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體育課大多都是自由活動，開始被體育老師帶著列隊跑幾圈步後，就可以自個找娛樂去了。
三個班偶爾會排在一起上體育顆。
這次A班和C班的人湊到一塊並不奇怪，雙方之間也很和諧，並不像一些人想的那樣水火不容。
其實這種現象原因很簡單，A班的人對C班的態度是惹不起還躲不起嘛，C班對A班的態度則是一幫書呆子沒啥意思，你清高我還不想跟你玩呢。
如此一來，井水不犯河水，兩個班放在一起一般都無趣到波瀾不驚的程度。
哪怕曾經的作死能手蛇谷孤兒，由於來學校上課的次數有限，能碰上跟A班一起的體育課更少，她不在場的情況下，有黃子堯鎮著的C班也不會無緣無故去找A班麻煩。
操場上兩個班級放在一起，帶他們的人就是艾老師。
從列隊報數到熱身跑步。
伽螢在第一排，跑步的時候，萬潼乘機跟C班隊伍的人插隊，跑到伽螢旁邊，轉頭朝伽螢笑得一臉燦爛。
伽螢沒理他。
萬潼不介意，熱情的和伽螢聊天。
他的語速很快，來來去去說的都是以前在C班大家如何如何開心，勸著伽螢迴歸，以後大家一起上大學。
大概是伽螢對這些話一點反應都沒有，萬潼換了個話題。
“螢爹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奇遇了，突然變得那麼牛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算算了，還有那個催眠術，可惜我沒親眼看到，論壇上有各種說法，也不知道那個是真的。”
源源不絕的話語在伽螢轉頭時嘎然而止。
“萬潼！”
“萬潼你出列。”
男人的低吼聲彷彿隔著一層迷霧，離自己很遠的傳來，聽的人恍惚不明覺厲。
直到迷霧突然破開，男人的聲音也近在咫尺。
在別人眼裡是在發呆的萬潼，雙眼猛地恢復清明。
視線裡就看到站到面前的艾老師，朝他教訓道：“你怎麼回事？”
萬潼：“我……”
他左右轉頭看，瞳孔緊縮。
操場跑道上，兩個班級的隊伍已經跑遠，離他至少有一百米的距離。
至於他到底是怎麼脫隊，呆立在這裡多久了？萬潼腦海裡都沒有相關的記憶，只記得他跟伽螢說了那句話，視線裡看到伽螢那張臉晃了下神，再回神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
“你什麼你，為什麼脫隊？”艾老師訓斥道。
萬潼無話可說。
艾老師：“你剛剛在跟伽螢聊天，她跟你說了什麼？”
“沒什……”卡殼。
萬潼眼睛一閃，再瞪大。
他想起來了。
莫名其妙失神的那一瞬，聽到一句話。
“那就親眼看看好了。”
一旦想起來，那聲音也在腦子裡變得清晰，包括剛剛模糊記憶——他對伽螢打探著催眠術，轉頭朝他看過來的少女，雪白膚色在夕陽餘暉下透著莫名邪氣，瑰麗的雙眸近乎妖異。
然後他的思維陷入斷層，直到被艾老師叫醒。
聽說的永遠沒有親眼所見震撼。
他以為校園論壇裡的是誇大，親身經歷才明白一切是真的。
艾老師看著再次發呆的萬潼，打斷他的沉思，“你跟我過來。”
萬潼抿了抿嘴唇，有點不情願的跟在艾老師的身後走。
兩人站在跑道外，從兩支跑步的隊伍方向看，艾老師不斷對萬潼說著什麼，而萬潼低著頭，偶爾才回一句，一副受訓的模樣。
伽螢路過兩人的時候，萬潼看到她，偷偷扭頭對伽螢做了個哭喪臉。
伽螢似笑非笑。
萬潼又變鬼臉。
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的艾老師冷下臉，“伽螢，你出列。”
伽螢停下，輕鬆的一錯步就離開了A班的隊伍。
其他人紛紛扭頭去看，本來整齊的隊伍立即變得不那麼美觀。
“都看什麼看，再加一圈。”艾老師道。
兩個班級的隊伍哀聲四起，卻阻止不了依舊多的是人好奇往這邊張望，議論聲也多起來。
艾老師瞪向伽螢，那眼神好像在說：看你惹的麻煩。
伽螢臉色平靜。
落入艾老師的眼裡就成了有恃無恐。
他冷聲道：“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去搬運動器材。”
萬潼道：“誒！老師，我一個人去就行了，這種事哪能讓女孩子做啊。”
艾老師：“閉嘴！”
他眯眼看著萬潼。
萬潼扛著壓力，嬉皮笑臉道：“我說的實話啊，要不然我多搬兩趟，螢爹的活我一起包了。”
“還有精力認人做爹，老師要是不好好操練你，都對不起你這份熱情了。”艾老師笑裡藏刀，然後無視萬潼撒潑耍賴，往伽螢道：“跟上。”
說完這句話也沒有直接走，盯著伽螢就好像怕她不聽話跑掉。
伽螢不知道自己哪裡表現得像是會逃跑，直接道：“帶路。”
她又不知道器材室在哪裡。
艾老師眯了眯眼睛，又喊萬潼。
萬潼一臉不情願的往前走，路上還在抱怨，又偷偷跟伽螢說：“現在大家都不喜歡運動，器材室裡的東西很久沒用都堆灰了，老師明明就是針對我們兩個，要不我們還是跑吧？”
伽螢望了眼走在他們旁邊，不斷掃視他們的艾老師，淡淡說道：“他都聽見了。”
萬潼很有問題學生的職業素養，“聽見就聽見，我要跑還怕他聽麼。”
艾老師的臉皮都在抽搐，從他的側臉都能看出他咬牙切齒的忍耐。
伽螢嘴角勾了勾，沒說話。
萬潼發現看不懂伽螢這種表情的含義，卻莫名的讓他接不下去話。
本來他們三人只有萬潼一直說話，他一停下來，便顯得特別安靜沉默，氣氛有種奇怪的凝滯感。
就好像是正在被人拉動的弓弦，一開始還好，隨著弦越拉越開，那股力越來越重，緊繃感隨著瀰漫在每個人的心頭，彷彿那一支傷人奪命的箭矢隨時會從某個角落射出，落到自己的身上。
氣氛上的變化，稍微敏感點的人都能感覺到。
萬潼抿嘴，抬頭再去看伽螢，見伽螢從頭到尾都那副淡靜到近乎慵懶的姿態，轉了轉眼又看艾老師，男人緊繃的腮邊面板比平時更增添三份嚴酷。
萬潼張了張嘴，“艾老師，要不還算了吧，反正大家都不怎麼運動，不如自由活動舒服。”
“閉嘴。”
這次艾老師沒有呵斥萬潼，語氣還稱得上平和。
只是這種平和反而比呵斥更不和諧。
器材室已經近在眼前。
艾老師停下腳步，從口袋裡掏鑰匙。
他拿出鑰匙，轉頭對兩人道：“到都到了，就別想偷懶……”
異變就在這時突然發生。
艾老師話才說到一半，表情還是正常的嚴肅，卻快如雷霆朝伽螢揮手而來。
手掌如刀，目標就是她的脖子。
臉還是嚴肅的表情，一雙眼睛兇戾而犀利得，透露著勢在必得。
萬潼臉色大變。
兩方對峙最怕的就是突然偷襲。
何況艾老師還利用說話做事的關口，給人一種放鬆的錯覺時再出手，對付的物件又是個纖細少女，難怪他對自己動手的結果充滿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