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鄒氏嫁給張濟,於曹昂來說,也算廢物利用。

鄒氏在曹家十年,曹昂早就忘了此人。

鄒氏名義上算曹昂的義妹,婚喪皆非常人,不得自主。按照正常情況下,她應該在曹家的某個角落蜷縮一生,等待老去。

可今日見到張濟,曹昂突然便想起了鄒氏。

我之砒霜,彼之蜜糖。

既然張濟未娶,鄒氏未嫁,將鄒氏嫁給張濟,不過是陪上一筆嫁妝,可卻能獲得張濟的友誼。

張濟本人或許不重要,甚至他麾下的軍隊曹昂亦不是很在乎。可是張濟是關西軍閥的重要一員,是撬動長安局勢的重要人物,影響到曹昂對未來的佈局。

而且更重要的是,曹昂不確定此去長安,會不會與李傕、郭氾等人發生直接衝突,若是雙方開戰,駐守弘農的張濟便是一個關鍵棋子。

不需張濟相助,只要張濟放水,曹昂哪怕兵敗逃回關東,也能更順利一些。

至於張濟,與曹昂聯姻,也是一個極大的保障,至少讓他在面對李傕、郭氾的時候能夠更有底氣,自然不會反對。

於是一場莫名其妙的聯姻,就這麼在酒桌上稀裡糊塗地達成了。

眾人通宵達旦,賓客盡歡。

到了次日,在張濟的護送下,曹昂一行繼續向西。

有了張濟的護衛,崤函古道也走的順暢了許多。沿途別說宵小、賊寇,連行人都不多。

很快眾人抵達弘農城。

曹昂在此歇息一日,到了夜裡,曹昂便與張濟說道:“元度,此番檀山一戰,我麾下親衛傷亡慘重,也頗為狼狽。我今去長安,帶著一支殘兵,面子上也過不去。所以我想暫時將其留在弘農,不過千八百人,你看如何?”

曹昂要留兵在弘農,張濟本能的不願,畢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曹昂看出張濟的心思,便又說道:“元度是什麼爵位?”

當初反抗長安的幾人,李傕、郭氾、樊稠三人都封了侯,賈詡是自己推辭不受,唯有張濟,不僅被排斥出長安,連個侯爵都沒有混上。

張濟每每提到此事,皆是不忿。

“兄長,我這哪有爵位。”

曹昂故意裝作吃驚的樣子。

“李傕、郭氾都封了侯,而且假節、開府,如何到元度這裡,連個侯都沒有,真是豈有此理。”

張濟還想再說什麼,曹昂卻是站起身來。

“我為元度表奏一封,請天子給元度封侯。元度在弘農,我覺得弘農侯(縣侯,弘農郡有弘農縣)就很好。”

張濟聽了大喜,曹昂給他這麼一個好處,至於弘農留兵之事,自沒法再反對了。

曹昂沒在弘農多待,很快繼續西進。

過了弘農,一直到華陰,雖然道路仍是狹窄,但較之崤函古道,則要好走了許多。眾人輕騎快車,很快到達華陰縣。

李傕、郭氾等人佔領長安之後,為了防止關東諸軍西進,除了在命張濟鎮守弘農,還令段煨駐守華陰。

段煨此時任寧輯將軍,也算關西內部一方諸侯。他本人其實不算李傕黨羽,只是因為他出身武威段氏,籍兄長之名望,大家都給他面子,所以才能立住腳。

眾人抵達華陰後,段煨親自來接。

曹昂自涼州戰後,亦多年未見段煨,今日再逢,卻是拉著段煨說道:“忠明(段煨字),一向可還安好?”

段煨與曹昂雖然舊日同僚,可交情並不深,不過曹昂地位崇高,今日模樣,倒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眾人寒暄之後,入主館驛。

曹昂便邀段煨單獨相見。

二人在一處空蕩的屋子中分坐下,各有一個護衛在身邊。

曹昂並無遮掩,開門見山地問道:“忠明昔日也是一代名將,國家重臣,更曾封侯拜將,今日卻淪落到為人看守大門,可否心甘?”

“大將軍,我不過一老卒,為天子守門,也是榮幸之至。”

段煨輕輕握了一下拳頭,可在曹昂面前,仍是盡力維持著他的從容。

“為天子守門當然可以,可是忠明現在,又豈是為天子守門。李稚然有勇無謀,郭阿多志大才疏,居於此二人身下,著實是一件羞恥之事。”

段煨看著曹昂,良久才說道:“大將軍不會是來奚落段煨的吧?”

“忠明,我如何做此惡人,實在是替你鳴不平。自段太尉去後,關西諸將凋零,除了董仲穎,再無可撐起大旗之人。

今天下紛亂,社稷蒙塵,我欲安定天下,非關西諸將不可。而領頭之人,李傕不可,郭氾不可,唯有忠明,可當大事。

我欲表忠明為平西將軍,涼州刺史,忠明以為如何?”

段煨是涼州人,本來是做不得涼州刺史的。可是今年六月,朝廷以河西四郡去涼州治遠,隔以河寇,分治雍州,所以現在的段煨算是雍州人,自然能做涼州刺史了。

段煨早就不願待在華陰,聽得曹昂之言大喜,立刻伏在地上說道:“蒙大將軍厚恩,段煨敢不盡心竭力。”

曹昂扶起段煨,雖然二人的關係依舊很脆弱,但勉強也算同盟。

今日拉攏段煨,曹昂也是迫不得已。

關西軍閥眾多,曹昂不可能全部誅滅,所以必須拉一派打一派。段家影響力巨大,段煨實力又不強,而且還是曹昂舊部,乃是最合適的拉攏人選。

為達目的,曹昂從來都是不惜折節的。

而對於段煨來說,今日可是收穫頗豐。

段煨素來多疑,人緣也不好,關西內部,他跟安西將軍楊定、中郎將董承等人素來不和,若非李傕要用段煨的名氣,早就將其除之。

在華陰這兩年,段煨也是戰戰兢兢,所以曹昂一招降,自然便甘心投入對方懷抱。

對於段煨來說,什麼關西集團的利益,朝廷的安危,他是全不放在心中的,唯有活命和權利,才是他最大的追求。

曹昂離開段煨院子,回去的路上,許褚說道:“主公,我看那段煨,未必忠心。”

曹昂聽後,卻是笑道:“我何需段煨忠心,只要李傕等人知曉我密會段煨,他就下不得我的船了。”

雖是秘密會見,可曹昂相信,劉周有辦法讓李傕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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