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止有眼前苟且,還有眼前的枸杞。”
“往事如煙,前塵易老。”
“善與惡的交戰,愛與恨的鬥爭,邪惡襲來的時候,你手上只有一件能用來反擊的武器,那就是愛。”
遊一凡已經在絞盡腦汁,到最後,肚子裡最後點墨水也黔驢技窮,他乾脆連電影臺詞都搬了出來。
希望鬼物也能被感化。
可很顯然,是他想太多了,如果一句心靈雞湯就能感動殺人犯,那還要監獄和憲法幹什麼?
“請問,雨停了,有沒有見到我的孩子.......”女人第十五次重複。
“聽說今天要下雨?”
“小姐姐你這面板一看就是水靈靈,因為全是水。”
“小姐姐,你這中西結合的連衣裙款式,很像黑白電視機裡的舊上海,起碼得是百年曆史的民國時期文物吧?”
遊一凡獨自一人尬聊。
“請問,雨停了,有沒有見到我的孩子.......”女人第四十三次重複。
如果把嘴巴說幹,兩片嘴巴子磨出水泡來,能換來一直安全尬聊到天亮,遊一凡樂意之至,他沒見過這麼好玩的鬼物。
一人一鬼物,就這麼僵持尬聊。
遊一凡繼續著一個人尬聊的同時,他一邊時刻關注著眼前女人的變化,一邊又一臉鄭重緊盯著腳下越積越多的水漬。
隨著女人站在原地越久,只見那灘水漬有逐漸向外擴散,遊一凡心有餘悸的看著還在不停擴散的水漬。
眼看就要漫到門口位置,遊一凡後退一步,避開那灘水漬。
就當遊一凡一退,他感受到渾身刺骨般寒冷...........
......彷彿周圍下起了狂風暴雨.......
......風雨中有女人的模糊焦急聲音......
......似乎在喊著小孩名字........
......女人被暴雨淋得瑟瑟發抖,依舊鍥而不捨在山林、泥石流滑坡、村子裡一遍遍喊著小孩名字.......
......然後看到一口枯井.........
......隱隱約約有小孩的虛弱哭泣聲音.......
這一次遊一凡仔細去看,這一刻,他彷彿變成了暴雨中的女人視角,想要努力看清枯井,可卻被雨水糊住眼睛,怎麼都看不清枯井裡的景象,眼前一片模糊........
就當遊一凡努力想要看清時,突然,後腦勺劇痛,如遭鈍器重擊般的劇痛,眼前險些一黑,栽落進枯井裡。
他現在是女人的視角,那個時候...從背後有人襲擊了當時的女人!
就在此時,後腦勺如遭重擊的遊一凡,一下從鬼打牆中恢復清明,恢復清明後的他,腦袋如撕裂般劇痛,精神武功竟隱隱有要崩潰跡象,人差點趔趄摔倒在地,精神狀態更加糟糕,虛弱的遊一凡,就正好看到原本距他一兩米外的女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近在咫尺,烏黑尖銳指甲的鬼爪,正企圖要挖出他的心。
附著在體表面板上的赤炎,居然毫無抵擋能力,瞬間被撕裂開來。一切變故都太快,甚至遊一凡還沒來得及反應,鬼爪已經挖向遊一凡胸口的心臟。
遊一凡失色。
完了,今天是要涼涼了......
然而,啊!
一聲女人的痛苦尖叫,鬼爪似在遊一凡身上碰到什麼,身體如觸電般劇烈一顫,居然形體不穩的扭曲起來。
尤其是那隻鬼爪,幾乎快要淡化不見。
那女人想要挖遊一凡心之時,恰好正是遊一凡在鬼打牆中後腦勺劇痛之時,兩者居然在同一時刻出現詭異般的時間重疊,彷彿遊一凡經歷了一次鬼打牆中那女人的最後絕望與痛苦。
女人想要逃。
遊一凡來不及思考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見那女人要逃,不假思索,直接一刀斬過去,近距離之下,噗哧。
如衣服撕裂般的脆響,那女人從背後被遊一凡兩刀劈碎成兩半,在半空裡解體消散。
然而並沒有魂氣升起。
這個女人還沒死,只是暫時又躲入暗處。
一夜無話。
在後半夜,鬼物再未出現,但是李叔和周嬸一直失蹤未找到。
當黎明的魚肚白,漸漸在天際破曉之時,黎明第一道曙光照進古井村,幽霧冰冷的黑暗被驅散,逐漸又恢復人間生機,遊一凡手提銘鴻刀,直接殺氣騰騰奔殺向村子宗祠方向。
乘著此刻村民們還未出門,沒有雜亂耳目,他要挖出那口枯井。
此時的遊一凡,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顯蒼白沒有血色了,精神狀況萎靡,糟糕無比。
第一次驚魂本就還未痊癒,又受到第二次神傷,就好比是傷上加傷,精神創傷更加嚴重了。
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拖不起,他要速戰速決。
但昨晚也並非是全無收穫,昨天晚上的鬼打牆,讓他大致已經知道了那口枯井的位置。
然而,當遊一凡以為自己是最早趕至祠堂時,卻發現祠堂的門大開,鎖鏈被人破壞扔在地上。
祠堂里正有說話聲,細細一聽,居然是那三名退伍軍人。
不對!
還有另外一個人的陌生聲音。
遊一凡藏好鬼頭刀,出現在祠堂裡時,就看到張建明三人,正五花大綁著一名村民,那人正被扔在地上。
看到這一幕,遊一凡立刻認出了地上那人是誰,就是昨晚從李叔家門口匆匆跑過的那個人。
雖然當時是黑夜,並未完全看清人臉,但遊一凡一眼就認出了這人的體形。
遊一凡一愣,張建明三人是怎麼抓到這人的?
“咦,遊一凡是你?”說話的人,是三名退伍軍人中年紀最小,性子比較活躍,服役滿二年兵役剛退伍,才剛二十來歲的陳志勇。
陳志勇一見到遊一凡,有些忍不住興奮道:“遊一凡你絕對想不到,我們昨晚在村裡悄悄埋伏,抓到了誰!”
“張班長一直懷疑馬寡婦家門上的雞,是有人蓄意偷走,於是昨晚蹲守一夜,還真讓張班長猜中,我們抓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
“但是遊一凡你更加猜不到的是,我們昨晚審問這個人時,問出了關於古井村的一個驚人秘密,張班長正要召集大家過來,想不到遊一凡你先來了。”
陳志勇話音剛落下,滯留遊客們臨時建立的群,張建明@全體成員,傳送一條群訊息。
“大家避開群民,速來村裡宗祠,有驚人發現。”
“千萬不要被古井村村民發現!”
遊一凡也收到了群訊息。
“張班長,你們昨晚在村裡蹲守了一夜?”
“難道你們不擔心...會遇上最近一直在村裡傳開,邪門詭異的事?”
遊一凡問出心中好奇。
張建明穩重看一眼遊一凡:“補足理想信念,心中無鬼神。”
“怕死不當兵。”
最後五字更是鏗鏘落地,似是帶著胸中某個信念的擲地有聲宣誓,那是一片浩然赤子之心,身上陽剛火氣旺盛如火爐。
張建明、趙泰、陳志勇三人,哪怕是已從軍隊中退伍下來的退伍軍人,可身姿依舊未忘掉軍魂的挺拔,筆直。那一身宛如巍然屹立,代表著不倒長城的軍裝。
遊一凡肅然起敬。
張建明看似普通尋常的回答。
可換做普通人,被困在人人自危的詭異山村,又有幾個人敢以身犯險?大公無私去拯救所有人?
就連遊一凡都不可否認,他怕死,
同時他也很自私。
可張建明這看似普通尋常的回答,誰又能清楚其中所冒的兇險與咬牙付出?
哪有什麼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謝謝。”
遊一凡目光真摯,萬千言語終抵不過此時此刻的最鄭重二字。
才二十來歲小夥的陳志勇,笑得很陽光。
一直沉默寡言,最穩重的趙泰,向遊一凡微微點頭。
張班長張建明,身姿依舊還是那麼筆挺。
“遊一凡兄弟,你臉色似乎比昨天更差了,是不是昨晚沒有休息好?另外你今天怎麼會突然這麼早來宗祠?”在等人集合的時候,張建明話中既有關心也有些疑惑。
接下來,遊一凡大致講起昨晚的事,以及李叔和周嬸失蹤的事。
當然,他故意抹掉許多細節。
與之同時,遊一凡也提供了關於宗祠枯井的重要線索,這次李叔和周嬸的失蹤,讓他立刻聯想到宗祠這邊的神秘枯井,打算來此尋找線索。
雖然遊一凡話中有一些漏洞,但張建明幾人並未點明,只見張建明嚴肅道:“想不到遊一凡兄弟的調查方向,正是我們所調查到的結果,看來,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地上這個人沒有騙我們。”
“剛才我們就在打算,把大家找來一起幫忙,挖出那口枯井,或許就能揭開這連串失蹤案的所有謎底。”
遊一凡心中吃驚,想不到張建明他們已經追查入這麼深。
幾人並未等多久,便等到了匆匆趕來的滯留遊客,只見大家都是頂著厚厚黑眼圈,很顯然,在人心惶惶之下,昨晚又是一個不眠夜。
而當清點完人數後,所有人驚愕發現,昨晚居然一個人都未失蹤,除了前天晚上失蹤的那名女孩。
就當張建明正要說明來意時,忽然,宗祠外傳來雜亂腳步聲,還有呼喊怒喝聲音,似乎正有一大群人快速接近宗祠這邊。
張建明、趙泰、陳志勇三人面色一變,立刻急步跑向宗祠門口方向,可是已經遲了,村長帶著一大群手拿鋤頭、鐮刀、扁擔的村民,團團圍住了宗祠。
此刻,這些村民們群情激奮,臉上怒氣衝衝。
“居然破壞門鎖,擅闖村裡宗祠禁地,綁起來,打死這些外來人!”
“打死他們!打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