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市政大廳的接見儀式一結束,安德魯就揮了揮手,讓在場的所有將校軍官各自回營、各就各位,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與保王黨人的終極大決戰。當然,兩位軍團司令官被執政官留了下來。

來到自己的專屬臥室,安德魯在經過簡單的一番洗漱後,他先與軍情局的負責人布魯斯准將交談了一會兒。然後,又在隔壁的會客廳裡,召見了瑟堡海角軍團的司令官杜巴耶特。

當杜巴耶特走進房間時,第一眼就看到執政官手中正翻閱著一份將官檔案。

“杜巴耶特公民,隨便坐吧。”安德魯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座位,和顏悅色說了一句。

“桌上的咖啡也是剛衝的,我還讓副官加了幾塊冰,風味不錯。如果你不喜歡,可以讓科蘭古重新換一份。”

“天氣熱了,冰一些更好喝!”杜巴耶特低聲的迎合。

他小心翼翼的坐下來,將冰咖啡杯捧在手心,眼睛的餘光還時不時朝執政官那邊瞟上一眼。那是他一進門就留意到檔案首頁的姓名,赫然寫著路易-昂貝……

不過是一兩分鐘的時間,杜巴耶特就有“如坐針氈”的感覺。好在安德魯很快放下手中的檔案,繼而抬頭問道:“你與昂貝准將都來自奧爾良吧。”

杜巴耶特回答道:“是的,執政官公民。事實上,我們還有一點親緣關係,那是他母親再嫁的那位,就是我家族裡的一位叔父。”

對於這種隱私,杜巴耶特並不打算隱瞞了。那是他知道無論是軍情局,還是憲兵隊早就將這種情況收集的一清二楚。

“你知道共和制相對於君主制的最大優勢是什麼嗎?”安德魯對著杜巴耶特又問了一句。然而,年輕的執政官並不是讓自己面前的司令官作答,而是自言自語道:

“那就是徹底打破了階級壁壘,至少在法律上人人平等,人人享受同等機會,都有上升的空間。所以,我這個來自德意志的私生子,能夠成為法蘭西的執政官;而你和奧什這樣的普通列兵,可以憑藉忠誠與戰績晉升將軍,並擔當軍團級的司令官。

孟德斯鳩曾說過‘權力只對權力的來源負責’,我們手中的權力源自共和國,源自三千萬國民,自然要不惜代價的支援與維護絕大部分民眾的權益。至於那些極少數的反對者,尤其是那些屢教不改,並試圖使用暴力方式,將法蘭西共和國拉回封建君主制的人與組織,都要一如既往打壓到底。”

一邊說得同時,安德魯的手指還不停的敲打著檔案首頁中,路易-昂貝的名字。這顯然是一種特別的警示。

“是的,執政官公民!”輪到杜巴耶特表態時,他隨即回答道:“我相信昂貝不會有下一次了。”

“如果還有呢?”安德魯似笑非笑的問。

性格決定命運,安德魯看過路易-昂貝的檔案,基本上判斷這個走私犯我行我素,蠻橫慣了。平時倒也罷了,頂多不過是被革除軍籍而已;但在戰時狀態,昂貝的所作所為就是取死之道。

杜巴耶特心一橫、牙一咬,說:“一切依照軍法從事!”

安德魯頗為滿意點了點頭,儘管杜巴耶特帶兵打仗的本事一般,但他為人還算比較聽話,至少不會兩面三刀的耍陰謀詭計。

執政官最後囑咐道:“喝完這杯咖啡,你在離開時,就告知守在過道走廊的奧什公民進來。”

一分鐘後,奧什剛步入會客室,安德魯的副官科蘭古就為布列塔尼的司令官送來一杯溫度適宜的熱咖啡。這是奧什的個人習性,並不喜歡安德魯搗鼓出來的冰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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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對方入座,安德魯就從身邊的茶几上取出另一份檔案,遞給對面的奧什。

“這是路易-加布裡埃爾-絮歇的檔案,今年6月,救國委員會與軍委會已正式晉升他為陸軍准將。如果你覺得適合的話,我想讓他來擔當你的參謀長。”

安德魯的最後一句,強調的是“你(奧什)的參謀長”,而並非“布列塔尼軍團的參謀長”,那是他在暗示自己會尊重奧什的意見。

等到基伯龍半島戰役過後,安德魯會將立下戰功,並晉升准將的貝西埃爾從布列塔尼軍團調走,接替即將調往瑞士軍團的霍斯准將,擔當近衛騎兵旅的第二任指揮官。

與作戰勇敢、為人忠誠、服從性強的貝西埃爾不太一樣,出身富裕家庭,又讀過正規大學的絮歇,屬於一名典型的智將。

在另一時空的1807年至1814年的半島戰爭中,絮歇證明了自己傑出的獨立指揮能力。他不僅是唯一在面對西班牙游擊隊能做到常勝不敗的帝國元帥,而且還透過剛柔並濟、公正仁慈的行政管理手段鞏固了法軍在西班牙東北部(阿拉貢和加泰羅尼亞)的地位。

以至於拿破崙在被囚禁聖赫勒拿島期間,曾在回憶錄中談及說:“絮歇是一個品質和精神都得到了驚人提升的人。”

當被問及麾下哪位將軍最具才幹時,拿破崙回答道:“這很難說,不過在我看來,應該是絮歇,之前是馬塞納。”

另一次他又提到:“很遺憾人類中不能拼湊出他那樣的人。如果我有兩個像絮歇這樣的元帥,我將不僅征服西班牙,而且還可永遠佔有西班牙!”

也正是這個原因,安德魯將絮歇調到布列塔尼軍團,協助奧什儘早撫平法國西部的叛亂勢力。

房間裡,奧什前後用了大約20分鐘,仔仔細細的看完了絮歇檔案中的教育與軍事履歷,尤其是安德魯對這位年輕將領的高度評價後,布列塔尼軍團的總指揮奧什隨即接受絮歇准將,作為自己的主要助手之一,也是軍團的代理參謀長。

“安德魯,我還有一個疑惑。”

奧什望著安德魯,問道:“你為什麼不繼續等待那一條大魚上鉤,卻要在第二批流亡軍登島後,就指示我發動全面反擊。”

奧什所說的大魚,就是路易十六的王弟阿圖瓦伯爵,也是保王黨認定的路易十八(普羅旺斯伯爵)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因為現如今的路易十八並沒有子嗣,估計以後也不會有了。

軍情局已提前掌握皮塞與英國-軍方共同擬定的軍事方案,其中貴族流亡軍的登陸基伯龍半島將分為三批:

首先,是皮塞本人和赫維利伯爵帶領首批四千人;然後,就是年輕的索布勒伊侯爵帶領的兩千人;最後一批,將是王弟阿圖瓦伯爵帶領一萬多英國正規軍士兵上岸,繼而指揮所有的保王軍作戰。

從軍事上來說,如果能等到阿圖瓦伯爵和一萬多英國正規軍登陸之後,共和國-軍隊再將加其聚而殲之,可以獲得最大的戰果。

然而,安德魯給予奧什的“建議”,卻是在索布勒伊侯爵帶領第二批流亡軍登陸之後,就可以著手反擊了。

“我的朋友,原因很簡單,你是從軍事立場來考慮戰果大小,而我需要從政治角度來分析利弊得失。”

對此,安德魯直言不諱的解釋道:“比起激進保王黨人的領袖,脾性暴躁,胸無城府的阿圖瓦伯爵,他的兄長,那位支援寬容君主主義的路易十八才是共和國最有威脅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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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路易十八是一個比哥哥路易十六。更聰明也更有決斷更有手腕。當然也更加毫無原則的國王。

後世曾有人說他專注於恢復舊時代的波旁王權(開明君主制),走歷史倒退的步伐,不顧“大小布林喬亞”的福祉,只知道對保守派勢力卑躬屈膝,是個十足的軟骨頭。

但在另一方面,當拿破崙和他的第一帝國縱橫整個歐亞大陸,無人敢與其爭鋒的時候,唯有路易十八從不在拿破崙面前低頭。他的桀驁不馴、執著贏得了許多對拿破崙卻敢怒不敢言的各國君主的高度評價。

穿越者甚至相信,如果路易十八有子嗣,並得到他的“言傳身教”,復辟的法國波旁王朝或許可以存在的更久。

反倒是阿圖瓦伯爵,後來的那位查理十世,根本就是一個典型的“豬隊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查理十世繼位沒有幾年,就徹底摧毀了路易十八苦心經營的大好局面。

正是有了這種政治上的考量,安德魯寧可讓阿圖瓦伯爵活得更久一點。因為他給予哥哥路易十八造成的傷害,遠大於對共和國造成的損失。

“……基於此,如果我們除掉了阿圖瓦伯爵,反而是給那位路易十八幫了大忙!”安德魯如實解釋道。

聽到這裡,奧什也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那是他非常清楚,眼前曾經的“警察小兄弟”,共和國的將軍,已成長為一名不折不扣的獨-裁政客。後者還始終強調:“一切軍事方案必須服從於最高的政治路線”,而不是反過來。

“英國人呢?你不是說要盡一切可能消滅英國-軍隊。”奧什再度問道。

那是軍事情報局宣稱,第三批登陸基伯龍半島的英國陸軍或許有萬人。而在1795年,英國的常規陸軍數量也不足8萬。

對於奧什不服氣的反駁,安德魯笑了笑。他起身來到奧什身邊的茶几旁邊,用手指蘸了一點水,就在桌面上隨意勾勒出一副大致的法國地圖。隨後,安德魯點了點現如今法國東北邊境的一處,說道:

“等到明年,也許是後年,萊茵軍團、美因茨軍團,以及由摩澤爾軍團改編的德意志軍團,它們的重點打擊目標,就將是它-漢諾威公國,英國最忠誠的盟友。”

奧什很是驚訝問:“那普魯士國王腓特烈·威廉二世會同意你的軍事方案嗎?”

安德魯搖了搖頭,說:“威廉二世老謀深算,當然不會同意,但他的繼承人,我的那位同父異母的兄弟,未來的威廉三世,應該不會放棄這一塊嘴邊的肥肉!而且我還會讓外交委員會做出公開承諾,只要普魯士人一同出兵,我們將共同瓜分漢諾威公國。”

當然了,安德魯所說的“我們”,並非是普魯士和法國,而是普魯士和魯爾公國。因為安德魯已向西班牙和普魯士的外交官承諾過,法蘭西在東部的疆域,僅限於萊茵河左岸與阿爾卑斯山西面。

至於攻打漢諾威公國,不僅是要打擊英國在歐洲大陸的勢力,更是要割裂普魯士與英國的關係。

因為情報部門獲知,他的那位便宜生父,威廉二世派出密使造訪倫敦做“破冰外交”,試圖改善與英國人的僵硬關係。

然而,英普兩國的這種和解嘗試,明顯不符合安德魯,更不符合法蘭西的國家利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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