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照進窗戶,灑下一片光明。

許影穿著睡衣,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客廳裡空無一人,她站在空曠的客廳,眼中閃過一抹自嘲。

簡單洗漱之後,許影給自已做了一盤蛋炒飯,坐在餐桌旁,面無表情的吃著。

開啟手機,一條又一條簡訊發了過來。

許影愣了一下,待看到發件人的號碼,她的身體一僵,眼中浮現出莫名的神色。

京城,一座公園中。

黃天坐在長椅上,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手機螢幕。

螢幕上是一條簡訊的介面,上面只有一句話。

“你可認識芙芊?”

整整一夜,他一直在等對方開機。

芙芊……那是他母親的名字!

昨天晚上,他想了整整一夜,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冷靜過後,是淡淡的失望。

母親,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最有可能的是,對方手裡有母親的半塊本命玉牌!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迫切的想要見到那個人。因為玉牌裡,有母親的一縷神靈。

儘管無法與母親取得聯絡,但只要進入母親所在的洞府界,母親就能感知到他的行蹤。

而且,憑藉這個玉牌,等他進入魔界之後,尋找妹妹也會方便很多。

“他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那枚玉牌?”

正當他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手機螢幕突然亮了一下。

來了!

黃天心頭一跳,不等鈴聲響起,已然接聽了電話。

“你在哪裡?!”

“……”

對方一陣沉默,似乎被黃天的語氣嚇到了。

“不要害怕,我沒有惡意。”

黃天意識到自已有些失態,一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方才勉強壓下心頭的悸動。

過了幾秒,手機裡再次傳出聲音,一個很好聽的女聲。

“你是黃天嗎?”

“我是!你在哪裡?!”

“……”

對方又是一陣沉默,黃天的瞳孔染上一抹血色,卻又緩緩消散。

“你放心,我只要那枚玉牌。”

“東西可以給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對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緊張。

果然是母親的本命玉牌!

“說吧,你想要什麼?”

對方再次陷入沉默……

“你到底想要什麼?你找我不就是為了這一點嗎?我也不瞞你,這東西對我很重要,只要你開口,我保證什麼都答應你!”黃天放緩了聲音。

聽到黃天這樣的話,對方發出一聲輕笑,同時夾雜著淡淡的嘲諷。

“好大的口氣,如果我說,我讓你殺光所有的修靈者呢?”

黃天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從對方的語氣來看,似乎對修靈者有著很深的仇怨。

“你是認真的?”

“不,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將話說的太滿。”對方這次回答的很快。

“你到底想要什麼?錢?地位?還是全部都要?”黃天臉色陰沉如水。

“你說的那些,我不要!我想要……成為修靈者!”

黃天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我想要成為修靈者!”

“這麼簡單?”黃天有些不確定。

“對,就這麼簡單!”對方回答的很乾脆,“只要你肯用心教我,我就把東西給你!”

“好!”黃天不再囉嗦,“你在哪裡?”

“城東,藝興小區,我在小區門口等你。”

終於要見到母親的玉牌了,黃天收起手機,身子一晃消失在原地。

城東,許家。

許影緩緩放下手機,絕美的臉上佈滿了淚水,她卻渾然不覺。

她拿起勺子,將盤子裡剩下的蛋炒飯一口一口全部吃完,然後抹了一把臉上早已乾涸的淚痕,起身走進了臥室。

再出來時,她的手裡拿著一個盒子,眼底已是一片清冷。

千里之外,無名荒島。

一個黑衣女子端坐在山巔,微風吹過,扶起了她墨綠色的長髮。

在她不遠處,一朵紫色花蕊迎風綻放。

她忽然抬起頭,面具上的線條發出微弱的紅芒。

“鳳池花開,女仙出世……”

黑衣女子喃喃自語:“天道,你終於察覺到了嗎……可惜,晚了……”

一瞬間,原本晴朗的天空驟然暗淡,烏雲滿天!

面具上的線條勾起一抹弧度,似是在嘲諷。

下一刻,線條上的紅芒逐漸隱去。與此同時,烏雲散去,天空再次恢復清明。

“既然已經察覺到了,我便不再隱藏了……”

說完,她緩緩摘下面具。

山巔之上,暴露在陽光下的,是何等美麗的容顏?!

不,這已經不能稱之為美麗了!

世間找不出任何詞彙來形容這副面容!任何美好的詞彙對她而言,彷彿成了褻瀆。

黑衣女子站起身子,迎風而立。

她的雙目微閉,墨綠色的頭髮隨風而揚。

“師……師傅……”

身後不知何時走來一個白衣人,他看著黑衣女子手中的面具,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二十年了,師傅終於摘下面具了……

“見到他了?”女子微微側頭,聲音空靈,彷彿來自天外。

剎血誅絕腦中一陣轟鳴,雙眼剎那間變得呆滯。

女子輕嘆一聲,面向大海,靜立無聲。

秋風徐徐,帶著一絲夢幻般的清涼。

不知過了多久,剎血誅絕噴出一口鮮血,跪倒在地。

女子仍舊閉著眼睛。

也幸虧她閉著眼睛,因為不管是誰,看到這樣的她,都會有一種感覺,似乎只要她睜開眼睛,世間的一切都會黯然失色。

“見到他了?”

女子再次開口,聲音透過絲絲秋風飄進剎血誅絕的耳中,讓他有種全身無力的感覺。

剎血誅絕緊咬嘴唇,“見到了,可是……”

女子抬手打斷了他,“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猜的沒錯,你的弟弟就是殺死五號的兇手。而且,是我將這個訊息透露給墮落神童的。不僅如此,你弟弟的親人,也是我派人殺死的。”

“為什麼?”

剎血誅絕沒有意外,神情反而平靜下來。

半個月前,他收到師傅的訊息。說他的弟弟有訊息了,是特委會的成員,名為黃天。

他第一時間從靈域趕了回來,將黃天的資料調查的徹徹底底。最後確定,這個黃天,正是他一直尋找的弟弟。

與此同時,他也知道了,在他剛回來的那天晚上,師傅與墮落神童口中談論的兇手,就是他的弟弟黃天。

師傅明知道黃天是他的弟弟,卻還是將神武被黃天殺死的訊息,告訴給墮落神童。

神武雖然只是一隻屍奴,可對墮落神童而言,遠遠不是一隻屍奴那麼簡單。

墮落神童的可怕,他是知道的,那可是靈域赫赫有名的大魔頭,靈域戰神榜位居第一的高手。年輕的弟弟怎麼可能會是她的對手?

他擔心黃天遭到墮落神童的報復,這才以李賢要挾,迫使黃天回來。

只是沒想到,他的弟弟會如此的不讓人省心。明知有人要殺他,卻還是固執的想要前往南疆。

無奈之下,他只好前來求助師傅。

女子微微搖頭,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他的生死,與我何干?”

“師傅!”剎血誅絕雙目赤紅,“誅絕已經長大了,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女子眉頭微皺,卻沒有說什麼。

“可師傅一點都沒變,還是什麼都不願意說。”

看著女子的背影,剎血誅絕聲音沙啞的說道:“誅絕不是想問師傅為什麼要殺那人,只是想知道,為什麼要騙誅絕?”

他知道,五號的死,就算師傅不說,墮落神童也會知道。

至於派人殺死黃天的親人,在他看來,純粹是在欺騙小孩子。

既然師傅知道黃天是他的弟弟,他絕不相信,師傅會不考慮他的感受!

黑衣女子默然無語,過了許久,才再次開口。

“看來,這幾年你在靈域長進了不少。”

說著,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輕聲道:“是啊,成親了,也該有所長進了……”

剎血誅絕身體一顫,臉上露出一抹苦澀。

果然,師傅還是那個師傅,一個不會有感情的女人……

黑衣女子似乎有些不忍,還是解釋了一句。

“你不必太過擔心,墮落神童身上有我的一絲神靈,如果你的弟弟真有危險,我會出手的。”

剎血誅絕發出一聲低笑,笑容裡充滿了落寞。他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仰頭看著天空。

“師傅,和我說一下弟弟的事吧。其他事情,你可以瞞我,可以騙我。但弟弟的事,還請如實告訴我。作為兄長,我想我應該知道。”

黑衣女子沉默許久,最終輕嘆一聲。

“你知道,特委會里有我的眼睛。前段時間特委會舉辦鬥靈大會,本來我並不感興趣,可沒想到,冥哭居然會讓巫秀上場。”

“巫秀是冥哭的弟子,也算是半個冥巫部落的人,在我的計劃完成之前,他還不能死。所以,我用光明之眼,暗中關注鬥靈大會。”

“也就在那個時候,我看到了你弟弟。”

“不過,當時我只是看出他身具靈竅,並不確定他就是你弟弟。想到他是唯一一個可以威脅巫秀的人,就對他身邊的女人,施展了迷魂術,想要藉此阻止他對別的修靈者下殺手。”

“然而,因為一個無聊的賭注,你弟弟還是對巫秀動了殺心。無奈之下,我只能對他施展迷魂術……”

“不過你放心,你弟弟不是一般的一竅強者,他破了我的迷魂術。”

“後來屍奴入侵,大會大亂,直到你姨娘的弟子出現,我這才知道,那個被她稱為‘師兄’的白髮人,就是你的弟弟。”

“這就是我找到你弟弟的全部過程,至於他親人的死,的確在我的預料之外。師傅是人,不是神。你弟弟要怪,就讓他來找我,我會給他一個交代。”

“能說的就是這些,你可滿意?”

剎血誅絕緩緩站了起來,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默然離去。

直到剎血誅絕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山巔,黑衣女人手中的面具突然“咔”的一聲,出現了一道裂紋。

下一刻化成無數粉末,隨風飄散。

“我欲替天行道,奈何天道將我遺棄。既然如此,我便不需要顧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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