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民心漸附,藏匿皇宮中的幕後之人

盛夏將過,麥田之中已是一片黃綠之色。

微風吹拂,泛起麥浪,吹來著那青澀的麥香味。

身穿官服的官吏們,在遼西將士的護持之下,在田間測量田畝。

一旁衣著破敗,身形乾枯瘦弱的高句麗百姓,那一張張悽苦灰黃的臉上,此時眼睛卻是亮得驚人,滿是興奮與期盼之情。

等到官員測量完,宣佈眼前這塊即將豐收的土地將分配給誰家之後,四周百姓皆是響起一片歡呼雀躍之聲。

而此時就在遠處的一座山丘附近,全身甲冑,周身氣勢肅殺冰冷的遼西鐵騎,此時正散於四處戒備。

山丘之上,數千鐵騎勒馬於此,拱衛著“燕”字王旗。

王旗之下,身穿龍紋甲冑,氣度冷峻的李玉鑑坐於馬上,靜靜地打量著遠處景象。

片刻之後,便看到幾名燕王親兵,領著一名官員匆匆趕來。

一看到李玉鑑的王旗儀仗,這名官員緊張侷促地躬身行禮,口中呼道:

“遼東都司斷事府吏員馬元榜,見過燕王殿下!”

李玉鑑看著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沉聲問道:

“主持分田事務期間,可曾遇到阻礙?”

她雖在前線,但遼東城中事務,雍博榮每每事無鉅細告知,所以自然知曉一些。

這名叫馬元榜的吏員,連忙恭敬地回話道:

“一開始自然是有人出來阻攔的,但所幸上官靳大人果決,倒也沒造成什麼麻煩。”

分的是高句麗那些權貴、部民的田畝,自然有人反對。

但靳世新經歷多年磋磨,心性已經狠辣起來。又有遼東都司兵馬相助,動輒便是出動兵馬抄家,阻攔之人自然便是螳臂當車!

“現在已經有部分百姓分配到了田地,沒有的也都翹首以盼,再想阻攔之人甚至都不要駐軍出面了。”馬元榜繼續道。

聽到這裡,李玉鑑微微點頭,道:

“本王知道了,你幹得不錯,下去吧!”

得到了燕王殿下的誇讚,馬元榜頓時面露喜色,俯身再次一拜,道:

“下官謝殿下!”

行禮之後,他這才恭恭敬敬地告退離去。

一旁跟隨的將校、親兵,此時當即對著李玉鑑抱拳行禮,恭賀道:

“恭喜殿下,遼東人心已然盡附!”

遼東之地本就是大梁故土,分佈著大量的中原遺民,只要給予一定時間,收攏民心本就不算困難。

現在又奪了高句麗權貴、部民的田地分給百姓,人人感恩戴德,心悅誠服。

只要分田政策推行下去,佔據遼東城附近人口大多數的下戶貧民,定然是無比擁護,也就算是徹底站穩腳跟了。

聽到眾將恭賀之聲,李玉鑑嘴角下意識地一彎。

不愧是我的雍弟!

一想到雍博榮,李玉鑑心中想過見到他的念頭越發強烈起來。

李玉鑑抓起韁繩,昂然地環顧眾將,朗聲喝道:

“既然百姓們都分田了,那將士們的獎賞、封田,也應該儘快發下去。”

“不休息了,傳令下去,速歸遼東城臨賞去!”

眾將聞言頓時大喜,當即齊聲暴喝道:

“謝殿下!”

四周將士聽聞,亦是精神一振,難忍興奮地歡呼道:

“殿下萬歲,萬歲!”

也就是這些邊軍的驕兵悍將,才敢如此不將神京朝廷放在眼中,公然山呼萬歲。

李玉鑑旋即一抽馬鞭,胯下戰馬嘶鳴一聲,直朝前方衝去。

身邊親兵隨之而動,隨後數千精銳騎兵轟然跟隨。

鐵蹄馬踏之聲轟然響起,大地震顫,激起一片煙塵。

遠遠望去,唯見“燕”字王旗最為清晰,正隨風飄蕩,獵獵作響,直朝遼東城方向而去。

而遠處的那些貧苦百姓們,在主持分田的吏員回來之後,也知道了如今遼東之地,身份最為尊貴的人就在那邊。

也正是因為這位貴人,方才有了如今的分田之策。

激動之下,也不知是在誰的帶領之下,一眾百姓齊齊跪倒在地,對著遠去的“燕”字王旗連連叩拜,神情無比崇敬,甚至帶上了一絲狂熱之情……

又過半日,數千精銳騎兵縱馬疾馳,遼東城城池終於出現在眾將士視線之中。

遼東城城牆之上的將士,一見遠處官道之上,“燕”字王旗飄揚,心中頓時一凜,連忙急聲高呼道:

“是燕王千歲!”

“殿下歸來,速速回稟!”

遼西守城將士連忙組織人手,將城門處的一應百姓清開,以免衝撞王駕。

鐵蹄踏地之聲由遠及近,數千剛從戰場之上下來的遼西精銳鐵騎直至城門前,方才止住馬速。

其衝鋒之勢雖止住,但個個渾身那肅殺之勢凜然,駭然軍勢直衝天際。就算只是勒馬立在那邊,便已經讓人覺得心驚肉跳。

一眾將校單膝跪倒於城門之前,齊齊抱拳朗聲喝道:

“末將等,參見燕王殿下!”

李玉鑑的迴歸,似乎並沒有提前告知遼東城。是以此時在城門前迎接的也只有一眾守城將校,其餘官員尚未來得及趕到。

面對著城門將校的跪地行禮,數百最為精銳的燕王親兵卻是直接簇擁著那面“燕”字王旗,繞過了跪地迎接的眾將校,徑直朝遼東城中而去。

迎接的眾將校見狀,皆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等人惹得燕王殿下不快。

這個時候,卻見一名親兵將校快馬而來,對著眾將朗聲喝道:

“殿下有令,遼東周邊新定,政務繁忙。城中各階官員、將校,當各歸其位,各行其職,不必前來參拜。若有要務,殿下再另行召喚!”

聽到這裡,城門處的眾將校心中一鬆,連忙齊聲喝道:

“謹遵燕王殿下之令!”

下令不讓城中官員前來參拜的李玉鑑,此時卻是在親兵們的護衛之下,徑直來到了遼東城中的臨時行宮。

這裡原本是高句麗遼東城主的城主府,但追溯一下歷史,這座府邸百餘年前其實還是大梁的遼王府。

如今成了李玉鑑的臨時王府,某種意義也算是物歸原主……

身穿龍紋甲冑,周身氣度雍容卻又帶著幾分殺伐凌厲的李玉鑑,翻身下馬,帶著身邊親隨,步履匆匆地朝這座臨時燕王府之中走去。

正廳大堂之中,雍博榮聽到外面傳來的戰馬嘶鳴之聲,抬起頭來,眉頭微微一挑。

外面僕從面帶喜色,快步走入廳中,回稟道:

“公子,殿下回來了!”

話音剛落,便聞腳步之聲以及甲冑鎖片撞擊之聲傳來。

李玉鑑來到正廳門前,迎面便撞上了雍博榮的視線。

看著面前氣色紅潤,精神很好的雍博榮,李玉鑑終於徹底安心下來,旋即不由地露出了燦爛笑容,眨眼道:

“我回來了!”

李玉鑑身上那股自戰場之上帶下來的凌厲殺伐之氣,此時也隨著她這麼燦爛一笑,給徹底被衝散開來。眼波流轉之間,更添幾分溫柔之色。

雍博榮看著面前的李玉鑑,眼睛一亮,連忙開口道:

“回來得正好,北平、神京那邊的訊息剛到,我正愁沒人商量呢。”

此時雍博榮手中抓著的,正是校正府剛剛送來的一應情報。

此時這重逢的場景,其實與李玉鑑心中想象的有些不同……

最起碼,不是這般上來就談什麼公事!

李玉鑑嘴角一撇,有些不樂意地道:

“我可剛回來,連甲冑都顧得上沒換就來見你呢!”

不過她也就是這麼一說,到底還是沒有耽誤正事的意思,當即邁步走入,問道:

“什麼事情?”

“有兩件事值得一說!”

“皇帝派來的王府屬官前些時候到了北平,如今算算日子,估摸著也快要到遼東了。”

之前神京的封賞下來,雖然看起來很是恩榮,連皇帝專用的九賜之四都賞下來了,意味很是深重。

皇帝還允許燕王麾下的官員參贊軍機政務,親自為燕王挑選了王太傅、左右長史等屬官,一副極為看重,要悉心培養的架勢。

這些舉措,果然讓朝廷上下以為本已經塵埃落定的儲位之爭,再次增添了變數。

據說楚王因此氣得不行,若非他也知道皇帝這是因為他楚王的權勢太重而有意打壓,只怕早就要鬧著對付李玉鑑了。

但實際上,雍博榮和李玉鑑二人卻並沒有因此而放下戒心,自鳴得意。

畢竟皇帝對李玉鑑這個孫輩的不喜厭惡,二人一直記在心裡,知道皇帝不可能一下子心性大變。

而且這些賞賜真正論起來,全是惠而不費的東西,甚至還有安插監視的意思!

談及此事,李玉鑑原本因為再次看到雍博榮的好心情,便徹底消失了,心中不快地道:

“可惜如今時機尚未成熟,要不然何須這般麻煩……”

李玉鑑對皇帝的那一份血脈情,早已在當初神京的陰詭風雲中被磨盡了,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父親昭明太子當年之事,就是皇帝背後謀劃。

要不然她也不會在雍博榮的鼓動之下,走上如今這條外封藩王的道路。

若非是時機尚未到,根基不夠深厚,她倒是更想現在就起兵南下,直取神京!

雍博榮看著有些煩躁的李玉鑑,卻是微微一笑,道:

“倒是也不是沒有好訊息!”

“鑾儀衛北平備禦千戶所的千戶周永孝主動前來,交出了皇帝安插而來的暗探的情報資料。”

聽到這話,李玉鑑頓時一怔,不解地道:

“鑾儀衛的千戶?”

雍博榮點了點頭,道:

“對,這個周永孝交出來的東西,校正府已經去核查過了,情報確實沒錯。不過照我估計,應該只是其中一部分,還得查!”

倒也不是因為這個周永孝心懷不軌,而是皇帝監控燕藩,眼線必然眾多,怎麼也不可能被他一個鑾儀衛北平千戶全部掌握。

李玉鑑有些疑惑地道:

“為什麼?”

她因為是昭明太子唯一血脈,而備受世人憐憫惋惜。而今又因為寧遠之戰、遼東之戰而聲名漸隆。

但按照大梁祖制,外封藩王早就沒有了繼承皇位的資格。

鬼知道皇帝如今的看重,到底只是制衡之舉,還是真的有意打破祖制?

事關身家性命,按理說不該有人這麼早就主動投靠啊!

雍博榮聞言,沉吟道:

“神京之中的訊息傳來,說是楚王之前就知道了你之前暗中前往泰山的訊息。因為此事鑾儀衛並沒有上報,所以懷疑長孫捷已經投靠了咱們,所以屢屢針對。”

“長孫捷被楚王逼著,恐怕已經是起了念頭了……”

而今諸王之中,就是楚王與她李玉鑑權勢最重,名聲最顯。

楚王如此針對,長孫捷顯然不可能放任其登上儲君之位,自然也就將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

李玉鑑聞言,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竟是因為這個……”

說到這裡,李玉鑑突然眉頭一皺,沉聲道:

“等等,鑾儀衛竟然知道我暗中前往了泰山,還沒有回稟皇帝?”

之前因為三大鬼王欲要謀奪枉死城之事,李玉鑑暗中前往泰山。

但此事前後安排,皆是她的心腹死忠參與,北平府上下甚至都不知道她這個燕王離開了。

鑾儀衛,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雍博榮點了點頭,沉聲道:

“此事,就是我要與伱商議的事情。這背後的事情,可是不簡單!”

李玉鑑神色無比凝重,沉聲道:

“不應該啊!那次無論是經手之人,還是隨行護衛,都是成叔為我自幼培養的死忠心腹。若是有問題,可絕不僅僅是暗中離開封地這麼簡單!”

當初在蘇州之時,昔日東宮舊部就謀劃多年,有些事情一旦被發現了,皇帝是絕不能容忍的。

若是真的是那些心腹出了問題,這時被派來北平的可就不是王府屬官了,而應該是平叛大軍……

雍博榮亦是點了點頭,認同道:

“那些心腹應該沒有問題!鑾儀衛之所以得知,恐怕還是出在了紫清道人那邊。”

“當初紫清道人、法照和尚與陶崇玄一同前來之時,可是沒有防著鑾儀衛眼線呢!”

李玉鑑的行蹤可以隱藏,但當初兩道一僧前來拜見之時,卻是絲毫沒有遮掩。

李玉鑑聞言,心中更是疑惑地道:

“那鑾儀衛那邊,又是怎麼從這件事中,知道我去了泰山?”

雍博榮聞言,眼神微微一眯,沉聲道:

“如果背後之人知道,三大鬼王欲要謀奪枉死城之事,看到紫清道人等人突然前來,自然也就能夠猜出一些東西來了。”

他可是記得,當初手下的那三名陰鬼使陰帥前去緝拿羅浮山鬼王之時,曾經被人出手阻止。

三名陰帥出手緝拿,陰冥神力一瞬間跨越千萬裡,但卻也撲了空,來到了神京皇宮之中,反而被大梁龍氣所逼退。

幕後之人牽扯到了皇宮,很難不讓人懷疑聯想啊……

不對,不止是皇宮之中,而是與修行界、鑾儀衛、楚王都有牽扯!

昨天忙忘記請假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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