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多久,班英幾人俱至。

班英是長史,張紘、荀攸二人為參將軍府事,三人算是正相,一般的議事俱是要至,倒也尋常。可再看到李歷、滿寵、韓揆、楊沛、趙嵩幾人,眾人心中便隱隱猜測,今日乃是刑法上的事。只是大過年的,俱猜不出是何事來。再看到劉周和張既(負責刑曹的給事)也在,便越發吃驚了。

而且眾人還發現,同為參將軍府事,幕府二把手的童恢竟然不在。

眾人行禮坐下,曹昂便說道:“眼看著就要過年了,本來沒必要這麼折騰,只是今日劉週報上來一件事,讓我覺得必須召你們前來商議。

具體情況,讓劉周跟你們說吧。”

劉周聽了此言,立刻起身,將今日早上的事情又跟眾人說了一遍。

剛說了個開頭,曹昂插嘴道:“對了,劉周,你們說這個王桃英之父戰歿於下邳,那他父王勇是何身份,戰歿於哪一戰中?”

劉周立刻說道:“據王桃英自己說,其父王勇乃是軍侯,永壽元年(155年)人,戰歿於夏丘之戰,死後縣中送去撫卹,追贈為軍司馬。”

曹昂聽後嘆道:“中平七年,那是老人了。你說的這個王勇若是死在夏丘,我隱隱有印象。我記得他當時年紀不小,性格也比較沉穩,此人原本是利成縣的賊曹掾,我軍討伐泰山賊寇的時候以東海國郡兵的身份加入我軍,後來調到旅賁部為軍侯,歿在郭奉孝下邳平亂中,是那一次戰歿的幾個官職最高的人。

當時還沒有大規模擴軍,龐德還只是旅賁部的軍司馬,若是此人能活到現在,至少也是一部校尉。”

曹昂說完,示意劉周繼續說。

案情內容不復雜,這王勇有兩個老婆,原配生有一子三女,兒子叫王繼,女兒分別叫桂英、玉英、桃英,原配去世後又取繼婦焦氏,生有次子王雄。

王勇死後,王繼、王雄年幼,焦氏主持家事。今年初王繼意外失蹤,不知生死,而長姊桂英年中出嫁,家中以玉英居長。

九月份的時候,焦氏抓到了玉英與人私通,還發現一首情詩、一個銀簪以及姦夫的靴子。

然後焦氏便狀告玉英通姦,還串通姦夫謀害親弟弟王繼,並試圖加害繼母,以侵吞家產。

人證、物證確鑿,利城縣很快定下案來,以通姦、不睦(即謀殺某些親屬,或女子毆打、控告丈夫等)、惡逆(指毆打和謀殺祖父母、父母、伯叔等尊長)的罪名,判處了王玉英腰斬。

“諸公,此案實在疑點太多,若非有著讓人一眼便覺出異常的地方,也不會直接送到主公這裡。”

曹昂不待其他人接話便笑道:“劉周,不必多言,將王桃英的供狀讓他們傳著看看,讓他們自己說。”

幾人聽完劉周說的,面色便有些凝重,待看完供狀,面色俱是難看。

曹昂看向班英道:“公玉,你是什麼看法?”

班英說道:“若此事為真,絕對是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只是單憑一份供狀,並不能判斷事情的是非曲直。”

雖然班英這麼說,但憑著班英的經驗,本能地覺著裡面有問題。

曹昂沒對班英的回答說什麼,而是跟許褚說道:“仲康,你去刑曹衙門,去提這件案子的卷宗,所有與之有關的都送上來。

刑曹已經核准了死刑,這些東西也不會缺。至於是不是有問題,咱們一起在這看個究竟。”

“諾!”

許褚走後,眾人便一直坐在那裡等待。因曹昂不說話,其他人亦不敢多言,只是有些坐立不安。

眾人等啊等,等地心亂如麻,屁股都快坐不住了,許褚這才回來。

見到曹昂,許褚沒有任何遮掩便說道:“稟主公,到了刑曹之後,刑曹的人說找不到這份卷宗,我差點跟他們動刀,才逼著他們找出來的。”

曹昂聽了,沒有說什麼,只是瞥了楊沛一眼,示意他退下,沒有多言。

楊沛讓曹昂這一眼看的,心中一驚,就要上前請罪,被曹昂打斷,繼續談案子。

許褚呈上卷宗,曹昂沒有接,而是讓許褚將之交給班英等人,任眾人傳閱。眾人俱看完之後,曹昂方才對楊沛說道:“楊刑曹,你覺得這案子有問題嗎?”

楊沛斷案多年,自是對這種案子經驗十足,只是粗略一觀,便發現了巨大的問題,知道這一次刑曹是真捅婁子了。

面對曹昂的問詢,楊沛並不敢遮掩,而是說道:“稟主公,這案子確實有問題。”

“什麼問題?”

“最起碼有三條。其一,王玉英的姦夫是誰?利成縣憑什麼認定王玉英閨房裡發現的情詩、銀簪、男鞋與姦夫有關?

其二,案卷裡並沒王玉英的詳細供詞,案情也沒有具體細節過程。

其三,既然是王玉英害死了王繼,那王繼的屍體現在何處?如何認定是王玉英害死的王繼?

這些問題都沒有給出答案,最後卻是匆匆結案,很明顯這案子結的有些潦草。在我看來,至少目前的證據,並不足以給王玉英定罪。”

曹昂不禁笑道:“可是你們刑曹不照樣核准了死刑嗎?是不是翻過年就準備報到我這裡了。”

楊沛聽了,立刻跪在地上說道:“沛有罪。”

“有罪也好,無罪也罷,以後再說吧。”

班英見狀,立刻說道:“主公,既然此案有問題,我以為可令督察府、刑曹、審獄司一同辦理此案,若是其中真有冤屈,也可撥亂反正,還王玉英一個清白。”

曹昂知道,班英這麼做是想將案子弄到文官手中,讓此案影響可控。

“算了,就這麼著吧,一個小小的案子,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個幕府大員入獄了。既然此事是劉周發現的,那便讓劉周查一查吧。”

“主公!”

“公玉,總不能讓刑曹自己查自己吧,這一次親軍拱衛府只查案子,不牽扯其他。之後的事情,還是由督察府、審計府自行解決。”

班英知道這是曹昂最大的退讓了,只得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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