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件要緊事就是:冰魄烈火龍。
她若破解了控妖香,只會令妖怪恢復神志。
可長久被囚禁的妖怪們若被放出,溪雲山莊乃至周邊的凌夜城百姓必將遭難。
而她需要做到的是:讓恢復神志的妖怪聽從她的號令。
秦柔從竹筒中拿出法器玉簡,鋪開放在桌面。
在依墨村封印冰魄烈火龍時,她藉助玉簡的法器之力將冰魄烈火龍囚於法器牢籠。今天,她便要進入法器中,會一會冰魄烈火龍。
秦柔捏訣,玉簡緩緩出現一個混沌入口。她屏息凝神,驅使自己的靈識進入玉簡中。
法器裡是另一番天地。
剛進入玉簡,秦柔見到一座小木屋,和璃波城自己與阿翁居住的那個小木屋一模一樣。屋子前方是一個小池塘,池塘邊有一株高大的盛開著火紅花朵的鳳凰樹。小時候她常常坐在鳳凰樹下乘涼看星星。
與璃波城的小木屋不同的是,這座木屋邊上有一片奼紫嫣紅的花海,靈蝶在花海中翩翩起舞。
這裡是靈蝶變幻的靈域。
秦柔再往前走,樹木漸漸茂盛,有一片桃林,樹上結著碩大的桃子,秦柔在林間行走,看見小猴妖在樹上打瞌睡。
她繼續往前,又看到金碧輝煌的大殿,絲竹之聲從殿內傳出,間或聽見虹妖和蛇妖的爭辯聲。
秦柔快步走過,她可不想被捲入這兩位的口舌之爭當中。
秦柔走過明媚天地,眼前的邊緣處晦暗不明。往前便是秦柔設定的法器之牢,用於禁錮戾氣深重的妖怪。
她深吸一口氣,進入了黑霧籠罩的幽暗之地。
她步入黑霧,所到之處黑霧退散,不消多時,一座法器之力編織的精鐵牢籠映入眼簾。
渾身紅光的冰魄烈火龍正在昏睡。
她叫醒冰魄烈火龍,收服靈妖的儀式必須在對方清醒時進行。
冰魄烈火龍一見她,猛烈地撞擊牢籠,又吐出火球。秦柔緊急避開。
“冰魄烈火龍,我將做你的主人,你可聽我號令?”
它一個甩尾,拒絕了秦柔。
看樣子必須運用天生靈力了。
秦柔刺破手指引出鮮血。她要將天生靈力與她的血咒術融合。
以往她收服靈妖時,都會與妖怪結成血契。只不過,冰魄烈火龍這類遠古神獸,凡人的血契並沒有任何誠意。她必須用強大的靈力使它臣服。
秦柔使出天生靈力,她的頭頂出現一個玉白色的星盤,她又使出血咒術,將血液引入星盤之上,血液形成一條條紅線連線星盤上的星辰,形成了一柄偌大的靈力之劍。
秦柔驅動靈力之劍靠近冰魄烈火龍,那巨劍的壓迫感讓狂躁的冰魄烈火龍逐漸安靜。
“冰魄烈火龍,我將做你的主人,你可聽我號令?”秦柔再次問道。
冰魄烈火龍不服吼叫。秦柔催動靈力之劍化為無數靈力之刃逼近冰魄烈火龍。閃爍耀眼光芒的靈刃發出嗡嗡低鳴,將冰魄烈火龍的吼叫聲撕碎。
冰魄烈火龍最終低下頭來。
成了!
秦柔收回星盤。
牢籠裡的冰魄烈火龍漸漸散去紅光,變為通體藍色毛羽的小鳥獸。
“聽好了,我將你從此牢籠中釋放,你若不聽話,我再關你進來。可知道?”
小藍鳥點了點頭。
秦柔又遞給它一顆丹丸,道:“快吃了吧!”
小藍鳥有些拘謹,秦柔又遞近了一些,它才伸嘴撿過丹丸。
秦柔終於鬆了口氣。
她正要使用靈力鬆開牢籠,突然一陣頭暈。果然天生靈力的威力不同尋常,這麼快反噬宿主了。
她忍著不適將牢籠開啟,將小藍鳥放出。
“姑娘,祭師大人召見。姑娘!”
秦柔聽見法器外面有聲音傳來。
不能讓秘宗之人發現她的所作所為。秦柔來不及休息,她即刻出了玉簡。
“來了來了!”秦柔笑呵呵地開啟門,問傳話的年輕人,“祭師大人找我何事呀?”
“祭師大人未告知小人。姑娘還是速速前去吧!”
滿腹疑惑的秦柔跟隨年輕人到了正廳。
“祭師大人,我來了。”
“秦姑娘,聽說你早上想出門走走?”
“嗯。可是守衛不讓。”
“秦姑娘找我說一聲便是。來,我帶姑娘出去轉一轉。這附近有一處瀑布,景色甚好,姑娘不可錯過。”
秦柔施出血咒術,身體已經疲累,她想說不必,又不好推辭,只好隨葉檀出門。
葉檀帶著四名手下隨行。秦柔好奇問:“怎麼不見薛青?”
“他有他的事忙。”
秦柔猜測,薛青應該已經趕去溪雲山莊。
他們不急不緩地出了宅院,沿著山路前行。
秦柔看葉檀穿著寬大白袍,手搖羽扇,行走在山間,還真像一個世外之人。可他心裡卻盡是仇恨與鑽營。哎,人心真是煞風景。
很快,他們便見到了瀑布,碧水飛流,深潭落花,確實有野趣。
“秦姑娘,你看是溪雲山莊風景好,還是此處更勝一籌呢?”
“溪雲山莊巍峨莊嚴,此處世外桃源。不好比較。不過我看你更喜歡溪雲山莊的風景吧?”
“此話何意?”
“若你偏愛此處的寂美,怎麼會選擇搶奪世俗裡的溪雲山莊呢?”
“姑娘知我。雖然這些年我漂泊在外,江湖夜雨。可我夜夜都能聽見溪雲殿的鐘聲,日日都在想念溪雲峰的煙雨。如今,我終於可以歸家了!”
葉檀自信滿滿,好似已經拿下了溪雲山莊。
秦柔搖了搖頭,道:“不知阿翁看見如今的你,會作何感想。”
“他當然是痛恨我啊!他越痛恨,我越快活!”葉檀獰笑道,“你可知道當年他為何離開溪雲山莊,去了璃波城?”
“為何?”
“因為他最終還是猜到孃親是因我而死。可他沒有證據,他只會逼問我。我便告訴他,孃親的死,不過是她對我的無視遭到反噬而已。他覺得我瘋了。可是我明明很冷靜啊!倒是他,接受不了一個兒子放任妖怪殺害母親。所以,他逃離了溪雲山莊。”
葉檀又道:“他怎麼接受不了呢?他以為自己是人人仰慕的斬妖大俠,就應該有相親相愛的家人,事事聽話的兒子?他是不是太狂妄了?”
葉檀突然大笑著跳入深潭,狂躁地拍打著水面。
秦柔看著發狂的葉檀並不覺得陌生。那不就是前九世的她嗎?陷入了對帝君的愛而不得,逐漸偏執到失去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