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了眼睛。

啊,新的一天要開始了嗎?今天要做些什麼好呢?

渚君好像去辦什麼事了,真是的,明明是美好的週末卻不能陪女朋友,渚君真的是太失職了!

要不要去渚君房間看一看呢?去太多次的話會不會顯得我很變態?不過反正也沒別人知道,管他呢!

我剛剛從床上起來,卻聽到房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誒?難道是渚君嗎?但渚君應該不會起那麼早吧?

我穿好衣服去開門,見到的卻是一名意外來客:

“咦?飛鳥先生?你怎麼來了?”

門外站著的是當初把我引到東保局的“引路人”,飛鳥純,他是我的歌迷,我覺醒能力的那個晚上他剛好在我的演唱會現場,除了他之外還有幾位客人,似乎都來自東保局。

“早上好,井上小姐…好久不見了…”

飛鳥純開口時,目光看起來非常地複雜,他猶豫片刻,才直言說道:

“有件事要告知你,你的母親井上小百合,還有你的生父三井孝彥,兄長三井信介…都在昨晚遭到恐怖分子的襲擊,已經…不幸遇難了。”

“誒?誒?你、你在說什麼?”

我的心情像是突然炸裂,彷彿有無數的聲音在腦子裡震盪,大腦一片空白。

誰?死了?井上…小百合?她怎麼可能死了?她怎麼可以死了?媽媽…媽媽她…??!?

“你…說什麼?”

“非常抱歉,但這是事實,就在昨天晚上江戶都發生了重大恐怖襲擊,井上小姐你的親人們都…在襲擊中被殺害了,今天早上我們確認了所有遇害者的身份,才過來告知你的。”

我踉蹌地往後跌退,心臟彷彿被無形的巨手抓緊,我感覺到窒息,我…

不對,【我】為什麼要有這樣的感覺——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也就是新垣渚突然從由依的身體裡“彈”了出來。

新垣渚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的半透明的雙手,抬頭看了看捂著胸口,在那不停地深呼吸的由依,再看向門外那幾位穿西裝的東保局員工。

新垣渚明白了,從f階升到e階後,他的同調的效果也升級了,現在的他似乎可以透過自己的視角觀看別人的記憶了。

門外的飛鳥純繼續開口說道:

“節哀,井上小姐,我們是過來帶你去確認受害者遺體的,另外因為井上小姐你如今成了三井財團的唯一繼承人,今晚下午有一個資產轉移會議需要你到現場聽證,我們東保局會幫助井上小姐獲得本該屬於你的財富…”

由依聽完後,抬頭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語氣顫抖地說道:

“我、我知道了,能給我一點時間嗎?等我換個衣服再和你們出發…”

“當然,遵從井上小姐你的意願。”

“彭!”

由依關上房門後,轉過身來靠在了門背上,身體開始止不住地顫抖,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

由依靠在門背上緩緩滑落,最後整個人都蜷縮成了一團蹲坐在地板上,她舉起手臂上的終端,開始一遍又一遍地撥打那個曾經最討厭的電話,但回應她的只有無情的忙音。

“不、不不!你怎麼可以死了呢?你怎麼可以死呢?你還要等我成為最有名的偶像呢?你不是還需要我替你賺錢嗎?你還要靠我進入豪門的啊,你回答我呀,你接聽一下……”

由依蹲在那裡,一遍又一遍地碎碎念著,不知不覺間,她的臉上已經滿是淚痕,但手環上投影卻沒能得到回應。

由依抱緊了自己的膝蓋,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

“為什麼會這樣啊?我都還沒來得及報復你呢,你怎麼可以先逃跑了呢…我好討厭你啊…”

“……”

新垣渚站在由依身邊,看她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抽泣著,有心想要抱住對方安慰一下,但他的手觸碰到由依身上只會穿透進去。

而且在接觸由依的時候,從由依的身體裡會傳來一陣吸力,新垣渚知道只要自己心念一動就能回到“合體”的狀態,能夠和由依共享五感和思維。

但新垣渚並沒有融合進去,而是以旁觀者的身份蹲坐在由依身邊。

他的手穿過由依的手掌“握”在一起,雖然感受不到由依的身體,但新垣渚能感受到由依此刻悲傷的感情。

由依對她母親的感情很複雜。

雖然前兩次同調的時候,新垣渚明顯能感覺到由依對母親的厭惡,但是剛剛由依聽聞母親死訊時,湧現出來的感情更多的卻是錐心般的痛苦。

即便井上小百合總是想要控制由依,想要透過由依謀求更多的利益…她作為一個母親而言並不算及格,但她依舊是由依的母親,是由依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從小到大,無數關於母親的回憶襲上心頭,第一次獲獎受到表揚的喜悅、第一次換上演出服的激動、第一次坐在鋼琴前的興奮、第一次……

井上媽媽陪著由依度過了那些生命中數不清的第一次,她們母女之間的感情或許不夠純粹,但並無虛假。

所以,由依哭的很傷心,從低聲嗚咽到咆孝大哭,再到抑制不住的無言抽泣…由依的手臂上已經滿是齒印。

足足哭了有小半個小時,由依才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像個牽線木偶一樣進房間換起了衣服。

期間她曾舉起終端數次選出了新垣渚的通訊號,但猶豫了許久都還是放棄了動作。

沒有挑衣服和化妝的心情,由依換好衣服後就開門走了出去,低著頭劉海下的眼眶已經通紅: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我們出發吧。”

在門外被晾了許久的來客們並不介意,他們都沒有多說什麼,帶著由依就上了停靠在旁邊的浮空車。

他們第一站來到的地方是醫院,由依見到她母親最後一面,期間有無數由依並不認識,也從來沒有見過的人上前和她說節哀。

光是應付這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就幾乎耗盡了由依的精力。

新垣渚好幾次看到由依神情恍忽,快要跌倒外地,有心想扶,卻無法對記憶造成影響。

看著由依越發蒼白的臉色,新垣渚卻感覺越發心疼。

儘管由依“很快”就要把自己甩了,但在這個時間段自己並沒有能陪在她的身邊,作為她“當時”的男友而言,自己應該是失職的吧。

由依慢慢從東保局的人口中瞭解到了事情的經過。

當她咬牙切齒地詢問恐怖分子的來歷時,卻被告知動手的是一個傭兵團伙,幕後的指示者是誰還在調查中。

由依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無力。

之後由依連午餐都沒有吃,直接被帶到了她“父親”的三井大樓,她要見證一場資產轉移大會。

由依她好像要成為千億身家的大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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