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霸以為自己要生病了, 結果第二日就沒事了。

他撓了撓頭,對二哥開玩笑道:“難道是有什麼厄運要發生了?”

李世民趕緊讓弟弟閉嘴,免得成真。

李玄霸覺得二哥想太多,哪知道他真的有烏鴉嘴屬性——楊廣召他入宮, 說要幫他賜婚。

楊廣自己是沒有合適的女兒, 但宗室有啊。李三郎別急,朕給你說個郡主!

李玄霸整個人麻了。

誰不知道皇帝的疑心病和先帝晚年時一樣重, 所有宗室都是他忌憚的物件。自己若和某個宗室做了親家, 以後還怎麼放開手腳做事?他怕不是剛以皇帝的名義買了馬, 後腳皇帝就以為他要資助岳家造反了!

楊廣認為自己是好意。

雖然他的確忌憚宗室,但他忌憚宗室和宗室親王之女身份高不衝突。

而且楊廣自己還不承認自己忌憚宗室,這“不承認”把他自己洗腦都洗相信了。

楊廣覺得李玄霸這個表侄很好,想要和李玄霸結親。自己沒有年齡合適的女兒,且李玄霸這個身體他也真的擔心女兒守寡, 那麼找個郡主不就行了!

李玄霸難得在心底模擬出一個小人以頭搶地, 臉上還得裝出一個老成淡然的模樣, 說自己還小, 婚姻之事該由父母決定, 自己做不得主。

楊廣開玩笑道:“這事朕自然會和李淵說,只是在告訴李淵之前,朕要先問問你願不願意和朕當親家。”

李世民在旁邊冷汗都冒出來了。

旁觀者清, 高熲自己站位出了問題,但很擅長在旁觀者角度分析朝堂問題。李世民接受了高熲的教導,再加上天賦異稟,在政治上的敏銳度不低。

以當今皇帝對宗室的忌憚, 弟弟怎麼能和宗室結親?但皇帝卻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弟弟若說不願意, 皇帝也可能會生氣。

啊啊啊啊啊頭疼!

李世民正絞盡腦汁想辦法幫李玄霸的忙,李玄霸裝作沉思了一會兒,做出了一個傲氣的表情。

李玄霸拱手:“陛下,臣向陛下請個特赦,臣若說實話,陛下請不要生氣。”

楊廣眉頭一皺。怎麼,這人難道還看不上我皇家女子?

他雖然心裡已經不喜,但還是笑著道:“不過是長輩對晚輩的閒聊,朕怎麼會生氣?”

李玄霸努力維持著狂傲的表情,道:“若陛下有合適的公主,願意招臣為駙馬,臣當感激涕零。但宗室女子,臣是不喜的。”

楊廣:“……”

李世民:【啊!!!!!】閉嘴啊!!!!

李玄霸這麼狂傲,楊廣原本心裡的不喜反倒是消散了。

他笑道:“你這豎子,這麼狂傲?”

李玄霸道:“陛下,這不僅僅是狂傲。臣相信自己一定能成為陛下的肱股之臣,也相信二哥一定能成為陛下的心腹愛將。臣和二哥不僅才華橫溢,又是陛下的表侄,朝堂高位必有臣和二哥一席之地。”

他頓了頓,道:“請陛下不要責怪臣挑撥離間,但臣認為,雖然宗室是陛下的血親,但宗室不宜和朝中手握重權的大臣結親。臣雖然現在不是朝中重臣,但將來一定是朝中重臣。”

李世民思緒一轉,立刻也拱手道:“陛下,臣也是如此認為。臣明白陛下對宗室的寬厚,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楊廣微愣,沒想到李玄霸居然會說出這樣的理由,更沒想到才九歲的孩童勸他不要對宗室太寬厚。他就讓李玄霸和宗室結個親,怎麼就是對宗室過分寬厚了?

但楊廣順著李玄霸的話想了想,居然有點被說服了。

雖然李玄霸體弱,但“有可能活不到弱冠”,換句話說,就是“還是有很大機率活到弱冠”。

李玄霸的話雖狂傲,卻也是實話。他若能不早夭,將來定會成為自己的心腹重臣。如果李玄霸和宗室結親,自己能放心?

若是李玄霸一人就罷了,李世民將來的前程也很遠大。他們關係又極親近,自己若忌憚李玄霸,肯定也會忌憚李世民。

“成,看不上郡主就罷了。”楊廣不責怪李玄霸的拒絕了,反而越看李玄霸越歡喜。

瞧瞧李玄霸這覺悟,這才是朕的忠臣啊。

楊廣道:“不過朕的話作數,你若看上了哪家女子,直接和朕說,朕來賜婚,看看有誰敢不從!”

李玄霸無奈道:“陛下,這個還真的只能問臣的父親,臣怎麼會去結識陌生女子?”

楊廣出餿主意:“朕讓皇后邀請女眷入宮,你躲在屏風後面看看?”

李玄霸忙道:“陛下!表叔!你饒了侄兒吧!”

李世民疑惑:“阿玄,我覺得表叔的主意很好啊。”

李玄霸咬牙切齒:“哥你閉嘴!”

楊廣笑道:“給你機會你不要,看來朕只能去讓皇后幫你挑選了。若挑選得不合你意,你可別哭。”

李玄霸已經拒絕了一次,無法拒絕第二次,只能硬著頭皮道:“謝陛下,皇后殿下挑選的女子定會非常優秀,臣怎麼會哭?”

於是,李玄霸的婚事決定權就轉移到楊廣和蕭皇后手中。

出宮之後,李玄霸不斷把腦袋往軟軟的枕頭上砸。

李世民老氣橫秋道:“阿玄啊,哥哥都和你說了,不要烏鴉嘴。你看,這下慘了吧?”

李玄霸不說話,繼續以頭砸枕頭。

好煩啊好煩啊好煩啊!隋煬帝你為什麼突然多管閒事!

李玄霸正納悶楊廣為什麼會橫插一槓子,李淵苦笑著回來告訴他們,宇文士及和他喝酒的時候透露,這件事是宇文士及的父親宇文述的功勞。將來李玄霸的婚事成了,別忘記給他父親包個大禮。

李淵奇怪道:“大德,宇文述怎麼會為你向陛下提議?”

李玄霸:“……不知道。”

李世民看向李玄霸,心中有了猜測。

李玄霸回看了二哥一眼,在心底道:【總不可能是因為我送了兩次重禮給宇文述求他做事,他覺得我的禮物很有誠意,所以額外附贈我一點好處?】

李世民眨了眨眼。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李玄霸抓狂:【他一個貪官這麼敬業幹什麼!難道還要多退少補嗎!】

李世民雖然不屑宇文述,但突然覺得宇文述得皇帝重用不是沒道理。這就是阿玄所說的“情商”吧?

雖然宇文述好心辦了壞事。

李淵一邊鬱悶兒子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了,一邊心裡還是高興的。

大隋正欣欣向榮,這時候沒人認為大隋會在楊廣手中滅亡。

雖然之前亂世分裂了很多年,讓世人對大隋這個統一王朝能持續多少年信心不足,但以大隋目前的盛景,持續個四五代問題應該不大。

所以皇帝皇后親自為李玄霸挑選妻子人選,這對臣子來說是莫大的榮耀。無論選的是哪家女子,皇后做了這個媒,李玄霸與皇帝皇后的關係就更加親密。

皇帝年長的兩位皇子都是皇后所出,就算太子楊昭身體不好,齊王繼位後也會繼續信任李玄霸。李玄霸若能不早夭,註定是兩代皇帝的近臣。

宇文述這個附贈禮,是相當厚重的。

李玄霸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個老奸臣得意洋洋地捋鬍鬚,用眼神示意自己不用太感謝的虛影。

啊昂!!!!!

李淵不知道為何李玄霸如此不滿,他道:“你是擔心皇后挑的女子你不喜歡?放心,皇后肯定不會隨意給你選一個。再者,皇后肯定會選好幾家的女子,讓我和你母親做決定。最終還是得過我和你母親這關。”

李玄霸有氣無力道:“是,父親。希望不要選蕭家。”

李淵皺眉:“這倒是問題。”

家中嫡長子已經與鄭家訂了親,僑姓蕭家還是別來了。他想著去年家中那些煩心事,就心生疲憊。

二郎三郎越來越受皇帝喜歡,兩個孩子又同氣連枝。若是他們被後院挑撥,仗著皇帝的喜愛硬奪毗沙門的唐國公之位,家裡又要烏煙瘴氣了。

李玄霸道:“父親的仕途雖然才剛起步,但唐國公的強盛已經初見勢頭。陛下不是一個心胸廣闊的人,現在雖無事,但當我和二哥入朝為官後,唐國公府就過於顯赫。楚國公的前車之鑑,父親還是應該警惕一二。我的妻子最好家世不要太好。”

李淵條件反射想說“陛下不是這種人”,但話在嘴邊又咽了下去,化作了一聲嘆息。

他現在都習慣性地給陛下送禮了,心中對皇帝的信任程度已經降低了許多。

“沒想到為父還有擔心自己會成為楚國公的這一日。”李淵半開玩笑道,“你們出息了,為父也出息了。”

李世民道:“耶耶本來就很出息。”

李淵先敲了一下李世民的腦袋,然後對李玄霸道:“大德說得對。不過皇后挑選的女子家世肯定不會差,我會在其中選擇其父官職較小者……唉,真是麻煩。”

李玄霸和李世民同時點頭。

對頭,宇文述你補什麼差價啊!別做多餘的事!

李世民問道:“陛下說我們如果有合適的人選,也可請陛下賜婚。父親何不立刻選個合適的人選讓陛下賜婚?這樣就不用擔心皇后選的人不合適。”

李淵想了想,道:“我立刻寫信給你們母親商議。”

老夫人離世後,竇夫人終於可以帶著家中女眷與李淵同行。但鄭媵剛生了孩子,移動不得,又因為只生了個女兒心情抑鬱,竇夫人便留下來照顧鄭媵,所以此次沒有同去洛陽。

李淵將洛陽的事讓人快馬加鞭告訴竇夫人之後,竇夫人心急如焚,立刻坐馬車來到了洛陽。

一來到洛陽,竇夫人來不及洗去風塵,就拉著李淵的袖子問道:“皇后可已經決定名單了?”

李淵道:“沒有這麼快。皇后也要問過其他人家是否願意,不能亂點婚譜,免得結親變結仇。”

竇夫人鬆了口氣。

她道:“沒有決定就好。”

李淵問道:“夫人可是有合適的?”

竇夫人道:“暫且沒有,但有陛下賜婚的承諾,我原本相看的人家,不用再擔心大德病弱的傳言會影響他們的風評,可以再聯絡一次。”

竇夫人原本是不想將退縮的人家再納入親家人選。

我家三郎如此優秀,你們既然看不上,以後有的後悔!

但蕭皇后給自家兒子挑妻子,肯定是站在她蕭家和兩位皇子的角度,想要把三郎牢牢綁在她那條船上。

三郎以“宗室不能和未來重臣結親”為理由,打消了皇帝為他和宗室女賜婚的想法,但蕭家和太子、齊王難道就不在皇帝忌憚的名單上嗎?

現在不在,將來一定在!

竇夫人觀皇帝的品行,她認為頂多再過十年,待太子和齊王年過而立之後,皇帝一定會對兒子生出忌憚之心。

那時自家二郎三郎才剛入朝為官,就要捲入皇帝父子的權力爭奪旋渦中,豈不是步履維艱?

現在以唐國公府的權勢和二郎三郎本身的才華,已經不需要藉助親家的勢力往上爬,親家省心最重要。

竇夫人知道夫君聽不進去自己的諫言,自己說多了,他還會反著來,所以沒有將自己心中的推斷告訴李淵。

她只道:“皇后挑的人肯定都是好的。但世家貴女心高氣傲,可能看不上大德體弱,不一定能與大德相敬如賓。大德性格狂傲孤僻,也不是個能讓人的。若夫妻二人關係不好,鬧到了皇后這個媒人面前,恐怕會讓陛下和皇后不滿。”

李淵深以為是,他道:“大雄和大德有一點也說得很對。唐國公府已經逐漸顯赫,親家不宜太顯赫,以免惹陛下忌憚。”

竇夫人欣慰無比。她的夫君終於成熟了。

竇夫人道:“這件事我居然沒想到,還是二郎、三郎和郎君想得透徹。”

李淵得意道:“朝堂的事,你婦道人家當然不懂。”

竇夫人道:“是啊,我不懂。我的名單已經列好了,我和郎君分頭行動接觸?”

李淵道:“好。”

竇夫人和李淵忙碌起來。

李玄霸心情越來越鬱悶。這種未來不容自己選擇的感覺真煩躁。

李世民見李玄霸心情不好,道:“我們要不要出門玩?”

雖然小夥伴們都在京城,但他們在洛陽還有其他親戚可以串門。

李玄霸道:“不用了。我們還是待在家中,以免給父親母親添麻煩。”

李世民嘆氣:“現在外面都在傳陛下要為你賜婚的事,不出門也好。”

現在阿玄真是萬眾矚目啊。

李世民揉了揉李玄霸的腦袋:“阿玄,不用擔心。你曾經和我說,感情都是處出來的。只要自己足夠優秀,對方在相處中一定會欣賞自己。阿玄這麼優秀,對人又很好,無論你將來的妻子是誰,她一定會欣賞你。”

李玄霸敷衍道:“嗯。”

李世民道:“我現在擔心的是,你將來能不能對你妻子敞開心扉,唉。”

李玄霸道:“你擔心這個幹什麼?”

李世民道:“我就是擔心啊。你心思太重了,心思太重的人容易早衰,不是你說的嗎?”

李世民點了一下弟弟的額頭:“看,你現在眉頭都皺著,像個小老頭。”

李玄霸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李世民道:“放寬心。我們還小,你愁那麼多幹什麼?愁未發生的事更是沒必要。”

李玄霸吐槽:“你當時和長孫家的小妹訂親的時候不也很愁?”

李世民笑道:“是啊。阿玄你當時勸我,如我二人這樣的家世和才華,女子嫁人後幾乎都看夫家臉色過活,我們應該憐惜她們,自己愁什麼?將來嫁給你的女子一輩子也是依靠你,你愁什麼?該是你憐惜她。”

李世民嘆了口氣,道:“你看鄭媵,進兄長的門之前是滎陽鄭氏,依靠門扉多傲氣?進門之後她做低伏小的模樣,讓孃親都看不過去,讓她心思別太重。”

李世民又嘆了口氣,道:“你妻子是正室,與鄭媵肯定不同。但即使是正室,孃親當初的日子也很煎熬。”

李世民想起祖母在世時孃親的疲憊,就忍不住有噁心反胃的感覺。

他曾經也是喜歡祖母。祖母曾經也對他不錯。但他和祖母的感情,在祖母離世前那一年時間消磨殆盡,現在他回憶起過往,心中只有厭惡和恐懼。

李玄霸不敢置信地看著二哥。

他沒想到二哥居然會為後院女子嘆息。歷史中的唐太宗肯定不會想到這一點,誰的蝴蝶翅膀扇動了?自己可什麼都沒做。

李世民道:“所以你擔心什麼?”

李玄霸揉了揉臉,道:“好吧,是我娶妻,不是我嫁人,我擔心什麼?”

李世民失笑:“是這個道理。你看我,現在和觀音婢感情多好?”

李世民提起觀音婢,話匣子就開啟了,開始和李玄霸炫耀,他就算到了洛陽,也每日給觀音婢寫信。

現在他寫的信沒辦法傳給觀音婢,但他標註好了日期,等回到京城,就全部拿給觀音婢。

他和觀音婢約好了。觀音婢也會每日寫信,到時候交換。

李玄霸嘴角抽搐。

二哥和嫂子已經不是每日寫信,而是交換日記了。這還真是純情小學生談戀愛。

不過聽著李世民的炫耀,李玄霸本來對自己婚姻毫無波瀾的心,也不由生出了些許漣漪。

這些許聯姻,在這件事快塵埃落定的時候,被一塊意外來的石頭,激起了更大漣漪。

就在竇夫人和李淵與蕭皇后“賽跑”時,宇文弼來到了洛陽,親自為自己的孫女和李玄霸說親。

宇文弼就是洛陽本地人。他去京城修書的時候,家中子嗣仍舊住在洛陽。

宇文弼有兩個兒子。長子宇文儉在外任職;次子宇文瑗只有散官品階在身,沒有實職,留守洛陽祖宅。

宇文弼此次回洛陽,是因為他最小的孫兒宇文伉病逝了。

宇文伉自幼體弱,宇文弼給他取名“伉”、取小字“安兒”,都是祈求他能健康長大。

宇文伉性格和李玄霸相似。宇文弼當初對李玄霸好,就是從李玄霸身上看到了孫兒的影子。

宇文伉也很聰慧,三歲就能識文斷句,四歲就能作詩,五歲就能作千字文。他喜歡看書,平時很安靜,這一切都和李玄霸非常相似。

宇文伉有個姐姐名為宇文珠,比宇文伉大一歲,與宇文伉關係極好。她是個極其聰慧的女子,在家自學醫書,說長大後要治好弟弟。

宇文伉離世後,她悲痛欲絕,更加沉迷醫書。

“我家二郎官職不高,我原本沒想過與大德結親。”宇文弼嘆氣,“既然你們家不想給大德尋個高門大戶,或許我這孫女正合適。”

李淵道:“她因為幼弟病逝而悲痛欲絕,我家大德也病弱,若再病逝一次,她該如何是好?”

宇文弼年老,又是談結親之事,竇夫人也陪坐一旁。

聽了李淵的話,竇夫人臉色一沉,真想罵郎君一頓。

有你這麼詛咒自家兒子?!

宇文弼嘆氣:“這個親事,是她向我求的。或許是我在伉兒面前提了太多次大德的事,她父母要為她說親的時候,她就提到了大德。再者,尋常人家是不會允許女子學醫的。若是她嫁給大德,你家應該不會阻止她繼續學醫。”

李淵道:“我家是不會阻止。不過若是宇文公認為她學醫不好嫁人,大可禁止她學醫,就不會影響她說親了。”

竇夫人是真的想揍人了。

聽了宇文弼孫女的情況,竇夫人已經意動。

宇文弼已經成功退出朝堂修書,將來應該不會被皇帝忌憚。

宇文家的家世不錯,宇文弼是大德的老師,宇文瑗的官職不高,與大德正好合適。

至於宇文珠自學醫書什麼的,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竇夫人都想直接答應了,李淵居然把人往外面推?!

宇文弼道:“珠兒心意已決,如果將來不許她學醫,她就終身不嫁,要出家做尼姑。”

若不是孫女如此決絕,他才不會來說親。

大德千好萬好,但身體不好可能讓孫女守寡這一件事,就讓心疼孫女的宇文弼不可能將其納入自己的孫女婿名單。

不然竇夫人在相看人家的時候,他早就和竇夫人提了。

李淵皺眉:“這女子的性格……”

竇夫人擰了李淵的胳膊一下,阻止了他的話、

竇夫人笑道:“這事就這麼定了!我看合適極了!大德也在自學醫書,將來他們夫妻二人一定有很多話聊!”

宇文弼嘆氣:“我也是這麼想。”

最疼愛的孫兒去世後,宇文弼就更心疼孫女了。所以孫女提的請求,他豁出了這張老臉也想為她做到。

竇夫人定下了此事,李淵雖然對性格過於古怪的宇文珠不太喜歡,但對比名單上的人,宇文珠確實挺合適。

不過定下後,李淵仍舊嘀咕:“若不是急著定下來,這宇文珠真的不合適。哪有女子主動提親?真是不知廉恥。而且不學醫就出家當尼姑是什麼不孝行為?這簡直匪夷所思!”

竇夫人勸說道:“她聽了大德的優秀之處,對大德心生嚮往,這怎麼能叫不知廉恥?你當年不知道勾了多少女子的心,當我不知道?看來那些對你心生嚮往的閨中女子個個都不知廉恥。”

李淵:“咳,還有這事?那夫人……”

竇夫人嘴角微勾:“我的父親母親如此溺愛我,若沒有我點頭,你射中了雀屏也沒用。看來我也是不知廉恥了。”

李淵忙道:“夫人,我錯了我錯了。宇文小娘不愧叫宇文珠,這真是慧眼識珠!”

竇夫人道:“學醫一事應該是氣話。她只比大德大一歲,還是個稚嫩孩童,又剛因幼弟夭折難過,很在乎學醫之事,說些氣話很正常。大雄不也隔三岔五和你吵鬧,要偷偷揹著包袱和弟弟去邊疆從軍?”

李淵想起李世民的話,不由失笑:“你說得對,是我對她太苛刻了,她還只是個孩童。”

竇夫人見打消了李淵心中的疙瘩,鬆了口氣。

雖然將來宇文珠在後院,不常見到李淵,但若李淵對宇文珠不喜,將來肯定會影響到三郎夫妻二人的感情。

竇夫人很欣賞宇文珠。無論是宇文珠主動尋找合適的夫婿,還是宇文珠不願放棄自學醫書,都讓竇夫人很喜歡。

竇夫人是一位很有抱負的女子。

在她看來,女子除了夫君孩子還有其他喜好才算得上鮮活,所以她主動為李昭請練武的師傅,培養李昭騎馬射箭的本事。

再者,若女子心中有其他愛好,就不會將注意力全部放在後院中,後院就會和諧許多。自家三郎本就體弱,後院還是和諧些好。

李淵和竇夫人決定之後,一邊與宇文弼一同稟告皇帝,一邊將此事告知了李玄霸。

李玄霸愕然。

他沒見過宇文珠,但知道有宇文珠這個人。

當初老師因宇文伉對自己移情,對自己照顧有加。他回到京城家中後,就將自己常用的方子也給了老師一份。

他在洛陽的時候,因宇文老師還未從朝堂的漩渦脫身,為了避免楊廣不喜,他沒有拜訪宇文老師家。

等回到京城後,宇文老師回到京城修書,曾告訴他自己的孫兒宇文伉非常喜歡他的詩文,並以他目標,說將來身體好了也想考秀才。

他還在宇文老師的提議下,寫信鼓勵過宇文伉。宇文伉在回信中,提過正受姐姐照顧。

本來他打算等自己這裡的事結束,就去拜訪宇文老師家,見一見宇文伉,沒想到宇文伉居然病逝了。

“宇文老師的孫女?這下你不用愁了。”李世民鬆了口氣,“接下來你只需要思考怎麼和未來的妻子培養感情。”

李玄霸輕輕“嗯”了一聲。

一個立志學醫,若嫁去的夫家不准她學醫。就寧可出家當尼姑的女子?

李玄霸心中的漣漪不由增大了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合一,欠賬-1,目前欠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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