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特德夜裡愈發霸道自我了,他的手指讓江言產生陰影,躲得了一個兩個晚上,卻不能每夜成功躲開,

山洞的空間就那麼點大,只要撒特德想做,江言不管躲去哪個角落,總會被那條無處不在的蛇尾捲起來,往撒特德懷裡送。

他就像一條明知道結局會那樣的魚,仍使勁撲騰,能拖延一天是一天。

到了白天,撒特德就不會管他。

無論是陰天還是出太陽,對方會去外面。

偶爾江言跟過去,撒特德只是朝遠方眺望,在日頭升起最暖和的時候,江言爬不上山頂,這時眼前就會垂下一條蛇尾,輕鬆地把他帶上去。

江言觀察幾次,始終不明白撒特德。

除了晚上固定要進行“你抓我躲”的流程,白天就能安心睡覺了。

他也懶得問撒特德在看什麼,只要不找他強迫他做那種事,餘下的便隨遇而安。

直到有一天開始下雪,撒特德回來,順帶把在外頭逛了會兒活動手腳的江言也迅速帶回山洞。

江言掀開獸皮,望著極小的雪花,笑著道:“不知道這場雪又會下多久,希望春天快點來吧.”

之後就像往時一樣,生火準備準備食物,再燒一個熱騰騰的水,只要睡前不冷,正好可以沖洗一下。

晚上熬了豬血湯,灑些蔥花,除了沒有鹽味,其他還好。

就是豬血吃多了,哪怕變著花樣做也會膩。

江言舔舔唇,有點想念有油鹽醬醋茶的生活。

來到叢林約莫兩個多月,當前階段用豬血進食還能對付,等時間一長,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撐住。

無論走到哪裡,江言的目標始終只有活著。

**

水已經燒好了,江言用獸皮製成的簡易毛巾浸入水中,洗臉,再慢慢洗脖子,掀開裹在身上的層層獸衣,溫熱的毛巾細緻地擦拭過每一寸肌膚。

他舒服得直嘆息,餘光瞥見落在旁邊輕微拍擊的蛇尾,精神一震,悄悄變化身體的角度,確保不讓撒特德看見。

江言本來跟正常同性沒有那麼多避嫌的動作,奈何他不能把撒特德當成正常男人對待。

洗完澡,臉頰和脖子都搓得紅通通的江言爬進被褥,三兩下把自己捲成蠶繭,露出一點光潔的額頭,微微溼潤的髮絲貼著眉眼,整個人都透出一股溫暖的潮氣。

他眼睛沒有亂轉,而是直接閉上,道:“撒特德我好睏,要睡覺了.”

面前一暗,石床鋪放的厚重獸褥沉陷,江言身邊多了道身影。

撒特德的手隔著獸褥搭在他腰後,再往下一滑,捏了捏。

江言默默僵了下身子,發現那隻手沒有鑽進獸褥內再鑽去別處折磨自己,這才沒有發出抗議。

*****

翌日不見晴,風一直刮。

江言去河邊打了幾罐水,走到平臺時迎面的風幾乎要將他掀倒。

倏地,從山頂落下的蛇尾把他一卷,直接推進山洞裡。

江言看著那條收回去的尾巴,想來撒特德又在山頂上不知道看什麼了。

他煮好蘑菇鮮肉湯,仰頭喊撒特德下來吃飯。

視野灰暗,明明還是白天,但今天積聚在天上的黑雲明顯又厚又多,江言懷疑氣候是不是又要變了。

撒特德下來跟他用飯時,江言明顯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股有別於平時的情緒。

撒特德似乎在……煩躁?

他神色狐疑,開口想說點話熱熱場子,迎上對方投來的目光,那眼神……他不好評價。

撒特德並非性格外放的人,在他身上,除了沉默,偶爾說話亦是惜字如金,江言很少能感受到其他情緒。

除了做那件事以外。

他原本不想管,可兩人同住一個屋簷,如果撒特德真發生點什麼,遭難的估計還是自己。

於是江言試探詢問:“撒特德,有東西惹你不痛快了?”

總不可能是他吧,他近日時常示弱,很順著對方的性子來。

左右試探不出答案,江言懶得再問,吃飽喝足,那頭鹿他已經分解得差不多了,眼下沒活兒做,天氣不好出不了山洞,索性就躺回床上休息。

他睡得很沉,本來挺溫馨的夢境像驟然間變化了個場景,滿世界的冰,江言甚至被凍成冰雕。

空氣中傳開一陣悶響,疑似炸裂的動靜,這才把江言從冰淵的怪夢中扯醒。

他心跳急劇,緩了緩,自言自語道:“剛才那是什麼聲音?聽起來不像做夢啊.”

彷彿驗證了他的猜測,類似的聲音連線響起。

江言和撒特德對視一眼,裹緊獸褥朝洞口的方向走。

*****

掀開獸皮的遮擋,江言看清外頭的情形,瞬間啞然。

颳起了猛烈的風,山石亂滾,連盤根在周圍的樹木連根拔起,四處亂飄,跟山石或另一個方向的樹群撞上。

天色明明陰沉沉的,卻又從中透出灰暗的光,像往天上捅出好幾個窟窿,有種世界末日來臨的錯覺。

江言看得心悸,忙把獸皮放下,搬回石塊堵嚴實。

變天了。

他想跟撒特德說說話分散注意力,但對方顯然沒有情緒。

江言心想撒特德在這裡生活了那麼長時間,對氣候和環境的變化應該累積了挺多經驗,不至於出事,心神便勉強穩下。

******

但江言的想法顯然過於樂觀,錯估了這次氣候變化。

他幾日沒離開過山洞,並非不想出,而是一直颳風下雪,最重要的是,當晚過後,明顯比前段時間下雪還要冷。

他每天凍得沒辦法挪動身體,手腳冷僵。

撒特德把火放大,再把捂在獸褥裡的江言抱到懷裡,使勁搓他的手腳。

過去良久,才聽到江言緩過一口氣,艱澀道:“手、手恢復知覺了.”

他還跟撒特德請求:“想喝點熱水.”

撒特德把隨時盛在碗裡的熱水慢慢餵給他,江言緩慢眯起眼睫,感慨著:“嗓子也順暢了一點,剛才總覺得透不上氣.”

撒特德擁緊他,長長的蛇尾從床上延展,直至洞口後邊,用尾尖阻擋獸皮,就當加固防禦。

江言眼瞳泛著幽幽的漆黑微光,因為人比較虛弱憔悴,連帶著倒映在眼瞳裡的火光似乎都變得細小。

他這幾天在山洞裡寸步難行,人都失去知覺了,倘若沒有撒特德一直在續火,給他喂熱水和食物,給他搓捂手腳,江言恐怕已經變成一座僵冷的雕像。

他也慢慢悟出,這時候的確大變天,如此惡劣氣候和環境,人類根本無法適應。

他應該……活不過這個階段了。

就算努力了幾個月,儘量把能做的準備都做足,人依然無法跟天鬥,他生存不下去。

江言反覆舔著被撒特德用熱水滋潤的唇,靠在對方寬闊的懷裡,放空思緒。

一會兒後,江言第一次主動握住撒特德的手,眼睛漸漸溼潤,竭力不讓自己掉下淚水。

他嗓子悶堵地開口:“撒特德,我肯定活不過這個冬天了,適者生存,我本來就不是這裡的人,所以死了也正常.”

“反正我努力過,抗爭過,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從來沒想過放棄,哪怕直到此刻,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想放棄.”

他咧嘴笑了笑:“你不用管我了,等我死的時候,找塊綠樹成群,有花有草,還有陽光落下的地方,把我的屍體用土埋下就好,等來年春天,我還能化作養料滋潤周圍的植物.”

江言一雙彎起的眼睛淚光閃爍,他急忙喘了口氣:“說不定,等我死後又碰了次運氣,還能回到原來的世界,見到陳野他們呢.”

他溫順安然地閉起眼睛,比起上次遇到爆炸事件被東西砸暈,這次……帶著意識的等待死亡降臨。

可能因為有撒特德給了他安穩的感覺,江言覺得等死或許沒那麼可怕不安。

他漸漸陷入黑暗,耳邊傳來微涼的觸感,撒特德好像在耳邊跟他說話,男人嗓音嘶啞低沉。

江言又僵又冷,分辨不出對方說了什麼。

唇邊傳來微涼的觸感,接著渡入一股奇異的,微涼粘稠中夾雜些許溫熱的東西。

******

再睜眼,江言望著洞頂的石塊發呆,他又撐過了一天。

不知道還有幾天能撐。

艱難地從床上爬起,江言看到旁邊置放的一碗熱水和烤肉,水需要一直用火燒,不然會結冰。

望著散落著幾個野果,江言拿起來緩慢地咬了一點。

他環顧四周,撒特德不在,從洞頂漏下的白光昭示此時應該是白天。

沒有了昨夜的恐怖的風聲,那世界末日一樣的天空也暫時消失。

出神之際,撒特德掀開獸皮進洞。

江言發自內心向對方道謝,如果沒有撒特德,他昨夜大機率就死了。

撒特德把他抱起,低沉開口:“我們離開.”

江言霎時間沒反應過來:“咦?”

他問:“離開,我們要去哪裡啊?”

可惜撒特德只說帶他離開,沒告訴他要去哪裡。

江言道:“行,那就走吧……”

雖然他覺得自己寸步難行,出了山洞就是死,但沒有撒特德昨晚的幫助,他已經死了,所以選擇聽了對方的話。

******

江言不懂接下去的路途有多遠,不知道撒特德要帶他走幾天,所以把獸皮全往身上包裹,差點被包得透不過氣。

這些獸褥全部穿在身上,份量太重,就像背了塊石頭。

江言還要準備要帶上的食物和水,之前留的藥草還有一簇,雖然都蔫了,但這些藥草哪怕曬乾以後都能生嚼,作為醫療物資,必不可少。

他看著自己第一次燒出來的陶器,把它們搬進角落裡藏好,遺憾不能把這些“家產”都帶上。

撒特德低聲催促,江言拎起書包,笨拙地邁了幾步。

“來了來了,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

白天沒怎麼颳風,到處飄著零碎的雪花。

因為要趕路,撒特德沒把江言放在肩膀上,而是把他放在身前抱好,用獸皮再把他全身包起來。

江言從獸褥裡艱難露出一雙眼睛,盯著灰白無際的天,撞進撒特德投來的目光。

他整個人裹成繭子躺在撒特德懷裡,看著那雙銀灰色的雙眼抿唇淺笑。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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