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子琢一愣,隨即問起:“師父你知道我爹是誰?”
白竹嚴肅的神色顯然不是那麼簡單,就連時廓也有所發覺。
“我怎麼會知道,不要胡猜!”
姓氏確定後,時廓頒佈聖旨,淮子琢徹底改身份換姓氏,自今日以後姓蕪。
莫說文武百官,就連全國百姓紛紛震驚不已,各路流言四起,無不是猜測淮子琢出身,她的親爹究竟是誰?
白竹跟時廓商討吐蕃一事,蕪子琢跟廣藝告別回到蕪家。
才安靜了兩三日,忽然京中流言四起,大家都傳這個恙郡主出身不正,親爹是被先帝滿門抄斬的罪臣胡氏胡安徽。
淮子琢鬱悶不已,怎麼了?自已這出生這麼倒黴,一會兒是叛國賊,一會兒是罪臣,還是個滿門抄斬的罪臣。
她耐著性子,拿到了胡安徽履歷。原來這人是白竹的師兄,長興的門生。
胡安徽推崇改革新的制度,幾度上書朝廷減少百姓賦稅,將各藩王手中的權力削弱,得來的銀兩用來補貼百姓。
淮子琢猶豫了一會兒來找白竹,當白竹看到她手裡的信箋時,眉毛直跳。
“師傅,你就老實交代了吧,我爹究竟是不是胡安徽?”蕪子琢本來也沒什麼興趣,可外頭議論聲越大,引得她自已也好奇起來。
誰知白老頭怒拍桌子,對著她大喊了一聲:“丫頭,飯可以亂吃,爹不可以亂認!”
蕪子琢似笑非笑,眼看目的就要達到順勢添了一把火:“那你倒是說說,不是他還是誰呢?”
每到關鍵時候,白竹就沉默。
他目光深沉,彷彿想到那個人就心痛無比。是啊,這個世界再也沒有比那個人更勇敢的人了,為了百姓赴湯蹈火,可謂是真正的英雄。
當然,這世間也再也沒有一個人比那個人更聰明,他的想法和思維簡直與蕪子琢一模一樣,新穎出挑特別。
有其父必有其女,白竹從第一眼看到她,就似看到了故人。
長興。
一個憑空出現的人,沒有家世,沒有背景,沒有人脈,卻一語驚動京城。
改革賦稅,推翻藩王權利制度。
蕪子琢備上酒菜,與白竹喝至夜深,夜深人靜最為惆悵,白竹終是吐露出口:“丫頭啊,你爹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也是最勇敢的英雄!”
“那他是誰?”
“我的師兄,長興…”
蕪子琢腦袋空白…
長興又是誰!
並無記載,甚至聞所未聞。喝了兩杯醒酒茶的蕪子琢丟下宿醉的白竹匆匆回了蕪家。
院外噼裡啪啦聲響起,她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過年了。
“拿到了沒?”蕪子琢站了起來,看著小芹只匆匆拍了拍幾下雪花,就忙不迭趕來。
“小姐,長街上出現不少吐蕃人,奴婢聽聞他們的郡主翰雪進宮了。”小芹喝了杯水。
蕪子琢茫然看著她。
“然後捏?”
小芹嘆息一聲:“現在宮內外全說的這個,哪裡有其他訊息?我問了十來個人,銀子都花出去百十兩…不如咱們去問蕪家表哥?”
蕪子琢思慮一番,轎子都顧不上坐,直接駕馬往蕪外公家去。
大多數人家院中都喜氣洋洋,而蕪昊雖在院中,家裡卻安靜的可怕。
蕪子琢將馬繩丟給老頭,闊步來到坐在廊廡下的蕪昊邊:“表哥這是怎麼了?對聯沒貼,窗花也沒貼…”忽然她臉色一白,拔腿就要往屋內去,蕪昊一把拉住她。
“孩兒她娘沈氏突然來了,現在人跪在爺爺跟前呢。”蕪昊說不上煩躁還是鬱悶,總之整個人沒精神。
“沈氏…回來了?”比她預想出現的時間遲了大半年。
“嗯。”蕪昊眼神漆黑,本養了一年容光煥發,這一鬧一下回到改革前。
自從小陶上次貼身照顧蕪昊腿那個把月時,蕪子琢就觀察出她二人之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眼下沈氏回來,蕪昊也糾結。或許並不是因為感情,而是責任。沈氏是自已孩子他娘,突然出現也不可能讓她無名無份遭人議論。
“小陶你怎麼來了?”蕪子琢凝著蕪昊順嘴帶了句,果不其然,蕪昊猛地驚覺站了起來,“陶丫頭你聽我解釋,不是那樣的,我對她絲毫沒有…”
蕪昊定神才發現哪裡有什麼小陶,反而自家表妹似笑非笑看著自已,於是他老臉一羞:“果然什麼都瞞不過表妹…”
“表哥並非喜歡沈氏,而且礙於大侄子不好對待她是吧?”蕪子琢問。
蕪昊誠然點頭。
“那好辦,我臨潺我兩套老屋,你以夫人的名義送她過去住著不就成了。侄兒想見你便讓他去,不約束他。臨潺可是好地方,人傑地靈,鳥語花香的,冬天也沒這麼冷。”
蕪昊猛地抬頭:“可,可沈氏要是不肯怎麼辦?”
“她當初跟人私奔,如今聽聞表哥發達了又回來,誰知道安得什麼心?這事我知道還好,若表哥不盡快處理叫小陶那丫頭知道,我也沒辦法,那丫頭出了名死心眼。”
屋內蕪外公一個頭兩個大,沈氏哭的梨花帶雨,也不知道哪來的委屈,硬是嚎了半日。
蕪昊下定決心,蕪子琢跟她一起進去。剛進門,便聽見抽泣聲傳來。環顧四周,沒看到大侄兒,挺好。
“放肆,老爺子身體硬朗,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哀嚎呢!”蕪子琢一斥。
沈氏一怔,忙回頭看,淚眼婆娑中闖入眼簾的是個生的極美的小丫頭,於是她也顧不得哀嚎,指著蕪昊質問道:“好你個沒良心的,怪不得不讓我進府,原來早就勾搭上旁人了,我兒,我兒在哪!快出來看看,他們一家合夥欺負你娘…”
蕪外公氣的杵柺杖:“沈氏休得放肆!這是老頭我的孫女,蕪子琢!”
沈氏一怔,惡毒的嘴角馬上上揚:“喲,原來是我表妹啊,誤會誤會,表妹可千萬別生氣…”
“你就是那個跟姘頭私奔,拋夫棄子不管不聞不問多年的,我那個斷了訊息的前表嫂?怎麼,來打秋風了?”蕪子琢甚少當面羞辱人,這一通話不僅叫蕪外公愣住,連蕪昊表情也抽抽。
蕪姨媽端著茶水進來,手中茶杯也是一歪,灑了一半。
“你,你個小丫頭片子說話怎麼這麼難聽?”沈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蕪子琢看向她,說的聲音不大不小:“還好意思叫我侄兒呢,叫他來幹啥,看你三年抱倆,給他生了好幾個同母異父的弟妹嗎?”
這完全是她胡謅的,古代女人大多數的作用就是相夫教子傳宗接代,消失這六七年,她也是估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