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克沁機槍問世之前,騎兵就是步兵的最大威脅。

儘管步兵的空心方陣可以有效對抗騎兵的衝擊,但那是步兵能夠得到炮兵支援的前提,密集霰彈絕對是18世紀騎兵們的最大噩耗,加上騎步兵間交換比的不合理,會令騎兵指揮官最終放棄進攻。

否則,一旦騎兵不計代價的猛衝猛打,步兵就基本無法招架了。如果是偷襲或突襲方式,打擊物件還是毫無戰鬥力的平民武裝,就如同80公斤的壯漢欺負20公斤的孩童,屬於一邊倒的屠殺。

好在拉薩勒麾下的驃騎兵已習慣於揮刀唬人,或是用刀背砍殺,倒在地上的倒黴蛋們,傷筋動骨或許是免不了,但至少能保住小命。

在騎兵那猝不及防的衝擊下,而駐防國民公會周邊的千餘名無套褲漢士兵,僅看到騎兵們高高揮舞的雪亮軍刀,便一鬨而散,使得驃騎兵們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整個杜伊勒裡宮。

包括迪盧瓦、羅姆、古戎、迪科努瓦在內,30多位山嶽派議員差不多被一網打盡,除了一位還在旺達姆廣場區督戰的武裝部隊總司令蘇布拉尼。

這一行動的法律依據,是暫居於波旁宮的400多位國民公會代表,剛剛出臺的一份《嚴厲懲戒參與叛亂代表的決議案》。

那些被懷疑公開支援“牧月暴亂”的30多位國會議員,暫時被剝奪人民代表的資格……憲兵與警察有權予以逮捕,然後交由議會甄別委員會、軍委會、憲兵司令部,三方聯合組織一個特別軍事法庭進行審判。

蘇布拉尼是在臨近黃昏時分,收到後方的不利訊息,國民公會授權安德魯率領憲兵部隊入城平叛。此刻,杜伊勒裡宮和巴黎市政廳均被騎兵部隊佔領,而無套褲漢大軍與東部各區的聯絡也被徹底截斷。

換言之,蘇布拉尼和他那一萬多人的軍隊被包圍了,徹底孤立了。由於蘇布拉尼及其軍官的失誤,來自大後方的各種噩耗也迅速傳播到隊伍中,繼而在軍隊中引發了一場大騷亂。

與此同時,在街對面,那些原本躲在街壘背後,苟延殘喘的富人區自衛軍士兵,聽聞到安德魯統帥的憲兵部隊已攻入城內的好訊息後,隨即士氣大振,於是主動的向無套褲漢軍隊發動反擊,一口氣奪回了好幾個街道,將來犯之敵反推回到旺達姆廣場。

此時此刻,南區自衛軍已跨越協和橋,穿過協和廣場襲來;而在東面,憲兵部隊的騎步炮兵,也從聖奧諾雷街和杜伊勒裡大街,由東向西殺了過來,繼而對山嶽派軍隊形成三面夾擊之勢。

身處絕境的蘇布拉尼並不願意承認失敗,他命令軍官們立刻下到各個連隊鼓舞士兵計程車氣,並要求麾下炮兵部隊做好防禦陣型,故伎重演,透過15門火炮首先打垮東面來敵。

然而十多分鐘後,副官跑過來報告了一個很不幸的訊息,大部分炮手連同他們指揮官都消失的無影無蹤;然而更壞的訊息,是炮手們逃亡前,居然用鐵錘和長釘,封死了所有大炮的“火眼”。

最終,這位無套褲漢軍隊的指揮官忽然意識到一個殘酷的事實:從這場起義的開始,所有人就落入一個精心設計的大陰謀中。至於幕後真兇也呼之欲出,安德魯-弗蘭克。

就在蘇布拉尼大徹大悟之際,無套褲漢的最後一支軍隊也徹底崩潰了,大部分人拋下武器,坐在地上嚎嚎大哭,少部分勇士想著突圍,但立刻遭遇到步兵的刺刀和騎兵的軍刀,被逼了回來。

等到憲兵指揮官在陣前喊出“繳槍不殺,今晚回家!”的口號之後,無套褲漢軍隊已無人在做反抗,紛紛拋下手中武器,跪地投降。

見狀,蘇布拉尼掏出短槍,決心以死明志,只是這位山嶽派總司令官的短槍裡,居然忘記填裝彈藥。等到他發現後準備拔出匕首;了結自己時,一名策馬過來收降的驃騎兵揮舞著軍刀,用刀背將蘇布拉尼打翻在地……

然而,戰鬥並沒有結束。

就在富人區的自衛軍將他們的三角軍帽頂在刺刀上,用力的來回揮舞,慶祝戰鬥勝利的時候。塞納河南岸的自衛軍與憲兵部隊已悄悄包抄過來,將西區自衛軍主力圍在旺多姆廣場。

“所有人,立刻繳械投降!違者,格殺勿論!”已趕到前線的席塞爾將軍對著包圍圈內的西區自衛軍,下達了最後通牒。

一名身穿波旁時期白色制服的西區指揮官,揮舞著手中的短槍,表示自己會戰鬥到最後一刻,絕不屈服。

但在下一秒,這名白軍軍官舉槍的手臂就被一顆來復槍的子彈精準命中。由於敵眾我寡,加之指揮官的負傷,嚴重缺乏戰鬥意志的西區自衛軍,也不得不放下了武器,繼而走出旺達姆廣場。

當訊息傳到波旁宮時,議會們先是為收復杜伊勒裡宮和市政廳大樓,剿滅叛軍主力而歡欣鼓舞。

然而,在聽到憲兵部隊以武力方式,解除了西區自衛軍的武裝之後,議會中的保王黨議員立刻炸開了鍋,紛紛指責負責平叛的佩里尼翁將軍與席塞爾將軍,認為他們在挑起針對西部各區的一場新的暴亂。

對此,身處波旁宮的康巴塞雷斯議員,受勒讓德爾等人的委託,代表治安委員會,在臨時會議大廳作證,他說道:

“就在一小時之前,德馬雷局長報告說,失蹤24小時的皮什格魯將軍的遺體已經找到,就埋在勒梅特爾官邸的後花園裡。”

聽到這裡,臺下響起一片噓聲,那是保王黨議員在表達抗議。至於勒梅特爾,他是西區自衛軍的副指揮,鐵桿的保王黨人,平日裡不穿共和國的藍色軍裝,而是波旁王朝時期的白色上校制服。

對於臺下蒼蠅們的嗡嗡聲,康巴塞雷斯並不在意,他繼續陳述道:“經過政治警察的秘密搜查,在勒梅特爾公寓樓裡發現了殺害皮什格魯將軍的兇器,一把匕首。經警察的初步檢驗,該匕首與皮什格魯身上的傷口吻合,加之對公寓樓涉案人員的審問,治安委員會認定勒梅特爾捲入到刺殺皮什格魯將軍的陰謀,將其予以逮捕審訊。”

儘管保王黨人已成功說服了皮什格魯來擔當西區自衛軍的指揮官。然而,這種政治說辭顯然是見不得光的,無法拿到檯面上來證明皮什格魯已經投靠的保王黨。而所謂勒梅特爾上校刺殺皮什格魯將軍一事,根本就是治安委員會或是安德魯精心炮製的一個大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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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作為前北方軍團的指揮官,皮什格魯雖然有同情流亡者,保護貴族下屬的舉動,但包括他本人與各種官方媒體在內,自始至終都宣揚皮什格魯是一名立場堅定的共和派,反對君主主義。

儘管君主主義在巴黎回潮,但經歷了《維羅納宣言》之後,國民公會中的保王派(極右翼分子)依然只是小眾勢力,人數不過數十人,比起發動暴亂的山嶽黨議員(極左派分子),多不了幾個。

此刻的康巴塞雷斯,等到侄女莫拉薩與執政官安德魯成功訂婚後,其權勢大增,已超越革-命老前輩西哀士在平原派中的影響力。

所以,在康巴塞雷斯代表治安委員會陳述完畢後,輪值議長韋尼埃直接否決了保王黨人提出的動議,不將其列為深夜的表決提案。

旺達姆廣場區,在收繳了西區自衛軍武裝之後,席塞爾將軍下令憲兵一部繼續向西,進駐西部各區維持治安,並配合巴黎警察局逮捕那些“謀害皮什格魯將軍的嫌疑犯”。

視野回到東區,霍斯將軍指揮的憲兵部隊沒有貿然的向暴亂最為嚴重的聖安託萬區、當普爾區、兵工廠區、玻賓庫爾區與聖馬塞爾區發動進攻,而是耐心等待勒讓德爾的“標語大軍”。

也是如法炮製,當憲兵們高舉著“叛亂者一律登出麵包證”的標語,出現在上述幾個街區的街頭時,那些曾勇敢異常的家庭主婦們立刻變得垂頭喪氣,紛紛拉走他們的男人,回家老老實實的待著。原本要堅持搞街壘戰的軍隊也紛紛作鳥獸散

牧月1日的大起義已經摺騰了大家十幾個小時,搞得區域裡的麵包鋪師傅們都沒敢開工。毫無疑問,沒人願意明天繼續這樣餓肚子。即便是當權者“秋後算賬”,也要等到他們吃完了廉價麵包再說。

於是這場看起來轟轟烈烈的“牧月大起義”,就這樣戲劇化的方式草草結束了。事後統計,東區的暴動人數超過了萬,而西區差不多8千,參與平叛的部隊包括憲兵與警察,合計為2萬人。

而就在這場左、右、中三方勢力,7萬人在10多個小時的大亂戰中,真正死亡的不過三十多人,而受傷的也不到3百。

此外,憲兵部隊也信守了承諾,絕大部分俘虜在經過簡單的詢問與資訊登記過後,便在凌晨時分釋放回家,所有的傷兵都得到了及時救治。最終有五百六十多人被關押到監獄,接受政治部警察的進一步審訊。

其中,不僅有煽動暴亂的40多名山嶽黨議員,無套褲漢軍隊的頭目,還有西區保王黨自衛軍的多名指揮官,以及被指控謀殺費羅代表、梅努將軍、皮什格魯將軍的嫌疑人。

隨著“牧月起義”的結束,法國大革-命中的無套褲漢權力也隨之終結。也是在這一天,牧月一日,一股曾經讓一個王國屈服的力量,被自稱是他們代言人的共和主義者扼殺了。

自從“羅伯斯庇爾內閣”的垮臺,以及恐怖統治結束以來,殘留的山嶽黨就一直缺乏任何真正的權力,那是他們中間也再沒有出現一位有非凡領袖魅力,與卓越領導能力的著名人物。

極左派在失去民眾支援後變得萎靡不振,儘管一度振作,但還是失去了重新控制革-命的機會。5月20之後,山嶽派就徹底結束了……

入夜時分,安德魯在大批衛隊的護送下,來到了收復之後的杜伊勒裡宮視察。視野所及,一片狼藉。

安德魯簡單的看了看,就轉頭就走,朝著與杜伊勒麗花園僅有一街之隔的巴黎警察總局走去。

此刻,德馬雷局長和他的助手們正在此迎接共和國的執政官。

進到局長辦公室,安德魯讓德馬雷遮蔽左右人等,他也支開了身邊的副官科蘭古,低聲問道:“皮什格魯在臨終前說過了什麼?又做過了什麼?”

“他只是要求見你,說你瞭解他的!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反抗。”警察局長回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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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將行動組的人派往旺代地區執行任務。另外,找到皮什格魯的家人,以共和國英雄家屬的名義安撫。”

說著,安德魯不由得嘆了口氣。

心存愧疚的穿越者知道,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皮什格魯,之所以在被捕時放棄了抵抗行為,那是後者依然記著安德魯曾經做出的承諾,絕不會對自己下黑手。

然而,死人是不會說話,更不會從墳墓中跳出來告訴世人,安德魯是個出爾反爾的卑劣小人,居然違背了曾經的諾言。

事實上,安德魯“食言而肥”的事情多的去,只是他一直乾得很巧妙罷了。皮什格魯不是第一個犧牲品,當然也不是最後一個。至於下一個,或許將輪到卡爾諾,或是其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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