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和李玄霸是一對同卵雙胞胎,他們二人的長相應該是一模一樣。

但無奈李世民身強體壯,李玄霸自幼病弱,所以李世民包括五官在內,都比李玄霸大上一圈。

再者李世民臉上總帶著開朗的笑容,眼眸大而明亮;李玄霸平時眼睛總是微眯著,嘴也緊緊抿著,李世民老說他“阿玄不是發呆就是犯困”。

這太過明顯的氣質和身材差別,導致兩人站在一起時,如果不特意去觀察他們二人的五官,竟然難以發現他們居然是一對雙生子。

鄭家女眷仔細觀察後,才開始感嘆神奇,言語間終於透出了些許羨慕。

雙生子這樣的祥瑞太重,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消受得起的。

唐國公夫人真是富重之人,令人豔羨。

竇氏見眾人將注意力轉移到一雙孩子身上,微微抿嘴一笑,不再提衣衫配飾之類的事,只不斷誇李世民和李玄霸。

李世民豎起耳朵,聽母親把他和阿玄以前做的調皮事一件一件挑出來閒聊,臉上表情越發得意。

李玄霸無奈:【哥,娘這是在嘲笑我們二人以前調皮,你有什麼好得意?】

李世民瞥了李玄霸一眼,繼續得意。

就是很得意,你不服,你也得意啊。

李玄霸繼續在心裡叨叨:【好無聊,好睏,好累,她們就這樣讓我們兩個小短腿走著去內院?】

李世民停下腳步。

竇氏疑惑:“怎麼了,二郎?”

李世民走到李玄霸身前,蹲下道:“上來.”

李玄霸本來想說不用,掃見周圍人好奇的神色,便順勢趴在了二哥的背上。

李世民站起身,顛了顛背上的弟弟:“唉,阿玄,你該多吃些,怎麼還是這麼輕。

娘,我們繼續走吧.”

竇氏焦急道:“三郎累了?怎麼不和娘說?”

李世民笑道:“阿玄不是累了,就是犯懶。

這麼多外人在,若讓娘或者奴僕抱著阿玄走,那太不禮貌了。

我也是小孩,諸位長輩應該不會計較我愛護阿玄.”

李玄霸道:“馬車上顛簸太久,我年幼,實在是腿疼,各位恕罪.”

說完,他十分坦然地靠在二哥背上打瞌睡。

鄭家宗婦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去內院的路其實沒有這麼遠。

只是她之前與郎君和長輩商議,要讓唐國公夫人看看滎陽鄭氏祖宅的底蘊,所以繞了些遠路,讓唐國公夫人把祖宅中最漂亮的幾個園子逛一逛。

這其實是好意。

鄭家迎接其他客人時也會稍稍繞一繞,讓客人觀賞鄭家祖宅的美景。

客人一般都會對沿路美景讚不絕口,有些有才華的人還會留下墨寶,然後鄭家人將墨寶懸掛在亭臺閣樓上,又能成為下一個客人眼中的美景。

鄭家宗婦領著女眷簇擁著唐國公夫人逛園子,沿路指指點點,這個樓閣有誰題詩題字,這叢花木又有怎樣的雅事流傳,既展現了鄭家的底蘊,也拉近了和唐國公夫人的距離,應該是兩全的事。

但現在李玄霸和李世民這一番做法,卻似乎責怪鄭家待客不周——唐國公夫人帶著兩個幼子來做客,之前在馬車上已經顛簸了一個多時辰,你還帶著人繞遠路,看,人家孩子都走不動了。

竇氏原本以為進來的門和要赴宴的地方真的就這麼遠。

她畢竟是在皇宮裡長大,出嫁後因隋文帝和獨孤皇后喜愛李淵的緣故,她也常常入宮討好獨孤皇后,從小到大所見的皇家園林十分雄偉,所以還真沒發現鄭家女眷正帶著她繞遠路。

待看到鄭家宗婦眼底尷尬的神色時,她念頭一轉,才發覺了鄭家人的心思。

竇氏沒拆穿鄭家宗婦,而是低著頭對李玄霸道歉:“是娘沒注意到。

還是讓娘來抱吧。

你二人年幼,不會有人責怪你們.”

李世民搖頭:“孃的力氣還不如我,走啦走啦.”

李世民揹著李玄霸蹦跳了一下,還圍著竇氏跑了一圈:“看,我揹著弟弟也速度飛快。

娘,別擔心.”

李玄霸懶洋洋道:“娘,就讓哥揹我吧。

若娘來抱我,我肯定會不好意思,就只能自己走路了.”

竇氏被逗笑了。

她對鄭家宗婦道:“我兩個孩子頑劣,讓你們見笑了.”

鄭家宗婦趕緊道:“二郎友悌幼弟,怎能叫頑劣?”

她趕緊換了一條近路。

鄭家是結親,不是結仇。

雖然嫁女前要把架子端高一些,但私下還是要安撫好親家的情緒。

加快腳步時,鄭家宗婦忍不住多看了李世民和李玄霸幾眼。

她有些狐疑,這兩個孩子是真的累了,還是不滿自己在繞路?或者是想在鄭家刷友悌的名聲?

李世民沒有自我吹噓,他的身體確實強壯。

又走了小半炷香的時間,來到一處石榴林前時,李世民還能蹦蹦跳跳,絲毫沒感覺到累。

此時初夏,正是石榴花開時節。

綠枝紅花,環繞著一汪有活水注入的池塘。

一座白玉橋橫跨潺潺流水之上,通向一處位於池塘正中間的高臺。

高臺已經被絹絲帷幕環繞,裡面影影綽綽,看不清有多少人影,只有絲竹樂聲隱隱傳來。

竇氏一看池中高臺上用作帷幕的薄絹,心頭陡然一緊又一鬆。

之前李淵專門拿著江南產的絹,想為李世民和李玄霸趕做兩個罩衣。

李淵炫耀,這絹千金難買,他還是託人才拿到。

去鄭家做客,正好給兩個孩子做遮陽避蚊的罩衣。

但竇氏認為,高門士族彼此同氣連枝。

北方高門世家也有許多旁支在南方。

自己認為江南稀罕的事物,說不定高門士族隨手可得。

所以李世民和李玄霸現在身上衣物,也都是宮廷御賜布料。

不說布料質量如何,布料上的花紋只有宮中能用,以彰顯其御賜的來歷。

果然,鄭氏豪富,就算唐國公府也難以匹敵。

若是兩個孩子做罩衣的布料,正好是鄭家用來罩臺子的布料,那真是沒臉了。

鄭家不知道李淵託人去江南拿了些南方流行的絹布,這只是巧合而已。

“唐國公夫人喜歡這些帳子?”

鄭家宗婦殷勤道,“這是江南現在正流行的碧羅紗,十分輕薄,是江南高門士族如今最愛的糊窗戶的料子.”

糊窗戶的料子……竇氏神色未動,道:“確實喜歡。

二郎三郎不耐暑熱,窗戶又要避光又要透氣,選了許多絹布都不合意。

不愧是江南水鄉,若要隔悶熱,糊窗戶的料子還是得去江南找啊.”

鄭家宗婦點頭:“是這個理.”

李世民不滿道:“娘,是三郎不耐暑熱,不是我.”

李玄霸沒好氣道:“行,你耐暑熱,下次睡覺別把我當竹枕.”

李世民道:“那可不行。

我不是把你當竹枕,是你體溫太涼,哥哥替你暖手腳.”

見兩個孩子絲毫不怕生,竟在這麼多陌生人面前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執起來,眾人皆忍俊不禁。

竇氏捏著帕子掩嘴笑道:“行,下次娘給二郎一個竹枕,給三郎一個暖爐,讓你們分開睡.”

李玄霸:“好.”

李世民:“絕不!我要保護阿玄!”

李世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回頭看著背上的弟弟:“阿玄!”

別說竇氏忍不住了,其他女眷皆笑得花枝亂顫。

李世民疑惑。

笑什麼笑?這有什麼好笑?

聽著這裡的笑聲,一位老夫人拄著柺杖從簾子中走出來。

“哎喲我瞧瞧,這是哪裡的菩薩和神仙童子來了?”

老夫人笑道。

竇氏因有誥命在身,沒有福身下拜,只雙手交握胸前,叉手一禮:“崔老夫人可別笑話我了.”

李玄霸拍了拍二哥的後腦勺,讓李世民把他放下來。

兄弟二人拱手長揖行禮。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崔老夫人笑著親自彎腰把兩個孩子扶起來,“阿婆這裡沒什麼好東西,送你們兩個長命鎖玩.”

兩個美貌丫鬟端著托盤上前,托盤上是兩個用紅繩繫著的一模一樣金鑲玉長命鎖。

崔老夫人取下長命鎖,遞給李世民和李玄霸。

李玄霸習慣性地把自己手中的長命鎖掛李世民脖子上。

李世民道:“阿玄,你做什麼?”

李玄霸道:“哦,就順手……給我.”

李玄霸搶了李世民手中的長命鎖,掛在了自己脖子上。

兩個孩子這小動作,看得崔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

“夫人的孩子如此友愛,真是令人羨慕.”

崔老夫人笑道。

竇氏沒有謙虛,她微笑應道:“有這樣的孩子,我也認為此生很是幸運.”

崔老夫人引著竇氏和兩個孩子進入帷幕中。

帷幕中俱是年老的婦人和未束髮的孩童,除了幾個還未束髮的男童之外,沒有其他異性。

竇氏先將視線掃過幾個行禮的女童,然後笑著讓僕從也端來匣子,無論男女,贈送之物皆是鑲嵌彩寶的佛牌,讓孩子們自己挑選。

“都是開過光的,討個吉利而已.”

竇氏笑道。

但鄭家的孩子都未動。

直到崔老夫人對他們點頭,才有最年長的孩子接過匣子。

看樣子,是要私下分配。

崔老夫人笑道:“孩子們都活潑,恐怕是不耐煩和我們這些長輩相處.”

她對最年長的孩子道:“玄毅,你帶唐國公府的二郎和三郎,到林中玩吧.”

眾人都還未取字,所以以名稱呼。

竇氏介紹了李世民和李玄霸的名字。

當聽到李玄霸的名字時,眾人紛紛側目。

李玄霸:【遲早拔了他的氧氣管。

李世民疑惑地看向李玄霸。

李玄霸:【沒什麼,自言自語。

李玄霸說的自然是李淵。

顯然自己在出生的時候,李淵看著病病懨懨的李玄霸,就沒想過能養活,所以取名特別敷衍。

看看老大老二,“建成”是希望守住家業,“世民”是希望兒子將來濟世救民,都是好寓意。

老四原名李劼,“劼”是謹慎的意思,現在叫李元吉;老五原名李稚詮,“詮”是明事理的意思,現在叫李智雲。

而自己呢?“玄”的意思是排名第三,“霸”……那真是霸氣十足呢。

排名第三的小霸王是吧?!還不如叫李玄呢!!

李玄霸曾經試圖求李淵改名。

但這個時代的人都很迷信。

李淵見李玄霸居然沒夭折,堅信自己的名字取得好,說永遠不會給李玄霸改名。

李玄霸每次報名字的時候,都會引來別人側目。

習慣了,習慣了。

就等著拔氧氣管了。

李玄霸神色巋然不動,像是沒看到周圍人蘊含著笑意的眼神似的。

他這樣坦然,倒讓那些心裡笑話他名字的人有些尷尬了,紛紛收回視線。

崔老夫人在心中點了下頭。

這個孩子雖身體看上去弱了些,但很是沉穩,唐國公府的家教不錯。

竇氏留在高臺中與其他女眷閒聊,順帶接受考驗。

李世民和李玄霸手牽手跟著鄭玄毅等鄭家男童離開,順帶接受考驗。

鄭玄毅約十一二歲,一副家中兄長做派,將一眾弟弟和李世民、李玄霸引到了石榴林中一處涼亭裡。

涼亭裡也纏著帷幕,裡面放著冰塊和書案、書架。

書案上有筆墨紙硯,書架上各種書籍琳琅滿目。

李世民和李玄霸對視一眼。

嘖,準備真是充分。

入座後,那些繃著臉的鄭家男童精神鬆懈了不少。

有的人乾脆直接抱起了瓜果啃了起來,非常沒有禮貌,和剛才在長輩面前判若兩人。

鄭玄毅用眼神訓斥,但沒人理睬他。

他只能拱手道:“弟弟們被慣壞了.”

李世民和李玄霸點頭,隨意找了一處坐下。

“五兄,磨磨蹭蹭幹什麼?趕緊結束,我還想回去休息.”

一鄭家孩童不滿道。

鄭玄毅瞪了那人一眼,道:“十二郎,有客人在,注意禮儀.”

世家大族的子弟排行是同輩通排,鄭玄毅雖是父母長子,但在家稱鄭五郎。

鄭十二郎嘆氣,對李世民和李玄霸拱手:“二公子,三公子……”

李世民道:“叫我和阿玄李二郎、李三郎便是.”

鄭十二郎立刻改口:“李二郎,李三郎,你們也嫌無趣對不對?我們要不要來比一比學問?再拿些錢財出來當彩頭.”

鄭玄毅高聲:“十二郎,你!……”

李世民打斷道:“確實有些無趣。

你說如何考校?”

鄭玄毅不斷作揖道歉:“十二郎頑劣,請李二郎別放在心上。

我們吃些瓜果,看些書,隨意聊聊可好?若是喜歡寫字作畫,那裡也有紙墨.”

李玄霸:【這一唱一和的可真好聽。

說是玩耍,這裡一個玩具都沒有,難道真把我們趕到這裡讀書?】

李世民小幅度點頭。

就是就是。

要做什麼就做,遮遮掩掩,真不痛快。

李玄霸語氣平靜,語速緩慢道:“說比一比,火氣太大了。

不如玩些文字的遊戲,諸位看如何?比如……”

李玄霸隨手抽出一卷論語:“以我們年齡,大多隻是蒙童,恐怕只有鄭五郎你書讀得稍多.”

鄭玄毅聞弦知雅意:“李三郎的意思是,玩《千字文》之類的文字接龍?”

李玄霸搖頭:“那多沒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們誰讀了什麼書,自己兄弟肯定是清楚的。

我們李家和你們鄭家各出一人背誦,再出一人在書架上取背誦者熟背的書籍,由持書者給背書者出題.”

李玄霸對著眾人笑了笑:“自家兄弟出題考自家兄弟,這就是玩耍了,是吧?”

鄭玄毅見李玄霸這表情,就知道李家人應該已經猜到了自家的想法。

他頗有些不好意思道:“確實是玩耍.”

長輩有長輩的考量,他也有他的考量。

將來自己會出仕。

唐國公府的兩位公子是皇帝的表侄,將來仕途肯定很順利。

以後大家同朝為官,不宜弄得太尷尬。

其實原本不會這麼麻煩,是家中選出的小娘子的父親不樂意將女兒嫁給唐國公府,才多加了些內容,要看看唐國公府的誠意。

鄭家現在少有身居高位的有實職之人。

鄭繼伯叔父身居刺史之位,認為自己的女兒嫁作王妃都足夠。

且女兒年幼,而那李建成已經十六歲,待女兒嫁給他時,說不得庶子都有了。

但鄭家因前一個領頭人鄭譯不得隋文帝喜愛,仕途幾經浮沉,雖然其子繼承了爵位,但已經淡出朝堂核心範圍。

鄭家急需回到朝堂中樞,唐國公府宗婦之位,簡直是瞌睡就送來枕頭。

若不是唐國公太挑剔,非要看女子父親的官職,也不至於這麼麻煩。

所以這一場考校,是唐國公和鄭繼伯雙方都要求太高的結果。

算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吧。

鄭玄毅接了這差事就很頭疼。

李玄霸的提議解了他的困境,他立刻就同意了。

鄭家其他小郎也提起了興致。

“李三郎,要如何出題?可有規矩?”

一個身穿紅衣的鄭家小郎問道。

李玄霸微笑道:“別急,且聽我慢慢道來。

我們玩打擂臺如何?打擂臺即一個守擂,一個攻擂。

守擂者先出題,攻擂者必須用守擂者的題.”

“比如……”李玄霸翻開了《論語》,“‘子曰:學而時習之’下面十字.”

李世民答道:“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

李世民對李玄霸眨了眨眼:“簡單.”

李玄霸笑道:“守擂者答完後,攻擂者只需要也選出他手持書中任意‘下十字’就行。

出題只出‘上下’。

是不是很簡單?”

他伸手,李世民從懷裡取出一個小沙漏放在李玄霸手中。

“沙漏的沙子漏完還未答出,就淘汰.”

李玄霸道,“我和哥只有兩人,就由我們先守擂.”

鄭家幾位小郎都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好像很有趣!”

鄭十二郎道,“真的不來些彩頭嗎?”

鄭玄毅嘆氣:“十二郎,不可賭博.”

李玄霸搖頭:“只是一些彩頭,不算賭博。

就這樣吧,我看我們都掛有玉佩。

參與者各出一個玉佩代表擂臺資格,輸了就把玉佩贈予贏了的人。

有幾個玉佩,就代表能有幾次可以答錯,或者跳過題目的機會。

到長輩來尋我們時,各自手中的玉佩就當做彩頭了.”

鄭十二郎擊掌道:“這個好!”

李玄霸把自己腰間玉佩遞給李世民:“我身體弱,就不和你們一起玩,只給我哥當出題者了。

你們若不想玩,也可把玉佩贈予別人.”

鄭家幾位小郎紛紛搖頭。

就算鄭家內部也是有競爭的,他們可不想被人說怯戰。

“那就開始吧.”

李玄霸將《論語》放下,拿起一本《春秋》。

鄭家小郎紛紛一怔。

李家二郎三郎居然已經開始讀《春秋》了?

鄭十二郎掃了眾人一眼,取下一本《詩經》交給鄭玄毅:“我先攻!”

李玄霸笑道:“‘夏,楚人圍巢。

秋,滕子來朝’。

上十字.”

翻轉沙漏。

李玄霸:【來朝。

二月庚子。

子叔姬卒。

李世民裝模作樣地屈指算了算,一個字一個字道:“來朝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鄭玄毅道:“‘誰能亨魚?溉之釜鬵’。

上十字.”

翻轉沙漏。

鄭十二郎迅速掐算,道:“‘嘌兮!顧瞻周道,中心吊兮!’”

李玄霸翻頁:“‘冬十月,滕子來會葬’,上五十字.”

鄭玄毅提醒道:“《春秋·襄公三十一年》在這一句之前沒有五十字.”

李玄霸道:“上五十字,是這本書的上五十字.”

鄭玄毅和鄭十二郎的臉色都僵住。

李玄霸翻轉沙漏,和李世民對視一眼。

兄弟二人露出如出一轍的溫和微笑。

鄭十二郎頭上沁出汗珠。

……

“咦?那是大郎、二郎、三郎和四郎?他們不是正與友人清談嗎?”

正聊著的女眷們,從帷幕敞開賞景的那一面,眼尖地看見對岸四個行色匆匆的俊秀少年。

這四人皆已經束髮,其中一人還已經戴冠。

“去看看.”

崔老夫人看著竇氏著急的神色,心裡也不由著急。

難道是自家小郎們和李二郎、李三郎起衝突了?

她只是說考一考這二人蒙學學得如何,不應該會起衝突啊。

竇氏顧不上再保持雍容的姿態,提起裙角就朝著岸邊小跑。

鄭家女眷們也不由加快了腳步。

……

“時間到了,承讓!”

李世民得意洋洋把最後一塊玉佩放到身旁的石桌上。

石桌上,玉佩已經堆積如小山。

鄭玄毅苦笑。

他的玉佩也輸出去了。

涼亭中,鄭家小郎們皆面如土色。

“抱歉,我等來晚了!”

鄭大郎匆匆進入涼亭,拱手道,“我和三位堂弟在送別友人,現在才到。

李二公子,李三公子,實在是抱歉.”

李玄霸放下手中《易經》,與李世民一起拱手回禮。

兄弟二人異口同聲道:“無事無事,君可要繼續攻擂?”

鄭家此輩四位最年長者,看著弟弟們眼巴巴的神情,咬牙道:“攻!”

李世民和李玄霸笑得露出森森白牙:“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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