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東盛產莓果,其中丹東草莓全國知名,可惜的是,六月的草莓並不是當季水果,味道沒到巔峰期,但是從小吃街走出來,可以從路邊擺攤的老闆那花12塊錢買到一大盒藍莓。

香甜可口,超級美味。

弘湖提著包坐上車,問:“我吃東西不會影響到你們吧?”

副駕駛座的李醫生回道:“吃吧,沒事.”

司機叫楊科,人稱楊叔,他笑呵呵道:“你就是在我後面唱歌都不會影響我,頂多嫌你有點吵.”

汽車一路駛到市郊,這兒開了家療養院,看起來很新,進去能聞見消毒水的氣味,裝修用的是淺而暖的色調,綠化很好,能看見松樹。

他的高中老同學牛嶠洲就躺在這,隔著玻璃牆,交換過拳頭和學習筆記的人陷在潔白的被褥中,身上掛滿了儀器,頭髮都剃了,滿腦殼貼滿了線,睡顏平靜得像個孩子。

李醫生站在旁邊,“追罪犯的時候為了保護人質被車撞飛了,落地的時候磕到腦袋,是上個月的事,一直沒醒來.”

弘湖怔了一下:“他做警察了?”

楊科說:“可不?大學就考了警校,去年還上了一趟電視,就是馬賽克打得整個人影都糊了,他爸看電視時都沒認出來,這會兒知道了,可惜遇到了這事.”

弘湖和牛嶠洲其實不算特親近的那種同學,他倆不是同班的,弘湖是一班班草,牛嶠洲是二班班草,都兼任各自班級的籃球隊隊長,打比賽時牛嶠洲老仗著自己一米九多的個頭來一對一防守弘湖,把弘湖逼出了一手好三分球。

兩人一度互看不順眼,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從高中畢業,弘湖學了醫,本科五年、碩士三年,博士三年,十一年過去,他都29歲了,直到今天之前,他都沒再和牛嶠洲見過面。

看完牛嶠洲,他們到在辦公室坐下,李醫生給弘湖倒水。

弘湖客氣接過,看著時鐘,晚上10:10。

“謝謝,咱們直接說注意事項吧,我趕緊上完機子好去休息,訂的明天早上八點的高鐵票,得回燕京呢.”

李醫生:“這麼快?在這多留留嘛,這兒能看的景點可多了,海鮮也好吃,尤其是黃蜆子,絕頂美味.”

弘湖再次道謝:“謝謝,我下回來看,但我還有些手續要回去辦.”

作為一個怕冷的人,弘湖曾以為自己這輩子能抵達的緯度最高的地方就是燕京,因為他是個50米步|槍三姿專案的運動員,而且水平不錯,被招進了國家隊,報大學時才考慮燕京的學校。

醫學生學業繁忙,兼顧起來不容易,弘湖比賽成績一般般,只拿過一屆全國冠軍和世錦賽亞軍,大賽運也不行,前兩屆奧運都沒選上。

今年快亞運了,明年奧運,弘湖身體再出問題。

學醫嘛,難免偶爾熬夜,熬夜時吃個夜宵什麼的,可能是身體覺得這樣不健康,長了個膽囊息肉出來,鬧得弘湖右上腹時時隱痛,扯得右肩膀都疼,去校醫院一查,得,息肉直徑,沒轍,動手術吧。

弘湖就這麼沒膽了,本來就是奔三的人,運動狀態肯定有點下滑,微創手術說是微創,實則在腹腔上打了三個孔,術後疼得要死,還要插引流管,好不容易拔了管出了院,整個人元氣洩了大半,虛得連走路都沒勁。

射擊是個精密穩定的專案,弘湖養了一個月,複訓一個月,在最新一次的隊內練習賽裡墊底,加上博士學位也到手了,他該去醫院裡規培,這就打了份退役報告上去。

高中教導主任就在這時候給他來了個電話,說是有個和牛嶠洲相關的事要找他幫忙,接著電話那頭的人換成李醫生。

李醫生開口就說:“牛嶠洲變成了植物人,但我們研究所有一個能救他的技術,需要和他熟悉的人來用,才可能把他喚醒,所以我們找到了你.”

弘湖冷靜道:“你先讓何主任接電話.”

何主任接過電話,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敲打聲,是摩斯密碼。

老何是密碼愛好者,以前把學生逮辦公室寫檢討後,心情好了也會和他們分享一下迷人的密碼世界,這事學校裡的調皮孩子都知道。

而弘湖用摩斯密碼傳遞的資訊是:主任,你是不是被人騙到緬北了?是的話敲兩下,我給你報警。

那邊很快敲了回來:弘湖同志,你能聽我們把話說完嗎?

弘湖敲:請說。

李醫生再次出聲:“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第八研究所的研究員,和你還是個校友,你去問孫老師,他說不定還記得01屆那個考過12次滿分的李小仲.”

弘湖拉開膝上型電腦,直接給全系唯一姓孫的老師,也就是系主任發了個視窗抖動,用怪醫黑傑克做頭像的老教授回了個問號。

弘湖敲鍵盤和系主任確認了真有李小仲這麼個人,才回復:“好的,請繼續.”

李醫生:“你應該知道,國外有科學家一直致力於研究腦機介面,進而將人類的意識上傳到網路中,用意識衝浪,這也是全息技術的前置研究,事實上國內也在做,而且做出了成品,雖然還處於實驗階段,不過基本安全可以保障.”

弘湖:“這和牛嶠洲有什麼關係?”

李醫生:“就像我之前說的,牛嶠洲變成了植物人,他的父母為了救他,簽了協議把他送過來參與一個實驗,我們用腦機介面將他的意識上傳到機器中,並透過量子計算機模擬出他的意識世界.”

“但植物人的意識世界是混亂的,他們的自我被困在裡面,無法找到回來的路,理論上來說,如果有人進入他們的意識世界,幫助他們恢復淺層意識,啟用大腦皮層的微電流,或許他們就能醒過來”

“然而人體是有自我防禦機制的,意識世界也是如此,只有對病患來說十分親密,又或者是記憶非常深刻的人,才有可能透過他們的防線,進入到自我存在的深層意識.”

弘湖:“難道他的父母沒能透過他的意識防線嗎?”

李醫生:“他的父母和他的舅舅都透過了,但不幸的是,植物人的意識世界混亂程度超出我們的想象,而我們為了保持植物人的意志活性為所有病患安上了腦機介面,這有效挽救了數位瀕死的患者,但他們的世界卻連通了.”

牛嶠洲的爸爸進入了深層世界後,卻發現自己到了另一人的意識世界裡,而且這人還是個恐龍愛好者,霸王龍一腳把他踩死了,老牛真切感受了一次死亡,醒來後頭暈嘔吐,精神萎靡,短期內無法再進入深層意識,不然身體受不了。

老牛問:“我要歇多久?”

研究人員回道:“起碼6個月,不然你也有腦死亡的風險.”

對植物人來說,6個月是一條生死線,6個月以內,他們還有一些希望恢復部分意識,甚至是清醒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希望會越來越小。

牛媽媽進入深層意識時直接泡海里,溺水後被踢出意識世界。

牛舅舅運氣最差,他進入的那個意識世界的主人喜歡鬼片……

也就是說,深層世界其實只要取得其中一人的認可就能進入,但在找到目標之前,極有可能被別人的世界幹掉,就算找到目標,也可能被目標的世界幹掉。

而且令人無奈的是,即使他們能找到喚醒那個意識世界的主人的方法,可是那個人也未必是自己原本希望喚醒的人。

弘湖沉默幾秒,再次提出一個問題:“可我和牛嶠洲只是十一年前的同學,我並不認為他的深層意識會接受我.”

李醫生:“令他印象深刻,無論如何都忘不掉的人也可以嘗試,我們詢問了牛嶠洲的父母,他們都說除了家人外,你是牛嶠洲最無法忘記的人,他看你的每一場射擊比賽.”

弘湖有點信,因為在高中期間,他曾把牛嶠洲壓在年級第二的位置整整三年,籃球比賽贏了125次,賽場上熱血上頭,在隊友起衝突後各自為隊友出頭,最後打成一片也是有的。

高三那年他生父犯事,直接斷送弘湖往後考公參軍的路子,還被發現包二奶,母親憤而與之離婚,弘湖心情灰暗,成績也輕微下滑,牛嶠洲卻又跑過來撩閒,拿籃球砸了弘湖後背一下,指著他嘎嘎笑。

“矮子,終於讓我在模考贏了一回吧?”

弘湖高三時一米七五,比牛嶠洲矮了十五公分,這是他唯一不如對方的點。

弘湖擼起袖子就和牛嶠洲在樓梯間幹了一架,兩人打得頭破血流,氣發完了,牛嶠洲去打了一桶水,弘湖拿來拖把,兩人把樓梯間打掃乾淨,十分鐘後就被教導主任老何提去問話。

樓梯間有監控。

牛嶠洲親爹是打排球的,排球運動員嘛,兩米不算高,一米八都是矮墩墩,牛嶠洲身高隨爹,大長腿,又喜歡運動,走哪都得一聲“牛哥”,加之面容俊麗,性格爽快,成績也好,在男生、女生、老師之間都吃得開,算是校園風雲人物了。

只有弘湖能在身高以外的地方都和牛嶠洲不分上下,甚至在學習時壓他一頭,那個天之驕子一直惦記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李醫生在電話裡說,牛嶠洲是為了救人才出車禍的,出於對好人的敬意,弘湖回學校查詢01屆李小仲的所有在校所有資料,判斷資訊的真實性,李小仲等不及,直接拿著身份證拍了照給他看,可憐見的,2010年辦的證,那時候看著還有頭髮,2023年就成光頭了。

弘湖將信將疑地買了高鐵票。

近期燕京和丹東一天只有兩趟高鐵,早八點一趟,中午十二點一趟,弘湖坐中午那趟車,五小時才到目的地,去小吃街吃了頓晚餐,晚八點,李醫生來接人。

到底和牛嶠洲分別十一年,弘湖心裡明白,牛嶠洲只是可能接納他進入深層意識,成功機率不高,他在這花費不了太長時間,乾脆把明天早上回去的票都買好了。

牛嶠洲在一樓,二樓還有重症病房,這裡的走廊並沒有家屬,因為外來人員只有在做實驗時才能進入第八研究所。

李醫生告訴弘湖:“你可以透過和牛嶠洲相連的臨時介面進去.”

進哪?

自然是已經被上傳到量子計算機內部的意識們的世界。

弘湖和他離開病房,準備去看安全手冊和研究所裡攢的資料,就看到一箇中年捂著嘴從二樓奔下來,跪在地上乾嘔著,有護士追到他身邊拍著他的背。

中年緩了許久,才勉強能說出話來,他用懇求的語氣對護士說:“不能縮短我的恢復時間嗎?爺爺再拖6個月就撐不住了,他今年都95歲了,我不怕高風險,只要能讓我再進去一次……”

護士為難地回道:“王先生,真的不行,恢復時間是安全手冊上的第一條,絕對不能違反.”

中年咳了兩聲,沒有繼續為難護士,歇了一陣便扶著牆站起,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冷靜而禮貌:“不論如何,還是謝謝你們,即使不能喚醒爺爺,這臺儀器也延長了我家老爺子的壽命,謝謝.”

他說了好幾聲謝謝。

護士蹲下:“您好些了嗎?我扶您再去休息一會兒,稍後如果可以的話,想請您告知這次的世界是怎樣的,將您的經驗留下,可以幫助更多的後來人.”

中年點頭,在護士的攙扶下離開。

李醫生看著他的背影說:“所長的父親是王老爺子的戰友,王老爺子在腦溢血前簽訂了參加實驗的協議,可惜老爺子的兒子因心臟病住院了,95歲的人啦,熟悉的朋友大多離開人世,只有三個孫輩來參與實驗,王先生是最後一個.”

也就是說,中年失敗後,就沒有其他人能透過王老爺子進入意識世界了。

弘湖問:“我也是牛嶠洲的親屬朋友裡最後一個可以來喚醒他的人嗎?”

李醫生回道:“牛嶠洲是第二位進入研究所的病患,他的心防很強,只有他的父母和舅舅、一位同事成功透過他進入了意識世界,你是我們根據牛嶠洲父母同事提供的資訊,找來的第一位和他沒有血緣也並非同事的志願者.”

目前已經探索出來的世界有五個。

牛嶠洲的親屬與同事探索到的分別是恐龍世界、深海溺亡、都市傳說世界、異形、林正英宇宙。

異形是國外的科幻驚悚片,林正英則創造了諸多經典殭屍片,看來病患們的意識世界構架會參考自己曾看過的故事。

弘湖一頓:“牛嶠洲的同事碰上異形了?”

李醫生滿臉沉痛和敬佩:“他為了保護那個意識世界裡的主人,拖著異形女皇一起跳到宇宙裡,是所有志願者中走得最遠的一位.”

那位王老爺子的親屬探索的世界,有一個和牛嶠洲家屬重合,那就是都市傳說世界,那裡面充斥著各種與鬼魂相關的都市傳說,而且每個人進去時,意識世界的主人都在進行不同的召喚儀式,成功坑死了所有進去的志願者。

弘湖翻閱著這些世界的設定,感嘆:“這怎麼和網路上的快穿小說似的?而且我進去時也沒個系統做金手指.”

李醫生:“事實上,我們不排除部分病患曾閱讀快穿小說,需要注意的是,意識世界是隨時在變幻的,這就和人的思維也在不停變動一樣,而且部分重症患者的意識世界並不完整,就像喝醉以後的夢一樣光怪陸離,那是他們的意識已經開始崩毀的前兆,要小心.”

弘湖乾巴巴:“我沒喝過酒.”

不論是學醫還是練習射擊,都要求他有一雙穩定的手,所以弘湖不喝酒。

看完了已探明的意識世界,抽血拍ct確認了健康狀況,弘湖重新回到牛嶠洲的病房。

第一步,他將會透過牛嶠洲身上的外接介面連線線,先進入量子計算機內部,在獲得牛嶠洲的許可後,弘湖才能進行第二步,進入深層世界。

如無意外的話,他大概會在第一步就被攔住吧。

弘湖脫了鞋子,在牛嶠洲旁邊的病床上躺好,護士與研究人員開始將心電監護儀、外接介面連線線安到他身上。

李醫生站在旁邊,提示道:“接下來會對你進行麻醉,然後你就會接觸到另一個世界,請記住,無論您是否成功,您探索的每一步,對我們而言都有巨大的價值,感謝您的付出.”

弘湖:“明白,我在進行一個還沒有人成功過的實驗,所以我會盡量走到更遠.”

麻醉師站在一旁,再次確認:“弘湖,身高一米七九,體重六十五公斤,對嗎?”

弘湖回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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