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莫欣嚇得不輕，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看著莫葉熟悉的側臉感到有些陌生。
不過她很快就釋然了，因為不管莫葉在監獄裡變得怎樣，永遠都是她最好的老哥。
莫葉倒沒注意到她的心態變化，轉身往回走，“走了，丫頭，你帶我去醫院看看爸媽。”
在他轉身剎那，圍觀群眾有的已經嚇跑了，沒跑的也一臉畏懼。
他們不知道天橋下的狀況，只當莫葉已經殺了人。
其中最畏懼的就是劇痛中恢復一些意識的大鬍子，大臉上哪還有之前的半分囂張之色，看著莫葉走過來，嚇得呼吸都凝滯了。
如果知道自己催債的目標是這麼一個狠人，別說是暗算莫家老夫妻，他怕是連家門都不敢靠近。
他也害過人，但從沒這麼輕描淡的下殺手。
“我，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別殺我……”
看到莫葉停步在自己身前，他虛弱的求饒。
要不是手腳都幾乎被廢了，他就是爬也想爬出這個天橋。
莫葉俯視著他，“我猜以前應該也有很多人這麼向你求饒過，不知道你有沒有放過他們？”
“我……”
不待大鬍子回答，莫葉已經單手抓住了他左腿的腳踝，無視人群目光，拖著走向天橋的出口。
白色的地磚延綿一路鮮紅的血跡。
莫欣又一次被嚇到，見狀趕忙脫了青蛙人偶服裝，快步跟了上去，“哥，我看這個人都快不行了，要不放過他吧。”
她自然不是怕大鬍子出事，而是擔心莫葉。
莫葉不在乎的搖頭，收斂身上的殺意，對她故作高深的小聲道：“不用擔心，有人會保你哥我的。”
“誰？”
“一個租車接人還要人自己付錢的鐵公雞。”
莫欣：“啥？？？”
兄妹倆順著從樓梯走下天橋，身後的大鬍子腦子一次又一次撞著石階，嗷嗷飆血。
一路上的行人注意到後全都呆傻在地，一副見詭的表情。
市醫院住院部。
可能是因為老院區的緣故，門口並沒有保安守著，莫葉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將大鬍子拖了進去。
路口有個修理師傅正站在三腳架上專注地修理監控，莫葉看了一眼，從他腳邊的工具箱裡順了一根螺絲刀，順帶打了聲招呼。
“大哥，這麼敬業呢，都飯點了還在忙。”
“沒辦法，工作還是要做………”
修理師傅下意識接茬，回頭一眼看到地上渾身是血的大鬍子，嚇得瞪眼，險些從三腳架上掉下來。
一路到307號普通病房門前。
莫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卻沒有進去。
莫欣在路上幾乎把父母被大鬍子欺負的每一件事都說了一遍。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出獄的時間再晚一點，可能就連家人都見不到了。
妹妹被玷汙，父母也會被大鬍子偷偷處理掉，橫死野地。
此刻除了憤怒，他更多是為人子女和兄長的愧疚和心有餘悸。
他蹲下身，把手伸向大鬍子。
大鬍子似乎知道求饒已經沒用，滿臉陰毒，虛弱的威脅：“你最好放了我，不然孫總一定不會放過……”
啪。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莫葉面無表情的點了啞穴。
然後莫葉在走廊兩頭好事看熱鬧的人的目光下掏出了螺絲刀，對準了他的腳底板。
嘭！
巨力之下，大鬍子的腳底板不但被紮了對穿，還被刀身釘在了地磚上。
嗚——
大鬍子痛得神情扭曲，身子不斷抽搐，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圍觀眾人都感受到他的絕望，紛紛嚥了一口口水，只覺涼意沁骨。
莫葉環顧了他們一眼，知道這件事鬧大了。
但這就是他的目的。
不管他慌不慌，有人只會比他更慌，畢竟他一旦曝光，五年前挪用公款的事也會跟著曝光。
‘爺爺，那孫子來電話了……’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適時響起。
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莫葉愣了一下。
電話接通後對方一直沒有說話。
莫葉忍不住開了口，“白無常只是代號，你又不是真的詭，沒必要話都不講吧？”
咯咯咯。
他的話音剛落，對話另一頭就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是監獄裡的死老頭教你的麼，一出來就要鬧這麼大的動靜，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地府新一代的閻羅？”
莫葉有些意外，他一直以為白無常是個男的。
“怎麼，當閻羅很見不得人麼？”
白無常又是一陣輕笑，“死老頭子沒和你說地府現在的處境麼，在地下世界盛極一時卻又突然銷聲匿跡，除了外壓之外，也有很多內部的因素。”
“並不是每個地府的成員都希望被新一代的閻羅領導，實力強大之前，你還是低調一點好。”
莫葉聽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說一旦知道我的存在，不光敵對勢力，地府裡的人可能也會想要我的命？”
“咯咯，你還不算太笨呢。所以……準備好趴在地上，夾著尾巴做人了嗎？”
莫葉不禁哂笑。
“我現在就問你一句，如果我殺人了，你能不能保我？”
“你要殺地上的大鬍子？”
聞聲，莫葉左右環顧了人群一眼，這白無常果然一直在觀察自己。
他搖頭，“不止，我想殺的人很多。”
白無常有些意外，“所以我剛才的話你是一句沒聽進去麼？”
莫葉還是搖頭，“其他事情我可以低調，但為人子女兄長，若連家人都不能保護，這閻羅不當也罷。”
白無常沉默了。
過了好幾秒才傳來調笑聲，“死老頭子還算有點眼光。那就幹吧，鬧個天翻地覆。”
嘟嘟嘟。
電話被結束通話了。
聽到最後那句話，莫葉心中懸著的大石才徹底放下。其實他之前對黑白無常的態度一直都沒底，直到現在才算有了點底。
不然才出來一天就又被抓了進去，要是被對他寄予厚望的老頭子看到，非抽死他不可。
無視地上翻白眼的大鬍子，莫葉牽過莫欣的手，推開了病房的門。
門很快被關上，屋子裡的人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這是一個共用病房，住著好幾床病人。
莫葉一眼就看到了最裡面靠著窗臺那床病人，病床上熟睡的婦人一頭花白的頭髮，面色蒼白，與他記憶中對方來探監時精神抖擻的模樣完全不同。
這才多長時間，這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怎麼就蒼老了這麼多。
莫欣看出他為何訝異，在一旁哽咽，“哥，媽之前每次去看你，都會讓我幫她畫下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