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三川聽衛綿這樣說,有些吃驚。

“這東西被人供奉習慣了,一直自詡為神,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你將這東西帶回來了卻沒供奉,這是引起它的不滿了,先前那些都是給你的警告。”

聽到衛綿說這東西自詡為神,蔣三川神色有些微妙,“這是神像?管什麼的?”

衛綿看他一眼,那眼神中的瞭然讓蔣三川心頭一顫,彷彿洞悉了他的心思。

“山魈或者一些有修為的野鬼聽說過沒?受到民眾的供奉就覺得自已是神了,你要是不怕死也可以供奉,至於供奉以後能怎麼樣——”

蔣三川沒看衛綿,一雙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

“能發財吧!”衛綿若無其事的說道。

還沒等蔣三川高興,她又繼續說,“一開始的供奉都是少量的雞鴨魚肉,之後是整隻的牛羊騾子,再之後要活人,一個兩個到幾十上百個——”

民間總有些精怪,因為貪戀民眾供奉的香火,也會靠著滿足願望來交換,但對方畢竟不是真神,沒那麼多約束,做起事情來全憑喜好。

甚至吃掉了祭品卻不幹活的也比比皆是。

蔣三川聽到衛綿說這東西還吃人時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剛剛那僅有的一點心思立即沒了,“求大師還是將這畫扔出去吧,我是一下都不敢碰了。”

衛綿挑眉,“我有沒有說過這東西一旦繫結了你,那就是不死不休。”

蔣三川臉都白了,“沒、沒說過。”

“哦,那是我忘了。”

衛綿不再理會渾身顫抖的蔣三川,想著怎麼能將這東西從畫裡引出來。

即使將畫燒掉也沒用,任何紙張它都能附身上去,隱身不動的情況下想要發現是根本不可能的。

衛綿拿了張符紙貼在卷軸上,封閉它的五感,讓它感受不到這房間中發生的事。

“你那位族叔去世多久了?”

蔣三川想讓衛綿趕緊將這東西弄走,自然是知無不言,他努力回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我給我媽打個電話,我媽肯定知道!”

說著,蔣三川掏出手機,也不管是不是半夜,直接一個電話給蔣媽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遍,那邊才有個睡意朦朧的蒼老聲音傳來。

蔣三川顧不上那些,問完了自已想要的就掛了。

“三年零八個月!”

衛綿點頭,也就是說三年多的時間裡都沒人供奉這東西,那它到現在肯定餓壞了。

衛綿唇角一勾,想到了個辦法。

“你家還有沒有家禽了,或者剛殺的也行,我做法將這東西引出來。”

“沒有了,自打那事以後我根本不敢往家裡買那些東西!”

孟芸吸吸鼻子,這是真的,她現在看到那些東西總容易想起它們悽慘的死狀,一點胃口都沒有更別說做飯了。

衛綿思忖了半晌,“你去找樓上樓下問問,不然就得等明天再處理了。”

蔣三川一聽明天,趕忙將活兒攬在自已身上,當即就掏出手機開始招人。

他可再不想多拖一天了,還是儘快將這東西弄走才是真的,不然這個家他都不敢睡了。

不出十分鐘他就說找開飯店的親戚弄了個活雞,這就讓跑腿小哥幫忙送過來。

搞定了最重要的祭品問題,衛綿開始思索這種邪神的祭祀方法,她也沒拜過,但跟祭奠死人應該差不多吧!

至於香燭什麼的,衛綿就按照正常準備,她揹包裡也帶了些。

大概半小時後,跑腿小哥將東西送到了,衛綿親自動手,一刀將那雞脖子抹了。

結果她一時沒抓住,那雞憑著最後一口氣掙脫開,在屋裡撲稜撲稜飛了老遠。

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這東西在屋裡到處衝撞,血跡弄得滿地都是。

衛綿:“……”

有點不好意思呢。。

蔣三川乾笑兩聲安慰衛綿,“沒事我們都收拾出經驗了,只要能將那東西弄走,這些都是小事,小事呵呵”

剛剛衛綿用玉骨扇攻擊過那東西,現在想要將他弄出來怕是要費一番功夫,不過現場滿地血都已經如此合它胃口了,那東西應該會出來吧?

衛綿環視客廳一圈,發現窗簾還沒拉,趕忙過去將遮光簾拉好,屋裡一下子徹底陷入黑暗,倒是差不多了。

衛綿讓孟芸和蔣三川在臨時祭臺前跪好。

黑暗使人恐懼,蔣三川這會兒只覺得手腳發軟,跪都跪不住了。

反倒是一直害怕的孟芸很是能撐住場子,在衛綿說開始後,她率先跪在了祭品前,

雙手合十拜了拜,黑暗中完全看不到那畫上都有什麼,但越是看不見越是讓人心底發寒,衛綿上前將符紙揭開。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天眼已開,原本黑漆漆的房間在她眼裡有了變化。

現在她看到的是各種各樣的氣,蔣三川和孟芸散發的生氣,陽臺邊的散發著微弱靈氣的是花草,那捲軸是若有似無的邪氣,絲絲縷縷洩露在空氣中。

衛綿給自已貼了枚斂息符,只要實力不是超出她太多,根本感受不到這裡還有個人。

孟芸如同去廟裡祈求那樣,對著畫像三拜九叩,嘴裡還一直唸唸有詞,甚至許願請畫中的神仙出來,以後初一十五定然會奉上更高規格的祭品。

蔣三川這點上就非常佩服他妻子,平時膽小的人關鍵時刻都比他強,這會兒他就跟著唸叨,等到這些話翻來覆去說了三遍以後,兩人才默默叩首跪在祭臺前。

衛綿沒給出訊號之前兩人都不能起身,但這種時候時間彷彿停止了一樣,過得格外緩慢。

衛綿絲毫不急,只是有點後悔剛剛為什麼沒選擇個坐著的姿勢,現在腿有點站累了。

四眼八耳在衛綿那個時代就已經存在了,供奉它的多是官員,用來探聽政敵的訊息,甚至揣摩上位者的心思也是一把利器。

只是朝代更迭,再加上時局動盪過很長一段時間,知道這東西的人越來越少,就連信奉正經佛、道兩教的人都越來越少,還有不少西方教會進入國內,信奉邪神的就更少了。

其他的衛綿不知道,但眼前這個至少餓了三年半,她可不相信這東西有那麼大的定力能不出來享用?

換位想一下,誰餓三年多,看見飯不撲上去,那都是定力強!

畫像裡,四眼八耳蠢蠢欲動。

它沒有實體,不然衛綿準能看見它哈喇子已經淌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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