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那間熟悉的畫室,她熟練畫著那幅畫。
只是這次耳畔是輕緩的腳步聲,不變的那句低醇磁性位元組,“就這麼喜歡?”
她迅速回眸,卻撞進一雙深潭般的眼。那雙眼帶著絲絲笑意,似乎在等著她的回答。
那雙眼睛她常見,是很熟悉的標誌,她的心臟猛的一縮。
……
睜開眼眸,入眼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許枝意額間出了些薄汗,髮絲貼著,白淨無瑕的臉頰微微泛著紅,大口大口喘著氣,恍若差點瀕死的魚。
擰著眉梢,搖晃著腦袋,想把剛才夢中的景象從腦子裡丟擲去。
好歹毒的夢。
夢中那位男子的臉靠在她的脖頸之間,溫熱的氣息一點一點拂過她的髮梢,連帶著耳垂都熱了起來,令人頗為心驚。
最要命的是,她看到的那張臉是陸嶼洲。
放在被子上的手逐漸收攏,被子多了幾道摺痕。
陸嶼洲是哥哥。她居然把他代入這樣的夢中。
她真該好好檢討檢討自己。
**
今年北城的雪來的算晚,但卻一如既往強悍。霧靄消散,放眼望去是一片銀白,凌空還在不斷撒下雪花,空氣清冷,日光都變得模糊起來。
許枝意和陸嶼洲到許家時正好趕上停雪之際。許家庭院外的積雪被傭人掃著,許叔遠遠瞧見黑色車影,趕忙叫住掃積雪的傭人一塊上前。
陸嶼洲先一步下了車,跨步至副駕駛車門,開啟車門,一手抵著車門上的尖角,另一隻手做邀請狀,許枝意眼角下彎,眼底像是含著璀璨的光,搭上他伸出的手下了車。
這場景,任誰看了都道一聲恩愛如膠。
許叔欣慰笑著。
二人先一步進了主廳。
許父許母瞧見兩人也是笑得開懷。二老的叮囑,她索性全拋給了陸嶼洲,自己在一邊看著陸嶼洲淺淺微笑,給足了陸嶼洲深情妻子的目光。
其中夾雜的崇拜,愛慕,敬意……
陸嶼洲也時不時側過身跟她‘眉目傳情’。
許枝意:……
不行,她要演不下去了,怎麼還不開飯?
早點開飯才能早點結束演戲。
比起她的急迫,陸嶼洲紋絲不動,兩指捏了捏她的手掌讓她再繼續忍耐。
就在第八次和陸嶼洲‘眉目傳情’時,她實在是忍不住乾嘔了一聲。
是被自己油到了。
待許枝意反應過來,她清晰的看到陸嶼洲那張幾百年不變的淡定‘死人臉’第一次出現了明顯裂痕,眉頭緊的許枝意懷疑可以夾死一隻蒼蠅。
意識到陸嶼洲可能是誤會了,她急得險些跳腳,但許父許母跳腳的比她還急。
“媃媃,你不會是……!”許父睜大了眼,在外穩重的形象此刻也無法維持,雙手抖著。
許母也一改溫柔嫻靜的樣子,幾步衝到了她的面前,嚇得她下意識抓緊了陸嶼洲的手。
“媃媃不會是懷孕了吧!?”
許枝意:!!!
她一把甩開陸嶼洲的手,從沙發上蹦了起來,連連否認:“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大有一副勢要證明自己沒懷孕的樣子,在原地跳了三下。
陸嶼洲看著被她甩開的手心,眸色很暗。
經過她這一番操作,許父許母怦怦直跳的心,忽然就平靜了下來。
“有些餓了。”她為早點開飯編了藉口。
許父笑著,眼裡滿是對她的疼愛,吩咐吳媽準備著,“媃媃先吃點零嘴。”
“今天有客人來,約莫十分鐘就到了。”
許枝意眨眨眼。
有客人?
視線望向陸嶼洲,意思很明確:你知道嗎?
出乎意料陸嶼洲沒有理她。
嘖,記仇的男人。
她往許父許母那瞧了一眼,二老並未注意他們這的情況,她坐近了些,湊近他的耳邊輕聲解釋著自己並不是因為他嘔了。
陸嶼洲看她,氣息頓了一下。
耳邊是似有若無的溫熱氣息,在他的耳廓揮散不去,連帶著整個耳朵都彷彿在霧氣中一樣,癢癢的,似有東西鑽進了心裡。
小姑娘應該沒意識到她靠他太近,幾乎身子都貼在他的側邊。
她湊近他的耳朵說話,他看不到她的臉,只能看到她的脖頸及以下。
很軟,這是陸嶼洲的第一感覺。
但陸嶼洲不敢看。
直到她好不容易說完撤離,陸嶼洲的呼吸才逐漸平復。
許枝意解釋完,抬眼就撞進許父許母投來的視線。
許枝意:……
二老臉上都泛著‘我們都懂’的笑,不禁讓她感到一絲窘迫。
她好像也沒幹什麼偷偷摸摸的事吧??
“爸爸媽媽耽誤你們講悄悄話了?”許母調笑。
這倆孩子感情還真是好,一會功夫就要咬耳朵。
許枝意的笑卡在臉上。
媽媽,你聽我解釋。
還未出口解釋,身旁男人清晰的口吻字字句句落入耳中:“媽,阿意容易害羞。”
好啊,陸嶼洲是一個專業的好演員,她自愧不如。
許枝意見到許父口中的客人時正巧在小口小口舀著雙皮奶。
那張儒雅的臉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她嘶溜一下,雙皮奶的柔軟觸感順著喉嚨直直的滑了下去,還好不是什麼硬東西,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紀叔?”
紀風也沒料到這一出,雙眼放大:“小意?”視線不偏不倚與她身旁的陸嶼洲交匯。
眉頭瞬間皺起,這小子怎麼也在這?
許父許母恰巧從廚房裡出來。
“老紀來了啊!”
“媃媃,這是你紀叔叔,小時候還抱過你呢。”
“老紀,這位是嶼洲,我們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