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卓府後,攬月閣內。

卓文君正坐在圓桌旁,撐著下巴思考著今日司馬相如對她說的話

片刻,她似乎是心意已決,打算起身去找卓王孫。

“老爺。”卓文君耳邊傳來門外婢女們的聲音。

下一瞬,卓文君便看到卓王孫開門進來。

“爹。”卓文君出聲。“女兒有一事相求。”

卓王孫越過她坐下,隨後出聲。“文君,如若要說的是那司馬相如,便不必再提了。”

卓文君不解,遂問道。“爹,這是為何?可我……”

卓王孫打斷她的話,唏噓道,“文君,那司馬相如不是你的良緣。他斷然給不了你幸福的。我兒啊,聽爹一句勸,早日與那司馬相如斷了吧。”

卓文君聞言,躬身開口。“爹,女兒早已對他情根深種,如若他不喜歡我,我便也就此作罷。可如今我與長卿兩情相悅,爹一句不是良緣,就要將我們就此分開嗎?”

卓文君意識到自已說話有些過分,隨後又軟聲補充。“爹,這是我生平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我願與他長相廝守。”

卓王孫神色略顯煩躁,規勸似的張口。“文君,我先前就曾問過你,那司馬相如的身家性命如何。你說你未曾得知。今日,我便告訴你,你大哥派人查探到他之前在皇都做官是他家裡用錢財買來的閒散官職,哪裡靠的什麼才名。是,他的確在梁地跟隨梁王的時候,在當時作賦曾小有名氣。可你看看,在梁王故去後,這人就便再也沒有動作了。眼下他父母已故,家中財產更是所剩無幾,他如今沒錢沒勢,如何能給得了你幸福呢?”

卓文君應答道,“我不在乎這些。錢財乃身外之物,他如今沒有這些,便也不能夠證明他日後也不會有。只要他真心待我……這些就足夠了。”

隨後她跪下,“我與長卿已經私定終身了。爹,我求您成全。我從小到大便沒有求過您任何事,這一次我想為我自已的愛情爭取一次機會。”

卓王孫見卓文君油鹽不進,面色赤紅,怒目圓睜,而後又看到卓文君腰間佩戴著的玉佩,他印象之中從未見過,這不是屬於卓文君的。想來應該是他們二人的定情信物,他當即就俯身去拽那枚玉佩。好似奪走了,就可以讓這段感情不做數。

卓文君跪著的時候一直看著自已爹爹的面色,忽然面前的人一動,似是像猛獸一般朝著她腰間襲來,她注意到卓王孫伸手要拽下那玉佩。她連忙護住。

二人好一番爭搶,拉扯了半天,卓文君突然發力,猛的一拉,將那玉佩從卓王孫手上奪過來。不過力氣太大,身體失去了平衡,卓文君整個人朝後仰了過去。

卓王孫見勢勃然大怒,自知自家女兒現在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下了。他神色肅然,指著卓文君厲聲呵斥。

“逆子!糊塗啊!他有什麼好,值得你與我這番。”

“既如此,你便不必再出這扶風院了。待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便什麼時候再出來。”

卓王孫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卓文君呆坐在地,她心中瞭然這是卓王孫給她下了禁足令。她看向手中的那枚玉佩,沉思著。

……

舍都亭內。

司馬相如焦急的在屋內來回踱步,已經一連多日了,卓文君那頭都沒有一點音信傳來。他是有點埋怨的,怨恨這女子竟如此薄情寡義,說不愛就不愛了嗎?

於是他派人去打聽。

此刻他正急切地候著結果的到來。

“大人。”一位婢女從屋外進來,躬身行禮道。

“奴婢打聽到了,卓家小姐前幾日似是與卓家家主大吵了一架,眼下卓家小姐已被禁足了。”

司馬相如聞言,停下腳步。在腦中思量著對策。

“長卿。”王吉忽然拜訪,打斷了他的思考。

這對司馬相如來說,王吉像是一個不速之客一樣,總在他心煩意亂的時候出現,然後往上澆一把火。

明明都已經不復昔日的兄弟情義,為了利益揭開面具了。這人卻還是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真叫人倒胃口。

但司馬相如面色卻不顯,因為如果是他,他也亦然。都只不過是利已主義者罷了,誰又比誰高貴呢。

司馬相如擺手讓婢女下去,招呼著王吉坐下。

幾日前,路過望仙樓附近時,有一不起眼的小攤上,他正坐著吃餛飩。隔壁桌有人在低聲議論,不巧被他聽到。他此刻認為王吉來找他,無非就是為了他那兒子的事情,讓他給他兒子處理後事,填補窟窿。哼,王吉也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他不過是拿王吉當跳板而已。

“長卿,幾日不見,紅光滿面。看來喜事將近啊,不知你與卓家小姐如何了?”王吉試探的開口詢問。

司馬相如自是不信王吉能夠不知曉,他皮笑肉不笑地揶揄回去。“正如王兄所見。”

王吉輕聲一笑,隨即張口。“長卿,那卓家小姐可是有一陣子沒有與你相見了吧。”

“想來你還不知道吧,卓王孫對你的情況已經瞭如指掌了。以你現在的境況,就算卓文君對你愛慕有加又如何,卓家不放人,你又該當如何呢?”

司馬相如聽後有些不知所措,他原以為只當是父女之間的小吵小鬧,卓王孫給卓文君一個告誡罷了。沒成想竟是知道了他的事情,要逼著卓文君與他斷了。不行,到嘴的鴨子就這麼飛了?他不接受,他不願意再次看到自已功虧一簣的局面。

他思索片刻,便提議。“那就讓她掙脫世俗帶給她的桎梏,掙脫牢籠,重獲自由。”

王吉聞言,只當是笑話。

“你要她與你私奔?這對姑娘家的名聲只怕不好吧。恐怕現在卓府上下一個蚊子都飛不出去,更何況那麼大一個人,還是府上的千金小姐。

就算她與你私奔了,你們二人能到哪裡去呢?天涯海角任君行?你們二人有這麼多的錢財嗎?何況長卿你如此做,難道想不到卓府家大業大,首先斷她金錢來源,其次派人把她抓回去嗎?屆時你要再想與她在一起,還會有機會嗎?怕是見一面都難上加難吧!”

“此事莫要心急,還需從長再議。”

司馬相如噤聲沉默。

王吉見他一副苦惱的樣子,勾唇一笑,向他提議。

“據我所知,卓王孫不同意你們二人,是因為賢弟你無權無勢。眼下我這兒有一處酒樓,前些時日屯了許多好酒,只可惜生意慘淡,所入無幾。”

“不過好歹也是一個商鋪,有了它,不就多了一個籌碼傍身?倘若發家了,賢弟東山再起。郎有情妻有意,料那卓家自然而然也就會同意你們二人的親事了。”

司馬相如抬眸凝視著王吉,他不信王吉會如此好心。他沉聲開口,“這次你又要什麼?”

王吉聞言笑了笑,卻也不惱。淡然處之。“如若你把那些積攢的酒水全部售空,之前說的那些銀兩便一筆勾銷。”

“王兄,那些銀兩又不是我欠下的。幹嘛要讓我替王軒背鍋呢。那些酒水售空了,售出的錢財最後還不是要歸入你的手中,我卻分幣都拿不到,既賠了自已的人力,還犧牲了我的時間吶。這筆買賣,也太不划算了些。”司馬相如應聲。

王吉蹙眉不悅地看向司馬相如,他自認為將訊息封鎖的很嚴實,沒成想還是傳出去了。眼下那夥人來向他討錢,他耗盡府中的錢財,仍是填補不盡。他有想過依靠著城中自已夫人的商鋪來斂些錢財,替王軒還債。可是他從未經商,他掌管的商鋪生意經營的十分慘淡。為了不讓王軒的名聲徹底臭掉,看來他只能這樣了。

王吉面色緊繃,咬緊牙關,拳頭緊握,他在掙扎著做一個重大的決定。良久,他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般,低聲開口。

“那酒樓便給你了,不過囤積的東西賣出去的錢財得要歸我。”

“成交。”

……

攬月閣內,卓文君正端坐在榻上,眼神呆滯。雖說卓王孫只是下令她禁足扶風院內,比單在攬月閣要自在得多,可已經一連多日了,她連個訊息都傳不出去。她心急如焚,她無法確定爹爹會不會為難司馬相如。

“小姐,該用膳了。”春花布置著菜盤,對著卓文君張口。

秋月在一旁見卓文君神色懨懨,勸道。“小姐,吃點吧。只有保留力氣,才能更好的擁有選擇。”

卓文君聞言,起身走到桌旁坐下。

…她只吃了一點,便讓春花收拾下去。

良久,春花從外面回來時,把房門掩著。她的手心攤開一張紙條,接著遞給卓文君。

隨後自顧自地開始解釋。“奴婢在剛剛出去送食盒給院門外的婢女時,有一位在接過我手中的食盒時,偷偷塞到我手中的。我眼疾手快緊緊攥到手心,小姐放心,應當是沒人注意到的。”

卓文君眨了眨眼,沉默地將紙條攤開。只見上面寫著,尚可安好?我已有對策,安心等我。

看到最後,卓文君發現紙條上有一畫上去的紅豆。她怕被人發現,謹慎的點了蠟燭,將紙條燒了。待燃燒完後,又將蠟燭吹滅。

她內心竊喜,原先還曾以為司馬相如沒有收到她的訊息也不曾設法傳信給她,以為他的承諾都是假的,就這麼放棄了,她當時還是有些小失落的。現在看來,司馬相如沒有放棄,心中還是有她的。

只是她實在想不到,司馬相如的對策又是什麼?她搖了搖頭,長撥出一口氣,內心告訴自已不再想了。她知曉他的心意就足夠,她佇立門前,看著院內的海棠被風吹拂,繁花紛紛揚揚灑下。她又該如何做呢?

明晚堂。

卓王孫坐於堂內,聽著手下傳報卓文君的近況。

卓武因著前些日子去外地運送一批貨物,眼下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進來就躬身行禮,隨即開口,“爹,我回來了。不知小妹現在如何了?”

下人識趣的告退。卓王孫聽到卓武的話,無奈的開口,“哎…幾日了,說是整日懨懨地就在屋內待著,飯也不好好吃。”

“真不知那司馬相如有什麼好,讓她如此昏了頭了。”

卓武聽後,卻是心大的說。“小妹這是陷入愛河了,那話本子裡不都這麼講,愛一個人愛到死去活來,不撞南牆勢不回頭。不過這司馬相如雖無權無錢,但卓家不缺啊,小妹既如此喜歡,倒不如讓他倒插門。如此一來,便也不用擔心他會對小妹不好。”

“胡鬧!淨說些不著調的話。”卓王孫聞言訓斥他。他正欲打算還說些什麼,卻被從門外趕來的下人打斷了。

那下人手中拿著拜帖,俯身遞上道。“大人,程家新婦徐夫人下帖邀小姐前去府上一聚。”

卓武兀自接過,擺手讓下人退下。他出聲提議,“爹,你讓小妹待在屋裡這麼久了,也讓她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出去轉轉,換換心情呢。”

卓王孫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卻也沒在表示什麼。卓武咧嘴一笑,他知道他爹這是同意了。

於是屁顛兒的跑去找卓文君。

月明星稀,夜色浩瀚無垠。

卓武款款邁步走來,卓文君背對著他,所以並沒有注意到。他手指移到唇前,做出噓的動作,讓卓文君手下婢女噤聲。

卓武悄然站在卓文君身後,淡淡開口,“做什麼呢?”

卓文君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顯得有些驚慌失措,待她回過神來。雙眸嗔怒,回應道。“你來找我幹什麼?”

卓武唇角微勾,似是很滿意剛剛嚇到她的反應。而後神色又恢復一如往常,語氣頑劣地張口,隨意懶散地將帖子遞給卓文君。“喏,給你。想來你應該很需要吧。”

卓文君接過,看到是徐娉婷下貼。詢問道,“爹同意了?”

“不然呢?不想去啊?那你還給我。”卓武雙手交疊在胸前,頗為遺憾的說。

卓文君聞言,撇了撇嘴。“我可沒說。既然送到了,那請您便回去吧。”

“沒良心的死丫頭,早知不替你求情了。”卓武睨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完,扭頭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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