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種事,天子巡遊是進行不下去了,蕭鈺指揮著御林軍收拾殘局,京都大營的將領們全數壓入天牢,待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再做處置,護城軍則在方無涯的帶領下去查抄閒王府和張太傅的府邸。

醞釀了許久的陰謀在今天徹底爆發出來,又消弭的無聲無息。

死者落得個清淨,之後如何都與他們無關,但活著的人忙的團團轉,還得安排他們的後事。

君容扶著牆吐了好一會兒,最後什麼也吐不出來了,才面如金紙,氣若游絲的轉身靠在牆上。

周喜顛顛的過來,心疼的看著君容:“陛下,您沒事吧?”

君容拿著帕子擦了擦嘴角,隨即把帕子扔到了自己吐出的那一堆東西上蓋住。

“朕……咳咳!”

君容咳了兩聲,終於氣順了,眼角都沁出了薄紅,淚珠欲落不落的掛在他的睫毛上,“沒事,就是有點噁心。”

周喜嘆了口氣:“陛下年紀小,沒見過這種場面,不舒服也是正常的,這巡遊也差不多結束了,陛下還是回宮請太醫看看吧?”

君容搖搖頭,他看向神情鎮定自若的指揮著眾人的蕭鈺,心生敬佩之餘,又有點微妙的寒涼,蕭鈺……他一點都不害怕嗎?

似是心有所感,蕭鈺說完話轉過頭來,見君容看著自己,便抬步走了過去。

“陛下吐完可舒服些了?”

她的聲音完美的融合在寒風中,有提神醒腦的作用,君容一聽就清醒了不少。

“嗯,你……”君容本想問問他感覺如何,但見蕭鈺神色冷沉,話到嘴邊又變成了:“你打算怎麼處理太子和張大人的屍身?”

蕭鈺瞥了一眼那兩具被薄雪覆蓋的屍體,御林軍把倆人的屍體擺到了一起,此刻也正不知所措的等著他們下令。

蕭鈺沒有回答,反問君容:“陛下打算怎麼處理?”

君容不明所以的看著蕭鈺,後者卻堅定的等著他回答,君容看了一眼躺在冰冷的地上的兩人,心有不忍,即使當初太子對自己也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可如今人已經死了,過去的事就過去吧。

他轉頭對蕭鈺猶豫著說:“人死如燈滅,生前種種,便一筆勾銷吧,按照太子的規格下葬,可以嗎?”

蕭鈺定定的看了君容片刻,忽然勾唇笑了起來,那一瞬君容仿若看見天山雪蓮盛開,不由得失了神。

蕭鈺對著那邊的御林軍擺擺手:“聽到陛下的話了嗎?按照太子的規格厚葬,至於張太傅,也算是忠誠,就葬在太子墓室外,全了他們師生情分吧。”

“是。”

御林軍們忙招呼著把倆人的屍體抬走,先安放在冰室,等到合適的時候再下葬。

“陛下仁慈,是黎民百姓之福。”

蕭鈺說了這麼一句,隨即伸出手扶著君容道:“走吧,回宮。”

“哦。”

君容一頭霧水的上了龍輦,簾子被放下來,蕭鈺翻身上了自己的馬,“調頭,回宮!”

一聲令下,御林軍開道,百姓們退避兩側跪拜:“恭送陛下。”

……

群臣也跟著君容回宮,全部被蕭鈺趕去了御書房外等著。

蕭鈺先帶著君容回賢榮宮梳洗。

君容在外面凍得不輕,又吐了一場,回來之後就覺得有點頭暈,蕭鈺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像有點發熱……”

君容被蕭鈺按在榻上,回到宮殿裡被熱氣一燻,腦子有點轉不動,聞言也只是茫然的看著蕭鈺:“發熱?”

“嗯,應該是著涼了。”

蕭鈺把手爐塞到他懷裡,又從榻上拽過毯子把他裹起來:“你先暖和暖和,我讓人請章大夫過來。”

說著她轉身出去,在外間對問風和挽雪道:“問風你去請章大夫過來一趟,挽雪去讓廚房熬點薑湯過來,要濃一點,再備些清淡的飯菜。”

“是,奴婢這就去。”

倆人各自領命去了,蕭鈺轉回身來,就見君容直直的看著她:“可大臣們還在等,我是不是應該先把事情處理了?”

蕭鈺無奈的把他按倒:“你先把身子養好再說,不然一病不起,還怎麼穩定人心?”

“朝臣那邊有我,一會兒我去處理,就是一些瑣碎事,你安心躺著。”

“哦。”

君容乖乖的躺下,裹著薄毯眼睛一刻也沒從蕭鈺身上離開,一直跟著她轉,也許此刻不夠清醒反而膽子更大,君容終於問出了自己之前一直糾結的問題。

他趁著蕭鈺彎腰給他掖毯子的時候伸手抓住了蕭鈺的手指,眼眶紅紅的問她:“你看到他們自刎的時候不害怕嗎?我好怕……我看到那些血的時候我好惡心。”

說著他身子不自覺的顫抖起來,眼神裡盡是恐懼。

蕭鈺心裡一軟,一直積壓的情緒呼嘯著決了堤,她不是殺人如麻的劊子手,也不是石頭心沒感情,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自刎,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她也害怕,也噁心,但前世她見過更噁心的。

那個狗男人在實驗室縱火,大家活生生被燒死在屋內,死狀要多悽慘有多悽慘,那股焦糊味,一直縈繞在她的靈魂深處,揮之不去。

所以這一次見到人自刎,她雖然會有反應,但沒有君容那麼強烈,而且……自己是攝政王啊,是要做君容的表率的,若是自己也害怕的不行,他只會更害怕。

君容他才十歲,壓在他身上的東西,別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經歷的,如果可以,自己能幫他一把就幫他一把。

這世上雖然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只要感受個七八成,就足以同類惺惺相惜了。

聽不到蕭鈺的回答,君容抿了抿唇,看來還是不想和自己說,那算了吧……

他輕輕的鬆開蕭鈺的手指,腦袋越發昏沉,感覺下一秒就能睡過去了。

迷迷糊糊間,他感覺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費力的睜開眼,他抬頭看去:“嗯?”

“我怕,但我是你的太傅,不能在你面前害怕。”

君容心頭一震,睡意頓時消散了不少,他看著眼前眉眼溫柔的蕭鈺,忽然有點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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