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一切都過去了
荷葉上，小淵寶好像沒聽到戚冉冉的話一樣，安安靜靜地睡著。
戚冉冉心咯噔一下，一句話沒能喚醒小淵寶，她就有不好的預感。
“夫人，結界忘記解開了。”
嚴牟冀略顯尷尬地對戚冉冉笑了下。
戚冉冉一回來，他心情忍不住全在戚冉冉身上，連結界都忘記解開。
嚴牟冀緊忙解開結界，示意戚冉冉再喚一次。
戚冉冉小心地輕聲喚道：“淵寶，孃親回來了，我們醒醒好不好？”
小淵寶皺起小眉頭。
戚冉冉再次喚道：“小淵寶，起來了，孃親回來陪你一起玩了。”
小傢伙好像睡得很香甜，忽然有人吵他，他用小手捂住了自己耳朵，想繼續睡一會兒。
戚冉冉見他這樣，提著的心稍稍放下不少，她用手輕輕推了推小淵寶，“是誰家的小朋友這麼貪睡啊？孃親回來了，都不和孃親玩，要把孃親先走？”
聽到孃親要走，小淵寶猛地坐起來，小手下意識拉住戚冉冉，人卻沒什麼反應。
戚冉冉見他這樣，擔心地看向嚴牟冀。
嚴牟冀無奈搖頭，手在小淵寶額頭上點了下，“醒醒，你孃親回來了，別睡了。”
小淵寶腦袋晃了晃，無神的雙眸這才慢慢恢復神志。
他目光鎖定戚冉冉，愣了愣，猛地撲進戚冉冉懷裡，“孃親你回來了！淵寶好想好想你！”
戚冉冉眼眶泛紅，抱著小淵寶安撫了好久。
身後，嚴牟冀有點吃醋，夫人回來都沒這麼抱過他呢。
可看戚冉冉開心，他又忍不住跟著笑起來，一家三口在神域中，享受著久別重逢。
……
三個月後。
一切似乎都恢復了平靜。
戚冉冉見到久別重逢的朋友，也當眾解釋了兩人‘吵架’的原因。
嚴牟冀帶人清理著燕毅然留下的勢力，慢慢讓冥虛大陸恢復著平靜。
楊桃坐在戚冉冉身旁，吊兒郎當地晃著腿，“你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這神殿根本沒法待。”
“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年，半神大人簡直是生人勿近的狀態，誰靠近他一點都容易被他身上的冷氣凍傷。”
戚冉冉搖頭笑，“應該不至於，嚴牟冀還是很有分寸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對別人發火。”
“是啊，他不發火，但他冷臉的樣子真的很嚇人啊。”
楊桃小聲嘀咕了一句，說道：“你看神殿現在挺好吧？有晝夜之分，還有四季之分，可你不在的時候這裡就像個死城一樣，每天都是直射的陽光，讓人待得心浮氣躁。”
“所以我就去靈山了。”
她慢悠悠地說：“我去咱爹那邊待著，好歹舒心一點。”
“燕毅然派人來抓我們前一夜，半神大人出現了，跟我們說燕毅然可能會禁錮我們，讓我們不用慌。”
“他提前設下結界，等燕毅然來之後，是在半神大人的結界外佈置的結界，我們裝作害怕，其實一點都不怕。”
“不過說真的，我真沒想到這次能這麼順利，感覺燕毅然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啊，他怎麼就那麼輕易上當了呢？”
戚冉冉垂下眼簾，想到戚墨，她淡聲說：“可能是戚墨騙了他吧。”
“戚墨？”
楊桃不解，“他為什麼要騙燕毅然？他和燕毅然不是一體的嗎？”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戚墨沒那麼壞吧。”
戚冉冉搖著頭，說實話，戚墨對她的感情很奇怪。
說喜歡她、又說不喜歡她，說欣賞，她們之間卻又談不上多熟絡，戚冉冉總覺得戚墨的感情奇怪。
也許他是高傲的吧。
從小便是戚家直系，自身的天賦可能並不好，但戚族長真的用心疼他，讓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天賦極強的孩子，而他接受的追捧和奉承，全都是他高傲的原因。
那種高傲也許在平時很討人厭，但在這種時候，卻因為戚墨的高傲，讓他不允許成為害死整個冥虛大陸的人，所以他才騙了燕毅然。
他對戚冉冉的感情、戚冉冉說不清，如今可能也沒人能說得清了，可戚冉冉知道戚墨確實並不怎麼喜歡她，那種好似為她瘋狂、為她著迷的態度也許都是他的偽裝吧。
也許在戚墨心裡有一個底線，那個底線被燕毅然觸及了，他才會假裝對戚冉冉著迷，最後讓燕毅然死在了他們手裡。
“我去看看戚墨吧。”
戚冉冉起身，身形快速消失。
戚墨的屍體被埋在了黑暗之地。
這裡常年黑暗，沒有一點光進來，唯一的光亮便是戚墨的墓碑。
重新回到這裡，戚冉冉一點害怕的感覺也沒有，甚至覺得很熟悉。
她上前兩步，沙啞至極的聲音就從角落中響起。
“戚冉冉，你來這裡幹什麼？”
“戚族長。”
戚冉冉垂下眼簾，目光掃向角落。
那裡有一個半透明的破碎靈魂，他都已經破碎得不成樣子了，卻依舊死不了。
無法轉世、無法死亡，永永遠遠都會是這個樣子。
也許有一天所有人都死了，戚族長還會是這樣。
“這裡不歡迎你，你走吧。”
戚族長陰狠地盯著戚冉冉，“我兒子也不需要你來看，你只要記得他是為了你才死，你應該永遠帶著那份內疚活下去就夠了。”
“我內疚什麼？”
戚冉冉歪著頭，冰冷眸光落在戚族長，“戚墨本身便已經要死了，他與燕毅然結合在一起，多活了十幾年，如今他和燕毅然一起死了，你卻讓我內疚，我應該內疚什麼？”
“戚墨都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的！”
戚族長惡狠狠地盯著戚冉冉，“如果大長老不是為了討好你，就不會把戚墨傷成這樣！”
“他可是戚墨，是我從小到大最疼愛的小兒子，他一生都該閃耀的！全都是因為你，戚墨才會變成這樣，戚冉冉，你有罪！”
戚冉冉眼神冰冷，她涼涼地看戚族長，“傷害戚墨是你們戚家人，你不怪他們，卻反過來怪我，不覺得可笑嗎？”
“他們也有罪，但他們已經死了！而你還沒死！”
戚族長怨毒地盯著戚冉冉，從他那種破碎的臉上能看出慢慢怨恨。
戚冉冉不想和他多說，只站在戚墨的墓碑前，低聲道：“戚墨，謝謝你最後的選擇，我不知你出於多少真心，也不知你最後為什麼會那麼選，但你的選擇救了整個冥虛大陸。”
“人死如煙散，過去的一切便都過去了，看在你的份上，我願意給戚族長一個轉世投胎的機會，戚族長你要嗎？”
話音落，戚墨的墓碑忽然裂開了，好似有人在拒絕一樣。
戚族長一聽轉世投胎，連忙說道：“我要！現在就讓嚴牟冀解掉我身上的禁錮，我現在就要轉世投胎！”
“你們不能抹除我的記憶，我要帶著記憶轉世，燕毅然能這麼輕鬆地死全是戚墨的功勞，他是冥虛大陸的功臣，你們得替他好好回報我！”
“抱歉了，這個機會你可能得不到了。”戚冉冉低下頭，看著戚墨裂開的墓碑。
那碎裂的痕跡，隱隱約約是一個‘不’字。
也許冥冥中，戚墨也知道誰是好是壞，連他都不想讓戚族長轉世吧。
再次離開黑暗之地，身後是戚族長憤怒的咆哮。
當光照亮四周的時候，戚冉冉什麼也聽不到了。
她能感受到風從臉頰吹過，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樹葉劇烈地晃動著。
忽然，一聲清脆的鳥鳴響起，破壞寂靜，一獸鳴，百獸和。
濃濃生機從這聲鳴叫開始，讓戚冉冉也有一種新生的感覺。
一切真得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