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號啕大哭,李建成滿臉陰沉,其他人滿臉尷尬。

很快竇氏就急匆匆趕來。

連獨孤老夫人都被驚動,派來心腹僕婦打探情況。

唐國公府供奉的醫師匆匆趕來,給李玄霸紮了幾針,止住了嘔吐。

地上的嘔吐物已經被清理乾淨,但味道還未散去。

李玄霸轉移到另一個房間,捧著苦藥汁子滿臉看破紅塵的惆悵。

苦啊,是真苦啊。

好不容易快重新整理一月不喝藥的記錄,又得和湯藥做伴了。

圍著的大人都散去,竇氏去安撫被嚇到的李建成的小夥伴們,屋裡只剩下李玄霸和坐在床邊垂淚的李世民。

李玄霸一邊喝藥,一邊在心裡對李世民道:【哥,別哭了,眼睛都腫了。

李世民吸了吸鼻子,嘟囔:“為什麼娘不罵兄長?娘偏心!”

李玄霸嘆氣。

這個要怎麼解釋呢……

李建成來探病把他燻吐了這件事,還真不好罰他。

因為現在封建男人的衛生情況就是這個樣子。

華夏古代原本很重視衛生。

《禮記》有云,“雞初鳴,鹹盥洗”。

每日梳洗,保持整潔已經上升到了“禮”的要求。

但宿醉這氣味,只是簡單洗個臉漱個口是去不掉的,何況現在漱口連清新口氣的牙膏和漱口水都沒有,只是用青鹽。

而沐浴,因為現在的人頭髮長,沒有電吹風,若不注意保暖容易得偏頭疼,所以一些人按照所謂的養生,不愛沐浴。

還有的人純粹是懶得沐浴。

世人對士大夫的個人衛生要求並不高。

比如白居易曾寫自己“經年不沐浴,塵垢滿肌膚”,蘇軾也寫過“衰發不到耳,尚煩月一沐”。

若說這只是詩人抒發情感,誇張了些,王安石“衣垢不浣,面垢不洗”,因臉上汙垢太多導致學生以為他得了絕症去請名醫來看,名醫開方“洗個臉就好了”,是寫在《宋史》裡的。

更不說此時剛從南北朝過來,世家子弟以崇尚魏晉名士風範為時尚,“捫蝨而談”是一種高尚的生活態度。

李玄霸受不了的宿醉氣味,在外人看來,是一種名士的“香味”。

醞釀了一夜的酒味難道不香嗎?這連薰香都可以免了,是能引得青樓姑娘們臉紅的荷爾蒙味道。

所以李建成宿醉後帶著朋友們來看望生病的弟弟,李玄霸還真不能直說自己被這些人宿醉的臭味燻吐了。

那不僅是得罪李建成和他的小夥伴們,還是逆時代潮流的標新立異行為,會引來許多人嗤笑抨擊。

那些人可不會管他還只是個孩子。

李玄霸倒是不介意這些外部評價。

他知道自己將來會巴著自家二哥當親王,這點小事上的風評完全不重要。

但母親和祖母不會這麼想。

【身為家中不能襲爵的次子,要在外做官,名聲很重要。

從漢時起,世家子弟養望就要從孩童抓起。

若小時候傳出不好的名聲,長大後就很難翻身。

【我這身體上不了戰場建功立業,只能透過廕庇和科舉。

廕庇想升官得有人推薦;科舉為推薦入學,不糊名考試,選拔時也會看應試者的名聲。

聽了弟弟的話,李世民憤憤不平地用手背抹了抹眼睛,道:“明明是他們的錯,為何會折損你的名聲?”

李玄霸終於把苦藥喝完,李世民接過空藥碗,塞了一顆糖塊進李玄霸的嘴裡。

李玄霸抿著糖塊繼續道:【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子。

李世民撇嘴:“就算對外人應當如此,但關起門來,不該訓斥兄長嗎?為何還要你向他道歉,說是你身體不好,惹得他沒臉面?”

李世民最傷心的就是這件事。

明明受苦的是阿玄,為什麼阿玄還要忍著難受向李建成道歉?!

李玄霸問李世民要水。

李世民趕緊把溫水遞給李玄霸,待李玄霸喝完水後,將水杯放回床榻旁的小桌上。

【娘是為了我好。

因為我將來得依仗兄長過活。

現在我主動認錯,娘之後肯定會私下補償我。

娘對我們是很好的,別怨娘。

二哥現在還小,李玄霸本不想和他說這些事。

但自家二哥雖然很愛哭,但脾氣也很暴躁。

他很擔心因為此事,二哥提前和李建成鬧起來。

二哥比李建成小整整十歲,李建成已經透過廕庇得了閒散官職,二哥還是個剛啟蒙不久的孩童。

二哥現在鬧騰,只會傳出頑劣的名聲。

對於惹怒李建成的事,李玄霸真的很無辜,很無奈。

他真的不是故意折騰李建成。

相反,他之前還試圖討好李建成。

李玄霸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改變不了兄弟相殘的未來。

二哥年齡在那裡,開國皇帝肯定是唐國公李淵。

稍稍有點歷史常識的人都知道,玄武門之變其實不以李建成和李世民的意志為轉移。

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間的爭鬥,一直都是李淵和二哥在鬥法。

只要李淵還是皇帝,李建成和李世民註定兄弟相殘。

但在兄弟相殘之前,如果他能成功活過十六歲,十六歲的李世民就要跟著李淵去打仗了,病弱的自己沒辦法到處跑,肯定得跟著鎮守後方的李建成討生活。

唐朝建立,他已經二十一歲。

也就是說,他得仰仗李建成鼻息整整五年。

為了那五年能好過些,李玄霸這個勢利眼當然會稍稍拉近一點和李建成的關係。

但他沒想到,李建成原本只是對自己感情淡漠。

自己故意幾次親近後,李建成居然有些厭惡自己了。

幾次試探之後,李玄霸看出了李建成的心思。

倒不是李建成本性是壞的。

首先,李建成當了十年的獨子,突然多了兩個得寵的弟弟,心裡難免不太舒服。

頭胎和二胎的矛盾到了現代也會如此。

何況他和二哥不僅是唐國公府盼了十年才又出生的兒子,還是一對神童雙生子祥瑞。

原本李建成是唐國公府所有人的注意力焦點,現在焦點轉移到了自己和二哥身上,換做誰都會彆扭一陣子。

其次,李建成比自己大整整十歲。

放在後世,就是一個十六歲的高中生被一個六歲的學前班小朋友纏著,肯定滿心滿臉都是“煩”字。

自己越纏著他,他就越煩。

自己和二哥還都過分聰明,不會李建成隨意說點什麼,就滿臉崇拜地喊“兄長好厲害”,反倒是滿臉疑惑“就這”。

人小鬼大的小孩更煩人。

誰耐煩哄小孩?!煩死了!!

若自己和二哥再小一些,比如現在老四那個年齡,可能與李建成會相處得更好一些。

綜合以上原因,李建成對才兩歲的李元吉態度不錯,對不愛搭理他的李世民態度一般,對老是去打擾他的自己就有些討厭。

除此之外,李建成作為嫡長子,按照大家族的習慣,是當時身體還算硬朗的祖母帶大。

自己和二哥則與母親更親近。

在祖母和母親有矛盾的時候,自己仗著年幼多病,祖母不會生氣,常偏幫母親。

恐怕李建成會認為自己不夠孝順祖母,有些看不過眼。

兩者相加,李建成就更加討厭自己這個“熊孩子”。

不過這點小矛盾,在他們再長大一些,小時候這些彆扭情緒就會在利益和理智的沖刷下消失。

魏晉時,華夏再次進入貴族政治,除了皇帝那一家子經常兄弟鬩牆,普通貴族門閥中嫡長子的地位是無可動搖的。

這不是後世營銷號所吹的“嫡庶之分”。

後院宅鬥小說的“嫡庶”用的是棒國和歐洲那一套,孩子的地位跟隨母親的地位。

華夏則是以“父”為尊,只要記入了族譜,除了嫡長子地位超然,其他兒子地位差距不大。

嫡次子與庶子相比,頂多多分得一點家產,家中所投入的政治資源其實差不多。

到了宋之後,做官基本靠考科舉,嫡長子和其他孩子的差距才會縮小。

按照如今社會的情況,科舉剛興起,科舉入仕者極少,朝堂中仍舊以貴族政治為主。

身為嫡長子的李建成能襲爵,地位比需要自己打拼的弟弟們天然高上許多。

所以這時的“嫡庶”,又指嫡長子為“嫡”,包括同母弟在內的其餘子皆為“庶孽”。

李建成有再多弟弟,對他的地位都沒有任何威脅。

再者,按照“孝道”,父母在的時候不能分家。

弟弟們再厲害也得老老實實跟著李建成過日子,成家立業了也只是唐國公府的“二房”“三房”“某房”。

他們越是厲害,越能成為李建成的助力。

綜上所述,說難聽點,現在李建成對自己再差,等自己長大了,仍舊得老老實實去找兄長修復關係,否則今後日子不會好過。

竇氏和獨孤氏就算知道李玄霸身體不適是李建成的錯,也不能因這件小事去懲罰李建成。

不然將來吃虧的是李玄霸。

畢竟只有李玄霸自己知道,將來他的地位不靠李建成,而是靠當皇帝的二哥。

李玄霸將自己的處境和“嫡庶”差別,挑了些簡單的告訴李世民,不讓李世民去找李建成的麻煩。

找麻煩之後更吃虧。

不如認下這個委屈,讓孃親和祖母心疼幾分,要些實質上的好處。

“好複雜.”

李世民把李玄霸往裡面推了推,蹬掉鞋子,擠到床榻上和李玄霸並肩躺著。

李玄霸:【聽不明白?】

李世民:“阿玄的意思是,以後你要靠他生活,所以不能得罪他.”

李玄霸:【差不多就是這樣。

李世民轉頭看著弟弟,嬰兒肥還未褪去的小臉上是孩童少有的嚴肅神情:“我身體好,我去建功立業,去重新賺個爵位。

只要有了封爵,就能提前分家,不算違背孝道.”

李玄霸:【啊?】

李世民認真道:“我封爵後就把阿玄接走。

哥哥養你,我們不靠李建成養。

你不必討好他.”

李玄霸稍稍愣了一會兒,然後失笑:“好.”

李世民重新展露笑容,他伸出手:“來,哥哥和你擊掌為誓。

我一定會盡快建功立業,把你接走.”

他頓了頓,道:“把娘也接走!”

“撲哧……”李玄霸笑道,“好.”

“哎呀,困了,再過去點.”

李世民把李玄霸往床裡面又推了推,大大咧咧躺成了“大”字,“午安,阿玄.”

李玄霸嘟囔:“我們才剛起床不久……”

雖然這麼說,但他也有些困了。

兩個孩子腦袋挨著腦袋,在屋內天井吹出的習習涼風中很快入睡。

靠著窗戶站著的竇氏不斷抹著眼淚。

她知道三郎和二郎之間的心靈感應比外人想象中的還厲害。

三郎不開口也能對二郎“說話”。

二郎雖然能聽到三郎心裡的話,但不能像三郎那樣在心裡說話。

所以兩個孩子對話時,常是二郎“自言自語”。

竇氏雖聽不見三郎對二郎說的話,但從二郎的回答就能猜到幾分。

“二郎和三郎也太早熟了.”

李三娘一邊給竇氏擦眼淚,一邊嘆息道。

她本來正關上門來繡明年出嫁需要給婆家的繡活,聽到弟弟這裡出了事,忙趕來幫襯母親。

正好和李建成胡鬧的人中有她未來的夫婿柴紹,她得警告一下柴紹,別把唐國公府的事拿出去亂說。

李三娘身為女兒,也長在竇氏的膝下。

李玄霸又是個乖巧體貼的小孩,常帶著李世民找她玩耍,所以李三娘與李世民和李玄霸的感情更深一些。

偷聽到兩人的對話,李三娘心裡自然偏向兩個弟弟,頗有些不好受。

她不由嘀咕:“李建成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和孩童鬥氣?他難道不知道三郎身體弱?探病時帶來一群一身酒氣的外人,這哪像個探病的模樣?”

“三娘,噤聲!”

竇氏嚴肅道。

李三娘嘆氣:“是是是,我出嫁後也得孃家幫襯,也得捧著他這個未來的唐國公.”

她心裡很是憋屈。

李三娘從小舞刀弄槍,讀書作文,自以為與男兒沒區別。

待快出嫁的時候,她才明白女兒家與男子的天壤之別。

對自己很寵溺縱容的孃親收了自己的刀槍筆墨,讓自己突擊學繡活、學管家、學……伺候和忍耐。

女兒家在自家無論如何嬌貴,嫁了人後就不一樣了。

婆家再好,也不會有家中父母親切。

她不是嫁給情投意合的柴紹,而是唐國公的女兒嫁給鉅鹿郡公家。

其中需要注意的事,太多了。

“我會給你多增添些嫁妝。

你比娘有本事,柴紹是個體貼人,他的母親也和善,你將來肯定過得比娘好.”

竇氏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收起了臉上的軟弱,“你出嫁後若……若有餘力,在自己過得好的前提下,幫襯一下三郎.”

李三娘笑道:“孃家兄弟才是我的依靠,不用娘你說我也會如此.”

何況孃家兄弟中,三郎對她最好。

她被關在院子中繡東西時,三郎常常偷送來兵書和地理志來給她解悶。

雖她這輩子無緣幼時成為大將軍的夢想,能看著書多做一會兒夢也不錯。

竇氏點點頭,道:“不過你過得好才最重要。

若你過得不好,你想幫襯三郎,以那孩子的性格,也是不會接受的.”

李三娘捂著嘴:“知道了知道了,娘你放心,我一定會過得好。

我們還進去看看他們嗎?”

竇氏猶豫了一會兒,嘆氣道:“就不打擾他們午睡了.”

“剛起床又睡,兩隻小豬.”

李三娘小聲嘲笑,扶著疲憊的孃親離開,“對了娘,三郎前些時日說想拿間鋪子練手。

娘說他年紀太小,過些年再給。

我看他雖年幼,但算賬還是算得明白,何不現在給了,讓他多些零用錢,心裡也歡暢一些.”

竇氏猶豫了一會兒,嘆氣道:“對.”

整個唐國公府都是大兒子的,她的體己除了分給女兒的嫁妝,還是多留些給其餘幾個孩子吧。

竇氏忽地想起了四兒子,心頭揪得一下疼。

厭惡、愧疚、逃避、憤怒的心思交織在一起,讓她的眉頭不由擰了一下。

“再陪娘去看看四郎.”

竇氏低聲道。

李三娘表情一下子垮了:“啊,好.”

竇氏輕輕捏了一下女兒扶著她的手,道:“四郎還是個孩子,現在頑劣了些正常,再長大些就好了.”

李三娘:“哦,呵.”

李三娘在心裡翻白眼。

長大些就好了?那也得教育啊。

就四郎現在被寵溺的模樣,將來估計會變本加厲的壞。

祖母明明已經沒有精力教養孩子,卻不肯將四郎還給孃親,也不知道四郎將來會變成什麼模樣。

竇氏看出了李三娘所想,道:“錯在我,不在四郎和母親.”

若不是她生孩子時得了癔症,母親也不會不讓她教養四郎。

李三娘:“好啦,娘,你再拖拉,就來不及看四郎了。

我看祖母又要喚你去侍疾了。

快走!”

她拖著竇氏加快腳步。

“唉,慢點。

怎麼和二郎一樣急躁?”

竇氏無奈。

李三娘笑道:“什麼叫我和二郎一樣?我比二郎年長,是二郎像我.”

竇氏失笑:“行,是二郎像你.”

熟睡中的李二郎:“阿嚏……嗯……呼呼呼……”

李三郎在他身旁蜷縮成一團,熟睡中還本能地伸出手腳,拒絕哥哥把他當納涼的抱枕。

……

“三郎是個懂事的孩子.”

獨孤老夫人隨後得知了李玄霸將所有責任攬下的經過,慢悠悠道,“家和萬事興。

大郎將來要繼承唐國公的爵位,是府中的頂樑柱,他應該忍讓些.”

張氏是獨孤老夫人帶來的陪嫁丫鬟之一。

她沒有嫁人,自梳頭髮成了婆子,是獨孤老夫人最信任的心腹。

張婆一邊替獨孤老夫人揉著躺久了變得僵硬的腿,一邊嘆息道:“只是三公子才六歲,如此早熟,實在是令人心疼了些.”

獨孤老夫人長長嘆了口氣,道:“大郎才剛訂婚,也還是個孩子,性格稚嫩了些。

待他成婚有了自己的子嗣,就懂得如何體恤幼弟了.”

張婆道:“當然,大公子最是仁善不過,只是做事莽撞了些,沒想太多,才讓外人衝撞了三公子.”

獨孤老夫人道:“沒錯。

那些人也真是,大郎讓他們一同來看望幼弟只是客氣,他們怎麼還真的來了?他們家裡人沒教過探病的禮儀嗎?特別是那個柴紹,我看著就不是個好的!”

獨孤老夫人對竇氏選的這個孫女婿十分不喜。

獨孤老夫人是已故去的皇帝之母文獻皇后獨孤伽羅的姐姐。

她本是想把孫女嫁給妹妹的孫兒,如今皇帝的次子楊暕,親上加親。

楊暕雖現在還未封王,但他和太子同為皇后之子,封王是遲早的事。

楊暕髮妻早逝,後院無主。

三娘憑藉自己的身份,楊暕繼妻之位穩穩妥妥,將來就是王妃!

再者太子看上去身體不太好。

若太子早逝,楊暕成為太子,三娘就會成為太子妃、皇后!

如此青雲路,竇氏偏偏不走,還說動了兒子。

一個郡公算什麼?哪有王妃好?

獨孤老夫人想著兒子居然會為了竇氏反對自己的決定,心裡就很是難受。

張婆知道獨孤老夫人討厭柴紹,便也隨口罵了柴紹幾句不是,將今日之事都推到柴紹身上,言語間彷彿是柴紹慫恿李建成如此做。

罵了幾句後,獨孤老夫人心裡的氣終於順了。

對李世民和李建成兩個孩子,獨孤老夫人自然心裡是喜歡的。

想著李玄霸這身體,將來很難靠著自己出息,獨孤老夫人心疼無比。

在張婆不動聲色的敲邊鼓下,獨孤老夫人做出了和竇氏同樣的決定。

“三郎不是想拿個鋪子玩玩嗎?他喜歡看書,就先給他一個書鋪.”

獨孤老夫人決定道,“大郎將來是個有本事的人,看不上我那點嫁妝。

多給三郎一些體己,大郎能理解.”

張婆道:“大公子志向高遠,才不會計較這些.”

獨孤老夫人笑道:“那自然是.”

張婆見目的達成,心裡十分歡喜。

她腦海裡閃過三公子笑著對她說,“謝謝張婆繡的衣服”的模樣。

張婆身為獨孤老夫人的心腹,府中所有小郎小娘都對她很客氣恭敬。

但唯獨李三郎這句話,進入了她的心底。

獨孤老夫人送給孫兒孫女的繡活都是出自她之手,其餘人都是謝獨孤老夫人,唯獨三郎額外感謝了她。

此後她再給三郎送繡活時,就好像不僅僅是老夫人送給孫兒禮物,她彷彿也有了一個孫兒。

即使知道只是錯覺,孤單的張婆仍舊對李三郎更加上心。

若不是有張婆幫襯著,李三郎也沒有那麼容易次次都能假託生病,留竇氏在他身邊休息。

……

李玄霸一覺睡醒,自己名下多了兩間鋪子,一賣胭脂水粉,一賣。

李世民老氣橫秋道:“這就是阿玄說的,在兄長那裡吃了虧,母親和祖母會私下補償?挺好,阿玄,你再去招惹兄長一次,我就可以靠你養了.”

“滾!”

李玄霸踹李世民。

之前你還說要自己建功立業養我,志氣呢!怎麼變成我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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