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死無對證
“陛下，臣的意思還是這西北如今已經是這般局面。
正所謂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如今西北亂局關乎朝廷威嚴，關乎我大武未來。
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臣願意捨棄自己的獨子性命，也希望我大武能夠萬世昌隆啊！”
那尚書房中，武朝帝王看著面前那正在悲聲高呼的京兆尹楊容，那早就已經練得喜怒不形於色的臉龐也忍不住露出來了些許的動容。
只不過這一抹動容到底是感動，還是想到了什麼其他的東西，那就是不得而知了。
不過，楊容今日的態度的確是讓所有人都為之震驚。
在他的親兒子都在西北待著呢，按理來說這老傢伙應該是最害怕朝廷和西北翻臉的。
但是讓誰都沒有想到的是。
這傢伙一出現，立刻跪在了陛下的面前，高呼著要讓陛下出兵西北。
以為靖遠侯報仇的名義直接出兵西北剿匪，就算是最差也要將扶風郡從上到下換一遍，從而將扶風郡以東的所有郡縣全都收回朝廷手中。
對於這種強橫的態度，就算是那位素來心機深沉的陛下都愣住了。
而他的模樣，他的堅決，讓人也感覺不像是在說什麼反話。
這一下，所有人都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咳咳咳...”就在所有人都有些迷惑的時候，那老司空齊當國還是站了出來，“京兆尹這話說得很好。
但是老夫還是要掃一下朱衛的性才好。
這西北的糜爛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我等盲目出兵恐怕會引來西北的徹底混亂。
當然，老夫也明白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的說法。
但是...老夫同樣也很清楚，如今還遠遠沒有到這種地步的。
我等是需要拿回西北之地，但現在西北之地也還是朝廷的地方，不到萬不得已，不用如此...
京兆尹你且先不要動怒，老夫說的難道沒有道理麼？”
那楊容看著面前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最後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還是忍住了自己的脾氣，只是朝著對方冷哼了一聲。
“老司空說得有道理，只是不知道老司空是否可以告訴下官，這到底什麼時候，才是所謂的時機到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時機時機，我等一直在等待時機，那我等到底還要等待到什麼時候才算是時機到了？
不知道老司空可否告訴下官？”
“這....”齊當國也沒想到這位楊容竟然如此咄咄逼人，他難道是聽不出來自己是緩和雙方的氣氛來了麼？
“老司空，你口中的時機，不過就是軟弱的藉口罷了。
如今朝廷尚且有充足的力量，四周的敵人也不敢放肆，這個時候不趁機平定西北，難道要等到西北崛起了不成？”
“楊容，你這是幹什麼！”老司空齊當國被楊容這麼一連串的話語也是弄得有些下不來臺。
這臉上難免出現了些許陰沉。
而看著楊容竟然還是如此不客氣，還打算繼續說下次去，這齊當國也是怒了。
“楊容，你應該清楚，這西北到底是一個什麼局面！
先不說這西北本就多有敢戰之士，民風彪悍不似尋常地方。
就說這西北最大的問題就是風沙漫天而糧草不足。
西北偌大的地方能夠種上糧食的地方滿打滿算也就那些地方罷了。
這些年我等一直在為西北做著準備！
這些年我等是什麼都沒做麼？
楊令尹，你也是朝中重臣，這朝堂上的事情也從來沒有瞞著過你這位京兆尹。
這些年我等和西北不斷通商，一方面用大量的細軟金銀來腐化那西北的官員和將領，讓他們開始喜歡享受，喜歡奢靡。
從而讓他們失去進取之心的同時，也慢慢失去民心。
二來這些年我等大量輸送糧草進入西北，打壓西北的糧價，讓耕種者無法富裕，慢慢開始由農入商，讓西北進一步放棄屯田之地。
二來，大量的糧草進入西北，讓西北的盧姚二人野心逐漸壯大。
不但擴充兵馬，不斷和異族廝殺。
只要我等繼續做下去，他們終將有一日兵馬越來越多，野心越來越大，內部的問題也會越來越嚴重起來。
到時候我等只需要掐斷進入西北的糧道，到時候他們縱然以後百萬大軍又能如何？
沒有糧草軍中必然譁變，沒有糧食，百姓民不聊生。
到時候內憂外患，這西北不戰自破！
這難道不是時機？”
齊當國說完之後整個人都忍不住開始劇烈喘息起來，看著面前的楊容也是滿眼的怒火。
當然，這怒火併不僅僅是針對楊容，更多的則是針對這朝堂上的某些鼠目寸光之人的。
這個計劃原本就是當年他提出來的。
那一年西北有亂兵作亂，還有異族衝殺而來，截斷隴道讓西北和西南斷絕，同時騎兵縱橫讓西北混亂不堪。
結果朝廷派出去的兵馬卻是直接大敗了一場，導致了西北徹底糜爛了。
最後還是那兩位刺史順勢做大。
朝廷當初還有諸多問題，根本無暇顧及西北，等到朝廷解決了其他的問題之後，西北也已經到了如今的地步。
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人對於西北的局面討論過了。
最終還是齊當國老成持重，直接提出來了換換圖之的計劃。
先示好拉攏西北，讓他們不至於明面上脫離朝廷。
然後互相通商輸送大量的奢靡之物。
最後卡著糧草的數量不斷輸送，讓西北的勢力越來越大，但是讓西北的根基卻是越來越不穩。
原本進行到這一步，雖然還不到收尾的時候，但齊當國也已經做好了在自己有生之年將這件事情直接解決的想法了。
但就是那些鼠目寸光之人，為了各種各樣的目的，為了能夠給自己的身上增加功勞。
然後竟然開始對西北籌謀，結果...結果可想而知。
雖然現在西北還沒有打亂，但是那靖遠侯的死又給了他們機會，讓齊當國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壓力。
在這一刻，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想要舌戰群臣的準備了。
不過就在氣氛達到最為巔峰的時候，楊容卻是再次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