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須彌（第二更，5000字）
寒暄幾句後，蘇寒離開雲上天宮。
然後，便看到了在外面矗立於雲層之上，並沒有真正離開的天一，似乎在等自己，不由挑眉詫異起來。
天一看向蘇寒，微微一笑。
“看樣子，玄老說了我不少壞話啊。”
“那倒沒有，稀疏平常吧。”
蘇寒搖頭，在他看來，只能算評價。
“道友也不必為這老頭子開脫，玄老的性格我最是瞭解，為了這事，心裡恐怕已經把我罵了個千百遍了。”
天一搖頭。
蘇寒不置可否，轉而出聲。
“道友是在等我？”
“不錯。”
天一點頭。
“那所謂何事？”
蘇寒好奇一問。
“我放棄名額，那一部分必然出現空缺，如果我猜的沒錯，玄老肯定提過，讓你來接手那個名額，補滿空缺，對吧。”
蘇寒點頭，“差不多吧。”
“這也正是關鍵，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道友也放棄利用悟道山的力量突破化神，我這也是為了道友著想。”
“利用外物突破境界，不利於大道修行。”
天一搖頭出聲。
蘇寒詫異，這天一打的是這個主意。不知自己不用外物，還建議別人不用外物？
“那天一道友，原因何在？”
“你要清楚，悟道山到底還是修仙界中的第一神山，其中蘊含的是來自上游的力量。這種力量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那是無比強大的。”
“可以這麼說，一旦擁有，一旦接觸，就能讓他們的人生髮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一飛沖天。畢竟不是什麼人都像道友一樣，乃是修仙界第一天驕，氣運第一人。”
在他看來，天一這番話屬實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了，畢竟大部分人的能力有限，不是什麼天才天驕，只是一個普通人如果不利用外物的話，那麼只會逐漸泯然於眾人。
這樣的外物的意義才因此凸顯。
要是一個資質奇差的修士，連丹藥都不吃，恐怕還沒等自己突破境界，早就老死了。
天一聞言，點點頭。
“蘇道友說的在理，但是我都心知肚明，你並不是那種庸才，並不是天資奇差的那一部分，而是真正的天驕。”
天一說著，看著蘇寒，微微一笑。
“蘇道友，雖然伱隱藏的很好，在這裡的甚至僅僅只是個分身，但是我對自己的眼力還是相當自信的。”
“我可以看出，你的天資在修仙界中數一數啊，否則也不可能以如此年齡抵達元嬰，某種意義上，你修煉的速度甚至比我還快。”
天一悠悠嘆息起來。
“因此，你未來將是有機會與我爭鋒的那一批人，有望正得真正的化神大道。”
“所以，如果因為這點，利用外物突破境界，導致自己的本質出現雜質，遭到玷汙，那麼未來將再無可能與我爭鋒。此事對我而言實在可惜，想必對你來說也是件憾事。”
蘇寒皺眉沉思，他算是聽懂了這天一的邏輯，就兩個字，惜才。
天一覺得利用外物突破境界，那是會令本質出現雜質，遭到玷汙的行徑，日後大道可期也變得不可期，這樣一來他就會少一個與之爭鋒的敵手，引以為憾。
所以這才在此等候許久，告誡他。
怎麼說呢，這種邏輯挺怪的，但放在天一這種天才當中，貌似也挺合理。
你天資很強，日後大道可期？
好，我就希望你成長起來，與我爭鋒。
不過在蘇寒眼中看來這沒有必要。
只要悟道山的力量沒有陷阱，那麼借了悟道山力量又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別人突破化神都不可能，借用了悟道山才有可能突破。
這樣一來是不是外物又有什麼關係？
總比不突破好。
而如果放在他本身上，他也覺得沒太大關係，先不說他突破就不需要什麼悟道山力量，就算需要，那也是理所當然的接受，借用。
“我倒是覺得道友你的想法太過極端了。除非悟道山的力量有什麼陷阱漏洞，藉此突破會生不如死，否則到頭來突破也比不突破好。”
蘇寒搖頭出聲。
雖然他也不需要借用悟道山的力量突破。
他不認同天一的理念。
某種意義上，他現在和天一的理念之爭也已經展開了。
天一眉頭微微一皺，面露惋惜。
“看來道友是不打算放棄了。罷了罷了，看來我註定無敵於世間，沒有任何敵手，借用外務者，沒有任何是我的對手。”
“我還是希望道友想清楚。”
他搖搖頭，一道空間裂縫顯現，一步踏出，消失不見，令站在原地的蘇寒卻是一笑，這天一著實有趣。
也不知道最後到底誰對誰錯？
真不怕沒了悟道山，自己也突破不了？
還是說.
蘇寒不由想到了自己此前的猜想，有上游的大人物在下游或者中游玩耍，這位氣韻第一的天一是否就是大人物？
因此根本就不用擔心自己不能突破？
如果真是如此，他就有點失望了。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方是英雄啊。
他搖頭，曬然一笑，降下雲層，重新回到地面上，沒入了清風坊市的人流中，和其框，同其塵，氣息也漸漸變得普通。
元嬰境界的修行，不再那麼依賴靈氣。
只說單純靈氣的積攢，無法突破境界。
元嬰的修煉，除了吸收天地靈氣之外，還得感悟天地，彼此逐漸接近，那足以干涉修改天地規則的化神境界。
至於如何感悟，各大勢力有不同的方法。
不過，通用的方法便是簡單直接粗暴的感悟天地自然，遠離塵世的出世之法，以及融入紅塵人間，己身化凡的入世之法。
蘇寒出世入世都要，修煉速度才快。
所以這個分身也承擔著入世的任務。
接下來隨著理念之爭日期的不斷臨近，悟道山周圍，包括這個清風坊市只會越來越熱鬧，或許他這個分身該找點事情幹？
比如賣賣東西？
蘇寒輕輕一笑，想到了一些，身形消失。
此時，修仙界各地。
通天河中的龍宮內，敖靈月全身雪白，玲瓏有致的身軀泡在一個血紅池子當中，感受著這些真龍精血不斷侵蝕破壞著身體又修復。
破壞又修復，修復又破壞，無有盡頭。
她緊鎖著眉頭。
雖然已經用神通在未來看到過了。
但如今體驗下來還是無比的痛苦。
深入骨髓，涉及魂魄。
不過這也是值得的。
在真龍精血的洗禮之下，她的肉身以及修為都在飛速增長，尤其是修為，此刻已經突破到了金丹後期。
但她知道這點，修為還遠遠不夠。
跟不上那人的腳步！
她頓時咬著銀牙，運轉秘法，整個血紅的池子呈漩渦之狀，血水不停沖刷，浸潤著肌膚，痛苦千倍百倍的上升著。
萬物盟，月神宮。
此處似乎自成一方天地，或是一方秘境，踏入此處，便能看到暗夜降臨，冷月高懸，撒播柔和的月華，遍佈大地。
精美華貴的宮殿內。
洛無雙身披華貴宮裝，臉上神情淡漠，朝著自己眼前的一位中年女子，躬身一拜，“洛無雙，見過宮主，不知所謂何事？”
宮主平靜出聲。
“我知你來歷，知你傳承，但我不管，你表現出了應有的價值，現如今更是成為了我月神宮的聖女，可代表我月神宮出戰理念之爭.”
說了連番話語，但洛無雙沒心思聽。
她心中默默的想著那個身影。
以那傢伙的天資，實力，恐怕也會出現在理念之爭中吧，也不知自己是否趕上了那個傢伙，是否能與他並肩？
她有些期待，有些歡喜，也有些害怕。
而在月神宮的另一處宮殿。
青霜身披一襲青袍，站在一面寬廣的落地鏡面前，映照出自己玲瓏有致的曼妙身姿，但奇怪的是，現實的她神情冷傲，帶著一絲仙氣，但是鏡子裡的她卻神態嫵媚，有些妖異。
突然，鏡子裡的她出聲了。
“理念之爭臨近.”
“我自然會去的。”
青霜淡漠回答。
“咯咯，那為何而去呢？”
鏡子青霜妖異一笑。
“為何而去，你應該很清楚，為了重逢，見到那人，也為了挑戰那人，復仇。”
青霜平靜回答。
“咯咯，復仇還是去找小郎君，你說清楚啊，別讓妾身誤會，不如還是讓妾身出來吧，省得你打不過那個小郎君。”
鏡子青霜嫵媚笑道。
“你不必誘惑我，因為你就是我，到了你出場的時機，你自然會出場，但若是沒到時機，你還是乖乖的在裡面待著吧。”
“你只為那人的執念而起，誕生於這無盡的心神海洋中，結果差點吞噬完了所有的心神，差點令我等六慾分神章的修行功虧一簣的你，應該也清楚自己的危險性。”
青霜平靜回應，蓋下幕布，默默深思。
她所修行的功法相當特殊。
昨日之我，非今日之物，今日之我，非未來之我，舊我淘汰，新我誕生，這是一個無盡向上的階段。
但是卻出了這麼一個意外。
是因為姓蘇的那人。
她不如心中感慨，思緒複雜，自己對那人的想法自己都不清楚。想著交好，又想著復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看來修行了六慾分神章的自己，有病啊。
“哈秋。”
在清風坊市大街上擺攤的蘇寒，不由打了個噴嚏，有些詫異，誰在唸叨自己？為什麼能感受到這麼恐怖的怨念。
他蘇某人一向與人為善啊。
算了算了，還是賣東西。
他此刻扮演的是一個修為地位的散修，築基都不是，僅僅只是煉氣九層，雖然九層在下游已經很頂尖了，但在這裡炮灰而已。
“來一來，走一走，看一看啦，都是在上古遺蹟新鮮出土的寶貝，其中蘊含著上古的無數隱秘，一顆靈石一件咯。”
這擺攤的行業實在是相當內卷。
本來其他擺攤的修士還沒想著東喊西喊，畢竟好歹也是堂堂修士，大聲吼叫成何體統？但當他們看到蘇寒喊了一嗓子之後，攤位人流量明顯增加，他們也急了，也開始喊了起來。
一下子，整條大街變得更吵鬧了。
蘇寒見此無語。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大家都是賣假貨的，何必呢？
他所賣的什麼上古遺蹟的寶貝居然是假的，不過他蘇某人是來體驗人間的，所以也沒那麼缺德。上古遺蹟寶貝這個身份雖然是假的，但其他方面也確實是真的。
就比如眼前這顆果子，通體青綠，充滿著靈氣，身份是上古遺蹟摘下來的仙果，吃了之後有大造化，只賣一顆靈石。
但實際上這就是一顆普通的靈果。
只不過也能值一顆靈石。
所以某種意義上也不算坑人。
至於他為什麼會體驗這種行當，主要是為了釣魚，如今空閒下來，突然記起了自己曾經學過願者上鉤這一釣魚秘術。
以元嬰的境界看待這秘術，發現願者上鉤的本質實際就是因果釣，已經確定了，有很大的擴充套件空間。
誰規定釣魚只能在水裡面釣魚？
有道是因果人世如大海，生靈如魚兒。
事實上，這種做法在小保底的加持下也初見成效，真的釣上了一些魚兒光顧他的攤位。
比如行事小心謹慎，儲物袋裡盡是瓶瓶罐罐，並且還用了化名的平平無奇的修士。又比如煉化有天地真火，在煉藥上很有天賦，還有一個老者魂魄指點的小青年。
更有身懷神骨，巨力無雙的孩童
不同於大眾的修士，這些人都算是氣運之輩，一般來說很少遇得到，但現如今卻扎堆湧向了他的攤位。
讓蘇寒在暗中看的不禁瞠目結舌，轉換思路，配合元嬰境界的加持，保底神通的加持，這願者上鉤秘術竟然如此強大。
正當他搜尋之際。
又有一位顧客來到他的攤位面前。
不過是一個小男孩，，臉上十分稚嫩，蹦蹦跳跳來到他攤位面前，禮貌出聲，“前輩，這些上古寶貝是什麼價格。”
“一顆靈石一件。”
蘇寒微微一笑。
“那我要這個。”
小男孩立刻指著一柄玉佩大小的玉質小劍，出聲。
“嚯，這位小友眼光真好，連這個寶貝都能挑得住，這可是上古時期的仙劍啊，有詩讚曰：非銅非鐵亦非鋼，曾在須彌山下藏。”
蘇寒惡趣味一起，悠然笑道。
小男孩頓時兩眼放光，立刻從兜裡拿出了一顆靈石，遞給蘇寒，連忙把這柄玉質小劍抱在懷裡。
“前輩，給了靈石，你可不能反悔。”
他有些警惕地向蘇寒說道。
“不反悔，不反悔。”
蘇寒悠然一笑。
欺騙小孩子，他心裡倒是沒什麼罪惡感。
因為這小劍確實值一顆靈石。
甚至還超出了。
“那好，我走了，我姐姐在叫我。”
小男孩點點頭，連忙轉身，蹦跳遠去。
蘇寒收回目光，以為這只是一個小插曲，但突然間，他皺起眉頭，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似乎自己失去了什麼。
怎麼回事呢？
莫非是因為剛才那個小男孩？
心中思索著，他神念擴充套件，其中那個小男孩的蹤跡，來到不遠處，停在路旁的一輛馬車中邊上，有個妙齡女子在此等著他。
看來剛才的小男孩的話沒說錯。
但是下一刻。
等這位妙齡女子和那小男孩上車之後，突然間整輛馬車就消失不見了，並且周圍人來人往的修士對此熟視無睹。
彷彿剛才的馬車並不存在。
蘇寒頓時皺眉，怎麼回事？
這種情況，莫非又是那些歸來的死人？
他的追蹤也斷掉了。
不過好在他及時給那小男孩留下了一點標記，只要動用保底神通的加持，應該能把追蹤續起來，找到這個小男孩。
他稍微嘗試了後，果然續上了。
然後便發現這輛馬車並沒有跑遠，依舊還在這清風坊市當中，現在在了某一處宅邸內，小男孩和妙齡女子也從馬車中跳了出來。
“姐姐，你看，這柄劍好不好看。”
小男孩像獻寶似的，呈上玉質小劍。
女子聞言微微一笑。
“那小寶，你覺得好不好看？”
“當然好看，否則我也不會買下來了。那個攤主還說這柄劍是上古時期的仙劍呢，有道是非銅非鐵亦非鋼，曾在須彌山下藏。”
小寶搖晃著腦袋，語氣學著蘇寒說道。
女子聞言，眼前一亮。
竟然是上古時期的仙劍！
“小寶，你知道這柄劍叫什麼名字嗎？”
小寶頓時沉思了下來，然後搖頭。
“小寶不知道耶，不如就叫他須彌吧，希望他能變得大一點，小寶拿在手上都感覺有點太小了，希望以後能變得如同須彌山一樣大。”
話音落下，手中的那柄小劍瞬間變大。
從一個玉佩模樣的小劍裝飾，真的變成了一柄劍，雖然看起來依舊很小，兒童版，被小寶拿在手上。
那女子頓時一驚。
連忙把這柄劍從小寶手上奪了下來。
小寶見狀一愣，嘟起嘴，有些生氣。
“姐姐，你怎麼老是搶我的東西？之前的那一輛馬車也是。”
女子連忙露出微笑，安撫道。
“小寶，你現在還小，不適合舞刀弄劍的，等你長大了，我就把這柄劍還給你好不好，反正你總能找到好東西，不差這一柄劍。”
蘇寒旁觀著這詭異的一幕，沉默了。
這柄小劍是他親手搓出來的。
他知根知底。
除了有靈氣之外，就是一個裝飾。
什麼時候能變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