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與齊雪的談話（上）
這番話從何青鋒的口中說出，讓顧曼婷極不適應，她用力的搖了搖頭，然後極為艱難的說道：“青鋒，我問你一句話，你要跟我說實話，可以嗎？”
“你說。”
“你是不是愛上別人了？”
聽到這句話，何青鋒一陣錯愕，“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你先回答我！”
“沒有！”何青鋒一臉坦蕩的說。
“那曹琴默是怎麼回事？”顧曼婷的聲調高了許多。
“這跟她有什麼關係？”何青鋒茫然的問道。
“那天，”顧曼婷眼睛眨了眨，淚水又止不住流了下來，“那天你們在天橋上我看到了。”
“天橋？”何青鋒嘴裡唸叨了一句，然後捏了捏自己緊皺的眉間，他在努力回憶自己跟曹琴默的交集，可怎麼想也只有那三次的接觸。
被這件事折磨的，何青鋒發現自己不僅精神開始混亂，連記憶力都變得越來越差，他竟然一時間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去過天橋。
只不過當曹琴默這個名字再次出現在腦海時，何青鋒的童孔突然放大，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了顧曼婷。
“你是說上週末？”何青鋒恍然大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天她……”
原本何青鋒並不打算向顧曼婷解釋什麼，反正現在已經無所謂她對自己的看法，但覺得不應該讓曹琴默因為自己的事情汙了清白。
“你不用解釋。”顧曼婷打斷了何青鋒的話，“我說這件事並不是想責備你，我知道我沒資格！”
“我只是想說，如果這樣你覺得好受些，那我可以接受，只要你別不要我，你怎樣對我都可以！”
聽到顧曼婷說出這句話，何青鋒的心頭一片冰涼，心中的那份不捨也隨之煙消雲散。
原本以為顧曼婷如此挽留這段婚姻，是因為對自己還有情意，是對自己的不捨。
不過現在看來並非如此。試問誰會願意看到自己的愛人將別人擁入懷抱？這段時間何青鋒之所以被折磨的痛不欲生，還不是因為明明還愛著，卻又不得不因為這份愛，遠離她。
他無法接受自己深愛之人，曾經在別人的懷中婉轉纏綿過。愛是自私的，何青鋒相信沒有例外，顧曼婷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就證明她對自己根本沒有愛。
或許她拼命挽回這段婚姻的原因，只是不想失去這個在外人眼中能讓她獲得讚譽的家庭。又或許她怕自己的行為被公諸於世，無法承受眾人對她無情的譴責。
總之她的苦苦挽留，與愛無關。
以上便是顧曼婷這些話，在何青鋒心裡產生的最直觀的感受。
“這是你的心裡話嗎？”何青鋒盯著顧曼婷一字一頓的問道。
顧曼婷沒有吱聲，只是輕輕點了點一直低著的頭。
“唉！”何青鋒嘆了口氣，他感到一陣深切的悲涼，但隨即又放聲大笑起來，“好，既然你是這麼想的，那我就承認好了。”
想到顧曼婷跟苟冬七在一起了那麼久，自己竟然都沒有發現，可自己跟曹琴默唯一一次親密的接觸，而且還是事出有因，竟然被她撞了個正著。與其說這是巧合，倒不如說是天意。
既然老天都在幫她，那就成全她，這個鍋由自己來背好了，就當是作為自己未能兌現諾言的補償吧！
顧曼婷依然沒有開口，也沒有再哭泣。只有她垂在身側的手掌逐漸握緊，指節處被捏的一片蒼白。
“現在我們算是扯平了，你可以心安理得的說出你的要求了吧？”何青鋒的語氣又恢復了最初的冰冷。
顧曼婷勐的抬起頭，一臉疑惑的說：“我的要求剛才已經說了呀！”
何青鋒搖了搖頭，“那個不算，我是說你心裡真實的想法，比如說用我和曹琴默交往的這個理由來結束這段婚姻。”
“你……”顧曼婷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何青鋒，嘴唇下意識的蠕動了兩下，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你不就是怕我們離婚的訊息給你帶來負面影響嗎？這樣吧，只要你同意簽字，我可以滿足你的期望，對外宣稱是我有了外遇。怎麼樣？”
“不過，有件事我要說清楚，我跟曹琴默確實沒有任何關係，請你不要用你那齷齪的思想去汙衊一個還未結婚的正直女人。至於我在外面的女人，只要你同意簽字，我可以讓你見見。”何青鋒再次解釋了與曹琴默的關係，他不想對方因為自己這些爛事受到干擾。
顧曼婷震驚的瞪圓了眼睛，嘴唇微顫，淒厲的喊道：“你為什麼總是誤解我的意思呢？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說啊……”
她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何青鋒的這些話讓她徹底崩潰，抓狂一般揪扯著自己的頭髮，痛哭出聲……
看到顧曼婷這樣的狀態，何青鋒知道今天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在協議上簽字了，這樣一直僵持下去沒有任何意義，何青鋒決定還是先離開，過兩天再來說服她。
於是他沒有顧及顧曼婷的阻攔，走出了家門。
下樓以後，何青鋒想了想，給齊雪發了一條資訊：“如果你現在沒事，立刻來我家裡一下，曼婷的狀態有些不好。”
何青鋒這樣做是擔心顧曼婷一個人在家，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如果她真出了什麼事，那就全都是自己的錯了。
五分鐘後，齊雪發回了資訊，“我現在就過去！”
何青鋒站在小區門口抽著煙，直到看見齊雪的那輛白色高爾夫拐進了小區才打了輛車離開。
“人生還真是世事無常，開始的時候因為她的冷漠而心寒，如今又因為她的熱情而苦惱，如果她依然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對於自己來說可能會好處理一些吧。”坐在車裡的何青鋒一臉惆悵的想著。
離開顧曼婷的第二天下午，齊雪打來了電話，說想跟何青鋒談一談。何青鋒有些意外，不明白她有何用意，但他沒有拒絕，正好也想問她一些事情。
另外，到了如今這一步，何青鋒也想聽聽她有什麼見解。
兩人約在了中山路的一家咖啡店。何青鋒從公司趕過去齊雪還沒到，找了個靠窗的包間坐下，點了兩杯咖啡，何青鋒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暗自出神。
大約過了十分鐘，何青鋒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打扮時尚的女人，她穿著緞面女士小西裝，灰色過膝半身裙，肉色的絲襪從裙底延伸出來，包裹著細細的小腿，顯得成熟又有韻味。
女人便是齊雪，她的身材與顧曼婷不相上下，只是樣貌上要稍遜一籌。
何青鋒已經提前給她發了資訊，所以一進門她就直接朝著何青鋒所在的包間走了過去。
“抱歉，路上堵車！”齊雪進門後說道。
“沒關係，我也剛到不久。”
等到服務生給齊雪端上了咖啡，兩人便直接進入了正題。
“她去哪了？”何青鋒問。
“還在家裡。”齊雪說。
“她怎麼樣？”
“你還關心她嗎？”
何青鋒沉默不語，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她也不想和我多說什麼了，在家裡發呆，就是這樣。”齊雪還是回答道。
“嗯，謝謝你這兩天陪著她。”何青鋒說。
“不用，看著她難過的樣子，我心裡也不好受。”齊雪有些傷感的說。
“嗯，你們的感情是很好，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吧！”何青鋒的語氣突然冷了。
齊雪盯著咖啡杯，點了點頭。
“如果拋開顧曼婷，咱倆的確沒有什麼交情，可是我覺得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更沒有得罪過你吧。”
“確實是這樣。”
“那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當初不阻止她呢？或者為什麼要幫她瞞著我？”不知不覺間何青鋒的語氣變得越來越冷，這還是何青鋒第一次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
齊雪用手裡的攪拌匙輕輕的攪著杯中的咖啡，沒有立刻回答何青鋒的問題，可是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在思索什麼。
過了一會，她長長的撥出一口氣。“青鋒，不，我還是叫你姐夫吧。怎麼說呢，首先我還是應該向你道歉。”
“不必，你用不著向我道歉，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事情可能不像你想的那樣，我是個律師，最起碼的道德和良知還是有的。”
“是嗎？我好像還真沒有看出來。齊大律師！”何青鋒語帶嘲諷的說道。
“我也沒看出來，你怎麼變得如此咄咄逼人，尖酸刻薄，你連話都不讓我說，那我們還有什麼可談的。你瞭解事情是怎麼回事嗎，就以這種口吻來嘲諷我，可能我看錯你了！”齊雪拿出了作為律師的本色，毫不客氣的反駁道。
“抱歉，你說吧！”何青鋒將目光移到窗外，點燃了一支菸。
“你先說，你想知道什麼？”齊雪問道。
“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她告訴你的嗎？”
“這個，從哪兒說呢，也是，也不是。”齊雪細長的眉毛皺起，有些糾結的說道：“開始曼婷說認苟冬七做了弟弟，有時帶著他和我們一起吃飯，那時我就覺得兩人不太對勁。苟冬七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麼來，但是曼婷背地裡和我說起關於他的事情越來越多，雖然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你知道我的工作，敏感算是我的職業病。”
“就算憑著女人的直覺，我也可以感覺到，曼婷有點喜歡他。”
何青鋒沒有說話，這些事情他已經從顧曼婷口中知道了。
齊雪抿了一口咖啡，繼續說：“當時我問過她，可是她不承認，說是沒有的事，只是弟弟，然後又和我說一大堆他如何可憐之類的事情。說實話，我對她說的這些並不感興趣。既然她不承認，我也沒法深問，只是提醒她注意危險，可她卻一直說我多心。”
“為什麼那時侯你沒有告訴我？”何青鋒皺眉問道。
“我並沒有確定是有這麼回事，告訴你什麼？”
“而且從那次我提醒她以後，曼婷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帶他出現了。所以，我當時認為是我過於敏感了。”
何青鋒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看著齊雪，她的表情很從容。
“那你怎麼知道她們的事情的，她告訴你的嗎？”
“不是，”齊雪嘆了口氣，“唉，這事我怎麼和你說呢。”
“現在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何青鋒勐灌了口咖啡，有些惱火齊雪的吞吞吐吐。
齊雪看了何青鋒一眼，隨後又將目光投向了桌上的咖啡杯，開始講述她瞭解的情況。
“那天，我和曼婷上午出去逛商場，下午兩點多才回來，直接回的你們家。”
“我們坐在客廳休息時，突然，曼婷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就趕快跑到陽臺上。我以為是你打過來的，你那時侯好像在圳江吧，所以也沒覺得奇怪。”
可曼婷過了一會兒回來，就對我說，“對不起了，小雪，我要出去一下，有事情。”
“然後就趕緊跑到臥室裡面。我也跟進去了，問她有什麼事，這麼著急。
“她也沒回答我。就開始忙著打扮自己，她把上衣，褲子都脫掉了，然後換上一條裙子，和另一件上衣。她的衣服是早晨換的，我也搞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勿忙換完，又坐在鏡子前重新化了一遍妝。”
”既然她沒說，我也不好多問，也許是工作上的事情。完事她就叫我一起下樓，並告訴我不能送我回去了，讓我自已打車回去。”
“沒過多久，那個苟冬七就開著車子來了，曼婷迫不及待的就上了車。”
“其實你也瞭解曼婷，在工作上的事一直是很穩重的。”
“回家以後，我越想越覺得奇怪，懷疑是自已的職業病犯了，可仔細想還是覺得不對。”
“第二天，我就找曼婷談話了，因為我倆沒有什麼不能說的，開門見山的就問她這件事情，沒想到她也沒有裝湖塗，竟然承認了。”
“這種事，其實我經歷過，處理過的太多了，但還是沒想到會發生在她身上。”
“曼婷我瞭解，她從小就性嬌氣傲，從初中到高中有過很多男孩子追求，其中還有好多求我幫忙的。這些事情過去多年了，我沒必要騙你，其中確實有過讓她心動的。”
“這她只對我說，對人家還是不冷不熱的態度，最後也沒有任何結果。她中學這些年還真沒有交過男朋友，有她的原因，但重要的可能是她父母的原因，也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
“但是這件事情，我開始也想不明白，我不向你隱瞞什麼。當時曼婷對我說並不喜歡他，可是在我覺得，她已經陷進去了，而且還陷的不淺。因為除了你，苟冬七是她說的最多的一個男人。”
“我當時也很氣憤，狠狠的訓斥了她。我的意見沒有別的，就是讓她迅速斬斷這件事情，沒有其它商量的餘地。”
“她也同意我的看法，可是沒想到事情被你這麼快就發現了。她這個人根本就沒什麼心計。前些天，她來找我，和我說了這件事，說想在我這裡冷靜一下，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向你隱瞞，這些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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