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晟眼神頗為複雜地看著李玄霸。

李玄霸收起了微笑, 面無表情地看向長孫晟。

長孫晟的手指在袖口裡動了動。

手癢,想給面前這熊孩子一巴掌。

長孫晟深呼吸,語氣溫和道:“這就是你敢告訴我這些,不擔心我告密的依仗?你認為, 我如果告訴陛下此事, 我也難逃一死?”

李玄霸沒有回答長孫晟的話,他在多次向長孫晟提問被搶奪主導權後, 再次發問:“伯父是否好奇我的命定的結局?”

長孫晟還未說話, 李玄霸就搶先答道:“我會在十六歲病逝。”

長孫晟的眼睛微微睜大, 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李玄霸剛抿成一條直線的嘴唇卻學長孫晟剛才那樣,彎成了溫和的幅度。

他用平靜中略帶笑意的聲音說道:“雖然我現在努力養身,但誰知道我能不能活過十六歲。活過十六歲後呢?我這樣的身體,任何一場小病都可能成為我的絕症。我每活一天,都不知道明天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這時候我腦子裡……”李玄霸指著自己的腦袋, “有太多的秘密, 好難受啊。”

長孫晟的瞳孔微微顫抖。身為縱橫家, 他看人極準。他本以為自己看李玄霸也已經很透徹, 但現在李玄霸卻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這種感覺很新奇。

李玄霸放下指著自己腦袋的手指:“伯父分析得不錯。除了二哥, 現在知道我有讖緯之能的有四人。除了伯父,還有高老師、宇文老師和房玄齡。”

“我透露未來之前,確實思考過是否安全。高老師和宇文老師都站在隋煬帝的對立面, 且他們成為我的老師時,很快就會面臨殺身之禍。”

“房玄齡是中等世家門閥的旁系子弟,在沒有出人頭地之前,家世與寒門士子沒有區別。他已經近而立之年, 是老成持重、秀外慧中之人。一個成為‘房相’的未來, 足以讓他保守秘密。”

“至於伯父……”李玄霸的笑容變深了些, “伯父說得對,我是這麼想的。不過,說白了我這一切都是預測,是賭。哪怕有九成的勝率,還是賭。最好的做法是什麼都別說,等唐國公府羽翼豐滿時再說。對嗎?”

長孫晟沒有回答李玄霸的問題,他甚至有些不明白李玄霸為何要說這個。

他只是喃喃道:“隋煬帝啊……”

李玄霸也不管長孫晟是否回答,彷彿自言自語道:“可那時候,我可能已經死了啊。隋末再波瀾壯闊,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長孫晟眼皮子猛地一跳:“你告訴別人未來,難道只是因為這個?!”

為了在隋末波瀾壯闊的亂世中有點參與感?!

李玄霸點頭:“對。隨時都可能早夭,我總要找點有趣的事排解心理壓力。其實唐也沒什麼好的,雖然持續三百年,但一百三十多年後就走下坡路了;雖然後世仍舊以唐為榮,但唐後五代十國比魏晉南北朝還亂,之後更是幾國並立一直到突厥入主中原……嗯,反正都是草原民族,就當是突厥吧。”

長孫晟:“……你究竟能看多少年?”

李玄霸道:“一千多年。”

長孫晟差點把舌頭咬到。他開始擔心李玄霸的精神狀態了。

李玄霸皺著眉頭,露出鬱悶的表情:“所以伯父你明白了吧?我其實有點厭煩現在的生活。”

“我雖然有很努力地挑選了傾訴未來的物件,但實際上也沒有很在意這些。唐沒了也會有其他王朝。說不定換個王朝,還不一定有五代十國和宋元呢。”

“而且二哥有天命在身,在他出現之前歌頌明君多提堯舜,在他之後無論是文人還是君王說起明君常以唐太宗作比。我覺得他沒有那麼容易死。”

“我很努力地約束自己了,但如果我判斷失誤,你或者高老師、宇文老師、房玄齡,把這件事洩露出去,好像也挺有意思。”

“隋煬帝肯定不會立刻殺我。他會想驗證你們的話,召我詢問。我能不能騙過他?或者我會不會和二哥逃到深山老林,等隋末大亂的時候成為一支農民起義軍領袖?”

李玄霸很誠懇地問道:“伯父,你覺得這樣的發展,會不會比現在更有趣?回到伯父剛才的問題,伯父問我敢告訴別人未來的依仗是什麼?我想,依仗就是無所謂依仗。伯父滿意這個答案嗎?”

長孫晟給李玄霸添了水,把疊放著奶糕的碟子又往李玄霸面前推近了些:“再吃點,你可能餓了。”

李玄霸順從地再次拿起奶糕啃。

長孫晟背後冷汗把衣服都打溼了。

常年遊走在突厥貴族間,長孫晟走了幾十年的高空繩索,對察言觀色幾近化境。

所以他能看出來,李玄霸說的是真的,不是裝的。

李玄霸雖然在選擇讖緯物件時進行了精心挑選,但他也確實無所謂這些預防措施是否奏效。

他不怕禍及自身,難道不怕禍及李淵、竇夫人和李二郎嗎?

不,他還是在乎的。

長孫晟瞬間就得出了答案。

如果李玄霸不在乎,就不會對讖緯物件進行精心挑選了。

高熲、宇文弼絕對不會洩密。當他們二人做好了警惕時,其他人也別想從他們口中挖得秘密。

他們之所以差點被陛下殺掉,是他們不知道陛下會殺他們。

別說他們,長孫晟自詡很瞭解陛下,在看出陛下對高熲、宇文弼的殺意時,也很疑惑陛下為何要做這有害無益的事。

至於房喬,他不瞭解。但李玄霸剛說了“房相”,那這個人肯定是李二郎的心腹和肱股之臣,《唐書》蓋棺論定的大才。房喬已經近而立之年,未來該有的才華,現在應該都有了。所以在明知自己在大隋不可能得到重用的前提下,他一定會牢牢抓緊成為“房相”的機會。

而且房喬還是房彥謙的兒子。以房彥謙的正直,他的獨子肯定品行不差。

李玄霸的選擇中唯一的不確定因素,竟然只是自己。

如果自己對陛下足夠忠誠,自己不一定會相信李玄霸的讖緯。

讖緯虛無縹緲,他看不見;大隋蒸蒸日上,是他眼前的事實。

大部分人都會選擇相信眼前的事實,不相信讖緯“妖言惑眾”。

說難聽些,李玄霸的話完全可以說是挑撥自己背叛陛下,是貨真價實的“妖言惑眾”。

這讓長孫晟都快氣笑了。

因為他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就更加確信李玄霸“找樂子”的心態是真的了。

李玄霸若想勸他別帶病去西域,完全可以換個方式!

這些幾乎是“謀反”的話,和勸自己不去西域有關係嗎?!

就算以“讖緯”的方式勸說自己,也完全只告訴自己未來安業會苛待繼母和年幼的弟弟妹妹。他甚至可以告訴自己,安業與唐國公府反目成仇,導致殺身之禍!

李玄霸又吃完了一塊糕點,擦乾淨手,用溫水清了清嗓子。

“伯父,你平靜下來了?”李玄霸問道。

長孫晟問道:“該是我問你,大德,你平靜下來了嗎?”

李玄霸道:“我一直很平靜。”

長孫晟氣笑了。

他從坐榻上下來,走到李玄霸身邊,狠狠按了一下李玄霸的小腦袋:“你二哥知道你的精神狀態嗎?你要不要去找個高僧給你念唸經?”

李玄霸扶著腦袋道:“我是傾向滅佛的。”

長孫晟倒吸一口氣:“你還真是什麼都敢說。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親家子?!”

李玄霸道:“因為你的女兒是史書上蓋棺論定的千古賢后?樣樣優秀,生了三子四女七個孩子,後世人推測,她是生孩子太多活活熬死的,享年三十六歲。”

長孫晟身形踉蹌,咆哮道:“李玄霸!”

李玄霸道:“你急什麼?我還沒說長孫四郎……”

長孫晟趕緊擺手:“別說了別說了!”

李玄霸道:“那長孫安業……”

長孫晟深呼吸:“別說了!”

李玄霸安慰道:“別太擔心,後來當皇帝的是你外孫。雖然長孫四郎晚年不詳,但後來也平反了,長孫一脈恢復爵位,仍舊鼎盛。”

長孫晟咬牙切齒:“李玄霸,我讓你別說了。”

他就算被突厥可汗扣留的時候心情都沒有這麼壞!

李玄霸從坐墩上跳下來,對長孫晟作揖:“為了避免未來的悲劇,請伯父保重身體。”

“伯父一去世,長孫安業就將高夫人和長孫四郎、長孫小娘趕出了家。三人寄居舅舅高士廉家,被高伯父撫養長大。”

“高伯父雖對外甥和外甥女極好,但寄人籬下的日子終究給兩人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響。再者高伯父自身難保,生活並不寬裕。高夫人鬱結在心,很早就辭世了。二嫂十三歲便嫁給二哥避難。”

李玄霸抬起頭:“如母親那樣。”

長孫晟嘴唇抖動,終究沒有再說出讓李玄霸閉嘴的話。

李玄霸道:“縱觀古代后妃和勳貴女眷,罕有家境良好的正室被過多生育拖死。伯父應當明白,正室夫人在不適合生育的年齡,都有拒絕的權力。”

他的母親在生了李元吉之後,就給李淵安排了很多妾室。李淵也很配合地大部分時候和母親蓋著被子純睡覺。

後世的馬皇后也像長孫皇后一樣生育了許多孩子,但幾乎都是朱元璋還未發跡時生的。當皇后之後,馬皇后也把老朱趕去妃嬪那裡睡覺。

李玄霸道:“二嫂高齡還生育過多孩子,一是沒有長輩教導他們這些事;二是二嫂或許知道,但自以為沒有拒絕的底氣。沒有伯父在,長孫家就變成了純粹的外戚,而不是功勳和皇帝的聯姻。若伯父在,二嫂或許會更有底氣一些。二哥雖然尊敬二嫂,但二嫂自幼寄人籬下,沒有安全感。”

長孫晟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扶著坐榻坐下,腳垂在地上,手輕輕揉了揉胸口:“你連宮闈之事也拿來說道?”

李玄霸道:“我哥晚年也不安寧,其根源皆從嫂子早逝,他自己帶孩子但真的不會帶孩子起。”

長孫晟終於緩了過來,沒好氣道:“還好有個李二郎能拴住你。”

李玄霸不悅道:“別說的我和瘋狗似的。”

長孫晟道:“你對自己的評價很中肯。”

李玄霸威脅:“伯父你再損我,我就告訴你二嫂在被趕出長孫府寄人籬下時患上了難以治癒的氣疾。”

雖然後世有推測長孫皇后的氣疾是先天性的,但長孫無忌沒有氣疾,長孫皇后生育的子嗣帶的先天病全是遺傳自李家的心腦血管疾病,長孫皇后的氣疾可能是幼年時得了肺炎後沒養好落下的。

歷史中的真相無從得知,但李玄霸旁敲側擊過這個世界二嫂的身體,二嫂沒有得先天哮喘。

長孫晟嘴角抽搐:“你已經告訴我了。我若是提前病逝,定是被你氣死。”

李玄霸連連拱手作揖:“不敢不敢。”

長孫晟又揉了一下胸口:“你可願拜我為師?”

李玄霸疑惑道:“二哥跟隨伯父學弓箭的時候,我也在學啊,早已經拜伯父為師了。”

長孫晟嫌棄道:“你的弓箭是和李淵學的,和我無關,我丟不起這個臉。安業確實被養廢了;四郎雖還算聰慧,但不擅長察言觀色;你天生就是吃我這碗飯的人。你給我磕個頭,我把一生所學傳給你。你若想找你所說的樂子,大可以去找突厥人的麻煩。突厥滅了,周圍還有很多小國家給你禍害。”

找樂子出國去找!別禍害自己人!

李玄霸感到自己被長孫晟深深地嫌棄了。

李玄霸道:“那我把二哥叫進來拜師?”

長孫晟道:“高熲、宇文弼正適合教他,但你學了高熲和宇文弼的本事,沒有太大用處;薛道衡和虞世南之技,你和他學了陶冶情操勉強不錯;我的本事,李二郎不用學,他只需要學如何用人。”

李玄霸搖頭:“那不行。我堅決不允許二哥比我少做功課。”

長孫晟:“……”這個弟子真是沒救了!

他希望李玄霸的夫人彪悍一些,能再給李玄霸加一把鎖。李二郎這把鎖還是太鬆了些,太過縱容李玄霸。

這人真的是禍害啊!

長孫晟道:“行吧。那把四郎也叫上……觀音婢也叫上。一些本事,她也可學。”

以前李二郎說讓觀音婢換上男裝和他們一起上課,長孫晟只想把李二郎揍一頓。

胡鬧!

現在他知道觀音婢將來要當皇后,那胡鬧就胡鬧吧。

夫人雖善良,但不擅長算計人。自己的縱橫經略之策用在後宮雖可惜了些,但總比什麼都不學好。

而且觀音婢跟著李二郎打天下,將來本事不一定只用在後宮中。等觀音婢當了皇后,西域那些國家也需要運用女眷的力量。

陛下將來都要成為隋煬帝了,突厥看來不僅不會滅掉,還能在隋末再次復起。與突厥聯姻,以換取突厥在隋末不進攻中原,當年隋文帝如此做,後來大唐也會如此做。公主嫁給突厥,上限是能左右突厥的決策,下限就只是祭品。

無論是教養和親的公主,還是與突厥擁有權力的貴婦人交流,這都要看觀音婢的本事。

長孫晟在心裡唏噓,若觀音婢把心思花在更多外事上,大概就不會太在意李二郎了。統領後宮三千的賢后可不好當啊。

皇后和太后可能是女子地位的頂點。但在長孫晟看來,他更寧願小女兒當個普通的勳貴夫人。

哪怕李二郎將來當了唐國公,他若欺負觀音婢,自己就敢把觀音婢接回家。

長孫晟如李玄霸所願激起了求生欲,將未盡的徹底弄死突厥的事業暫時放下,人生的全部目標都放在了養生上和培養後輩上。

長孫晟唯一欣慰的是,李玄霸雖然是個禍害,但他對女兒很友善。女兒嫁給李二郎後,不用操心和李玄霸夫婦的關係。

李玄霸把坐在臺階上已經快托腮睡著的二哥拉進屋,壓著二哥稀裡糊塗地給長孫晟磕了三個頭,敬了茶。

這待遇原本只有高熲和宇文弼有,他們對虞世南和薛道衡都沒有行嚴格的拜師禮。

長孫晟喝過茶後,道:“我會準備給弟子的禮物,你們回去後也讓李公補上你們的拜師禮。”

李玄霸道:“是,老師。”

李世民暈乎乎道:“啊?哦。”

長孫晟嫌棄地看著滿臉茫然的準女婿。

這就是在李玄霸口中“雖然不敢稱千古一帝但敢稱千古明君”的唐太宗?

以前他看李世民哪裡都好,現在知道李世民未來的成就之後,李世民在他眼中就缺點百出了。

長孫晟道:“大德,以後你想給誰透露讖緯,若情況合適,可告訴我,我替你分析。”

李玄霸嘆氣:“是,老師。”

李世民轉頭看向弟弟:“阿玄,你和伯父……老師透露了什麼?”

李玄霸道:“我說二嫂給你生了三子四女,活活被生孩子耗死了,享年三十六歲。”

李世民:“……”

長孫晟:“……”

李世民立刻眼淚鼻涕全部噴了出來。

那真的是噴了出來。

他膝蓋一軟,噗通一聲砸在了地上:“阿玄!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啊!你這事不能先和我說嗎!丈人!我錯了!千萬別悔婚啊!我一定不會讓觀音婢生那麼多孩子!”

李玄霸很早就和李世民科普過為什麼竇夫人會在生育李元吉時性格大變,讓李世民得知了竇夫人懷孕的辛苦。所以李玄霸一說“三子四女”“享年三十六歲”,他就明白了。

“好了好了,起來吧。”長孫晟趕緊把李世民扶起來。

李世民是未來的皇帝,可不能讓他在自己這裡吃太多憋屈。雖然李世民現在是個不記仇的好孩子,但誰知道未來他當了皇帝之後會不會和如今陛下一樣追究陳年老賬。他讓李世民吃的憋屈,未來都會成為女兒的禍端。

長孫晟雖然心裡開始嫌棄李世民,但表面上只會對李世民更親切。

“你和觀音婢未來感情好,這是好事。”長孫晟細細為李世民擦拭鼻涕眼淚,溫和道,“只是如我們這等人家,並不是多子多福,身體更重要。觀音婢身子是弱了些,丈人對不住你。可否讓觀音婢過了十六歲再嫁給你,弱冠再同房?我給觀音婢多養養身體。”

李世民點頭如搗蒜:“好的好的,我同意!耶耶和娘娘那邊我來說!”

長孫晟笑道:“這等事,我自會和你父母商議,怎麼會為難你?只是你的心情也很重要,所以要徵求你的同意。為人父母,最希望子女婚姻家庭幸福。將來陪伴觀音婢到老的不是我,她的依靠是你。”

李世民拍著胸脯道:“丈人放心,我一定照顧好觀音婢。”

長孫晟點頭:“聽聞你將來和觀音婢感情很好,我對這門婚事也放心了。唉,聽聞唐國公府後院兄弟不睦,我其實很擔心觀音婢入了你家,會不會受蹉跎。”

李世民趕緊搖頭,把頭上的兩個總角甩成了殘影:“我絕對不會讓觀音婢受蹉跎。”

李玄霸道:“那可不一定。你在的時候不會受蹉跎,但你將來領兵在外,後院可是二嫂一個人撐著……哎喲!”

李世民跳到李玄霸面前,把弟弟的腦袋按下來使勁敲:“阿玄!你是皮癢了!你今天是故意找揍嗎!”

長孫晟開心地看著李玄霸被揍了一會兒後,才假惺惺地制止。

“不要生氣,大德說的不假。將來觀音婢也需要獨自面對許多困難。”長孫晟溫和道,“之後我給你們授課時,也會讓觀音婢一同聽課,多學一些應對困難的本事。你二人不可對外洩露此事,以免壞了觀音婢的名聲。”

李世民把弟弟的腦袋夾在胳肢窩:“好!我嘴很嚴!阿玄的嘴也很嚴!”

長孫晟一邊微笑頷首,一邊在心裡冒髒話。

李大德的嘴嚴個屁!

一副受驚模樣的李世民在長孫晟讓他們回去通知李淵奉上正式的拜師禮後,慌慌張張拉著李玄霸立刻跑路,就差沒說一句“風緊扯呼”。

上了馬車後,李世民順了順胸口,抱怨道:“你真是會給你哥我找事!你不僅說了這個……你什麼表情?”

李玄霸咬牙切齒:“媽的,最討厭和人老成精地位還高的人打太極!”

李玄霸和長孫晟聊天聊得ptsd都犯了!

身為底層小市民,李玄霸的精明都是摸爬滾打來的。每次談生意談合作時遇上位高權重的人都很吃癟。

對方不僅地位和年齡壓自己一頭,更可惡的是精明也壓自己一頭!事事都壓制自己,逼得自己精神壓力巨大,大部分時候還討不到好,很難守住自己的利益。

還好長孫晟還沒見識過發瘋文學,李玄霸才給了長孫晟一點小小的精神病樂子人震撼。

說到最後,李玄霸已經不去想目的,只想壓長孫晟一頭,讓長孫晟破防。

這他媽就是ptsd啊!嘖!

李玄霸雙手拍打大腿:“氣死我了!我最討厭鬼精鬼精的老頭!”

李世民同情地看著弟弟發瘋:“辛苦了。看著阿玄你這反應,我算看出了一點丈人讓突厥分裂衰落的本事了。”

好難得看弟弟破防一次啊,李世民心裡湧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樂。

看別人被弟弟透露未來破防很樂,看弟弟破防也好樂。

李玄霸狠狠剜了二哥一眼。

李世民趕緊把翹起的嘴角下撇。

李玄霸陰陽怪氣道:“嫂子本來會十三歲就嫁給你,十六七歲就同房;現在十六歲才嫁給你,弱冠才同房。你難過嗎?”

李世民嚴肅道:“阿玄,你說什麼胡話呢?還有什麼比你嫂子的身體更重要?你回去和孫醫師寫信問問,男女要如何避孕不傷身體。”

李玄霸:“哦。”這種事問什麼孫醫師,問我就好。雖然我沒有實際經驗,但理論經驗豐富。

現在沒有完全避孕的手段,但避開危險期,再輔以羊腸之類的輔助,能把懷孕機率儘可能地降低。

大不了讓嫂子生育孩子之後就熬夜長胖,爭取患上多囊。多囊在古代可是婦女的救命富貴病。咳,李玄霸把自己腦海中不合實際的胡思亂想打散。

李世民拍了拍李玄霸的腦袋,讓弟弟低下頭,把弟弟被他打散的總角重新綁好:“丈人的命能救回來嗎?”

李玄霸道:“不知道。”

李世民道:“盡人事,待天命。我們盡力即可,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李玄霸疑惑:“我能有什麼心理負擔?”

李世民笑道:“你當我自言自語。”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合一,欠賬-1。5253養液欠賬+2,目前欠賬5章。

今天還有一章國慶加更。爭取0點前寫完,寫完再一起捉蟲。

碎碎念:

多囊在古代是婦女富貴病,特別是宋之後名妓文化流行時,多囊是名妓的救命病。

現代不是。診斷出多囊乖乖吃藥調整激素去,月經不調容易子宮息肉,嚴重會發展成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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