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瓦剌用兵,落井下石

深夜,雍府之中。

李玉鑑在殷羽,以及幾名心腹親隨的陪同之下,負手立於後院之中。

此時的她面色凝重嚴肅,眼神之中盡顯銳利,不時有寒光閃動,似是心中有殺意湧動。

回到北平的李玉鑑,並沒有回去她的燕王府,而是以歸來倉促,王府封閉日久未曾清掃為由,擠到了雍博榮的府中。

一眾文武官員覺得有些不妥,可偏偏燕王殿下一意孤行,他們也只能沉默著當沒看見……

剛剛結束診病的賀翁在王不二的陪同之下,悄悄將房門關上,拎著藥箱走了出來。

李玉鑑聽到動靜,連忙迎上前去,壓低了聲音,難掩關切緊張地問道:

“如何了?”

賀翁面色沉著,沒有立即回話,而是一邊斟酌著語言,一邊帶著李玉鑑走到院外,方才輕聲道:

“公子身體狀況較之此前,稍稍好轉。但體內虧空越發嚴重,若是不想辦法遏制,之後還是很危險!”

沒有假丹玉珠壓制元氣散溢,雍博榮情況更是惡化!

李玉鑑聞言抿了抿嘴,有些無法接受地道:

“為何突然變得這般嚴重!”

雍博榮在雲山城時剛剛被取出了假丹玉珠,之前積攢的元氣沒有消耗。雖然當時身體已經虛弱起來,可到底沒有現在這般嚴重!

賀翁捻了捻鬍鬚,嘆息道:

“之前遭遇伏殺,局勢極為危險,有全軍覆沒之勢。是雍公子動用了一件兇厲駭人的異寶,這才挽回了局勢。”

“若是沒有猜錯,雍公子是用自己體內的元氣生機,強行驅動那件異寶……”

當初在直沽寨時,賀翁與一眾妖族大妖就在雍博榮的身邊。

只是因為兩邊交戰,殺伐煞氣直衝天際,妖族無法參與其中,只能在外圍想辦法接應。

那件引禍異寶“斬王斷頭臺”出現之時,兇厲殺氣瀰漫,戾氣煞氣充斥天地之間的恐怖場景,賀翁以及一眾大妖可是親眼見過的!

聽到這話,李玉鑑下意識地看向雍博榮的院子,眼中盡是痛心難受。

沉默片刻之後,她眼中兇光一閃,恨意更甚,低聲喝道:

“幕後之人,查得如何了!”

身後校正府郎官聞言,急忙站出來回道:

“已經和長孫捷那邊確認過了,此次伏殺,乃是幕後之人勾結楚王,調動那些投靠了楚王的鑾儀衛勢力,聯手佈局。”

李玉鑑眼神圓睜,殺意湧動,冷笑道:

“楚王,呵呵……”

“除了楚王,還有那個與他聯手的幕後之人,調查得如何?”

校正府郎官繼續道:

“此前得公子囑託,將當代遇仙派平陽真人,以及真大道的劉德仁真人,列為目標。”

“這兩位皆是出身隱世傳承的道門修士高手,平日深居簡出,調查有些困難。如今有些進展,但還未能完全確認誰是幕後之人,只請殿下再寬些時日!”

校正府在神京那邊根基還不穩固,全靠著那些昔日東宮舊人支撐。

能夠在短短時間之內查到這些,也已經是盡力了。

李玉鑑卻還嫌不夠,因為雍博榮病重而心中沸騰的殺意,已經讓她處在失去理智的邊緣了!

“再給你們一個月時間,必須要給本王一個交代!”李玉鑑冷聲下令道。

校正府郎官聞言,只能咬牙應是。

這個時候,王不二自院內探出頭來,喊道:

“大公子,少爺喚您呢!”

原本還想要再交代幾句的李玉鑑,一聽是雍博榮呼喊自己,再也顧不得其他,快步走入院內臥房之中。

臥房之內,藥味濃烈異常,並不好聞。

李玉鑑喉嚨一堵,心中更是難過。

雍博榮靠在床榻之上,對著李玉鑑笑著道:

“快些,有事要和你商議!”

李玉鑑不願讓雍博榮難受,連忙收拾了一下心情,快步走到床榻旁坐下。

雍博榮自懷中取出了兩封密函,遞到了李玉鑑的面前,道:

“今日白天,神京長孫捷,和楚王府那邊,前後腳傳回了情報!”

雖然神京內外,有著不少昔日的東宮舊人,皆歸校正府麾下管理。但趙睢卻是一個例外,深得楚王信任的他,重要性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而作為鑾儀衛指揮使的長孫捷,更是重要!

他們二人送來的情報,那都是直接送到雍博榮的手中,由雍博榮親自處理的。

李玉鑑翻看密函之時,雍博榮直接開口道:

“也不知為何,皇帝突然對咱們生出了忌憚之心。前些時日,皇帝還將長孫捷召入宮中,然後呵斥其監管燕藩不利!”

“楚王那邊也打算趁著這次機會,想要徹底剷除你對東宮之位的威脅。”

李玉鑑捏著密函,眼中寒光畢露,冷聲道:

“又是楚王!”

她的這位王叔,追求的是東宮儲君之位,而李玉鑑卻根本沒有將目標放到這上面。

兩人雖然日後註定是對手,但本來是還沒到撕破臉皮的時候。

可楚王設局伏殺雍博榮的事情,卻是已經讓李玉鑑對他動了殺心。

雍博榮擺了擺手,道:

“一個楚王,無關緊要!”

“如今當務之急,還是應該準備應對來自神京的詰難問責……我也是沒想到,皇帝竟然如此耐不住,咱們這邊剛剛大勝高句麗,他就要想著河拆橋!”

當今皇帝又不是隻有一個兒子,殺了一個楚王,下面還有周王、晉王、蜀王。無論是換誰上來坐在那個位置上,都難免對李玉鑑這個“侄子”心生忌憚,多番暗算。

唯有神京朝廷的針對,方才值得頭疼!

如今大梁朝堂之上尚未失序,民間將亂未亂,正統大義仍然在手。

若是現在就立起“清君側”的旗號,神京一道聖旨下來,麾下將校不一定會選擇“撥亂反正”,但也總是會軍心不穩的……

李玉鑑眉宇冷冽,沉聲道:

“因為當年冤殺我父親昭明太子之事,使得現在的皇帝極為顧忌名聲。”

“如今我收復遼東城,北拓疆土,軍心歸附,威望正高。皇帝便是心中再忌憚,也會稍稍收斂一二的!”

李玉鑑是昭明太子遺脈,本就受到朝野內外的諸多關注與憐憫。

這次領兵北擊高句麗,不僅在大梁國內名望高漲,更是掌握了北境精銳大軍。

如果皇帝想要動李玉鑑,是既要顧忌天下民心,也要忌憚她手下這支大梁國內戰力最強的北境精銳!

雍博榮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但還是沉聲道:

“雖說的確如此,但皇帝也有能用的手段!”

“先做出姿態欲要封伱為東宮,然後一道聖旨調你回京。”

“你若回京,便會立即被軟禁起來。可若是不回,就是抗旨不尊!”

若是皇帝先放出要冊封太子的訊息,然後再宣她回京,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到辦法回絕。

太子之位你都不要,可是有異心?

哪怕李玉鑑是真的有異心,想著日後要親自領兵前去神京,逼宮奪位。但這樣的想法,卻是不能表露出來分毫!

李玉鑑聞言,神色頓時一沉。

在沉默片刻後,她卻又是開口道:

“抗旨不尊也無妨,只要再給我一年時間,封地上下就會只尊燕王令,而不知聖旨了!”

但很快,她便立即抬頭看向雍博榮,眉頭緊皺道:

“你如今都這樣了,怎麼還每日琢磨這些?”

“憂思過度,最是傷身!你現在就休息,這些事情以後都不用你操心!”

雍博榮聞言,連忙擺手,苦笑道:

“可別了!每日都被強行按在屋內,輕易不許外出,也太過無聊了。思考思考這些事情,總還能打發點時間!”

說到這裡,雍博榮又清了清嗓子,繼續道:

“如今秋收已經結束,齊國公暗中扶持的那些草莽就快要起兵舉事,擾亂天下了。”

“只要暫時想辦法不讓皇帝下旨召回,神京朝廷那邊怕是就要顧不上咱們了!”

青丘純狐一族,就曾經想學著狐君當年的路子手段,在人間草莽之中尋找潛龍建立新朝,然後憑藉人間王朝氣運之力,謀奪妖君之位。

純狐一族敗亡之後,暗中被扶持起來的草莽英豪,便落到了狐君有蘇元浩的手中。

而狐君有蘇元浩在投靠李玉鑑之後,便主動提出,要藉著這些草莽英豪們身上所攜的潛龍氣運,提前掀起天下動亂,使朝廷無暇顧及燕藩之地。

李玉鑑聞言,眼神頓時一動,沉吟著道:

“我在軍中時便收到了訊息,瓦剌於新城方向囤積重兵,應該是想要吞下遼東北境的那十幾座城池!”

大梁故土遼東,如今以遼東城為核心的西南大半地盤,都已被收復。

但還有高句麗的絕奴部,盤踞於遼東北境的新城諸城,麾下有數萬精銳。

李玉鑑在咸鏡、平安兩道設立高麗都司,將高句麗南北截成兩斷,新城已是飛地一塊。

瓦剌那邊,應該也是見高句麗竟然如此不堪一擊,便對新城生出了窺覬之心。

雍博榮點了點頭,笑道:

“高句麗雖然會拉仇恨,但瓦剌才是與我大梁交鋒多年的心腹大患,朝野多有忌憚畏懼。”

“若是瓦剌有用兵之勢,你這位燕王脫不開身,那也是在情理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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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北境,新城。

作為遼東大城,新城的城牆巍峨聳立,城池之上,此時那面高句麗的旗幟,依舊在隨風飄揚。

但城中軍民之間的氣氛,卻是顯得有些慌張無措。

顯然,梁軍一路高歌猛進,已經攻佔咸鏡、平安兩道,截斷高句麗南北的軍報,已經傳到了這裡。

數十年前,絕奴部因為不堪忍受桂婁部欺壓,掀起一場叛亂。

就是這場叛亂,導致高句麗王族衰落,從此逐漸淪為傀儡。絕奴部戰敗之後,卻也被流放到了遼東北境,建立起了這座新城。

是以絕奴部封地,在高句麗四部之中最是貧瘠,僅有不足百萬的人口,又因氣候寒冷而物產不豐。

但就算如此貧瘠,這裡也有著瓦剌所需要的奴隸、工匠、鐵器,讓瓦剌上下眼饞無比。

新城城主府之中,探馬快步跑入,急聲喊道:

“報!”

“少族長,前線五十里外,發現瓦剌騎兵蹤跡!”

絕奴部少族長明臨答夫,聽到前線軍報,猛地站起身來,驚呼道:

“什麼,瓦剌來了多少?”

“僅在前線發現的前鋒騎兵,便有三千之眾!”

明臨答夫臉色鐵青,怒吼道:

“該死的瓦剌人,竟敢落井下石!”

新城這邊雖有高句麗數萬精銳駐守,可現在北有瓦剌虎視眈眈,南有梁軍扼守蓋牟城。

南北夾擊之下,外無援兵、物資,內無士氣戰心,已然成了一塊死地!

明臨答夫身邊將領,此時也是面露彷徨驚恐,紛紛道:

“少族長,我等該如何是好?”

“投靠瓦剌,或許還可有一線生機!”

“不可,瓦剌殘暴,還不如投靠梁人。”

“當初錦州縱兵劫掠,我絕奴部皆有參與,與梁人有血仇。梁國的那位燕王,可是發誓要為錦州百姓報仇啊!”

“可落到瓦剌手中,也未必好上多少!”

……

絕奴部最是貧瘠,所以當初在錦州劫掠時也是最兇殘的。不少將領都沾著錦州百姓的血仇,最怕落入梁軍手中被清算。

而瓦剌難改草原習性,野蠻殘暴。投降瓦剌,依舊保不住手中的權勢地位!

明臨答夫看著爭作一團的手下將領,臉色鐵青一片,當即朗聲喝道:

“都住嘴!”

一眾將領聲音頓時一滯,下意識地對著明臨答夫躬身行禮,不敢違逆。

明臨答夫雖只是絕奴部的少族長,但只從麾下眾將對他的信服程度,卻也能夠看出他是極有手段的!

“投靠梁人沒有好下場,投靠瓦剌更是一樣。”

“既然如此,咱們便誰都不靠!”

說到這裡,明臨答夫拔出腰間佩刀,冷聲喝道:

“傳令,整頓大軍,我要親自領軍,擊退瓦剌兵馬!”

眾將聞言,頓時一驚,連忙勸道:

“少族長,北有瓦剌南有梁軍,四面皆敵,還請三思啊!”

明臨答夫眼神凌厲,沉聲道:

“梁軍兵鋒雖厲,可兵馬數量不足,又被牽制在清川江北岸,一時之間難以顧忌我新城兵馬。只有先挫瓦剌,方才有一線生機!”

眾將聞言,見明臨答夫心意已決,當即猶豫著行禮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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