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飛舟船舷邊上,魯齊與白聞君邊看著風景,又一邊時不時地擠眉弄眼著,彼此推來推去。

見此,柳煙款款走去,笑道:“小兩口感情不錯嘛,我還以為你們會為了追求自由,哭著喊著退婚呢,就像戲臺上所演的一般。”

“煙師母說笑了,戲曲上所演的無非兩種而已,又哪能當得了真?其實狗蛋也不錯,起碼還看著順眼!”白聞君脆聲說道。

一聽此話,柳煙頓時笑得眉眼都彎了起來,輕道:“瞧你這小嘴像抹了蜜一樣。照你而言,那戲曲上演的是哪兩種呢?”

聞言,魯齊則接過話去,緩聲說道:“還不是什麼忠臣奸臣的鏟奸除惡,又或者是相公娘子的男女之事,還能說什麼,那些戲曲家又敢多說什麼?我們想要對外說什麼,這些口舌自然要懂,否則他們又有什麼用?”

“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的便已經接觸到了這些事情了?”柳煙笑道。

“前一兩年,我和虎妞去魏國各州府郡縣走了一圈,到了那國都時,正好碰到那三皇子弒兄逼父坐上那皇位,趁機觀察了一番,略有所得。其實他們爭來爭去又有什麼用,到最後還不是要稟告宗門宣告法理上的正統性。”魯齊頷首說道。

說到此處,他露出些疑惑不解之色,便開口問道:“師母,不過有一點弟子想不明白。”

“還有你這小傢伙想不明白的事情嗎,說來聽聽?”柳煙笑道。

“所謂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可有一青年為母報仇而手刃仇人,卻被判了一個斬立決,這是為何?”魯齊問道。

此話一落,正在休息的曹魏閉眼說道:“這人沒錯,但犯法了,此風不可長,懂了嗎?”

“原來如此!難怪弟子翻閱了魏國以及之前數千餘年各朝各代的史料,發現王朝只做了兩件事情,一個是造反當皇帝,一個是如何保住皇位。而當了皇帝后,一個便是向百姓收錢,然後又防著百姓造反。那些治理之策歸根結底也無非是國富而貧治,民愚而易治而已,如此延續反覆,永遠走在一個怪圈裡頭,此種現象可有解?”魯齊頷首問道。

“自然有解,不過我等又為何要去做?”曹魏不急不緩地說道。

“那師尊言下之意?”魯齊問道。

在一旁的白聞君則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羊怒道:“此事根源無非是在於分權二字而已,魏國人口四十餘億之多,若是讓所有人都過上好日子,那難不成髒活累活都要我們修士來做?平日裡看你那麼聰明,怎麼在這種事情上犯湖塗?”

魯齊捂著腦袋,都囔道:“我又如何不明白?只是想問問是否還有更加妥善的治理方式,問問也不行嗎?”

“鹹吃蘿蔔澹操心,既然有這種想法,那在你魯家所在的府郡裡試行看看,到時候看你這個小身板能不能扛的住來自其他世家的壓力?到時候魯師叔定把你綁起來,去平息各方的怒火!”白聞君說著又是一巴掌過去。

只不過這次魯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其扯到懷中,對著那挺翹處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惱羞成怒道:“反了你了,看你還敢不敢?”

巴掌落下,帶著些反彈,只聽到啪的一聲脆響。

而白聞君似乎被這一巴掌給打懵了,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後整張臉漲紅了起來,勐然將魯齊推開,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有些慌亂地說道:“你你……你……”

魯齊看著自己的右掌,握抓了兩下,似乎發現了新世界一般,挑眉說道:“哎喲,沒看出來啊,感覺不錯嘛!”

聞言,白聞君狠狠地跺了下腳,求援道:“師尊,你看看他!”

曹魏緩緩睜開眼,明知故問道:“他怎麼了?”

“他為人不悌,毆打師姐,他舉止輕佻,調戲人家。”白聞君急聲說道。

“可你是齊兒的未婚妻啊!不過如此舉動確實孟浪了些,下次注意點,別在人前了。”曹魏緩聲說道。

說著,他悄悄地對著魯齊比了下大拇指。

相比於眾多的兒孫當中,這個過繼出去的曾外孫似乎開竅了,眼下倒是挺合他胃口的。

“師尊,你偏袒師弟。”白聞君又跺了下。

這時,原本顯出本體,趴在舟頭的幽雲站了起來,兩隻前爪用力地朝前抓,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而後只見體表泛出一層幽光,以肉眼可見地化作了一位身著藍色綢面衣裙的女子。

它步伐優雅地走了過來,先是兩指屈叩,在魯齊腦袋上敲了一下,不急不緩地說道:“好的不學,盡學這些事情,下次再讓我看到了,有你好果子吃的。”

言語之時,幽雲用眼角餘光瞥了下曹魏。

以前老的沒管住,現如今小的可不能不管,否則又不知道要禍害多少的好姑娘。

言罷,它輕抱了白聞君一下,囑咐道:“往後這小子要是拈花惹草,三心二意,大可來告訴我!”

“還是師母最好了。”白聞君喜道。

而曹魏和魯齊對視了一眼,默契地笑了一聲。

在閒聊之時,飛舟越過千山萬水三萬餘里,落在了太靈山山麓處。

只見曹魏衣袖一拂,前方草木土石朝外退去,露出了一處空地,緊接著不遠處的竹林中飛來了數以千計長短不一的竹子,聚攏到了一起。

在數息之間,此空地上便已然多了一處竹院。

而後他翻手取出了兩個儲物袋,裡面裝著同樣的出入令牌、丹藥、丹鼎、靈石、木靈護符等物,將其分別交給了兩位弟子。

“往後你們便在此地修行,每半年為師會考校一次。首以修行為重,而煉丹為次,明白了嗎?”曹魏緩聲說道。

“師尊,可有考校的標準?”魯齊問道。

“何須標準?為師覺得可以,那就可以,若覺得不行,那便是不行,你等盡力而為吧,莫被趕出師門了。”曹魏朗聲笑道。

言罷,他帶著幽雲與柳煙施展木遁之法,藉助山中林木而行,在須臾之間便越過了千餘丈遠,出現在了半山腰處的宮殿中。

“主人,你這話說得未免也太過於戲弄這兩個孩子了。”柳煙笑道。

一旁的幽雲則緩聲說道:“本就無須定下什麼考核,修行乃是為了自身,又非是為了他人。若是連這點也不明白,那他們乾脆不要修行了。”

在青霞宗中也是如此,並沒有什麼每幾年一次的弟子大比,只有對於各殿金丹期殿主以及各司築基管事的要求。

畢竟不管是修行百藝上的造詣,還是自身的境界修為,這些都明明白白地擺在那邊,可做不了假。

那些想上進的弟子,想要享受到更好的待遇,不用鞭策自然會去努力。

宗門在明由真人的打理下,其實有些偏向於無為而治的意味。

不過這無為而治,並不是說他們不做事,而是少去做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去幹預煉氣、築基弟子的正常生活。

只要他們不違反宗門法規,便百無禁忌。

……

……

而回到了修行所在的宮殿之後,曹魏便獨自一人去了靜室,盤坐在蒲團上,反思起之前與明由師叔的一戰。

他自認為遁法尚可,可一旦陷入了大陣之中,便完全施展不開手段,任人魚肉。

想要解決這種弱點,那自然事先完全避開,不落入陣法之中,陷入險地,便是最好的辦法。

可萬事向來都先要用最壞的情況來考慮,若是有朝一日他遇到這種事情,那要不然就精通陣法,以巧破陣,從中尋出一條出路。

除此之外,那便要以力破法,動用一些威力強大的手段,在極短的時間內破開大陣,從而脫身。

對於這兩個方向,曹魏並不想去選擇,而是全都要,萬事有備無患。

青霞宗有一個專門對於金丹修士所開放的寶庫,可以功績點換取一兩件禁器。

不過現如今他的功績點還不夠,需要再為宗門煉製一些靈丹。

想到此處,曹魏翻手取出了一個玉瓶,倒出了一枚紫霜玉丹在手掌上,搖晃了幾下,便一口吞下了腹,但並沒有立即開始煉化。

煉氣、築基層次的丹方中的藥材幾乎都是按照一爐十枚進行配比,不過到了金丹乃至元嬰層次,因為所需的種種靈藥都較為珍貴,煉製難度也更大,因而變成了每爐一枚而已。

按照煉丹師的慣例,每一次掌門明由師叔都會提供了三份藥材,而此次他煉成了兩爐,故而心安理得地自留了一枚。

這並不是什麼偷盜行為,那煉丹師多留一些丹藥這種事情,能算是偷嗎?

若有本事,那也別來找他煉製靈丹!

身為煉丹大師,曹魏自然有這種底氣,而宗門對此也是有慣例的。

畢竟總不能讓人平白無故老講著奉獻,但等到了要摘果子的時候卻一味地裝聾作啞,想把所有好處都吞了去,連半口湯都不肯讓出來吧。

當然除了煉製靈丹外,在地火室的那十天當中,他在閒暇之餘還煉製了十餘爐偽靈丹。

而對於這些,曹魏自是看不上,只截留了三枚而已。

至於偽靈丹則歸於丹殿內庫,靈丹交予掌門處置。

而後曹魏又翻手取出了《青霞丹典》,從中尋出了《天罡滅苦丹》《玄冥九轉丹》《幽冥鬼血丹》三種激發元氣的丹藥,在丹典上做了標註。

過些時日,他準備將這三種還有另外幾種療傷靈丹,一一煉製出來。

這些丹藥以後若是用不上,那自然是最好了,可若是要用時,卻不能沒有。

而後他心念一動,那天煞夜叉便現身在身邊。

之前明由真人動手極有分寸,只以一道純陽劍氣禁錮了此煉屍的行動,但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

即便不去做什麼,過個三五日工夫,屍身內殘留的劍氣便會自行散去。

不過這也給曹魏提了個醒,關於《太陰煉屍》與《天煞魔屍》兩門煉屍功法,他要加緊將其糅合在一處,取長補短,使此屍威能更盛,免得被那諸如雷火、純陽等明顯手段所剋制。

宗門之所以規定新晉真人在一甲子內不得離開南疆,最主要的還是要讓他們在這段時間裡面,竭盡所能地完善自身,彌補不足之處。

畢竟若是出門在外,那到時候面對的可不只是同族,更還有各族修士。

同族或是與人族交好的一些族群修士或許還不至於下死手,但更多的都是那些既分高下也決生死的情況。

一旦動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除了破陣禁器、激發元氣的靈丹外,曹魏又好生思量了一會兒。

眼下他所學的《句芒木神經》中,煉神秘法有《周天寰宇》,此法與《採藥歸壺》《霞光凝萃》可互為補益。

而煉體功法的木玄凝煞身,此法修行到最後乃是那五大靈體中的木靈身。

那句芒血脈對此極為契合,兩者可算是殊途同歸。

還有那《枯榮百轉》,則是修行與攻伐兼備的法術,自從選擇了以那五百年為春,五百年為秋的冥靈木為本命法寶後,他想要修行百轉,那需要極為漫長的歲月。

至於在遁法方面,他最是擅長木遁之術,至於其他的五行遁法也有稍微涉獵了一些,不過對於同階修士而言,並不算精通。

除了這些《周天木玄功》所自帶的以上幾種修行功法外,還有一些合適金丹修士修行的秘法,各有妙用,可需要一些時間,並不是一蹴而就。

同時他也學了《地支劍》這等劍修功法。

不過因為自身與此法不契合,因而充其量只學了形,但未得精髓。

若是對付境界修為低於自身的修士,那不會出什麼問題,可一旦遇到此道浸淫多年之輩,那便是見笑於大方之家了。

在修行百藝上,曹魏從一開始的煉丹,然後到了西域歷練的那幾年裡又學了符籙,後續與公孫師妹切磋了不少次,自是更為精進。

到現在為了佈置外景洞天大陣,以蘊養靈機,從而開始鑽研陣法。

在這三門技藝上,他有著提示詞相助,因而每一次都能對不足之處做出針對性地完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進步著。

靜室裡,曹魏好生思索了大半天,等到天色黃昏之際,他將今後數十年要做的事情一一理清且規劃完善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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