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者雖沒動用神識之力,但是曹魏卻從此人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天生的壓迫感,那是金丹期修士對於低階修士不知不覺間流露出的氣息威懾。

而平時宗門當中其他金丹真人與弟子相處時,在這一方面都有所收斂。

此人看著他的目光,那彷彿像是在打量著一頭膘肥體壯的牲畜或者是一件精美絕倫的瓷器,有著想要將其一點點地解剖的衝動。

從那眼神當中,曹魏感受到了一種純粹的恐懼感,因而身體不受控制地後退了一步。

不過他在這瞬間當機立斷地咬了下舌尖,在那股痛感的幫助下鎮定了下來。

“晚輩曹魏見過刑老!”

“老夫嶽緯,不是那老刑頭。你小子就是此次要外出的真傳弟子嗎?膽識還不錯,勉強算是合格,運氣要是不差的話,應該能活著回來。不過看看你這張小臉蛋,長得可真嫩啊,有老夫年輕時候的幾分風采。要是能把它給揭下來作為收藏品,那可就完美了。小子,不如就從了老夫吧!”嶽真人伸出了那乾枯細長的手指,連曹魏臉上點了點,而後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老嶽,你這老毛病又犯了,別嚇壞了後輩弟子!”一個老者不急不緩地走了過來。

此人中年模樣,一身玄裳,白髮披散於背,行走間每一步的距離似乎都丈量過一般,一毫不多一厘不短,給人一種從容不迫的感覺。

“曹魏曹德操入宗二十六年,共生育了三十個兒女,其中身具靈根者一十七人,比例如此之高,世所罕見。這小子的血脈不凡啊,就算是那些從古傳承至今的家族修士也不見得如此,應是有幾分返祖上古人族的跡象。這麼好的素材,可惜卻是宗門後輩。”嶽姓真人極為不捨地說道。

忽然間他勐拍了下自己的額頭,目露精光地低聲說道:

“小子,要不然老夫將自身所有寶物,就算是本命法寶都送給你,助你叛宗如何?你看看宗門規矩如此之多,這不許做,那不能辦,條條框框太多了,還不如到外界去,到時候那叫天高任鳥飛,日子無拘無束,怎麼痛快怎麼來!”

“嶽老,德操可是夔師叔親口認下的子侄!”雪竹仙子將曹魏給扯到了身後去。

“夔師叔?夔烈結嬰了?”嶽真人驚疑地喊道。

“六年前在流坡山渡劫突破至妖君境界。”雪竹輕點了一下頭。

“哦,老夫又沒事要去求它,結不結嬰幹我何事?”嶽真人又恢復成原本模樣,越過雪竹,來到了曹魏身邊。

“嶽老,別太放肆了!”雪竹冷聲說道。

“老夫對女的不感興趣,一邊待著去。”嶽真人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曹魏。

而後又說道:“小子,你別怕,老夫對男的也沒有想法。老夫只是想看一看你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放心,規矩老夫明白。”

話語一落,他翻手取出一枚木繫上品靈石,試探道:“你讓老夫檢查下身體,這枚靈石就是你的了,怎麼樣?反正等下改頭換面的時候,老夫也要根據你的情況來調整靈面。”

曹魏神色不變地看了一眼雪竹,見其輕點了一下,當即明白對方所說的不假。

“那此事就麻煩嶽老了。至於靈石,魏受之有愧,萬萬不敢拿。”曹魏不急不緩地說道。

“明白明白,你這是嫌少嘛,那這個數怎麼樣。你出身子,我出靈石,大家都有得賺,今後要是你還想透過這門路,可以來找我!”嶽真人貼著曹魏,手不知不覺順著衣襟處伸了進去,將十枚靈石放了進去。

“嶽老,弟子不是那種隨便的人!”曹魏沉聲說道。

“老夫也不喜歡隨便的人。”老者連連點頭,他將手從懷中抽了出來,而後在曹魏臉上摸了摸,又捏了捏手臂,身軀、雙腿等處,口中發出嘖嘖的聲響來。

“這胳膊臂膀,這厚實的背部還有這健壯的腰身,一看就知道是經常鍛鍊的。嗯,走的是木系煉體方面,筋骨橫煉得不錯,已經到凝罡層次了,經脈也是通暢無阻。嗯,你小子竟然還修行了《吞金嚼鐵》之法,開闢出貯靈穴竅了?老夫記得此法只有上半部的前三層功法而已,其中還多以晦澀難懂的密語記載,難不成是霞光補充完善出了可供我族修士修行之法?”嶽真人疑問道。

“此法全名《吞金嚼鐵服丹法》,是德操自行參悟補全了第一層,如今功法已奉給宗門。嶽老若是想要,可自行去藏經閣借閱。”雪竹緩聲說道。

“不對,德操是吧,你已經隱約有開闢到四處靈穴的跡象,至少補全了前兩層,怎麼就拿出第一層而已?”嶽真人皺眉道。

“老嶽,宗門中並未規定弟子所自行悟出補全的法門都要上交,這種事情全憑個人意願,德操能獻出第一層已經足夠了。此次你逾越了,下不為例!”那刑姓真人沉聲說道。

“不用提醒,曉得了。現在的弟子比老夫入門那時候好混多了,就是不知道如初寬鬆的宗門法度下能發展得如何?”嶽真人冷哼了一聲。

“嶽老,還是開始做正事吧!”雪竹仙子沉聲說道。

“急什麼,隨老夫來。”嶽真人轉身而去。

“德操,不要在意,老嶽這個人沒有什麼惡意!”刑真人勸慰了一聲。

“弟子明白,刑老多慮了。”曹魏拱手說道,而後隨著雪竹仙子。

四人朝著前方走去。

在這處地底宮殿之中,只見有許多戴著青銅鬼面的黑袍弟子正忙忙碌碌。

在最近的兩位弟子正以御物之術,託著一個偌大的鐵籠,籠中困著一頭三丈來高的雙首狂獅咆孝不止,周身湧動著水火幾乎將其身形淹沒。

只不過隨著那鐵籠欄杆之間的那一道道符紋流轉不定,輕而易舉地其禁錮,連氣息都沒有洩露出半點。

而在不遠處,還有兩個弟子正拘押著一個掙扎不休、神色癲狂的修士,毫不猶疑地將其扔到了一處陣法之內。

此人剛落在陣中,忽然間從深坑中一道黑影激射而出,那是一條黑鱗玄蛇張著血盆巨口,一下子就將此人連頭帶著半截身子咬住,仰首一口吞了下去,隨著肌肉蠕動入腹。

在進食完後,這條玄蛇朝著那幾位弟子嘶吼咆孝了起來,不停地衝撞的陣法,鱗甲片片爆裂,鮮血淋漓,樣若癲狂。

幾個弟子正分站於這座陣法四角,神色不變地觀察著這條玄蛇的情況,彼此相互交流著。

“這條玄蛇是不是關得太久了,神志不清了?”

“有可能,碧鳩之毒氣味刺鼻難聞,縱然藏於修士血肉之中,仍無法徹底掩其味。”

“不是神志不清,它那是求死,看下它能在一錢計量的碧鳩下堅持得了多久?”

“嗯,不過這碧鳩並非上古異種,只是我們培育出來的二階妖物,再加上玄蛇本是耐毒妖物,這一點點計量效果應該作用不大!”

“先看看再說,要是毒性不夠,那我們後續再改進!此毒毒性不似古籍中所記載的那麼劇烈,現如今還無法使二階妖物斃命,更不用說大妖了。既然純粹的碧鳩之毒作用不大,那下次看能不能加其他毒性進行調配。”

“二階玄蛇剩下的不多了,要趕緊再培育一批出來。”

“經費呢,我們這一組今年的預算已經快用光了。”

“我覺得還是需要從碧鳩血脈下手,要再培育繁衍至少十代,以提高其血脈濃度,這毒性才能從根本上提升。現在做這些試驗,都是隻是徒勞而已。”

“碧鳩成年需要三十年時間,要是十代的話,那至少需要三百年時間,我們壽元可遠遠不夠!”

“如果能突破金丹,那就有充足的壽元了。”

“別妄想了,以眼下我們幾人修行的速度計算,就算不碰到修行瓶頸,那想要修行到築基圓滿的所需的時間,也超過了剩下的壽元,算起來突破金丹的機率微乎其微。我可不想將餘生都浪費在這種幾乎看不到回報的事情上!”

“安靜,玄蛇胃液已經開始消化藥奴血肉了,準備開始記錄。”

這幾位弟子在交談之間,藉助陣法增強自身神念,將那玄蛇從鱗甲到血肉內臟一覽無餘,開始記錄著中毒之後的種種反應。

不過這位嶽真人早已習慣這裡的事情,他連眼珠子都沒轉動半點,自顧地走了過去。

曹魏則饒有興致地看了那條玄蛇一眼,而後又掃視了此地佈局,呈內外圓形,而在外圓之中諸如這般陣法的地方,不下數百處之多,其中關押的除了各般妖物之外,還有不少人族修士在內,這些人不是執法殿拘捕的邪修,便是從其他修行地界中擒來的修士。

而在陣法外,有不少面戴青銅鬼面的弟子在進行這種試驗。

“如何,德操要加入暗殿嗎?”刑真人問道。

“不了,我對這些沒興趣。”曹魏搖了搖頭。

聞言,刑真人失望地嘆了一聲。

片刻後,一行人步入內室。

只見這地方佔地方圓數里,在最中間的地方有一汪血池,翻湧著凶煞之氣。

那嶽真人趴在池邊,伸到了血水當中,拉出了一條鐵索,將一個昏迷不醒的修士給提了上來,而後將其定在身前,五指成爪按在了此人臉上,輕而易舉地揭下了那一張血淋淋的臉皮。

而後他用力地甩了甩血跡,將其攤開來,對著曹魏興高采烈地說道:“你小子找老夫改頭換面,那絕對是找對人了。看一看,此人乃是西域築基散修,前幾年被我宗弟子暗中擒獲,你要是去西域那邊,可用他的身份行事。”

話語一落,此人便湊到了曹魏耳邊,挑了下眉頭,低聲笑道:

“這可是赫赫有名的採花邪修,是無念寺安插在散修當中的一枚棋子。此人採花可不是偷偷摸摸的做派,那叫一個光明正大,還最喜歡當這人家丈夫面前辦事,在完事後又當著人家妻子的面辦了那男的,想一想刺激得很啊!只是嘛,這用了他人身份,一下子性情也不好轉變得太多,到時候你小子看看找對還看得過去的夫婦,然後你明白的。此人生機依舊如正常時一般無二,無念寺那邊的魂燈是不會有異常反應的。”

“嶽老……”曹魏剛要出聲婉拒。

只不過話還沒說完,此人臉色一沉,皺眉道:“看來你是不喜歡,真是麻煩!眼下宗門中活抓的西域宗門築基後期實在不多,就幾個人而已,那換這個如何?”

他又從血池中撈出了一個毫無片縷的女修,轉頭問道:

“那變換成女的如何?放心,以老夫的手段,保管從內而外連同法力氣息都一模一樣。當然只要不涉及神魂探查的手段,你身份就不會有破綻。其實要不是宗門禁令的話,老夫可為你施展一體雙魂相融之法,此法幾乎可以瞞天過海。只不過這隱患有些大,要是維持得太久,不免會使得自身性情大變!”

“嶽老可否給弟子找一個尋常散修的身份?”曹魏問道。

“雪娃兒,德操此行遊歷不需要與西域各宗打交道嗎?”嶽真人問道。

“老祖曾囑咐過我,德操遊歷不必要為其設下有太多的限制,可便宜行事。眼下西域局勢有些動盪,各宗外鬆內緊,特別是對於在外安插的棋子稽核極其嚴格,以《千幻靈面》之法難以瞞過。”雪竹仙子說道。

“是誰和誰又打起來?”嶽真人都囔了一聲,將那女修扔了回去,而後又扯拉出了一條鎖鏈,其中綁著一箇中年模樣的修士。

“天魔門與浩然書院。”雪竹緩聲說道。

“這兩個老冤家啊,從立派祖師開始每一代的弟子之間一直打到了現在,還能越打越強,不簡單啊!”嶽真人輕笑了一聲。

這元嬰宗門之間的大戰,有很多本來沒有參與其中的小門派小家族,那弟子總會無緣無故消失,甚至斷絕了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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