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抖動的聲音簌簌傳來,衛綿的視線打從剛剛就一直盯在那放著畫像的茶几上。

之前只是隱隱散發著邪氣的畫像忽然暗沉了許多,一道黑色的身影緩緩從畫像上鑽出來。

它一開始還帶著些試探,可看到面前祭臺上誘人的祭品,四周香甜的血腥味,還有那虔誠跪著的信徒,終於漸漸放下警惕,從畫裡探出頭。

它出來的部分越來越多,衛綿一直保持不動,這東西跟蚯蚓似的,但凡落下一點,很快就能再衍生出一整隻來,所以說想要徹底消滅很難。

很快衛綿就看到了那東西的全貌。

真的像畫像中畫的一樣,頭很大,身子也就一兩歲的孩童那麼大,大頭小身子,只看表面就已經十分怪異了。

何況它臉上還有凸起的四隻眼睛,八隻耳朵。

衛綿見那東西一鑽出來就迫不及待的抱著祭品吃,就是趁著這時,她飛快扔過去一張符紙,徹底將那幅畫封死。

四眼八耳聽到動靜,趕忙就要往卷軸裡鑽,卻被衛綿一扇子揮開了。

她手腕一翻,再次攻擊過去。

“啊!”

尖利刺耳的嚎叫聲傳來,它想逃還有點捨不得剩下沒吃完的祭品,身形猶豫了半晌才選擇逃走。

衛綿可不管那些,她一擊得中也絲毫不敢大意,朝著那東西離開的方向追去。

四眼八耳見狀,趕忙躺在地上,四肢一縮就準備滾到一邊去。

蔣三川看不見但能聽見,知道衛綿已經和那東西戰在一起了, 他趕忙摟著孟芸往一邊上去,將客廳這片地都讓給衛綿。

結果正好撞上了滾過來的四眼八耳。

蔣三川:“啊啊啊啊——”

被他這麼一擋,衛綿已經再次追上來,她直接將玉骨扇朝著那東西甩了過去。

“吱吱——”聲音有點像耗子,但又淒厲很多的叫聲響起,那黑影原本抱緊的四肢痛的都鬆開許多。

它已經太久沒人供奉了,所以這幾年一直是餓著肚子的,這會兒跟衛綿戰鬥起來心有餘而力不足,就想著趕緊找點東西給自已補一補。

這麼想著,正好蔣三川撞了上來,它忽然伸出手來,原本短肥的手指瞬間暴漲,朝著蔣三川的脖子就抓了過去。

蔣三川只覺得忽然被一雙毛茸茸手掐住了脖子,用力之狠彷彿要嵌進肉裡,不過瞬間功夫,臉就被掐得沒了血色。

而這時候的四眼八耳也不好受,因為蔣三川身上帶了護身符,可以說它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而且四眼八耳原本身上的力量就不多了。

它本想將蔣三川弄來給自已做補品,可護身符對它造成的傷害極大,將眼前這兩人全都消化掉才能勉強彌補,四眼八耳不由得有些後悔。

衛綿可是“趁你病要你命”的堅決執行者,趕忙趁著這機會咬破手指,在玉骨扇上畫起符來。

蔣三川臉色越來越青,他已經感覺不到脖子的疼痛了,身上有種從未感受過的不舒服,彷彿有人在用力拉扯他,想要將他從這具身體中抽離出去。

蔣三川這會兒還沒完全迷糊,他下意識就要抵擋,但意識越來越模糊,在他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彷彿看到一把金色巨箭朝著自已胸前刺來。

……

衛綿鬆了口氣,她倚靠在蔣家的沙發上,只覺得身上的力氣都被抽盡了。

好在那東西已經徹底消失。

她緩了一會兒,慢慢起身開啟燈,朝著桌上的畫卷看去。

只見畫上原本畫著的怪物消失不見,而之前就在周圍跪拜的人仍舊在那。

畫卷透露出來的恐懼似乎比之前淡了不少,但絕望依舊,衛綿懷疑這畫上的人是真實存在的魂魄,只是被某種秘法吸入畫中受那怪物驅使壓迫。

孟芸也受驚不小,剛剛衛綿那泛著金光的一劍刺過來,將整個房間都照亮了,甚至某些隱藏在黑暗中的東西也顯現出來。

她自然也看到了那四眼八耳的真實樣子,比畫像上還要詭異。

而且對方張著大嘴想要從蔣三川身上吸取什麼東西,表情更顯猙獰。

所以那東西被打散後,孟芸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還是衛綿收拾東西的動作驚醒了她。

孟芸趕忙將躺在地上的蔣三川扶起來,試了試他還有微弱的鼻息,“大川!大川!”

“他沒事,只是昏過去了。”

剛剛那四眼八耳想要吸食蔣三川的魂魄沒成功,除了衛綿符紙的原因,還有一部分原因是蔣三川意志力足夠。

所以那怪物才沒得手。

衛綿剛剛就檢查過了,他只是心神耗費太過才導致的昏迷,明天就能醒來了。

孟芸聽說蔣三川沒事,稍稍放下心來,這才有心思看看家裡。

客廳的地磚上都是雞血,顏色發暗甚至已經乾涸了,但孟芸再看過去就沒了之前那種恐懼,更明顯的是家裡的氣溫,她總覺得比之前高了幾度。

衛綿收拾完自已的東西,將那隻血差不多流乾淨的雞拎起來,“這個——”

孟芸白著臉擺手,她以為衛綿是問她吃不吃,孟芸果斷拒絕,幾年之內她都不想再吃雞了。

衛綿:“……”

她接過孟芸遞來的垃圾袋,將斷頭雞裝進去,一會兒需要將東西扔出去。

孟芸這時也看到那空白了一大片的畫卷了,她後怕的倒抽一口氣,不管什麼邪不邪神,在她看來就是畫成精了,太嚇人了。

衛綿上前指著那畫卷上的小人,“我懷疑這些人都是那怪物吸進去的,應該是它之前的供奉者,只是怎麼將他們送去投胎,我還得想想辦法。”

一聽說供奉者都變成了畫中小人,孟芸更慶幸了,趕忙示意那畫卷隨便衛綿處置,只要不在她家就好。

這時候已經三點多了,衛綿收拾完東西就要走,孟芸拉著她好一番道謝,“不知道大師你平時接不接單子,我聽金玲說您算命也特別準。”

還沒等衛綿說話,孟芸繼續說道,

“我就在咱們清平市的電視臺工作,也能跟不少明星說上話,圈子裡信奉這些的人更多,您要是平時也接單子,到時候我給您介紹幾個相熟又事兒少的。”

衛綿點頭道謝,將自已的卡號留給對方後才離開。

等人走了好半晌,孟芸才猛然想起,她光顧著說話去了,忘了再買兩張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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