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大片大片的黑暗籠罩著森林,寂靜的的夜中只有風聲作響,林鴟偶爾呼喚幾聲後又安靜下來。
獵人在黑暗中的視力不差,能借著微弱的光看清很多黑暗裡的東西。
陳楠他們已經尾隨了黑葉猴一路,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不讓黑葉猴察覺。
夜深了,在黑暗中活動的東西也開始悄悄現形。
不遠處,黑葉猴正蹲坐在樹枝上啃食樹葉,腥紅色的眼睛觀察著四周
即使他警惕著周圍,也全然沒有發現自己的身後藏著一個巨大的危險。
一條巨蟒正盤在樹幹上,虎視眈眈地打量著眼前的獵物。
巨蟒背對著陳楠他們,在陳楠他們的位置窺探不到巨蟒和黑葉猴的全貌。
巨蟒的蛇信子吐出,身體越發靠近黑葉猴。
陳楠用手碰了碰周福爾的肩膀,周福爾轉頭看向陳楠陳楠用手指著他手上的鏈子和黑葉猴。
周福爾瞬間會意,他攥緊手中的鏈子,集中精神,死死地盯著前方一觸即發的廝殺。
不,與其說是廝殺,不如說是單方面的碾壓。
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快速地咬上黑葉猴,身體像弓箭般彈射出去,就當那口尖銳的牙齒碰到黑葉猴時,一股強大的外力直接將它的獵物拖走!
巨蟒見狀立馬調轉路徑,追逐著逃脫的獵物,原本被樹幹遮擋起來的身體部分隨著身體的轉動呈現在陳楠他們面前。
周福爾瞪大眼睛,愣在草叢後面,嘴中忍不住說:“臥槽……”
向嘉宇戴著夜視鏡,他看到的樣子比陳楠他們更加清晰和全面,他被眼前的巨蟒震住,喃喃地說:“這……是什麼東西啊……”
巨蟒捕捉到周福爾動作的間隙後,身體彈射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身體帶動著周圍的枝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它敏捷精準地咬住黑葉猴後,想要立馬將它拖入黑暗中。
黑葉猴後腳的鏈子霎時間繃緊,周福爾用盡全力拉著鏈子,腳下的泥土陷進去一塊。
忽然,鏈子斷開,周福爾被彈出一個踉蹌,巨蟒趁機帶著自己的獵物躥進黑暗中。
“隊長……”周福爾扶著腰坐起來,他知道是陳楠將鏈子斬斷的。
“先回去再說。”陳楠道。
另一邊
林海提著一袋水果帶著劉建走進一個巷子裡,窄窄的過道只能容一個人透過,劉建走在林海後面。
他們走到一扇破舊的木門前,林海抬手在門上敲了三下,喊著:“沈爺爺!我來看你了!”
門後傳來一道雄厚的聲音,“來了來了!”
木門開啟,一位身材健碩的男子出現在門後,他穿著白色的背心和短褲,腳踩人字拖。
他眉毛粗長,眼神清明,歲月的皺紋在他的臉上是種裝飾品,給他添上嚴厲和不可接近的氣息。
“小海啊,怎麼突然過來了?”他掃了一眼劉建,將目光定在林海的身上。
“我媽這些天擔心你胡思亂想,讓我過來跟你聊聊天。”林海笑著說,將手裡的水果遞過去。
面前的男子“嘖”了一聲,眉頭皺起來,接過林海的水果,“瞎操心!”他嚷嚷道,隨後讓林海進了門,劉建跟在林海後面。
“吃過飯沒啊?”沈爺爺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地問。
“還沒來得及吃。”林海應。
劉建在身後打量沈爺爺,身姿挺拔,腳步穩健,完全看不出老人姿態。
再看看周圍院子石板地上沒有一片葉子,東西擺放整整齊齊,即使屋子老舊,卻不顯破敗之氣。
“還沒吃啊?那跟我一起吧。”沈爺爺將他們領進大堂,桌上擺著三菜一湯,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米飯。
“你呢娃子,吃過沒?”沈爺爺轉頭問劉建。
“爺爺好,我也還沒吃。”
“那一起吧,小海,帶著人家去拿碗筷。”
“好,走吧王哥。”
他們坐下來用餐後,沈爺爺說道:“娃子你叫什麼?”
“爺爺,我叫王燁,火華燁。”
“我沒想你們要過來,隨便做了點菜,你就將就一下,下次來了提前告訴我,我殺只雞。”
“三菜一湯可不隨便啊爺爺,而且您做的菜也好吃,不將就的!”劉建笑著說。
“你喜歡就成。”沈爺爺笑笑。
林海邊吃邊問,“爺你最近怎麼樣?”
“好著呢,讓你媽別太操心了,你弟弟呢?”
林海撇撇嘴,“又進去了唄。”
“哼,這個臭小子……讓他在裡邊待著吧!給他吃點苦頭!”
林海點頭附和。
他夾起一筷子魚香肉絲,隨口問著:“爺,你最近在忙啥啊?”
“沒有什麼,平時該幹啥幹啥唄。”
“真的假的?你不會還在看那個變異體的照片吧?”
“……放心吧,不看了不看了。”
“那就行,我媽還擔心你繼續為這個事煩呢。”
沈禾吃著飯,含糊著說:“你媽瞎操心。”
劉建合時插嘴,睜著大眼問:“沈爺爺,你見過變異體嗎?”
“見過啊,長得可兇了。”
“怎麼個說法?”劉建好奇地問。
沈禾用手在劉建晃了晃,說著:“上次的那隻山羊腳有這麼大。”
他繼續吃著飯,問道:“娃子你不是本地的吧?”
“我不是,我是壺越的。”
壺越,b市最繁華的地區之一。
林海聽到後不由將筷子捏緊。
沈禾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劉建,挑著眉問:“怎麼突然跑來這地方?”
劉建不好意思地說:“我之前就想來這玩的,只是因為那個變異體耽擱了。”
沈禾輕笑幾聲,“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為了變異體來的吧?”
劉建打著哈哈,順著說:“那沈爺爺可以說一說嗎?”
“吃完再說吧。”
“好嘞。”
兩個小時後,沈禾倒著茶水,啃著花生米,搖著蒲扇看著天上的殘娥眉月。
“都過去了,他們早就被殺了不是嗎?”沈禾喃喃地說。
劉建喝著苦澀的茶水,他的內心現在可不像表面那麼平靜。
按沈禾的描述,變異體入侵的那一天晚上,先是一隻山羊假扮著人類敲開了一家農戶的門,在一個農夫開門後一口咬上農夫的手,農夫的兒子瞧見後立馬拿著鐵鍬反抗,農夫的妻子跑去找人幫助,順帶打了個電話去獵人部隊。
但是她跑去尋找幫助的同時,也被其餘兩隻變異體盯上,巨蛇攔住了她路,一尾巴打碎了她手上的終端。
在前是一條長達七八米的巨蟒,在後是一隻巨型椰子狸,她的腿再也支撐不住,癱軟在地。
“救命……救命啊!”
尖叫聲響徹黑暗的夜。
等周圍鄰居發現後再跑出來發現的只有一具躺在血泊裡的屍體,還沒等他們來得及反應,人群后面傳來尖叫聲。
巨蟒盤在一家農戶門前的大樹上,吐出蛇信子盯著前面人群。
那時,沈禾恰巧在一個朋友家喝大酒後睡著了。
被入侵的地方不大,只是一個福源縣裡的一個小村落,只有十幾戶人家。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變異體好似盯上了這塊小地方,把它當做自己的糧倉。
有人見到巨蟒後腿忍不住打顫,也有人趁巨蟒不注意撒腿就跑向自己的家,還沒跑出兩步,椰子狸竄出來咬住他的脖子,鮮血如同泉水般噴湧出來。
人群開始慌亂騷動,他們出來得太急完全沒有帶什麼武器,如今兩面夾擊不知如何是好。
椰子狸將一個農夫咬死後,繞著人群打轉。
一些還在睡夢之中的農戶也因為這些動靜醒來。
他們悄悄地開啟門,只露出一隻眼睛觀察到底發生了什麼,原來微弱的路燈現在突然不亮了,只有人群出來的時候帶著的手電筒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沒有被包圍的農戶悄悄地聚集在一起,拿著自己家的武器準備解救他們,他們已經聯絡上獵人部隊了,現在只要拖延住時間就行。
漆黑的夜裡,手電筒發出的光柱在黑夜裡裡是那麼的渺小,寂靜的風裡是壓抑的呼吸。
忽然,巨蟒動了,椰子狸也動了,藏匿在黑暗裡的人群也動了。
手電筒被摔在地上,光柱在地上瘋狂轉動,棍棒刀械的聲音在黑夜裡此起彼伏,還夾雜著人群的呼聲。
“砰!”一隻山羊頂著一張桌子破門而出,羊角上還沾著血跡。
彼時,獵人部隊的人已經趕到,但是巨蟒它們好像提前知道了一般,它們迅速地逃走,如同泥鰍躥進水裡一般躥進黑暗。
獵人部隊追出去後,發現了不止三隻變異體,還有一隻藏在暗處,只是那隻跑得更快,並且其他三隻好像有意掩護那隻,讓它逃走,故而獵人部隊沒有怎麼看清楚第四隻變異體長什麼樣。
“所以沈爺爺你也沒有看清楚那個第四隻變異體嗎?”
沈禾瞥了一眼劉建,淡淡地“嗯”了一聲。
其實當初沈禾聽見動靜後也悠悠轉醒,他揉著惺忪睡眼走出門口,忽然瞧見一團黑糊糊的東西,那個東西似乎注意到他了,它扭動著身體,不知道哪裡來的一道光柱從它身上掃過,龐大詭異的面龐讓沈禾從迷糊中驚醒,他想定睛再看時,眼前已經沒有任何東西了。
而當沈禾說出自己看到的東西后,獵人部隊的人看著眼前喝得醉沉沉的人也沒有過多在意,致使沈禾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劉建沉默了幾秒後,沈禾突然對林海說:“小海啊,你去把那個西瓜給切了端過來吧,解解渴。”
“好。”林海走開。
“沈爺爺你真的沒有看到嗎?”劉建還是問了一遍。
沈禾開始並沒有回答,而是問了劉建一個問題。
“你覺得會存在長著人臉的蛇嗎?”
這一句話讓劉建呼吸一滯。
“算了算了,當我沒說過吧。”
“沈爺爺……”
沈禾擺擺手,說著:“可能是天太黑了,我看錯了。”
劉建見沈禾不想回答也不再繼續追問。
“那那天只有沈爺爺一個人看到了嗎?”
“嗯,應該是我看錯了,你不要去糾結了,反正它們已經被殺掉了不是嗎?”
“沈爺爺你還記得那個人臉是什麼樣的嗎?”
“我想想……那個臉瘦長瘦長的,好像有點乾癟,然後好像是有八字鬍,眼睛眯眯的,也就這麼多了,那時候有道小光照過來,看到的也就那麼多。”
“這樣啊。”
“唉……你也不用那麼糾結,官方不都說解決了嗎?說什麼用能量炮打死的,只剩一堆爛肉呢。”
“所以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炸死的是什麼?”
“和那三隻變異體一起的估計也就第四隻了吧,不是那隻還能是什麼?”
這時,林海端著西瓜出來,將切好的西瓜放在他們兩人中間的桌子上。
“小海啊,你等會拿一些黃瓜回去,我今天才採的,新鮮的。”沈禾吃著西瓜說。
“好嘞。”
“還有啊,過兩天初一我去你家一趟,跟你媽商量些事。”
劉建吃著西瓜的手一頓,他看著天上的月亮,心中泛起一絲不安。
兩人在劉建面前有說有笑,劉建表面上聽著他們說話,偶爾應和兩句,實際上內心越發沉重。
“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去吧。”
“那我過兩天做些好菜等爺你來哈。”林海提著兩大袋黃瓜笑著說。
“好好好,回去吧回去吧。”
沈禾將他們送出門口。
路上,劉建幫林海提著一袋黃瓜,說著:“這沈爺子的性格和長相完全不同啊。”
林海笑著說:“是啊,沈爺可健談了。”
兩人聊了一路,最後劉建開著他的豪華黑轎車送林海回了家,臨走前和林海交換了聯絡方式。
劉建開著黑轎車行駛在高速上,在遠離市區後,他拐入一條岔道,岔道口有個立牌,在他的車經過立牌時,立牌在黑夜裡閃出綠光。
隨後,黑色轎車的底盤壓低,一股氣流推著地面,轎車的輪子被收起,一層又一層機械小方塊從車頭翻轉到車尾。
此刻,一架炫酷華麗的飛行機在公路上亮相,起飛,消失在黑夜裡,留在公路上的只有一陣尾氣。
回到公寓的時候,陳楠等人已經回來了。
劉建剛想彙報自己的發現,他就看見陳楠畫的畫掛著牆上。
兩張畫上有著一模一樣的人臉,一張是隻有一個人臉,而另一張上是有著蛇的身體的人臉。
而這張人臉居然和沈禾描述的人臉一模一樣!
“你們見過它?”劉建大驚。
“你知道它?”陳楠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