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孝雋看向李世民的眼中全是仇恨。

李世民滿臉笑容地看著他, 轉頭對天柱王稱讚道:“西海王倒是個忠臣。”

天柱王看向李世民的眼神十分複雜:“是啊。”這是沒心沒肺呢,還是專門諷刺?

慕容孝雋顯然認為李世民在諷刺他。

他冷哼道:“歸順大隋是一回事,不能放過可汗的仇人是另一回事。”

李世民笑道:“那你去找大隋的皇帝啊。我只是一個小小將領,聽命行事。”

李世民在逗弄慕容孝雋的時候, 視線掃過慕容孝雋身後的騎兵。

就一千人, 還沒帶甲?李世民眼中閃過輕蔑。

“你現在攔著我,難道是想為你家可汗報仇?”李世民對身後的兵卒道, “盔甲穿上, 有仗打了!”

李世民身後表情散漫的騎兵立刻把頭盔戴上。

慕容孝雋在此處等候的事, 天柱王派去的人早就打探到了訊息。

天柱王只是想給慕容孝雋施加壓力,不是想真的和慕容孝雋打起來,去青海湖畔“狩獵”的時候當然會先通知慕容孝雋一聲。

為防萬一,靠近青海湖畔的時候李世民就要求原地休整半日。出發的時候,他和所有士卒都穿戴了甲, 只是把頭盔掛在馬背上懶得戴。

天柱王帶來的人也穿上了皮甲, 並在皮甲上插上了五顏六色的羽毛, 以展現他的威嚴。

這是李世民的主意。

既然我們要去威嚇西海王, 自然要把盔甲都穿戴整齊了, 讓他看到我們威風的模樣,對吧?

天柱王深以為然。

現在李世民一說有仗打了,本就帶甲的下屬立刻準備妥當。

他們身上散漫的氣質頓時一清, 肅殺之氣蔓延。

李世民未有動作,下屬自己小幅度調整位置,很快就組成了整齊的方陣。

天柱王不動聲色地看慕容孝雋笑話。

他當然能看出來,慕容孝雋肯定不想和隋朝將領起衝突。

慕容孝雋現在勢弱, 一不小心就會被吐谷渾其他部吞併。他也知道自己暫時不想打, 現在虛張聲勢, 不過是想保住臉面罷了。

畢竟慕容孝雋自稱輔佐吐谷渾可汗,就算承認自己自立,也要裝出個從容的模樣。

天柱王甚至懷疑,這位伏允可汗最信任的大臣,現在對李郎將露出的悲憤有幾分真實。

慕容孝雋嚴密控制那位年幼的吐谷渾可汗,不准他與其他名王接觸時,可不像是多記著伏允可汗恩情的模樣。

李世民這次出行只帶了五百零一個騎兵。

其中五百騎兵是他挑選出來的精銳,吃穿住行盔甲武器都是最好的,是跟隨他作戰多年的老卒。

那“零一個”,就是羅士信。

羅士信雖然還沒有副將之名,但李世民已經把他當副將培養。

羅士信第一次出任務,就擊破了突厥一個小部落。老卒看著羅士信拼殺的模樣都有點心悸。再加上老卒大多是唐國公府家生子或者應徵來的平頭百姓,羅士信身為寒門士子子弟的身份比不過世家和勳貴,但也會被人高看一眼。

有身份,有本事,有功勞,李世民破格提拔羅士信沒有引起老卒不滿。

現在羅士信拍馬來到李世民身邊,與周達並立李世民左右。

周達手握令旗,負責傳達李世民的命令;羅士信就只負責給李世民當護衛。

李世民像個沒城府的熊孩子一樣叫嚷:“是不是要打?打不打?不打就趕緊走。我和天柱王要在這裡狩獵,別擾了我們狩獵的興致。還是說你是想陪我們一起打獵?”

李世民對天柱王笑道:“西海王想加入我們的狩獵,天柱王可同意?”

天柱王捋著鬍鬚道:“那自然是非常歡迎。西海王,可否放下恩怨,給本王一點臉面?”

慕容孝雋見天柱王完全站在李世民這邊,知道已經沒有了迴轉的餘地。

李世民雖然偷襲殺掉了伏允可汗,但慕容孝雋輕視李世民的年齡,再加上李世民是大隋勳貴子弟,遲早會回中原,並沒把李世民當敵人。他此次的目的只是打探天柱王是否有吞併自己部族的意圖。

他擔憂天柱王有與他開戰之意,所以不能惹怒天柱王,才只針對李世民,打探天柱王的態度。

慕容孝雋臉色一沉:“天柱王,你確定要脫離吐谷渾了嗎?”

天柱王嘆氣:“西海王,吐谷渾早就已經失敗了。現在我們依附的是大隋,不是嗎?你也派使臣去向大隋皇帝朝賀了。”

慕容孝雋道:“吐谷渾實力不如人,我願意臣服大隋皇帝。但殺了可汗的仇人我絕對不會放過。”

天柱王也臉色一沉:“你想如何?”

慕容孝雋冷聲道:“應該是我問你要如何!你若想自立就自立,為何要把可汗的仇人帶到我面前!”

天柱王也火大了:“我帶就帶了,你要如何?”

慕容孝雋憤怒道:“我要如何?我決不允許可汗的仇人活著離開這裡!”

天柱王一聽,就知道慕容孝雋要開價了。

什麼不允許伏允可汗的仇人活著離開這裡。他敢冒與大隋和天柱部落同時開戰的險殺掉李郎將嗎?

若他對伏允這麼不顧自己的生命和部族,就不會向大隋臣服。

再說,李世民已經在張掖幾月,可沒見慕容孝雋有任何想要攻打張掖的舉動。

天柱王掃了一眼慕容孝雋身後的一千青壯騎兵。

這一千青壯騎兵都沒有帶甲,馬背上也沒有背多少弓箭。

他心中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

天柱王正色道:“李二郎是我帶來,我就要把他平安地帶回去。難道你要和我開戰?”你開價吧,但別過分。

慕容孝雋咬牙切齒道:“天柱王!我看錯你了!好,好,我今日……”

李世民:“殺。”

戰馬嘶鳴,令旗高立,弓弦鳴叫。

李世民率先拍馬衝出,周達和羅士信一人手持長刀,一人手持長矛,與挽弓的李世民並駕齊驅。

騎兵方陣狠狠撞上了隊形散漫的慕容伏允隊伍。

“士信,你持矛,我挽弓,我們比一比誰殺的吐谷渾人多!”李世民大笑道,“慕容孝雋,你要為慕容伏允報仇,儘管來!”

他手中的弓箭應聲射出。

慕容孝雋大驚失色,連忙躲閃。

李世民的箭居然不是直取慕容孝雋,而是一劍射中他身旁壯碩護衛的眼眶。

壯碩護衛慘叫一聲,吃痛捂住眼睛。

羅士信瞅準機會長矛遞出,藉著馬往前賓士的動力,一矛插穿護衛的胸口。

長矛帶著壯碩護衛的身體落馬,慘叫聲立刻消失在戰馬踐踏中。

“搶我人頭?”李世民又是一箭,射中了慕容孝雋身側另一個壯碩護衛的馬眼睛。

戰馬慘叫一聲,馬蹄高高揚起。

羅士信再次趁機一矛,矛尖刮過慌張勒馬的另一個壯碩護衛的脖子。

李世民後一箭射來,正中壯碩護衛胸口。

羅士信抿嘴。李世民大笑。

“變陣!”李世民殺了慕容孝雋隊伍中最能打的兩人後,立刻下令,“遊走!”

剛撞散敵人的騎兵隨著李世民從側面穿出,然後方陣變長蛇陣,繞著潰散的敵人遊走。

李世民就像是借了鷹的視角似的,周圍再混亂,他下一次衝鋒的地方一定是慕容孝雋所在地方。

但他又不直接朝著慕容孝雋衝鋒,而是擦著敵人邊緣“刮”過去。

騎兵除了初次衝鋒時弓箭齊射,現在除了李世民外,皆用馬槊、長矛、長刀,見人見馬就劈砍。他們也不管對方死沒死,砍完就騎著戰馬離開,斜著繞敵人一圈後,繼續朝著慕容孝雋的地方衝鋒。

李世民的弓箭就像是自帶導航似的,每當慕容孝雋出聲下命令時,總能射中離慕容孝雋身邊最近的人,嚇得慕容孝雋打斷指揮。

他宛如狸貓戲老鼠般戲耍敵人,讓慕容孝雋組織不起抵抗。

天柱王大驚失色,冒出了一腦門的冷汗。

他正和慕容孝雋討價還價,李世民突然衝了出去,率領五百輕甲騎兵瞬間沖垮了沒有防備的慕容孝雋。

慕容孝雋所率領的一千多人就像是無害的羊群,被頭狼領著狼群包圍起來。

這一千人每次想逃竄的方向,總有李世民騎兵堵住去路,迫使他們往慕容孝雋的地方靠攏。但李世民下一次衝鋒,又再次把聚集在慕容孝雋身邊的人衝散。

如此迴圈往復,地上倒下的人和馬越來越多,李世民所率領的騎兵包圍圈越來越小。

這根本不是打仗,是圍獵!天柱王惶恐,李世民難道是想把慕容孝雋所率領的人全殺了?!

“嘖!箭用光了。”李世民一弓背砸碎了落馬後剛站起來的吐谷渾人腦袋,弓往馬鞍上一掛,反手抽出長刀。

這次他沒有再“戲耍”已經神情崩潰的慕容孝雋,左右劈砍身側逃竄的吐谷渾人,直接朝著慕容孝雋衝去。

騎兵也再次變陣,離慕容孝雋較遠處的包圍圈出現了一個口子。

在被圍獵的“羊群”眼中,這個逃生的口子是那麼的明顯。“羊群”立刻湧向生路。

騎兵沒有阻攔“羊群”離開,只攔住了“頭羊”。

慕容孝雋見勢不妙,趕緊高喊:“我投降……”

“啾!”

他話未說完,一隻金雕落下,狠狠往他腦袋上一抓,然後迅速升空飛走。

“啊!!”頭皮被抓掉一塊的,慕容孝雋捂頭慘叫。

他眼前寒光一閃,腦袋滾落,雙目失去光芒。

“別追了。”李世民收刀,“留點體力,等會兒還要去看看吐谷渾的小可汗。”

出手慢了一招的羅士信癟著嘴收起長矛,下馬幫李世民拾腦袋。

李世民慢悠悠策馬,回到瞠目結舌目瞪口呆噤若寒蟬的天柱王身前。

他摘下頭盔,甩了甩頭盔上的血滴。把頭盔掛在馬背上後,他又卸掉臂甲,把溼透了的袖子一擰,鮮血如注。

“真麻煩,好了,解決了。”李世民露出標誌性陽光開朗笑容,“先去西海王的部族借帳篷換身衣服洗個澡,我們繼續狩獵。這下沒人打擾我們了。”

天柱王:“啊?”

李世民一邊繼續擰袖子,一邊笑道:“天柱王知道他的部落在哪嗎?地上還有沒死透的,我去問路?”

天柱王使勁搖頭,又使勁點頭:“不用不用,我知道我知道,我帶你去!”

李世民道:“牧民歸你,牛羊財物歸我如何?你缺人我缺錢,給個面子。”

“給給給。”天柱王發覺失言,忙道,“我沒出力,全是你的!”

李世民笑道:“以你我交情,別說這麼客氣。我說把牧民分給你就分給你。若實在不好意思,派點人幫我把牲畜財物運回張掖。我帶的這點人,捉襟見肘啊。”

說罷,他揚了揚全是血的手肘。

天柱王:“一言為定!”

別對我笑了!趕緊走!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不加更了,困,睡覺,調整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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