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傳國玉璽到手
北平，雍府書房之中，燈火亮起。
身穿校正府服飾的郎官們，此時腳步匆匆，將各地回稟上來的情報，盡數送到雍博榮的面前。
“殿下率兵圍困遼東新城，並遣騎兵阻攔絕奴部援軍。強攻十七日，新城西、南城牆皆有崩塌，敵軍損失慘重，已有崩潰之勢，預計三日之內便能破城。”
“公子，鑾儀衛長孫捷回稟，已經暗中徹查鑾儀衛內部的臥底暗探。只是此人聯絡方式似乎有些特殊，是以依舊尚未能夠查到什麼。”
“神京楚王府暗樁回報，楚王滲透神京兵馬速度極快，如今京城之中近半兵馬已經被其所掌握。”
“海津衛暗樁回稟，潞國公暗中派親信前來北平，似乎有主動投勞殿下之意。”
“湖廣暗樁上報，由南境回撥的三千精銳，被安排進湖廣大營之中休整。”
……
各種嘈雜繁瑣的情報，盡數匯聚到雍博榮的面前。
雍博榮聽著手下回稟，腦中瘋狂運轉著。
片刻之後，雍博榮額間冒著汗，皺眉凝聲道：
“順奴部敗局已定，讓校正府將注意力放在瓦剌部身上，防止其出兵搶奪戰果。”
“傳信長孫捷，調查臥底之事不可著急，我自有安排。”
“楚王這進度動作快得有些超乎預料了，不可繼續放任，想辦法讓皇帝那邊發覺。”
“潞國公那邊，派校正府人手去接應試探一番。若是沒有問題，由神京校正府暗探對接。”
“湖廣那邊尤其要注意！從南境到湖廣路途遙遠，這支絕對不是叛亂之後才下旨調來的。”
“而且如今各地戰局不順，朝廷著急上火的，不應該讓這支兵馬停在湖廣的。傳信那邊，讓想辦法將校正府的人手安插進去，看看這支兵馬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
雍博榮逐條囑咐批示，將各項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條。
而就在這個時候，書房外面便傳來一陣腳步之聲。
一股熟悉的草藥味傳來，讓雍博榮微微一滯，然後連連咳嗽幾聲，道：
“好了，今日就到這兒吧！”
一眾校正府郎官們聞言，倒也見怪不怪，紛紛轉身退出去。
等他們走出書房，果然看到了來送湯藥的有蘇妙姿。眾人躬身一禮，忙不迭告退。
有蘇妙姿等到校正府郎官離去，方才施施然端著藥碗走進書房之中。
一看雍博榮眼神疲憊，額間有汗，有蘇妙姿秀眉微微蹙起，道：
“每日都是這般勞心費神，身體怎麼能好？”
雍博榮聞言，輕笑一聲，接過藥碗一飲而盡，然後皺著臉道：
“今日怎麼好似又苦了？”
有蘇妙姿不知從哪裡摸出了幾枚甜果子，伸手遞給了雍博榮，淡淡道：
“藥方修改了一下，添了幾味藥。另外明日開始，一天要喝四次。”
雍博榮聽到這裡，眼睛頓時圓瞪，不願意地道：
“好好的藥方，為何突然改了！”
有蘇妙姿瞥了他一眼，反問道：
“那你說是為何？”
雍博榮話語一滯，無奈地輕嘆一聲，順手將甜果子扔進嘴裡。
書房之中沉默了一會兒，便看到有蘇妙姿忽然看向雍博榮，開口道：
“這月餘時間我跟在你身邊照顧，卻發現你有些不一樣了。”
雍博榮聞言，隨口問道：
“哦，那是哪裡不一樣了？”
“伱現在做事，似乎很急切，沒有之前那副從容不迫的模樣了。”有蘇妙姿看著雍博榮，很是認真地道。
雍博榮眉頭一動，然後又笑著道：
“那是自然啊，你也知道我時日無多了！有些事情，總要安排交代好的。”
有蘇妙姿知道雍博榮死後就能夠成就神位的，所以雍博榮在她面前，也會想在李玉鑑面前，庇護這些話題。
“等你成了神靈，擺脫了病軀，再和燕王殿下交代安排，不是也沒有問題嗎？”有蘇妙姿繼續蹙眉道。
在她看來，雍博榮完全可以等著成神後襬脫病軀折磨了，再為這些事情費心費力也不遲。
雍博榮聞言，眉頭一動，卻是搖頭笑道：
“天庭有天規，神靈是庇護天下生靈，維護天地運轉的存在，不應該過多牽扯凡間之事的，甚至等此生的親眷朋友離世後還需要斬斷塵緣。”
“等到成神了，這些事情我可就沾不得了！”
有蘇妙姿聞言，頓時一愣，道：
“有這樣的天規嗎？”
雍博榮文雅安，當即認真地點了點頭。
當然有，而且還是他自己設定的。
天規就是用來約束神靈的，畢竟神位所帶來的神通太過驚人，動輒便能夠影響尋常生靈。
雍博榮之前是因為自己本體是凡人，處境特殊，這才不受這些約束。但就算如此，他也甚少主動使用神靈之軀解決問題。
等到他死後沒有了特權，縱然可以稍加庇護出力，卻也不能像是現在這般，親力親為地參與人間王朝更替之事了。
有蘇妙姿心中頓時一沉，低聲道：
“斬斷塵緣……”
也不知她此時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好看起來。
神靈之軀，似乎並沒有壽元極限這一說，哪怕是能活數千上萬年的妖族妖聖，也無法與其相比。神凡之間，天然就有了區別。
斬斷塵緣，也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又沉默了片刻之後，有蘇妙姿看向雍博榮，修長的手指微微攥緊，抿嘴問道：
“那你，你想要這樣嗎？”
雍博榮直接搖頭道：
“自然是不想的……可是，這不是沒有辦法嗎。”
他為了謀取功德，想要助李玉鑑一掃天下汙濁，想要使百姓安居樂業。
如今大梁爛到了根子裡，眼看著成功希望不小，可他卻是等不到了，這不就是將這麼一大筆功德直接扔了嗎！
還有，他之前安排人改良糧種，這一年來也見了成效。
在地方土地公，還有官府糧官的努力之下，去年試驗田增產了一成半，從中優中選優了一批種子，正想著再花幾年時間培植出高產糧種，來個無量功德呢。
可惜，他都不見得有半年好活了，高產糧種的功德又是失之交臂了！
雍博榮此時又不由看著正在愣神的有蘇妙姿，神情莫名有些複雜。
除了失之交臂的海量功德之外，他如今在人間也有了不止一份牽掛，自然不能像當初才出揚州時的那般灑脫了……
可縱然他再不願，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甚至他在晉升陰府秦廣王之後，還想要用修改生死簿的職權，為自己延長壽數。可因為他自身的特殊，性命早已不在生死簿之上，根本無能無力。
感受到雍博榮投來的複雜眼神，有蘇妙姿微微回過神來，然後心中猛地一跳，修長雙眼抬起，直勾勾地看向雍博榮。
“那、那、那你是為了我嗎？”
雍博榮沒有立即回話，而是靜靜地與她對視了片刻。
有蘇妙姿臉頰之上有緋色泛起，卻還是強忍著羞怯，眼中滿含期盼之色地看著他。
片刻之後，雍博榮平靜地挪開了視線，低頭繼續看向手中的公文。
有蘇妙姿心中頓時生出失望難受之感，原本帶著幾分歡欣幾分期盼的眼神，頓時低落下去。
下一刻，卻聽到雍博榮故作平淡的聲音再次響起：
“嗯，只能說，一半是因為你吧……”
有蘇妙姿聞言，猛地抬頭，眼中再次綻放奪目神采。
“嗯、嗯……”
此時的她，可不單單只是臉頰泛紅了，從臉頰到脖頸處，連帶著耳朵都變得通紅起來。
支支吾吾了兩句之後，有蘇妙姿抿了抿嘴，突然語氣堅定地道：
“我知道了！”
雍博榮聽到這話，心頭突然一跳，皺眉道：
“你知道了什麼？”
“我告訴你啊，現在不是當初了。我如今身體元氣散溢程度越發嚴重，你的假丹玉珠也鎮壓不了。強行鎮壓，最多再拖幾個月，就得拉著你一起死！”
當初雍博榮就是怕她再幹傻事，甚至都不惜交代了死後成神之事。
今日許是心情複雜了點，想著臨死了，有些話說出來也算給人家個交代，多說了幾句。
可別就因為這番話，讓這姑娘再犯傻嘍！
有蘇妙姿看著雍博榮皺起的眉頭，卻是連忙解釋道：
“你死後成神，我死了就得去輪迴投胎，我們倆這怎麼也不算共赴黃泉，我才不幹呢……”
“先想辦法再煉製出幾顆天元長青丹來，也總會有辦法的！”
雍博榮聞言，忍不住笑了一聲，搖頭不語。
這天元長青丹又豈是那麼好煉的？
一顆天元長青丹給普通修士，名義上可是能夠延壽八百年的！
青丘之前差不多掏空了底子，也不過煉製出了兩顆，便可見煉製此丹所需耗費太甚。
不過有蘇妙姿這般想，倒也不至於讓她整日想著把自己內丹掏出來，雍博榮也便沒有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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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北部，新城。
這座絕奴部主城，如今已經變得殘破不堪。
四面城牆倒塌一半，殘垣斷壁之上皆是大大小小的炮彈坑，碎石瓦礫依舊掩蓋不住下面遍佈的屍首。
喊殺之聲，逐漸平息，高句麗絕奴部象徵的白熊旗幟，被直接丟棄到血汙之中，這代表著著絕奴部的徹底敗亡！
數百氣勢兇蠻冷厲的海東重甲兵，手持巨斧，一步一步合圍上前。
行進之時，甲片撞擊的清脆之聲，讓被包圍著的百餘絕奴部精銳面露絕望之色。
他們剛剛本欲護著少族長明臨答夫突圍出去，卻在城外被這隊氣勢宛若野獸般兇殘的重甲兵。
以步對騎，本是劣勢。可這隊海東重甲兵卻憑藉著強橫無比的戰力，生生將他們攔截了下來，甚至還讓絕奴部的三百騎兵傷亡過半。
這恐怖的威勢與戰力，徹底折射出了這些身為百戰精銳的絕奴部將士，讓他們徹底失去了抵抗之心。
被這些百餘殘存絕奴部精銳護在中間的明臨答夫，此時渾身血汙，臉上滿是灰敗之色。
他知道，自己此戰輸得徹底，讓絕奴部數百年根基盡數毀滅……
遠處戰場之上，忽有一隊精銳騎兵呼嘯而至，為首“燕”字王旗翻飛不斷，霎時顯眼。
燕王李玉鑑，親自來了！
圍在四周的海東重甲兵，突然就如潮水一般散開，讓被身邊親兵護衛著的燕王縱馬上前。
明臨答夫抬起頭來，便看到對面梁軍將士，簇擁著一名身穿龍紋甲冑，身形纖細面容白嫩，氣勢卻頗顯英武昂揚的少年將軍，快馬而來。
“梁國燕王，李玉鑑？”明臨答夫死死地看著李玉鑑，一字一句地道。
李玉鑑手持馬鞭，微微昂首，道：
“正是本王！”
明臨答夫眼睛眯起，滿是不甘地道：
“瓦剌勢大，與我絕奴部聯手，為你分攤瓦剌壓力，這才是對燕王你最好的選擇。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攻打我絕奴部！”
若不是明臨答夫自信李玉鑑不會在這個時候攻來，疏忽大意導致絕奴部主力皆在外，又豈會這麼輕易地便丟失了新城？
李玉鑑看著他，未曾開口。
可這個時候，卻聽到李玉鑑身後傳來了一陣嘲弄之聲。
“我瓦剌與大梁約定盟約，又非是你高句麗這等背信蠻夷，自然互相信任。”
“你絕奴部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想要挑撥我瓦剌與燕王的關係？”
瓦剌權貴達爾扎，騎馬自李玉鑑身後而出。
此時他臉上的神情，就宛若看著一隻落入陷阱中的野獸，得意且嘲弄。
一旁的李玉鑑聞言，卻是眉頭一皺，有些不耐地打斷道：
“都死到臨頭了，你還要殺人誅心？”
“今日絕奴部已滅，將傳國玉璽交出來吧！”
這一場戰事，雍博榮是心有謀算，想要以此為藉口拖延回神京。但李玉鑑以及手下文臣武將，卻更多都是衝著那枚傳國玉璽而來的。
只是她手下的文臣武將，衝著的是傳國玉璽所代表的天命所歸。
而她想要傳國玉璽，只是因為之前天一道人曾說，利用傳國玉璽或許能救下雍博榮……
達爾扎被李玉鑑打斷了，倒也不生氣，隨手從馬背上取下一個包裹甩過去。
李玉鑑伸手接過，迫不及待地開啟。
包裹之中的錦盒裡，放著一枚四四方方，造型華麗盡顯威儀的玉璽。
李玉鑑深吸一口氣，當即遞給了身後跟著的天一道人。
天一道人接過仔細勘驗，甚至頂著周遭濃厚的沙場殺伐之氣，強行開啟了道家天眼。
確認無誤之後，天一道人眼中當即閃過驚喜之色，對著李玉鑑點頭道：
“殿下，是真的！”
李玉鑑聞言，攥著馬鞭的手頓時一緊，當即沉聲道：
“雍弟如今身體越發不行了，你現在立即回北平。無論你用什麼辦法調動其中靈氣，哪怕是毀了這枚傳國玉璽，也要救下他！”
天一道人當即肅然應是，轉身在一隊精騎的護衛之下，匆忙朝北平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