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謫仙（第一更，5000字）
此刻，所有旁觀的人都傻眼了。
他們想過很多種可能。
目前這一刀直接斬殺了蘇寒，又或者蘇寒費盡九牛二虎，用盡全力，這才勉強抵擋住這一刀，但也深受重傷，命不久矣
無論一種可能都指向蘇寒必敗無疑。
區別就是時間快慢，傷勢是大小的問題。
不是他們瞧不起蘇寒，畢竟人家蘇寒也是元嬰，大家都是元嬰，你瞧不起元嬰，實際上就是有點瞧不起自己。
但是，墨乾的那一刀實在太過恐怖了。
那是裹挾著整片天地的力量。
只有元嬰巔峰才有資格抵擋。
可是現在，事情的走向卻與他們預料的相反，事態兩極反轉，在他們眼中本不能接下這一天刀，已經斃命的蘇寒居然成功接下了。
並且似乎還留有餘力，相當輕鬆。
而下一刻，本來佔據絕對優勢的墨乾，居然也直截了當的認了輸，這種情況多少有些魔幻了，讓他們直覺恍然入夢。
但當他們用各種手段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後，他們紛紛倒吸一口靈氣，令千萬裡之地都出現了靈氣之地。
因為這就代表著，來自五行山的蘇寒比目前更強大，比聖子序列第三，能斬出元嬰巔峰層次的一刀的墨乾更強大。
他們紛紛感慨，情緒複雜。
隱隱間似乎都響起了啪啪啪的打臉聲。
一些本來下了判斷，確定目前必勝無疑的元嬰，此時只感覺自己的臉已經被打腫了。腫的跟個豬頭似的，心中頓時懊悔不已。
萬物盟的元嬰立刻落井下石，哈哈大笑。
“們看這墨乾，這人演宗，真遜啊。”
這些話一出口，人演宗那邊的原因神情，那是青一陣紫一陣，想要罵人，但又憋了回去，沒辦法，誰叫他們確實被打臉了。
雖然他們還可以信口狡辯。
但是這樣一來，在其他元嬰眼中他們舊事在輸不起，丟的臉只會更大，所以也只能立正就捱打了，只不過他們心中也頓時泛起疑惑。
墨乾為什麼那麼直截了當的就認輸了？
雙方之間的差距真的就那麼大嗎？
兩儀子這邊。
他心中掀起滔天駭浪，他感覺自己耳朵聽錯了，眼睛看錯了，清了清耳朵，揉了揉眼睛，但是情況還是這麼個情況。
現實的巴掌此刻正在無形的扇著他的臉。
但是現在他也顧不得自己的臉被打腫了，連忙稱眾人注意力沒有放在他這邊的時候，飛速運轉修為，不顧傷勢，連同清濁子子一起，破開虛空而去，瞬息便逃到了千萬裡之外。
跑，必須得跑。
誰能想到這五行山蘇寒竟然這麼恐怖？
再不跑他必死無疑。
然而他心神慌亂之間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附著著這麼一縷似有似無的氣機，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一直在鎖定著他。
至於人演宗的幾位還躺在地上的元嬰。
其實他們本就可以站起來了，但是以現在的結局，現在的氣氛來看，他們還是乖乖趴在地上得了，這樣還能把自己表現的人畜無害。
他們現在的思緒相當複雜。
他們五人千辛萬苦，找到域外大魔神加以供奉，為的就是在這一次理念之殺中大殺四方，結果現在還沒殺起來，就遇到這檔子事。
先是這蘇寒一劍，就把他們七人連同大魔神給砍飛了，那時候他們還能安慰自己是大魔神沒有獲得足夠祭品，還在發育階段所致。
然後墨乾的天刀一出。
所謂的大魔神直接瑟瑟發抖，彷彿遇到了天敵，這種情況下，哪怕他們和墨乾同宗同門，都覺得自己想要吐血。
就這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什麼大魔神？
乾脆叫小魔怪得了。
好吧，就這樣他們還是能洗，墨乾怎麼說都是他們人演宗的人，而且還是第一天驕，哪怕如今他們被打臉了，實際上也臉上有光。
頂多是臉一邊疼，一邊發光。
墨乾的天刀能超越大魔神，這足以證明目前未來可期，他們人演宗前途也一片光明。
可是現在，情況又反轉了。
被他們下了死刑的蘇寒，既然就輕鬆的贏了墨乾，他們供奉大魔神，大魔神害怕墨乾的天刀，然後蘇寒輕鬆的就擋下了這天刀，順便直接讓墨乾立刻滑跪，認了輸？
那他們是什麼？他們是小丑嗎？
一時之間他們心中悲憤交加，想要自殺。
一大把年紀了還丟這樣的人。
乾脆兵解轉世得了。
而在一旁觀戰的陸易，此刻也陷入沉思，雖然也被打臉了，但他倒是沒有太過驚訝，畢竟他就隱隱察覺蘇寒不一般，可能隱藏實力。
就是沒想到隱藏的實力能勝過墨乾。
並且還讓墨乾直截了當地認了輸。
他對於這件事才是相當吃驚。
因為作為目前的老對手，他清楚墨乾的性格，是真真正正的戰鬥瘋子，一場戰鬥，一場鬥法如果不是目前覺得自己必輸無疑，能窺得這麼一線生機的話，就會一直打下去。
打到死都不會認輸！
雖然這種性格在修仙界來說簡直就是找死，在這種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主動營造外部高壓環境的人演宗來說，更是死上加死。
但是，在自然選擇之下，墨乾就是破開了成長路上的無數死局，成為了迷宮中的那唯一的幸運兒，走到了現在。
而這種性格也造就了墨乾如今的實力。
可以說，僅憑這一份運氣，這一份執念，哪怕在這擁有漫長古史的修仙界裡，也很難找出一位與墨乾類似的人物。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而就是擁有如此高評價，戰鬥瘋子性格的墨乾直截了當的認輸，明顯就是因為墨乾看不到勝機，說明蘇寒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大恐怖。
他心中也不由自省。
一直以來，他似乎都在看重聖子序列上面的排名了，因為第二的名次而得意，如今證道元嬰之後，更是相當的自傲。
可現在蘇寒的出現直接打醒了他。
修仙界之大，無奇不有。
不可能只有他這麼一個，幾個修仙奇才。
他因此也不禁捫心自問。
如果是自己面對墨乾的那一發天刀，自己能否擋下來？若是能擋下，又要付出的代價，用出什麼手段？
然後他就需要再問一個問題。
他是否能打得過蘇寒？
蘇寒這邊聞言，淡然出聲。
“我還以為你還要繼續打下去。”
“沒必要，我看不到任何勝機。”
墨乾搖頭。
“事在人為。”
“事在人為嗎，可惜我相當清楚，你並不在這一個範疇。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伱當初證道元嬰時，開闢的紫府不是空間而是天地吧。”
“這簡直不可思議。”
墨乾驚歎著，臉上露出了劇烈的神情波動，看著蘇寒的神情彷彿像在看怪物一樣，因為在他看來，這就是怪物。
相比之下。
所有人都顯得跟個正常人似的。
可能那一直壓著他們的天一除外。
“你知不知道，修仙界對於元嬰之道的研究由來已久，最為重視的就是證道元嬰時開闢的那個紫府。即便如此，對於紫府的研究依舊沒有什麼有效的進展，大多侷限於開闢出多大的空間，往空間裡面加入什麼異象。”
“但這些都不過只是侷限於表面。再大的空間也是空間，有了異象，那也是花裡胡哨。”
“不過修仙界中多有人才，終於在某一天，有了突破性的進展，覺得有可能將紫府空間升級為有某種單一規則支撐的紫府秘境。”
墨乾緩緩解釋。
“所以呢？”
“所以？不，嚴格上沒有所以，因為這個紫府秘境理論仍是理論，並沒有誰能開闢出真正的紫府秘境，要麼失敗，要麼只成功了一半。”
“而我就是成功了一半的那個。”
“但這只是外人對我的讚譽，實際上我相當清楚，什麼成功了一半失敗，就是失敗，哪怕我這個半步紫府秘境能用，並且也碾壓紫府空間，但還是那種上不去下不了的尷尬境地。”
蘇寒若有所思，類似於半步化神？
墨乾接著出聲。
“可以這麼說，如果修仙界中有人能開闢出真正的紫府秘境，只要走到巔峰，那這個人將是修仙界的第一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但是你，超出了這些。”
“因為沒人覺得紫府空間能擴充套件出紫府天地，修仙界中就不存在這樣的理論道路，連一絲可能性都沒有，沒人會妄想虛妄的東西。”
“可是現在，你出現了。”
“紫府天地的虛影就這麼出現在我眼前。”
墨乾說了很多。
以他的性格他不喜歡說太多的話，但現在，因為蘇寒的出現，因為那紫府天地他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感慨萬千。
如果用人類科技的進步來類比的話。
紫府空間是封建時代的科技。
紫府秘境是現代的科技。
而紫府小天地至少是科幻時代的科技。
可想而知這有多麼飛躍？
這要不是像墨乾這種修仙界天驕，一直就屹立於時代浪潮的最前端，最頂上，否則恐怕連理解紫府小天地的資格都沒有。
只能像個遠古土著那樣哇哇亂叫。
蘇寒聽完，頓時陷入了沉思。
怎麼說好呢，這墨乾吹的挺誇張的，搞得他這個紫府小天地的開闢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真的就那麼難嗎？他為什麼不這麼覺得？
嗯，看來是因為保底神通了。
保底神通的必有收穫促成了太多的事情。
“你說了這麼多，就是因為這點，你覺得毫無勝算？”
“不錯，我享受與敵手廝殺，但不享受被突然襲來的天外隕石砸死，至今我都覺得很荒謬，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出現在中游修仙界，而不是那玄之又玄的上游之地？”
墨乾點頭反問，疑惑著。
“那麼天一呢？”
蘇寒沒有回答，輕笑問道。
“天一，他和你一樣也是個怪物，只不過走的路和你和我們都不盡相同，當然，某種意義上說，我更願意稱他為謫仙。”
“偏見也太大了，我是怪物，他是謫仙？”
“不是偏見，而是確實如此。天一的實力，他的力量如果只是探究的話，還是能看見些蛛絲馬跡，有一定的可能達到。”
“但是你，我看不到蛛絲馬跡，我也想不到要用什麼方法才能開闢出一方紫府小天地。”
墨乾搖頭回答。
“這麼說來，你覺得我比天一更勝一籌？”
“不一定，天一走的比你更遠，並且他的道路未必就比你的弱。在我看來天一的贏面還是更大一點，因為他的道是堂皇正道，就如天上這輪萬古懸掛的悠悠大日，照耀天地一切，沒人能無視他，沒人能避過他，只能正面他。”
“哪來的天一廚。”
蘇寒聞言，不由吐槽了一句。
怎麼到哪裡都能碰到天一吹？
“你這麼吹他，居然還想挑戰他？”
“這不是吹，只是在描述事實，我也只是在正式試試，若是連這點都正視不了，反而自我催眠天一很弱小，那簡直就是可笑。”
墨乾搖頭，聽起來相當的坦蕩。
“你說的倒也是。”
蘇寒點頭同意。
不過下一刻，他話鋒一轉。
“說了，這麼多回歸正題，現實畢竟是現實，你剛才竟然選擇對我開戰，也想著殺我，那麼我不可能就因為你一句認輸就放過你。”
墨乾點頭。
“確實如此，但我感覺你沒有什麼殺意。”
“這可能只是你的錯覺。”
“殺意也好仁慈也罷，全在一念之間。況且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實際上並不在意你的生死，就像人類不會在意身邊的螞蟻是生是死？”
蘇寒輕笑反問。
“你說的對，雖然我確實想繼續活下去，作為天刀，我境界不夠高，還是有活下去的生靈本能，但你現在也確實可以選擇殺了我。”
“你不求饒？”
“沒有必要。”
“人演宗內時常有生死殺伐，我已經見慣了，並且我也從中總結出了一些特點，比如求饒和不求饒，相比不求饒的生機反而更大。”
墨乾認真出聲。
蘇寒頓時啞然，這墨乾濃眉大眼的，還總結這些東西？怪不得這傢伙看起來是一副殺胚的模樣居然還能活到現在。
“但你的資料模型不夠大，未必是行之有效的真理。”
“我清楚，但那也只是未必。”
墨乾坦言，他就是想賭。
正當蘇寒思索著要不要殺的時候，在旁邊觀戰的陸易看見兩人停戰交談，終於忍不住，湊了過來，疑惑出聲。
“誰能告訴我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剛才墨乾的那一發天刀，刀光滿盈天地，斬斷了一切秘法與神識探查，遮掩了太多太多的細節，哪怕他近距離觀戰，也不清楚實情。
“他是和天一一樣的怪物。”
墨乾坦言出聲，或許是在趁著自己沒有被殺，話一下子多了起來，將前因後果以及自己的猜測都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陸易同樣陷入震驚。
因為他已經儘量高估蘇寒了，想著自己都未必能打得過，恐怕只有一直位列第一的天一有能耐壓蘇寒一頭。
而現如今紫府小天地這麼一出。
他的高估也瞬間變成了低估。
天一和這蘇寒的勝負可能只有五五之數，又或者說六四？天一六，蘇寒四，但實際上也差距不大。
他回過神來，嘆息出聲。
“我真是小瞧了天下英雄啊，這樣一來，或許我們兩個未必就是天一之下的獨一檔，根據我感知到的情況，那些歸來的死人和隱世宗門實際上也已經來到了悟道山之上。”
“他們的實力也未必遜色於我們兩個。”
事實上，在悟道戰場各地，確實已經有相當數量的死人元嬰，以及修仙界中真正的珍稀動物，真正的隱世宗門元嬰在關注此事。
“有意思，沒想到這個時代還能有這種層次的天才，看來我們來對地方，來對時間了呀。”
“不過可惜我還沒有完全歸來，否則說不得就要現身於這一時代的天驕論道一場，向世人昭示我六道皇朝的歸來了。”
千萬裡之外。
一處人造的山峰上，一位身著紅邊黑袍，但怎麼看身形都有些虛幻的男子屹立其上，關注著這場動靜，喃喃自語。
隨後，他旁邊一道道黑影顯現，各個身形虛幻，只不過隱隱都顯露出元嬰層次的氣息，其中一道黑影上前，恭敬出聲。
“皇主，一切佈置好了。”
“嗯，接下來等待時機就可以了，我六道皇朝必將藉著這什麼悟道山的力量重新歸來，將修仙界重新納入我宗版圖之內。”
這位六道皇主微笑出聲。
在他們的時代，六道皇朝君臨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故而在他看來，如今修仙界的一切宗門，修士都是亂臣賊子。
只不過，除了他之外。
很多歸來的勢力，強者都打著類似主意。
但是他們清楚又或者不清楚之下，這一場理念之爭中，時刻都有幾位身影高懸天外，時刻注視著發生的一切。
而在悟道戰場的某一處隱秘之地。
這裡是一處地宮。
天機閣閣主神運算元透過眼前水鏡觀望著這件事，看到墨乾動用天刀之時有些驚歎，看到蘇寒成功接下天刀，墨乾認輸之時。
他怒了，神情冰冷。
因為這並不在他卜算之內。
這個五行山元嬰是個異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