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
劉宜霏踏步於漆黑的樓道中，她低頭，雙眼緊閉，手中微弱的塑膠燭火似乎是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她的呼吸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八...九...”隨著她的計數，她似乎感覺到前方有人的氣息。她迅速伸出手，觸碰對方的肩，“輪到你了！”她急切地將手中的燭火向前伸去。
但她的手並沒有碰到任何東西。一股不安在心中蔓延，她輕輕地屏住呼吸，雙腳微微後撤，然後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縫。
一個戴著小丑妝的男子映入她的眼簾，他那嘴角咧得幾乎到了耳邊，露出詭異的笑容。
“啊——”
“拜拜~”同事們相繼離開密室，口中還不斷回味著剛剛的緊張與刺激。
一行人玩的是深夜末場，原本熱鬧的候場區此刻已是空蕩無人。
宜霏尚未從密室的氛圍中完全回過神來。她隨手開啟了打車app，看到前面等待的人數竟有34個，心中不免有些無奈。
她找了個角落的木椅坐下，隨手撩起裙襬，露出了膝蓋處已經磨破的面板。宜霏輕咬著下唇，小心地撕去那半脫落的面板，疼痛感隨即瀰漫開來。
嘶——
男子半跪在宜霏膝蓋前，將自己剛撕開的創可貼，小心翼翼地覆蓋於女孩傷口之上。
宜霏抬眼望去，眼前的男子身穿圓領白色套頭衫，衣服上印著密室的標誌，眼鏡下的雙眸溫柔地觀察著宜霏的傷口。
“還好，看起來不會留疤。”男子的語調極其溫柔，確認自己貼得不錯後，看著宜霏微微一笑說，“真的很抱歉，這次是我們的過失，沒有預先了解到玩家的體驗和接受程度。”
他慢慢站起身來，宜霏這才看清他的身形，肩膀寬廣，身高看起來至少得有188的樣子。正當宜霏想要看清他的面容時，頭頂的光線使得她眼睛感到刺痛。
男子察覺後，立刻挪動了下身體，為宜霏擋住了刺眼的光線。
“我是這家密室的負責人，你可以叫我阿金。”他微微低頭，調整了下眼鏡，用充滿關切的目光看著宜霏。
劉宜霏彷彿心情忽然一下平靜了下來，反應片刻後才開口。
“謝謝。”
“所以你們是搞法律的啊，失敬失敬。”
宜霏接過阿金遞來的熱水，杯子套了兩層，宜霏捧在手裡溫度剛好。
阿金為宜霏蓋上薄毯，然後自然地坐在了她的身旁。
“就是幫老百姓做做公證，沒有你想的那麼高大上。”臉上浮現一抹羞澀。
“那...尊敬的公證員霏霏小姐，你可願隨我去體驗新開的密室？我請客，作為賠禮。”
“...是恐怖的嗎...”宜霏有些遲疑。
“別擔心，我會一直在你身旁，保護你。”阿金的神情溫柔又堅定。
宜霏甜甜地低下頭。
微信震動了一下，阿金的訊息彈出：（早安）。
宜霏眼角帶著微笑，放下手機，躲進枕頭溫暖的懷抱。幾秒鐘後，她挺直身子，走到房間的落地窗前，凝視著窗外的初升陽光。
“早安~”她自言自語道。
今日的班如往常一樣無聊，但宜霏的心情卻像是浮在雲端，時不時就會傻笑一會兒。
“霏霏姐，昨天...真的不好意思。”小董帶著歉意地遞給宜霏一杯熱咖啡。
“昨...天？”宜霏沒反應過來小董在說什麼，努力回憶了一下，“哦——”
“我前女友她...”
“早生貴子，百年好合！”宜霏含著笑抿住嘴，做了一個抱拳禮，然後踏著輕快地步伐離開辦公室。
小董茫然。
雲雪細細地聞了聞調香師帶來的最後三款香，最後一款聞完後，還是低下了頭。
“...我已經試遍了我這兒能配出來的所有香調了，你就告訴我個梔子花，讓我復刻出你就聞了一次的那款香水，前調、中調、基調，你一點方向都沒有，”調香師無語地擺了擺手，“你們另尋高就吧。”說完，他拿起手邊的香瓶，氣憤地離開秦陽辦公室。
秦陽望著調香師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摟住雲雪肩膀。“妹妹啊...我這兒已經沒有別的人可以給你找了。”
雲雪無精打采地聳了聳肩，眼神渙散。
“你能給我什麼？”
成雨散漫的語調回響在雲雪耳畔。
“這是奶奶前幾日特意要我為你準備的。”李月真誠地看著雲雪說。
深藍色禮盒裡放置著的是一條定製的奢華手鍊，手鍊上鑲滿了鑽石，讓看見它的人都無法輕易挪開眼。
“你拒絕了？！”晴晴和宜霏雙雙瞪大了眼睛，恨得咬牙切齒。
“...我也在想我是不是腦子被黃浦江泡過了。”雲雪半是自嘲地抱住了頭。
服務員端來一筐冰鎮的啤酒，放在了烤爐的一側。
雲雪迅速開啟了三瓶啤酒，將兩瓶遞給對面，然後高舉酒杯。
“來。慶祝我升職。”雲雪平復著不甘說道。
晴晴和宜霏交換了一個目光，然後與雲雪一同舉杯幹了。
“所以...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宜霏問。
雲雪一口氣灌下半瓶，努力嚥下後打了個隔。
“什麼怎麼辦？一步一步往上爬唄。”
“你工作是為了什麼呢。”晴晴目光柔和地看著雲雪。
“為了...”雲雪思索了片刻，“實現自我價值。”這是雲雪剛畢業時，在面試官面前用了無數次的回答，現在講起來，不禁有些想笑，也不知是自己心虛了，還是怕自己說了，聽的人會覺得她還是太年輕，或是覺得自己的人生被諷刺。
“估計是那位天才接班人長得太醜了。”宜霏笑道。
雲雪擼了跟羊肉串，邊嚼邊回憶起成雨的樣子。清冷精緻的臉頰，稜角分明的下顎線，他說話時上下襬動的喉結，還有他看向自己時...那雙魅惑人心的眼睛。
當然不是。
“我比較好奇...你媽是怎麼認識上海前首富的。”晴晴的話語把雲雪從腦海中拉了出來。
“...這我倒是不太清楚，也沒問，不過感覺好像還挺熟的。”
宜霏的眉毛高聳了起來，與晴晴對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