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天地（第二更，5000字）
蘇寒沉默了。
得，這個陸易也不靠譜。
他不由吐槽了一句。
“我說，你就不能再努力一下嗎，既然選擇當合適了，怎麼三言兩語之後就放棄了。”
他倒不是害怕墨乾的天刀。
但是吧，他總感覺這有點鬧劇。
蜻蜓點水似的你方唱罷我登臺。
路陸易聞言搖頭。
“蘇道友，你有所不知，這墨乾就是個老頑固，別看他年輕，實際性格犟的跟頭驢似的，一旦三言兩語之間沒說服對方，那麼之後就別想著說服他了。”
墨乾神情不善，沒有說話。
天刀依舊在蓄勢，現在已經開始思考要不要連著陸易一起砍了，正好，可以試試自己這老對手現在是多少斤兩。
“那只是伱不夠努力。不過算了，無所謂吧。”蘇寒興致缺缺，懶的理會，不過這也整得陸易有些內疚了。
他一向是個好人。
天道轉人道之後，更是一個好人。
如今蘇寒的態度給他的感覺就像是等死，而他卻是有能力救下蘇寒的，如果他見死不救，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違背了自己的理念？
可他是好人不假，但又不是爛好人。
想了想，他得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他暗中用神念溝通蘇寒。
“蘇道友，因為一些原因，我不能直接出手救你，因此才會選擇這種言語勸和，但可惜效果，你也看到了，失敗了。”
“但即便如此，我覺得扔不能見死不救。”
“於是我便想到了一個辦法，如果道友現在加入我萬物盟，有了萬物盟這個名分，我可以出手救你。”
加入萬物盟那就是自己人，不是陌生人。
“那你們萬物盟有什麼福利？”
“福利？”
陸易懵了，有些沒想到，“這都生死危機，緊要關頭了，你還想著要福利？你是不是有點缺心眼？”
不過最後，他也只能無奈出聲解釋。
“隱性福利是有的，但表面沒什麼福利，畢竟萬物盟一直以來的宗旨都是個鬆散的宗門聯盟，表面上不搞拉幫結派那一套。”
“既然如此，加入那就大可不必。”
蘇寒拒絕。
在他看來，萬物盟這就是在空手套白狼，表面福利一點都沒有，至於隱性福利？那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比如隱性福利之仗勢欺人。
陸易聞言一愣，他有些想不通。這都能拒絕？你的要求怎麼那麼高，這可是生死危機關頭，有人為了自己的命連自己的尊嚴和自由都能出賣，而你卻不屑一顧？
“既然如此，那我也救不了道友了。”
陸易搖頭。
佛度有緣人，藥醫不死人。
但如果自己找死，誰都救不了。
悟道戰場上各個元嬰密切關戒著這一樁大事。沒辦法，時間鬧得太大了，並且一旦事情有進展，那將是一位或者兩位元嬰的隕落。
死了一個元嬰還好，要是死了兩個。
五行山將會面臨滅頂之災。
不過也無所謂，甚至，他們樂於見到這種情況出現，畢竟他們也相當好奇，五行山到底是靠什麼方法連續弄出了兩位元嬰。
他們不相信這是什麼氣運積累。
不過，當他們準備看好戲時，聖子序列第二，萬物盟第一的陸一出現了，頓時為這件事增添了未知的變數。
他們心中猜測，陸易可能是來調停爭端。
並且有很大機率成功。
甚至就是一定成功。
畢竟就以過往戰績來看，陸易比墨乾高一個名次，現在雙方都證道元嬰了，都站在同一起跑線，但根據過往，還是陸易更勝一籌。
清楚這點後，他們心中不禁惋惜。
無聊，我們要看血流成河！
吃瓜元嬰們頓時嘆了口氣。這五行山和其中的元嬰運氣可真好，遠離了滅門大禍，血光之災，這下又沒有好戲看了。
但很快結果，令他們大跌眼鏡。
陸易無奈地離開了事件中央，在一邊旁觀，並沒有插手阻止目前和蘇寒之間的爭鬥，似乎調停失敗了。
一眾吃瓜元嬰心中驚訝。
怎麼回事？居然能失敗，碰上了小機率，還是說目前硬是不給面子，亦或者墨乾現在比陸易更勝一籌？
畢竟過往戰績始終只是過往戰績。
戰績固然能影響如今的判斷，但卻不一定是決定性因素，畢竟就目前看來，墨乾所表現出的天刀之力著實恐怖，要遠超於如今沒有多少表現的陸易，具體差距也很難說。
但先不管陸易和墨乾之間如何。
因為五行山的那個元嬰幾乎是死定了。
近距離的兩儀子，清濁子和那五位人演宗元嬰見這樣的情況也紛紛鬆了口氣，剛才陸易出現，他們還以為蘇寒要絕境逢生了呢。
那樣子他們臉豈不是會被啪啪啪的打腫？
然後腫成豬頭？
幸好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
陸易的調停失敗了。
那麼接下來就是好戲開場。
“你剛才和陸易聊了一些東西吧？”
墨乾看著蘇寒，平淡出聲。
“你又清楚？”
“天刀籠罩之下，我即為天，自然無所不知若非陸易特意為你出手，遮掩了你們二人間的對話，你們的話我只會聽得一清二楚。”
墨乾淡漠回應。
“你既然無所不知，那麼給我一個可以瞬間成就化身，不用付出任何代價的方法。什麼，你是什麼眼神，我都沒要求你全知全能。”
“你不是說自己無所不知嗎。”
蘇寒搖頭笑道。
墨乾沉默，但眼神更冰冷了。
蘇寒見狀微微一笑。
“先別急，先聽我說，雖然吹牛不犯法，你愛怎麼吹怎麼吹，但是等牛皮吹破，恍然消散時，你是否會感覺自己悵然若失？”
“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實際只是個錯覺？”
蘇寒輕笑。
這種錯覺實際上很多人都曾體驗過。
比如修為剛剛突破，精力無處釋放，只感覺自己力氣大漲，恨天無把，恨地無環，要是有把有環，直接就能拉動天地。
“破解也好，真實也罷，斬你足夠。”
墨乾冰冷斷言。
他沒有再往下蓄勢，提高籠罩範圍，因為這已經足夠了，要是繼續提高，那麼天刀的威力他也不能控制。
自己不需要不受控制的東西和力量。
哪怕這東西，這力量再強。
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
天刀一斬，光芒一閃，充塞天地，亮瞎了很多人的狗眼，但下一刻刀，光消散，蘇寒沒有被劈成兩半，還站在原地安然無恙。
一些元嬰見狀奇怪，咦？
這五行山元嬰怎麼一點事情都沒有？
這天刀之威不會是徒有其表吧。
不過很快就有明眼人站出來反對了。
“你們不要看表面，用用靈眼，你們便能發現那個五行山元嬰身上已經劫氣瀰漫，血光滔天，大禍臨頭了。”
蘇寒這邊不以為然，詫異出聲。
“你這天刀就是給我加了一個詛咒？”
“天刀降級，你現在還不夠資格，讓天刀直接斬出，除非你透過了這無數的篩選。”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
蘇寒周圍出現了意外，虛空破裂，地火風水肆虐，並且頭頂上已經開始凝聚出大大的烏雲，其中劫雷瀰漫，聲威恐怖。
“渡劫的老把戲。”
他大手一揮，利用雷神權柄，劫雷烏雲瞬間消失，至於虛空破碎，肆虐著地火風水，也被他法力重新修補，恢復原樣。
墨乾見狀也不意外。
因為下一刻，又有源源不斷的劫難。
蘇寒置身於無窮盡的劫難當中，就像是狂風大作海洋上的一葉扁舟，隨時隨地都有傾覆的危險，至少在外人看來蘇寒處境是這樣的。
但是蘇寒只覺得乏味。
這些劫難的強度太低了。
低到對他都起不到什麼淬鍊的效果。
空有量，就像是骷髏大軍。
完全沒有質。
不過接下來，這些劫難也在一步步的升級，也不再是可以勉強對待的東西，起到了稍微的淬鍊效果。
這些劫難甚至在幫他增進修為。
立身高空的墨乾對此也洞若觀火。
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出手阻止，或者令劫難飛躍性加強，而是循序漸進，此舉似乎不是想用劫難將蘇寒弄死，而是在篩選。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式的篩選。
這一刻，蘇寒停下動作，面露有趣之色。
他看向高空的墨乾。
“你這天刀之道有點手段，若是我深陷劫中，藉著這無窮盡的劫難淬鍊自身，增強修為，反而著了你的道。”
“畢竟你的道路是天刀，以天刀篩選眾生，標準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我若是逐漸適應了這個劫難，反過來加強自身，反而就符合了你的道路，幫你踐行了你的道路。”
很快，蘇寒洞穿了這件事的本質。
但墨乾依舊神情平靜，並不慌亂。
如此出聲，“那又如何？”
他並不擔心蘇寒識破什麼。
因為這本身就是一個陽謀。
你蘇寒若是無法逐漸適應這些劫難，增強自己，那麼就會被這些劫難殺死。如果你適應，利用這些劫難增強自己，那麼你蘇寒就是在踐行我的道路，反過來是在增強我自己。
無論蘇寒怎麼選擇，都對他有利。
這便是天刀，這便是天道。
無論如何選擇，如何掙扎都在天刀之下。
“一般的情況下，確實不能如何，只要不能跳出局外，那麼你這一套倒是無人可解，但現在並不是一般情況下。”
蘇寒搖搖頭。
天刀，天道？
確實是一個相當高階的理念，前途無盡寬廣的道路，要是走到巔峰，說不定真的能成為天道精，執掌一切，運轉一切。
但是現在，目前並沒有找到巔峰。
並且他蘇某人是個開掛的。
你天道之路固然強大，但那也只是指對局內的，對天地之內的人生效，如果有人跳出天地外，位格等同天地，你又能如何？
蘇寒心念一動，調動了自己紫府小天地內的規則法理之光，照耀自己方圓幾丈之地，驅逐了之前目前所散發的道韻。
“好了，你現在天刀還能篩選到我嗎？”
蘇寒微笑說道。
此刻那些劫難根本就進不了他方圓幾丈。
墨乾露出了罕見的情緒波動，皺眉。
他確實有些意外。
本來他不停擴充套件天刀的籠罩範圍，弄出那麼大動靜，就是在防備蘇寒施展些逃脫手段，脫離天刀的籠罩範圍。
但是現在來看，這貌似沒太大的必要。
因為現如今蘇寒還沒跑出天刀的籠罩範圍，但是天刀卻已經管不到蘇寒了，所降下的災劫根本就影響不到，如同一個局外人。
“你這是什麼手段？”
墨乾詢問到，但他也沒期望獲得解答。
“避開塵世，清靜自在的手段，如何？”
蘇寒微笑道。
他甚至都沒用上善若水以及龜隱之法。
“好手段，但可惜不夠，天刀籠罩眾生，降解眾生，審判眾生，試圖逃脫之人，將要直面天刀的審判。”
墨乾的聲音越發淡漠，身上的人味散去，非人之感越來越重，帶有濃重的天地威壓，彷彿就是天道的化身。
“審判就審判吧，不要多說廢話。”
蘇寒搖頭。
墨乾倒是沒有接話，只是高舉著手中的天刀，輕輕斬下，刀光閃過之際，引動了無窮盡的天地之力，代天降罰。
面對這一刀，蘇寒神情微眺。
因為這一刀真的有了殺傷力。
一刀落下，裹挾著無窮盡的天地之力，以及那麼一絲代天降伐意味，藉此引動了天地間有關於刑罰的規則，降下了無雙殺力。
一般情況下，除非能擋住規則。
否則這一刀無人可擋。
旁觀的一眾元嬰倒吸一口冷氣。
剛才那一刀他們沒看明白，但是這一刀他們看明白了很強，尤其是一些老牌元嬰，更是知道了這一刀的本質。
利用了某種方法，引動了規則。
他們心中大為吃驚。
元嬰層次是不能直接接觸規則，修改規則的，只能利用不同的方法間接影響規則，就像黑洞引力過大會影響時空一樣。
但是即便是間接的接觸規則，影響規則，那也不是普通元嬰可以辦到的，或者說，絕大部分元嬰都辦不到這一點，除了元嬰巔峰。
而現在墨乾竟然能用出這樣的手段。
看來真的能比肩元嬰巔峰！
他們心中也頓時有些微妙起來。覺得自己是不是白活了？修行了這麼幾百一千年，比不過一個剛剛證道元嬰的小輩。
“這一刀，引動了天地間的規則，五行山的元嬰擋不住了，或者說他剛才能在這麼多劫難中沉浮不倒，就已經極為難得。”
“是啊，這太過難為他了。”
這些元嬰感慨起來，這一刀奠定了結局。
絕對的力量差距面前，一切都是虛妄。
然而此刻，蘇寒卻在沉思。
他犯了選擇困難症。
因為他有太多方法來擋住這一刀了。
龜隱之法可以，避天機，躲因果，這一刀找不到他的。上善若水也可以，不爭之心一起，先天立於不敗之地。
而正面相抗的話。
五行之道和劍道手段都行。
不過得觸發保底。
因為這一刀引動的是天地規則，已經不單純是這墨乾本身的力量，墨乾此刻就是一個天地規則發射器。
他也得稍微尊重一下天地規則。
但是上面的選擇他都覺得不夠好。
太過於簡單粗暴了。
他應當得用更為巧妙的手段，甚至能將這件事轉變為對他的好事，反過來解析這些向他壓來的天地規則。
天刀，天道？
蘇寒念頭飛轉，輕輕一下，有了定計。
既然如此，那就稍稍顯化出紫府小天地吧，看看是紫府小天地吞了這些天地規則，更加完善，還要是這一刀斬破了紫府小天地。
心念一動，紫府小天地的虛影顯化。
規則法理之光照耀於世。
此刻，墨乾本以為自己斬出了這一刀，一切都結束了，天刀審判，無人能逃脫，因為那是整個天地在審判叛逆之人。
但是現在，在規則法理之光的照耀之下，他恍惚間竟然看到了蘇寒背後，有山川河流，有日月星辰，層層迷霧之間，陰陽五行地火風水等等規則，法理在其中運轉，生生不息。
似有一方浩瀚無垠的莽荒大世界！
而這一刻。
他斬出的天刀飛入了這方世界，但是卻沒有出現他所預料的那種情況，把這方世界斬開，砍成兩半。
而是泥牛入海，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甚至很快，這方世界反過來一震，在他的感知中，氣息反而變得愈發旺盛，似乎正在不斷升級進化。
他心中吃驚。
能扛住他天刀一斬，反而還愈發興盛。
天刀被這方世界給吞吃了？
這方世界居然是真的？
一時間，他心中思緒複雜，有些想不通。假如這方世界是真的，那豈不是就是說這個蘇寒能擁有一方世界？
世界可不是什麼秘境，洞天，而是擁有一個完善規則，可以自主運轉，從虛空中吸取混沌元氣不斷成長，位格與外在天地等同之物。
這是元嬰境界能夠擁有的？
他突破元嬰，開闢紫府空間之時，曾經不知天高地厚，想開闢出一方紫府秘境，而不是單純的空間，但最後都只是成功了一半。
至於開闢世界，他是想都不敢想。
可是現在
墨乾嘆了口氣，神情複雜，最後出聲。
“我輸了。”
如平地起驚雷，一眾吃瓜元嬰驚了。
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