來。

“她就像瘋子一樣,拿著這東西,大江南北到處跑。沒錢了就去賣身,最後,染上了病……”

黃天看著地上的許影,平靜的問:“這就是你仇恨修靈者的原因?還有,誰告訴你我認識這枚玉牌的?”

許影沒有回答黃天的第一個問題,而是說道:“母親一直堅信這東西是神仙留下來的,最開始我不信,可後來,我遇到了一個自稱是修靈者的人,見過他施展靈術,便猜測母親當年遇到仙人,其實就是修靈者,而這東西應該是修靈者的東西。”

黃天一愣,他已經想到那個修靈者是誰了,多半是那天陪她吃飯的長髮年輕人。

只聽許影繼續說道:“我也曾在他面前拿出過這東西,可是他看了之後完全不在意。”

“二十天前,那人邀請我到海麗山莊出席晚宴。在宴會上我看到了你,而且我無意中看到,那人似乎很怕你,便猜測你也是修靈者。”

“我想他既然這麼怕你,說明你在修靈者當中應該很有地位,可能會知道這東西的用處,便託人打聽到了你的手機號碼,給你發了簡訊。”

黃天靜靜的聽著,等她說完後,這才問道:“你找我只是為了拜師?”

“是!”許影點了點頭。

“為什麼找我,你身邊不是有一個修靈者嗎?為什麼捨近求遠,選擇拜我為師?”

“他讓我做他的女人。”許影的回答很直接。

黃天挑了挑眉,絲毫不意外,“你就不怕我也是這種人嗎?”

許影看了他一眼,“你的眼中已經有人了,而且我能看出來,你很在意那個人。”

黃天表情一僵,臉色有些陰沉。

“你母親為了尋找修靈者而死,你應該恨修靈者才對,為什麼要選擇成為修靈者?”

許影美目微垂,“正是因為這一點,我才要成為修靈者。當年她為了成為修靈者,拋下自已的女兒。我要讓她知道,當年她拋棄的女兒,成了她一直追求的修靈者。”

黃天默然無語,過了好半晌才說道:“你應該知道,修靈者不比普通人,一旦成為了修靈者,就要……”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許影突然平靜說道:“我知道,自從母親選擇求仙之後,父親接連換了好幾個女人。自我懂事以來,他就很少回家了。在他眼中,我只是一個向他要錢的陌生人。”

說完這句話後,許影不再言語,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

秋風瑟瑟,捲起地上的落葉,漫天飛舞。

黃天拿出手機,給許影的手機上發了一條簡訊。

“這是你師姑的手機號,這段時間我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先去找她,等我的事情處理完,我會找你的。”

說完,他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

許影身體一顫,眼淚唰的一下子流了出來,可她倔強的沒有去擦,只是俯下身子,對著空無一人的巷子,緩緩磕了一個頭。

玉牌只有一半,上面寫著“芙芊”兩個形狀古怪的文字。

在玉牌的另一面,刻畫著一個人的下半身,一條細長的尾巴垂落在腳邊,顯得有些詭異。

黃天怔怔的看著手中的玉牌,眼裡有些溼潤。

他不敢用神念探究裡面的神靈,因為玉牌只有一半,那縷神靈肯定也極不穩定,說不定會因此消散。

他滴了一滴血在玉牌上面,玉牌似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微微震動了一下。

果然是母親的玉牌……

黃天輕輕撫摸玉牌,一股親近感油然而生。

一片枯黃的柳葉,悄無聲息地飄落下來,落在他蒼白的頭髮上。

微風吹過,那片葉子在他的髮絲間微微顫抖,似是掙扎著不忍離開。

“娘……我還活著……”

黃天喃喃自語,“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你的孩子過得有多苦。”

“你的孩子,從出生後,就被人罵是‘狗雜種’。小時候,他不知道‘狗雜種’是什麼意思?到處炫耀。因為他認為這是‘母親’給他起的名字,你說好笑不好笑……”

“你的孩子,記性不太好……他只記得三歲那年,他第一次捱打。打他的是他的‘母親’,理由是,他叫了那人一聲‘媽媽’……”

黃天嘴角帶笑,眼淚卻止不住流了下來,似是要將這些年的委屈全部發洩出來。

“你的孩子,很饞。他看別的孩子喝飲料,他也想喝。他們很熱情,給了他一瓶。他喝了,覺得不好喝,就吐了出來。後來他才知道,他們給他喝的是尿……你說好笑不好笑?”

“你的孩子,很髒。有一天,他的課本丟了,他找呀找呀,卻怎麼也找不到。後來一個叫佳佳的女孩告訴他,他的課本在女生廁所裡。你的孩子沒有錢,只能跑去女生廁所,將那些課本撈了出來……”

“你的孩子,很壞,經常打架,和一個人打,和兩個人打,和十個人打……”

“你的孩子,也很能捱打,被一個人打,被兩個人打,被十個人打……”

“你的孩子……”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漸暗淡下來,黃天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

“你的孩子,沒有人喜歡,連最親的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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