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得知,警局多了一起人口失蹤案報警,失蹤人和你母親的關係不淺,曾經多次上門與你見面,他是不是也已經被你殺害?”

“失蹤的任翠萍,現在又在哪裡,是否也已經被你殺害?”

可以聽得出來,中年警官的聲音雖然平靜,但憤怒的火焰,已經在語言之中燃燒。

“你至始至終都在滿口謊言,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說實話,我們沒有時間跟你浪費,你也希望在這裡呆的舒服一些吧。”

沒有醫生,沒有護士進來給宋天打鎮定劑。

宋天就像發瘋般不斷掙扎,人顯得很容易暴躁。

這樣一直持續了有好一會,可能是掙扎得累了,也許再次換了個“人”,他開始重新安靜下來。

這一刻,他臉上表情很平靜,雙目無神盯著床前那套基尼熊人偶服。

“我叫陳世賢,今年30歲,因為父親從小拋棄我媽媽跟我,所以我從小跟我媽媽相依為命,沒有人能夠欺負我媽媽。”

“自從我父親跟別的女人跑了後,我們家從來沒有進過除我之外的其他陌生男人。我記得很清楚,家裡第一次來陌生男人,是在我初三那年,有人給我媽媽介紹了一個相親男人。”

“我沒有表現出不滿和憤怒,我還開心喊了一句叔叔,我在他們眼裡,就像天真無邪的小孩,嘴巴甜,就有糖果吃......我一邊嘴裡嚼著相親男人送給我的牛奶糖,一邊偷偷躲在陽臺上,在他出樓的時候,用彈弓悄悄地射瞎了他的一隻眼睛。”

“果然,這次相親就不告而終了。”

“家裡第二次來陌生男人,我依舊記得很清楚,那天是我念高三,剛開學的時候。我同樣很禮貌的喊了一聲叔叔,然後在他下樓梯的時候,提前躲在樓道里的我......我們住的是老小區,沒有電梯,上下樓全靠樓梯...當那人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偷偷伸出手,一把把他推了下去,人摔成了癱瘓。”

——————

“那天,外面一直下著雨,下得我心情煩躁,因為我父親就是在下雨天拋下我媽媽跟我走的。”

“我回到家,開啟門,發現家裡沒有我媽媽,只有一個陌生男人在廚房裡做出一頓很豐盛的晚飯。我媽去菜市場豆腐和生薑,家裡的豆腐和生薑沒了。

這個男人我認識,上次來我跟我媽媽相親,沒想到上次的二氧化硫中毒沒能毒死他......看著把我家像當成自己家,熱情朝我打招呼的陌生男人,那一刻的我特別煩躁,我直接回了臥室睡覺.....可當我醒來,發現家裡客廳和廚房有很多血,血,到處都是血,我媽媽跪坐在地上一邊掉眼淚,一邊兩眼呆滯的看著地上的男屍。”

“那個把我家當成自己家的相親男人,倒在地上血泊裡,我媽媽買來的蔬菜,也掉在了血泊裡,我質問我媽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殺人?”

“我還記得很清楚,我媽媽當時抬頭看了我一眼,那雙眼睛讓我感到很陌生,我媽媽驚慌的看著我,就像是害怕被我看到她殺人的樣子.......”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女人意外闖入我家,我媽媽回來忘記關上的門,讓她看到了我們家裡的一切。從她眼睛裡我看出來她嚇壞了,她大聲驚叫想要跑,我媽媽追出去想解釋,可我媽媽因為一腳落空,從樓梯上跌落,摔斷了脖子。”

病床上的宋天,一直都是全程表情平靜的在敘述,就像是在敘述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中年警官:“你還是沒有說,任翠萍最後是生是死,任翠萍最後到底怎樣了?”

“我唯一的親人死了...我唯一的親人死了...媽媽從小為我吃的苦太多,我還沒有盡一份做兒子的孝道,為她養老送終...只有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才會又出現在我夢裡,胃裡長出她的頭髮......”

病床上雙手被反綁在身前的宋天,不停重複著喃喃自語。

此時4號廳裡的遊一凡,卻是越聽越感覺這故事裡的驚悚。

第一個故事版本里,是紙箱子、人偶

服、床上被子,凌亂拖鞋。

第二個故事版本里,紙箱子是藏屍的塑膠桶、床上被子是床上藏屍,半夜凌亂拖鞋是塑膠桶裡散發出來的屍臭氣味,或者是宋天內心的恐懼與最後一絲未泯滅的人性。

基尼熊人偶服,或許是指在宋天看似正常人的外表之下,一直藏著“癔症型人格障礙”。

第三個故事版本里,紙箱子是母親的屍體、被子是宋天父親屍體、睏意是陳開病發,母親的驚慌眼神是看到了宋天病發暴虐殺人的樣子、睡夢中從胃裡長出來的頭髮,很有可能並不是因為思念母親,而是他把另兩人的屍體給...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吃掉了...

但這都只是遊一凡的個人猜想。

熒幕裡,宋天一直未提到任翠萍,還有他的母相親物件的男人屍體下落....就好比,宋天所講的三個故事版本,沒有一次是用真名的。很有可能,宋天還有隱瞞!還有更多的故事版本!

只有細思,才能越發感覺到事件背後的驚悚與恐怖。

宋天所留下的懸念太多。

他沒有親口承認過自己殺人,也沒親口承認過自己是如何處理屍體,陳開母親、父親、任翠萍、相親男人,這四個人之間的關係究竟是怎樣?到底誰殺的誰,是宋天母親報復殺了當年的那對男女嗎?

按照宋天的說法是,他從臥室裡出來,看到母親身邊是血泊,無頭屍體,以及任翠萍。也許是宋天母親失手殺了小三,恰好被相親男人看到,於是一不做二不休,乾脆連殺兩人?

“那麼現在這具基尼熊人偶服裡的人,到底是從醫院逃出來的癔症陳開?還是第一個故事版本里被靈異追殺的薛玉煌?還是故事二里的無辜牽連者田婷婷?還是故事三里的潛在精神病患者陳世賢?”

遊一凡看著就坐在他身前,饒有所思看著熒幕的嗜血基尼熊人偶服。

此時,熒幕熄滅。

在宋天不停喃喃自語中,基尼熊人偶服的故事,沒有結局的結束了。

就當遊一凡以為,接下來又是“宋天恐怖故事會”的時候,熒幕上未再播放片段,而是出現了新變化......

幕布黑屏,隨即出現了泛著猩紅的字型,即使遊一凡坐在最後一排依然能感覺到血腥氣。

你精彩的謊言,欺騙過了全世界,成功潛伏入第三軍隊醫院,竊取到容器物1。

你拿到一個通道名額。

——————-

遊一凡看著出現在幕布上字型,有些一怔。

通道名額?

容器物1?

之前片段裡的病房,竟然第三軍醫院裡。

4號影廳裡的這些人,想要進入的是什麼通道?又是怎樣的通道,能令這些人全都安安靜靜坐在4號廳裡?

可下一刻,遊一凡馬上又反應過來一件事。

謊言?欺騙?潛伏?竊取?

坐在最後一排位置的遊一凡,臉上表情一愣,隨即皺著眉頭望向依舊是平靜坐著一動不動的嗜血基尼熊人偶。

這個人.....

————————

開始發放第二個通道名額。

熒幕上,再次重新整理出一行字型,至始至終,沒有人見到幕後的觀察者,也沒人聽到幕後觀察者的聲音。

熒幕上,此刻不再出現像是記憶回放的黑白畫面。

而是轉變為色彩鮮明,豔麗的正常電影畫面,似乎有著另一層隱喻,預示著記憶回放已經結束。

現在開始進入新的世界。

那是一間荒敗,骯髒,四壁上都是黑色汙垢和黑色油脂,像是隔著螢幕都能聞到一種腐臭氣息。

房間裡有一張病床。

病床後有一個掛鐘。

病床兩邊吊著吊瓶。

病床和掛鐘、

吊瓶,同樣都是滿是汙垢,不管是頭頂天花板,還是地面瓷磚,這裡的一切,似乎都在寓意著那是一個很骯髒的世界。

病床上躺著一名骨瘦如柴,虛弱昏迷的老人。

老人的兩隻手臂上都打著吊瓶,臉上也戴著氧氣罩,臉色看起來很灰白,像是已經命不久矣,勉強靠著吊水吊著一條命的將死之人。

這個時候,有一名始終以背影對觀眾的黑色絲襪年輕女護士,走進骯髒病房,她一直走到床頭位置,開始拔掉輸液管。

也不知這吊瓶裡是否有鎮定劑藥效,在拔掉輸液管後,沒多久,病床上的老人開始緩緩甦醒。

老人剛從昏迷中醒來。

人還有些迷茫,躺在床上不動。

護士彎下腰,在老人耳邊不知是耳語了一句什麼,老人開始抬起虛弱的右手,隔著電影院的幕布,居然遙遙朝4號廳裡的眾人位置一指。

氧氣罩下的臉,嘴皮子虛弱磨合了幾下,似乎想說些什麼,可到最後,早已經油盡燈枯的他,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遊一凡把身體往左邊挪了挪,老人的手臂也跟著往左邊偏移了下,遊一凡把身體傾斜向右邊,老人的手臂也跟著往右偏移了下。

這幅舉動,就像是這幅幕布是活的。

這是第二個通道名額,被意外到來的遊一凡所拿走。

這一刻,遊一凡一下成為4號廳裡,其餘五人轉頭看來的焦點。

其中就有神父和嗜血基尼熊人偶。

但好在遊一凡刻意坐在最後一排位置的最邊緣角落,黑暗就是他最好的庇護色,那些人只是看一眼遊一凡,便又重新看向熒幕。

就在眾人看他的時候,他也乘此機會,看到了這些人的樣子。

神父、基尼熊、白領OL、公交車司機…第一排那人離太遠,方正並未看到模樣。

看著這些人又轉回頭去,遊一凡皺眉沉思:“這些人看重的通道,到底是什麼?”

可接下來,遊一凡發現,事情跟他想得有些不一樣。

病床上的老人,看來是真的非常虛弱,像是真的隨時會進骨灰盒。

現在的模樣,只是抬起手臂,就已經用盡力氣,再次陷入昏迷,沉睡。

這時,始終背對眾人,看不到正臉的年輕女護士,忽然解開自己的上衣,露出雪白的後背。

這本應是極其香豔的一幕,甚至可能會讓一些lsp們沖沖衝。

可接下來,就見護士用匕首,將自己個雙臂反折在背後,在自己背部血琳琳割裂下一整塊的方形人皮,然後重新扣好衣服紐扣。

那女護士從始至終都是背對觀眾,只見她舉起自己的人皮,還在滴著血的人皮上,用帶血匕首寫出幾行血字。

“午夜零點,在雀城技術學院,找到玩通靈遊戲的大學生,並幫助他們完成‘血腥瑪麗’通靈遊戲,順利拿到3號容器物。”

這是拿到通道名額前的先決條件?

先拿到容器物,才算是拿到名額,就跟嗜血布朗熊人偶一樣?

不用說,遊一凡也已經知道,那一行還在泣血的字,是寫給他看的。

幫助學生完成血腥瑪麗遊戲?

這幾個作死的大學生,又有人在玩通靈遊戲。

天天不斷的宣傳不讓普通民眾涉及通靈遊戲!

教師工作怎麼做的!

想到了因為通靈遊戲還在外地支援的王小丫和王琦。

思及此,遊一凡面色微微一沉。

看來真要樹幾個典型,好好讓他們玩通靈遊戲!!!

遊一凡抬著頭,望著幕布上的老人。

躺在這病床上的虛弱垂死老人,難道就是觀察者?

通道到底是什麼?

通道的後面又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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