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廊那麼長,他一個人坐在中央,周圍一個人都無,其他人全部都坐到了頭上兩邊的桌子上,中間空著好幾張,明明一個文弱的書生,不知道怎麼的,有那麼冷冽的氣場。

他一身藕荷色的長衫,全身一絲紋飾也無,只有一顆翡翠的水滴石點綴在腰間,面具玄色花紋繁瑣,眼部孔留得小,遮住了桃花眼,只餘一抹薄唇在外面,如同一汪池水春色,冷豔無情還似深潭。

夏時掃了一眼便不再看,今日遊玩的久,形形色色的人見的多了,沒什麼稀奇的。

她緊緊的盯著前面走的幾人。

幾個人在前面左轉右轉,居然又穿過了連廊,到了一處亭榭裡。

夏時跟上去,走近,就聽見幾人坐定,寒暄之後開始正式進入交談,

“我們可是煙雨門,你放心,訊息指定妥妥的……”

“訊息都在密信裡,一兩銀子一張!”

“買不買,趁早下手,晚了就沒了……”

“……”

有人開始掏銀子,有人在猶豫,有人在考慮真偽,夏時主打一個觀望,站在最外圍圍觀,

她能在黑夜裡,清清楚楚的看見所有,也能聽見周圍所有人的小聲低語。

於是當一把刀飛插進來的時候,她早就躲遠了。

這個青州最大的銷金窟後院處,忽然就開始了打鬥。

一群黑衣人從院牆的四周齊齊躍下,將中間的人團團圍在裡面,刀刀致命開始進攻!

只十幾息的功夫,路過的姑娘們都還沒來得及尖叫,所有人就都被黑衣人的刀架住了脖子,跪在地上求饒,

面具薄唇的書生踩著一地的鮮血進來,他悠閒的問:

“我煙雨門,從什麼時候開始賣訊息了?本尊主怎麼不知道?”

煙雨門乃是名震東洲大陸的殺手組織,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最重要的是什麼?

保密呀!

要絕不能洩露任何僱主的訊息的,

所以,煙雨門門下產業無數,卻絕不會去賣訊息。

只是最近三千兩的懸賞令實在是太誘人了,有些宵小覺得抓不到賊人,不妨賣訊息掙點錢,正所謂財帛動人心,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人會冒最大的險,騙一些江湖小萌新。

現在被逮個正著,嚇得滑跪在地,開始求饒:

“尊主!”

“尊主饒命……”

“尊主,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

貌似文弱書生的男人捏著自己左手的三根手指揉啊揉,這是他每日的習慣,自從手指受傷沒有知覺之後,他便只能日日這樣做,只可惜,從來也沒有多少效果。

他圍著幾個人踱來踱去,踩著一地的鮮血看了一圈,然後指了三個人道:

“你,你,還有你!”幾人聽見他點自己,皆是白了臉,因為他們正是今日做局下套在街邊騙人錢財的人,沒想到一個個都被點出來了,頓時嚇得發抖,

“剁碎了餵狗!”,他薄唇輕啟說道。

“尊主……唔……”,後面的求饒都堵在嘴裡,江湖話本子裡傳唱的,能在絕境之中忽悠了大佬的技能完全不存在,

幾人被拖走,剩下的人瑟瑟發抖。

他又輕聲道:“你們記住,煙雨門,不賣訊息!”,彷彿在說我家只賣包子沒有豆漿一樣簡單。

可誰能不害怕?地上剛嚥氣兒的還躺著呢,汨汨流的鮮血溼透膝蓋,溫熱溫熱的。

“是……是是,……是!”皆是顫抖著答是。

男人這才說:“滾!”

一群人如蒙大赦趕緊跑。

待在遠處院子牆角姑娘堆兒裡,不小心觀光了一次江湖械鬥的夏時,正隨丫鬟們魚貫而出……

“文弱書生”一個凌厲的眼神掃過來,隔著一排花樹,她覺得她彷彿透過面具看見了一雙豔瀲的桃花眼,還有無數的冷刀子,

嗖嗖嗖的,能扎人的那種。

好傢伙,見識到師姐說過的那種外表和氣質兩個極端的割裂感了,下次她在說殺氣這種東西的時候,她就贊同說,嗯,是存在的!

短暫的目光交匯之後,她乾脆拎起長衫,大步流星的走了,去追今日在街上遇見的男人去了。

要問她為什麼不跟這位被稱作尊主的書生搭訕,因為他不賣訊息,甲方跟殺手組織,大約也不會有太多的交集,而需要跟的人,不追可就真跑遠了。

書貌似書生的男人看了一眼這全場唯一沒發抖的遠去的身影,擋住了手下的追殺,不知是不屑還是沒興趣,又或者是其他的隨時起意,揮手讓嚇呆的鶯鶯燕燕們都散去。

眾死士皆退,免了一場被雷火的痛揍!

男人抬腳,水滴狀的翡翠石輕搖,他又踩著一地的鮮血,踏上了連廊,去聽彈琵琶的姑娘咿咿呀呀的淺唱去了,只是現在的淺唱,帶著幾分哭腔!

他揮揮手,讓人退下,揉著三根沒有知覺的手指,半晌,悠然道:“黑甲衛,三千兩,前朝餘孽,顧家,哼!”

“三十號!”

一道黑影無聲落下,躬身垂頭跪地:“奴在!”

他道:“去,尋到顧家在北境死忠最多的地方,我們去小住一段時間……”,

這天下,還是不夠亂呀!

……

鄰水縣,溪水村,山坡上的小院裡,

樓君澤一身黑衣,帶著執義,和奎山南風,策馬而出,山下密林之中五千兵馬從深裡之中出來匯入跟隨,

個個帶著刀劍鎧甲,消失在夜色裡。

……

今日在街上遇見的幾個男人,已經從四個變成一個了,顯而易見,除了一個賣訊息的,其餘兩個全是托兒,這剩下的羔羊跑的跟有什麼攆他似的。

夏時一直喊他,

“兄臺,兄臺等一下,兄臺……”

“大兄弟啊!”

“……”,這點膽子和腦子是怎麼在江湖活到現在的啊?求科普啊!

他一直跑到一個破廟鑽進去,才算真的不跑了。

夏時走進去,發現滿是蜘蛛網的破廟裡,其實休息著好幾個人,

或躺或臥或坐,只有一個人睡的姿勢最帥,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洗硯說過,朝廷的海捕文書告示,輕易不會撤回,再加上這樣的關係,他們視乾朝血脈如同洪水猛獸,所以,是肯定不會撤回的,

而江湖賞金令,賞金一出,持續百年,從來沒有的撤了的先例。

夏時看向今日買訊息的男人,他正蹲在地上出神,似乎對方才的事情,仍然心有餘悸。

夏時坐在他旁邊,替他感嘆:“兄臺,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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