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寒意將散未散,連日的春雨一陣一陣下個不停歇,臨邛整座城池都籠罩在春寒之下,街巷之中那點初冒頭的嫩芽,好似都活的很艱難。成日裡在市上做小生意叫賣的攤販今日卻也是難得沒有出來。

城中街道此時鮮少有人出門,唯有馬車緩緩駛過車輪轆轆的聲音,濺起點點雨花。馬車裡鋪著厚厚的鹿皮絨毯,一張軟榻早已經收拾的妥當,車內建一小案,一隻玲瓏的白玉瓶兒插著三枝吐蕊紅梅,銀霜炭盆兒擱在角落,車內溫暖勝春。

“小姐...馬上就要回府了。”秋月拿出放在小案下箱子裡的糕點盛進盤內朝著面前的姑娘遞去。目光真切地開口道,“小姐這幾日都未曾進食過,奴婢委實是擔心小姐的身體扛不住,小姐多少吃一點吧。”

倚靠在軟榻上的女子擺了擺手,徐徐開口,“收起來罷,我實在沒有那個胃口。”

秋月得了吩咐,只好將盤中的糕點收回到箱中,而後又重新歸整好小案,坐在一旁,時不時向那女子投去擔憂的目光。

軟榻上的女子臉龐秀麗,眉如遠山,眼似明星,鼻子挺而直,線條流暢,與她的臉型相得益彰。她的嘴唇紅潤飽滿,微微張開時,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給人一種溫柔和甜美的感覺。下巴輪廓分明,顴骨微微凸起,使她的臉龐更加立體和動人。

面板更是白皙細膩,宛如羊脂玉般的光澤。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瑕疵,肌膚之間透露出一種晶瑩剔透的光芒。她的頸項修長,線條流暢,宛如白玉雕成的一般,給人一種高雅和纖細的感覺。

“就要...回卓府了嗎?”稀碎微小的聲音從卓文君口中傳來,

秋月沒有意識到女子說了些什麼,“啊,小姐方才說什麼?”

馬車內一陣靜默無聲,好似方才並沒有人開口說話。女子眉頭微蹙,沉思些什麼。

突然間,馬蹄急踏,馬兒鼻中噴出一口白氣,發出嘶嗚。馬車前方的車伕拉緊韁繩,馬車在府外停駐,一入眼,便是門外兩座莊嚴的石獅子,大門漆黑,上端掛著一塊燙金牌匾,一個氣派的“卓”字赫然現於眼前,處處彰顯華貴。

“小姐,到了。”秋月拿著踏腳凳先一步下車,隨後掀開車簾,向前遞上胳膊,“我扶您下來,慢些...小姐。”

只見女子披著一身軟毛織錦的紅色披風,輕輕下馬間,紅色的絨毛隨風飄動,襯得更為嬌俏。

待她站立後,門口的守衛們見來人是自家小姐,畢恭畢敬朝卓文君行禮,“小姐。”隨後立即跑去告知老爺,小姐回府這件喜事。

卓文君神色淡淡,也不顧秋月,隻身入內,越過前院,快步朝著明晚堂的方向走去。

秋月見狀,連忙加快腳步跟上。

——

明晚堂內,內室地上擺著一鼎銅爐,精鍛炭火內夾雜著淡淡的薰香,芬芳宜人,澄青的地磚融融透出暖熱之氣,隱有春意。

為首的男人一身錦衣華服,面白微須,看上去四十歲左右,這便是卓文君的父親卓王孫。身側一席青白色的錦袍,眉目如畫,向門口投來淡淡視線的便是她的長兄,卓武。

“父親,我...回來了。”卓文君邁步堂中,看到許久不見的家人便不住哽咽,眼眶積攢的熱淚終是兜不住的洶湧而出。她的眼圈紅紅的,淚珠隨著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抽噎而滾落著,像一根剪不斷的線。

大抵是許久未見自已從小照顧到大的女兒此刻哭哭啼啼,惹人憐愛的模樣,也許是遺憾女兒的婚姻才剛開始就如此不順遂人意,卓王孫的眼中也泛起點點淚花,上前一步將卓文君摟入懷中,聲線也染上一絲悲悽,“回來就好,回來我就放心了。”

此刻明晚堂內好一幅父女情深的畫面,眾人皆是被籠罩在悲傷的氛圍之中。

“好了,人回來了就行了,也不枉父親下那麼大功夫。”卓武緊繃著一張臉,眉頭微蹙,眼神凌厲,冷漠開口,“你既回來了,便想想日後該如何。”

聞言,卓文君從父親懷中退了出來,雙手交疊著站在卓王孫身側,與卓武相對。緩緩抬眸與卓武審視的視線相對,神色一如往常,絲毫不在意對方的審視。卓文君接過秋月遞來的手帕,將臉上的淚痕輕輕擦拭乾淨。

卓王孫見此情景,神色一凜,他有諸多尚未說出口的話,礙於堂內人多。於是屏退了下人,並且囑咐陸管家沒什麼要緊的事,就莫要讓任何人進來。

一隻寬厚有力的大手搭在卓文君的身側,“文君啊,你的婚事...”卓王孫嘆了口氣,愧疚的開口,又將手從她的肩膀處緩緩挪開。

“唉...原本是想這是一樁美事,自小你便聰慧,學什麼東西也比旁人稍快些,再大些,你憑藉出色的容貌和過人的才學揚名在外,本以為為你尋一處人家嫁了,從此也好富貴無憂,相安一生。只可惜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無礙,父親。”卓文君朝著卓王莞爾一笑,隨後又低下頭,苦澀道,“可能我與裴昱實在沒什麼緣分吧。”

卓王孫肉眼可見地一滯,滿目憂慮看向她,便聽見面前的女子緩緩開口。

“父親,我有些累了,就先回房歇息了。”卓文君仍舊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神色,朝卓王孫行完禮便帶著秋月出了明晚堂,回自已的房中了。

——

沿著碎石鋪就的小徑前行,穿過一片草木葳蕤的花園,走到扶風院的盡頭,抬眼便看到一座樓閣掩映在隨風搖曳的海棠之下,這便是卓文君的住所——攬月閣。

閣前的女子大老遠的向卓文君快步跑來,“小姐...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奴婢想死您啦!”

“我不在的時候,你可沒有偷摸著哭鼻子吧。”卓文君笑意盈盈道,邊說邊往屋內走去。

“哪有啊...小姐莫要拿我打趣了。”春花低頭努嘴,雙手勾在一起,神情扭扭捏捏。

秋月跟在卓文君進屋後,上前拉開紅木小几旁的圓凳,取下卓文君身上的紅色披風,讓她坐下,隨後又去屋內角落處將卓文君的紅色披風掛在衣桁上。

春花拿起小几上的茶盞,往裡斟茶,遞給卓文君。“奴婢聽聞小姐要回來,日日灑掃房間,一刻也不敢鬆懈,角落都打掃的十分乾淨。老爺讓陸管家拿來的新的床被,奴婢也已經鋪好了。晚上小姐睡著也舒服。除此之外,奴婢還新學了幾道可口的糕點,就等著小姐回來品嚐呢!”

卓文君聞言挑了挑眉,環顧四周,對著春花會心一笑,接過茶杯。“你倒是掛念著我,做的不錯。”

茶是新制的牡丹花茶,湯水呈現淡淡的粉色,非常漂亮,香氣清幽,搭配的小吃是牡丹糕。採集上等的牡丹花花瓣和米搗碎,填上甜甜的豆沙餡兒,皮軟餡兒甜,入口即化,香濡美味。她將茶盞捧起,輕輕吹涼,以確保茶水的溫度適宜,慢慢把茶杯放到唇邊,飲下一口茶,香氣在口腔中散開,整個世界都變得清晰起來。

……

夜幕降臨,周圍安靜無聲,蒼穹之上星光黯淡無光,彷彿是一片黑色的畫布。

春花和秋月服侍卓文君洗漱完畢後,秋月將屋內小窗開了條縫兒,春花點上安神香便與秋月一齊離開,將門掩上。

一兩聲不漸清晰的話語傳入屋內人的耳中,

“小姐看著好像沒受什麼影響,還是往日那樣。”“那樣再好不過了。”

桌上的香爐做成精緻的小獸模樣,吐出的香是安神香。床上四角都掛了鑲著流蘇的香包,色澤鮮豔。柔軟的榻上,只見一女子長髮垂如瀑布直至腰間,絲絲縷縷散落在她的肩膀上,卓文君在榻上半坐,胳膊環膝,望著靠在床邊不遠處的夜色,一個人靜靜的在想著什麼。

正凝思間,雷聲轟隆大作,雨水紛紛落下,打溼了大地,紛紛揚揚的雨滴如銀色絲線,跳躍在空中,交織成一幅美麗而神奇的圖案。卓文君被忽然的雷聲嚇到,瑟縮在軟被裡。

記憶閃回到她在將要成親前幾日,也是這樣一個雨夜。天空突然陰沉下來,烏雲密佈,彷彿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雷聲隆隆,震耳欲聾,宣告著即將到來的變故。大雨如注,鋪天蓋地地傾汙而下,毫不留情地打擊著大地。案几上的燭光隨著窗外的雨絲忽明忽滅,一陣涼風順著窗縫擠進室內。

一聲聲痛苦的哀嚎從屋外傳來。還沒睡的卓文君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急匆匆的套了件披風,便開啟了門。

見秋月火急火燎從門口過來,喘了好幾口粗氣,神色慌張對她道,“小姐...裴少爺...裴少爺沒了。”

當時她是怎麼樣的呢?聽到這個訊息後,卓文君怔住了,怒喝道“你胡說些什麼!”

見自家小姐不相信,秋月急哭了,“不是的...小姐,裴少爺他突發心疾...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有氣息了。”

“小姐...你等等我。”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穿書後,系統天天想要電擊我!

Zlikemep

大明道士天子,但是在永樂

非有常非無常

夏末與將至

浪子文

火影:天幕降臨,開啟劇透

藍白胖次

從地主到皇帝寵臣

女施主吻我

至暗輪迴

愛吃清燉雞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