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英的建議一提出來,立刻引得眾人贊同。

畢竟曹湖說得也有道理。

實際上這也是曹昂和班英提前商量好的,今日曹湖、班英二人出頭也不過是唱個雙簧。

之所以有這麼一出,並非曹昂缺錢,而是一個插手諸業的機會。曹昂現在區分公庫和私庫,是為了以後區分國庫和皇室內庫做打算。

可是交出去的產業,都是國家命脈,曹昂可以對其保持足夠的影響力,可是子孫後代呢。

兩成的利潤,不過是個引子而已。

一切都是為長遠而計。

對於班英的建議,眾人自不會反對。本來這些都是曹昂個人的,現在他們憑白得了八成的利,睡覺都能笑醒,如何還會捨不得那兩成的利。

於是此事就此確定。

至於其他的細節,在不影響大原則的情況下,底下人肯定不會讓曹昂吃虧的。

當然眾人之中,也有不高興的,比如計曹從事王巖。

別人不清楚曹昂的家底,他還能不清楚?

這幾年曹昂多次大動干戈,又是出征,又是漲工資,又是修渠,又是墾荒,到現在徐州的財政沒有破產,不就是靠著廣陵侯府給輸血。

曹昂素來儉樸,不喜豪奢,家中人員又比較簡單,侯府一年的收入,九成都貼補到公事上,現在公私一分,計曹反倒少了一份重要的財源。

雖然曹昂交了大半的產業,可誰也不會嫌多。

其實曹昂之所以要區分公私,這也是一個考慮。曹昂願意補貼財政,甚至哪怕公私分開,也得接著補貼。

但曹昂得把錢畫到明處。至少是花錢了,要得個好名聲。

此時王巖看到沒人提曹昂名下的土地、佃戶,便小心的問道:“既然侯府的產業做了一個區分,那侯府名下的土地和人口該如何處置?”

曹昂瞥了王巖一眼。

他孃的,盯著自己的錢沒完了。

於是曹昂惡狠狠地說道:“我的計曹從事,要不要我讓夫人將侯府的鑰匙、賬本都給你,你看上哪個,自己去挑唄。”

王巖嚇了一跳,連忙請罪,其他人也紛紛指責。

曹昂著實有些生氣,這公私一分,就想坑自己了,不當人子啊。

若非曹昂知道王巖一心為公,所思所想都是為幕府籌集款項,他這個大管家當的並不容易,早將他給攆出去了。

不怪王巖掂記曹昂那點家底。

此時的曹昂擁有超過兩萬頃土地,還有約七萬多戶私屬百姓,差不多約三十五餘萬人。這些人以佃戶、僮僕的身份直隸於侯國屬下,是曹昂真正的根基。

這麼一塊大蛋糕,每天為錢愁的睡不著覺的王巖能不眼熱。

不過曹昂不準備將這些交出去。

兩萬頃地,每年至少可產六七百萬的糧食,三十五萬人,雖然多是孩童,可成長起來,可出三萬兵丁。

這些糧食和兵丁,足以應對相當程度的挑戰。

一個君主,只有手中有錢、有糧、有兵,可以繞開國家系統獨立行事,才不會被臣下給架空。

眾人商議到初更天,這才紛紛離開。

接下來很多產業的移交,還需要一個相當長的時間。但整個大格局奠定,其他的不過是一些瑣事。

送走眾人,只有曹昂夫妻二人留在堂上。

曹昂有些隨意地靠在榻上,頗為疲憊地說道:“葳蕤今日知道我的難處了吧?這些人啊,都是人精。我若是稍有疏忽,便會為他們所糊弄。”

袁熒上前給曹昂輕輕揉著頭。

“哪有你說得那麼玄乎?我看大家對於你的話都很服從。”

“那是我今天給他們利益了,若是從他們手中奪利益,他們可就不是這個態度了。”

“子修,這些都是你的老部下,對你忠心耿耿。”

“我沒有說他們不忠心啊,可是這跟忠心是兩碼事。古往今來的權利鬥爭,很大一部分是上下級的鬥爭,上級壓制下級,下級應付上級,都是鬥爭的本質,不會因為是否忠誠而改變。

否則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大臣希望天子能夠垂拱而治了。

何為垂拱而治,就是天子什麼都不做,諸事交給底下人去施行。可若是天子什麼都不做,那要天子何用呢?”

曹昂所言,與袁熒所受的教育大不相同,她本能的相反對,可又覺得丈夫是對的。

曹昂則接著說道:“之前為了管好手底下的人,我便將所有的家臣、家僕、管事、佃戶、奴婢、匠人登記造冊,以戶為單位,十戶為一組,五組為一隊,五隊為一領,每領兩百五十戶,領上面是房,暫分作五房管理。

不過這些年諸事繁多,人口也增加巨大,此制定並未有效施行。

現在五房加起來有近七萬戶屬民,若是算領,至少有兩百多個了,可實際上登基在冊的,不過四十三個領。

所以要重新核准人口,然後分領。

房這個名字也不合適,可以改做旗,五房細分為十旗。這些屬民,統稱為旗人,按照五行,分作左、右黃旗,左、右青旗,左、右紅旗,左、右白旗,左、右黑旗,每旗轄若干個領,同時設一個旗屬衙門,管理本旗百姓的事務。旗民不受官府管轄,直接統屬於侯府。”

曹昂的屬民,除了官方承認的一萬五千五百戶食邑,其他的都是隱戶,自然不受官府管理。

袁熒聽得目瞪口呆。

“夫君這是······”

“違制對不對?”

曹昂知道袁熒的心思,笑著說道:“亂世以活命為先,所以這些百姓投靠了我。按道理來說,我應該將他們編戶,可只要我讓他們變成在籍的庶民,他們就跟我徹底沒有關係了。

就像我的親兵營八部,這一代忠誠於我,可他們的子孫呢?

誰也不敢保證。

可是將他們全部編為旗民,使其身份特殊,他們的子子孫孫便都會向我的家族、我的子孫效忠,這才是千秋萬代的事業。”

“夫君要做天子?”

曹昂聽得這個問題,甚至一頓,然後看向妻子,握住了對方的手。

“葳蕤,很多事情,我不敢說結果如何,但是我向你保證,我會傾盡一切能力,不會你和我的子女,成為第二個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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