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斗折蛇行的小路,柳桂英已經不知道繞了多少個彎,碰了多少的壁,逐漸,她的視線變得恍惚,腳下的步子也蹣跚起來,看起來就快跌倒了;

她內心很清楚現在的處境,如若再往前趕路,必定是會堅持不住倒在這雪地當中的,不得已她只好走到一處巖壁停了下來。

剛將張叔放下,當她再次起身,忽的眼前一黑,雙腿發軟,身子順勢倒在了雪地上,一頭埋進了積雪裡。

雖說她經常習武健體,但畢竟是個女兒身;一天沒有吃上一口米,又在漫天雪地當中揹著張叔走了這麼遠,甭說她了,就算是身強力壯的青年男子恐怕都不行。

不過,好在她很快緩過來。

她的身子貼在地上,左右手都滲進了雪裡面,任憑凍的沒有知覺,也要嘗試著將身子撐起來,好不容易身子起來半個,又猛地趴了下去。

她明白自己是真的沒有力氣了,索性,強扭著身子在雪地裡翻了個身,用腿向上慢慢蹭,終於也是靠著巖壁坐了起來。

“兩人”就這樣在這雪地裡坐著。

剛才揹著張叔的時候還沒有感覺這般厲害,現在這風雪同時襲來特別刺骨,柳桂英戰戰兢兢的蜷縮著,上下牙齒不停抖動,嘴裡似乎在唸叨著什麼。

風雪肆虐,鵝毛一樣的大雪,落在山上,落在巖壁,落在她的身上......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她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意識。

......

“柳姐姐!”

“誒!”

小明帶著他那天真無邪的笑容跑了過來,柳桂英笑著,剛要上前去撫摸他,突然,小明原地消失了,柳桂英忙的回頭找尋,只見小明“唰”的又出現了,一把將柳桂英抱住。

他滿臉血跡地仰著頭,瞪大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嘴裡不停地呼喊著柳桂英。

“柳姐姐,柳姐姐......”

“啊!”

隨著夢裡面的一聲叫喊,柳桂英猛地一抽搐,人就從中醒了,她著實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連連心裡安慰自己,好在只是場夢。

環顧四周,她還未從剛才的惡夢中緩過神,就又被這現實嚇了一大跳!

啊?

眼前這是哪裡?

這不知是哪裡的棚子,整體是寥寥四根大的木頭組建的,上面多半都是露天的,不過也還是能遮擋大部份風雪,甚至還可以在這下邊燒火。

這不,在她面前的正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堆。

她趕忙從地上爬起,正打算走出去觀望,就感覺身體沉的厲害,她低頭一看。

這又是誰的衣裳?

只見自己身上多了件衣服,是一件舊到發褐的黑布短襖,下邊還繡了塊紅線補丁,雖說看起來破舊,但穿起來是真的溫暖。

看來,這是有人把自己從死門關裡救出來了。

正想著的時候,突然,她注意到張叔不見了。

於是,她急忙在四周找尋,但怎麼也見不著張叔的影子,這下子,她可著急壞了,她不知道是不是救自己的人沒有注意到身邊的張叔,又或許人家因為張叔已經死了就把他丟棄在那了……

正當她著急之際,就聽到棚子外邊傳來了聲響。

她顧不得太多,她撒腿就往外跑了出去,還未跑出去就撞到迎面走來的人。

“醒了啊。”

一陣低沉雄厚的聲音傳進耳中。

這聲音尤其熟悉且深深地猛戳著她的心,她聽得不免分了神,然連忙抬頭看去。

火焰隨風搖曳,星星點點的火光微弱地照在男子英俊的側臉,給他這硬朗的輪廓增添了幾分的幽美,烏黑的長髮從雙鬢向下順滑至肩,前額幾縷的髮絲下更是藏匿著一雙泛起柔柔漣漪的雙眸,此時充滿了多情,讓人不欲久看。

他嘴角微微輕抿,正對著柳桂英......

柳桂英顫顫巍巍的雙手捂上了嘴巴,本想強壓自己躁動的心,但終究抵不過眼前所見的真實,她還是情不自禁地喊出了聲:

“定國!”

......

柳桂英的喊叫聲喚醒了彼此存在心底的回憶,一幕幕思緒中的場景與當下寒冷之地融合在了一起;

這是兩年的久別重逢,儘管他們曾經都幻想過相見之後該如何交流,但眼下真正見到了,他們都不知如何開口,只四目相對,深情的相互凝望了許久......許久。

瞥見,柳桂英眼裡漸漸閃爍起了淚光,嘴唇憋足了勁彎曲著,好似有一股悲傷要一湧而出......張定國伸出手來,一邊撫摸著她的臉頰,一邊緩緩幫她擦拭溢位來的淚水。

柳桂英感受著張定國的肌膚觸碰,此刻,她再也無法忍受了,一股腦撲通扎進他的懷裡,放聲大哭。

張定國就這樣抱著她,任憑她在懷裡哭著發洩;

看著這懷裡楚楚可憐的姑娘,張定國的內心感慨萬分,今日她竟然敢一個人揹著父親冒著如此風險來到這荒山野外。

是啊,她變了,變得堅強了。

曾經,這個年齡比自己大的姑娘心智特別幼稚,一遇到什麼難題,她總會哭著鬧著央求自己這個做弟弟的幫忙,看來,她這兩年經歷了不少啊,成熟了不少啊......一想到這,張定國低下頭心疼地摸著柳桂英的額頭。

待到柳桂英情緒稍微好了些,張定國方才開口:

“要去看父親最後一眼嗎?”

“嗯。”聞言,柳桂英抬起了頭。

然後不斜視地看著他,張定國的身材挺拔,健壯的體魄裡透著一股難得的詩意氣質。

不過此時的他只穿了件黑色單褂子很是單薄,在這寒冷之地,顯得異常另類。

柳桂英見狀趕忙解開這短襖的上領衣釦,張定國伸過手來握住了她,連忙搖頭勸阻,然後一手拉過她到跟前:

“你就穿著吧,我現在不冷。”

話一落,他自顧自地牽著柳桂英的手就往外去了。

他或許沒有說謊,現在的他感覺不到一絲冷氣,甚至還很暖和,因為有一股暖流從手心正向全身蔓延著。

那手正是和柳桂英相牽的那隻......

風任憑它呼嘯、霧任憑它漫天、雪任憑它飛揚......兩人就這樣手牽手地邁著步,每一腳都踩在這軟綿綿的雪地上嘎吱嘎吱作響,倒也不為是一種樂趣,你踩一腳,我跟上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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