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萬年公主的自盡,轟轟烈烈的“弘農王遇刺案”在歷經無數波折之後,終於落下了帷幕。

不管此案的真想到底如何,在所有人的默許之下,這就是最後的結果。

當然一切如曹昂預料的那般,一個深居宮中的弱女子成了一切事件的罪魁禍首,又有誰會相信呢。

所以這不是結束,只是開始。

次日一早,劉協招曹昂、楊彪等所有重臣,商議此案的善後之事。

其實也沒有什麼可善後的,主犯萬年公主死了,從犯守宮令陳喜死了,至於押在獄中的侯祈、王越等人,都是小配角而已,生死全無人在意。

因此在場眾人,情緒並不是很高。

眾人俱至,誰也不肯發言。

只有楊彪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話,當然也沒有什麼營養。

很快朝廷便決斷出此事的處置方案。萬年公主廢除公主封號,貶為庶人,陳喜、侯祈、王越等人皆以“大逆”罪除以腰斬之刑,夷三族。

哪怕陳喜死了,屍體也得捱上一刀。

而除了這四人,其他牽扯到此案的有數十人之多,包括侯祈的親戚馮碩等人,各有處置。

最最重要的是司徒淳于嘉被罷免,以衛尉趙溫為司徒,錄尚書事。

天子並不想罷免淳于嘉這個近臣,可是由曹昂帶頭,楊彪等人敲邊鼓,這事不行也得行。

實際上不管是曹昂還是楊彪這些關西士族,甚至是袁紹等關東士族,大家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沒有人希望劉協培植起龐大的帝黨。

商議完此事的處置後,眾人本來應該要散了。

就在這時,尚書裴茂突然起身說道:“臣有本奏。”

裴茂雖然是尚書,可平日裡並不引入注目,屬於尚書檯中可有可無的透明人物,因此他今日主動開口,誰也沒有料到。

“裴卿且言。”

“天子,臣以為弘農王遇刺一案,雖然已經結案,可是遇刺的弘農王卻著實是冤枉。弘農王本是先帝長子,繼位為君,並無失德,卻遭董卓無端廢除,又假死多年,四處飄零······”

裴茂還未說完,劉協已經變色,忿忿地斥道:“裴茂,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裴茂雖然平日不顯山,不漏水,可今日卻是硬氣的很,面對天子的指責,大聲說道:“臣以為弘農王雖然薨逝,卻應當以天子儀制舉喪,上天子諡號。”

劉協大怒,看著裴茂,剛想斥責,便看到身旁的侍中劉艾跟他搖頭。

劉協倒也不傻,雖然很憤怒,可卻清楚,這種場合,不宜發怒,甚至他都不能衝鋒陷陣,過多的發表意見,於是便說道:“此事甚大,非卿可言,裴卿且退下吧。”

裴茂既然站出來,自然是早有準備。

於是裴茂從袖中拿出一個奏疏,高聲說道:“這是臣與朝中一百餘位同僚共同上遞的奏疏。包括曹大將軍,楊太常,皇甫大夫,一致認為,該為弘農王上天子諡號,以天子之禮葬之。”

裴茂說完,將奏疏遞了上去。

劉協聽了大吃一驚,整個人差點暈過去。

而在場的大部分人卻都同時看向了曹昂,所有人都清楚,裴茂不過是一個馬前卒而已,這個奏疏體現的是曹昂的意志。

只是很多人不明白,弘農王都死了,曹昂為什麼非得為了他得罪天子。

而更多的人不明白,楊彪、皇甫嵩等人為何會站到曹昂的一邊。

劉協看著奏疏,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這時尚書馮碩站出來駁斥道:“弘農王雖曾經為帝,畢竟已經遜位,如何有被廢天子追諡為帝的先例?”

有馮碩帶頭,不少天子的近臣也站出來反擊。

這時黃門侍郎丁衝也說道:“弘農王畢竟在位不久,無功無過,又早夭而逝,慈仁短折,可上一個‘懷’。”

“不妥。”

另一個黃門侍郎鍾繇說道:“弘農王在位時期,國逢大亂,社稷動盪。在國遭憂,禍亂方作,使民悲傷,可上一個‘愍’字。”

侍中楊琦站出來說道:“‘愍’字也不妥,可上一個‘隱’字。”

眾人關於用什麼字,一時爭論不休,劉協和馮碩等人都看懵了。現在還沒討論好到底上不上天子諡號,你們怎麼就直接跳過這一步,開始討論所用之字了。

劉協知道,這件事是曹昂指使的,要想壓下,只能先說服曹昂。

於是劉協看向曹昂道:“大將軍以為如何?”

曹昂彷彿事不關己一般,面帶微笑。

“這件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具體怎麼看,還得天子和諸位一同拿主意,天子不如先問問其他人,比如楊太常。”

劉協也有些疑惑地看向楊彪,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同意。

楊彪也是無奈。

之前楊彪、皇甫嵩等人因為弘農王遇刺一案,不得不向曹昂妥協,今日不過是還舊賬而已。

楊彪只得站出來說道:“天子,弘農王畢竟曾為天子,為弘農王上諡號,也是理所應當的。”

有楊彪帶頭,不少人也紛紛附議。

劉協看著底下眾人,忽然覺得,廟堂之上,眾人皆是心懷怪胎,挾制天子,竟無一個忠臣。

他滿心的悲憤,一時間竟然無人可述說。

劉協多麼希望有人能夠站出來,替他痛斥這些奸佞之人,還朝堂一個日月昭昭,乾坤朗朗。

可惜到最後也無一人。

當然若是有人知道劉協的心思,或許會詢問劉協為何不自己站出來,因為他其實不敢。

楊彪帶頭,劉協不說話,此事便基本上塵埃落定。

剩下的就是選什麼字了。

劉辯一共當了五個月的天子,也沒什麼建樹,給他個康帝、襄帝什麼的,他也擔不住,也就是給個平諡。

曹昂要的是一個天子諡號,具體諡什麼反倒不是很在意。

懷、愍、思、獻等字,眾人提了一籮筐,越到這種場合,大家爭的越歡,彷彿如此便能顯示他們的能力與才學。

眾人始終爭執不休,爭到最後,曹昂也聽煩了,便一錘定音,定下了一個“懷”字。

執義揚善曰懷;慈仁短折曰懷。懷者,懷念也,百姓懷念,劉協怕是又要睡不著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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