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三人都不錯眼地盯著女丑。
雖然女丑不比女媧有名，但都是女字輩的，也都是上古大能，雖說只是大巫，但從書上看，也夠厲害了。
上古老祖復生，那不跟恐龍蛋化石敷出小恐龍一樣嗎？簡直稀罕死了。
而且這位好像還是個捨己為人的主兒。
沒看山海經上都說，她是應了民眾的請求，為了收服十個太陽，出的事兒嗎？
雖然結果被反殺了……但起碼這樣的人，應該不壞吧？
比起林凡的想當然，許姐和吳宇森絲毫不敢放鬆。
山海經可不是史書，裡面的描述有多少真，多少假，誰都說不清。
別說女丑是不是真如書上描寫的那般捨己為人，就算是，也不能保證千百年的歲月下來，她還是一如往昔。
他們之前推斷女丑是被人封在這裡的，那她有沒有不甘？有沒有怨恨？這些感情在千百年之後到底變質成了什麼，誰也不知道。
女丑聽到了吳宇森對林凡的話，嘴角輕扯，似乎是在嘲諷，很快又消失不見，命道。“詳說。”
沙啞的聲音充盈著一股說不出的力量，讓人聽完後恨不得連十八輩祖宗姓甚名誰都全部吐露出來。
吳宇森和許姐對視一眼，將《山海經》裡，關於女丑的內容又大聲複述了一遍，還特地解釋了《山海經》是什麼。
“上古？距今多久？”女丑垂眼，聽完後好久才又開口問道。
“約有四千一百六十多年。”許姐接話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個日夜，是很長一段時間。”
又是一段沉默。
女丑不出聲，三人組也不敢吭聲。
“夸父今何在？”女丑眼皮一撩，目光炯炯地看過來。
“夸父逐日死了。”許姐連忙低頭回避，愣了一下回道。
夸父有名，也不有名。最膾炙人口的也就是“夸父逐日”這個成語，小孩兒都知道，追太陽渴死了。
但再怎麼不有名，也比女丑有名多了。
“死了？”女丑眼睛微眯，兩個字似乎是從牙縫中發出的，透著森然冷意。
“是，傳說是死了。”許姐不明所以，但還是將夸父逐日的故事講了一遍。
說完又是半天沒有回應。
“如今哪位治世？”女丑又垂下眼皮淡淡問道。
哪位？老爺子啊！但說出來女丑肯定不認識，想來想去，應該是在問上古時期誰的後代吧。
見多識廣的許姐也暈了，瞄了完全搞不清狀況的吳，林兩人，快速組織起語言。“啟稟娘娘，幾千年間，滄海桑田，世事變遷，如今的世界，多國分立，治世之人各有不同，不知娘娘想問的是哪位？”
“娘娘？”女丑略有困惑，“誰？”
“是對您的尊稱。”許姐趕忙解釋，“我等實在惶恐，不知如何稱呼您為好，為表達尊敬，只能比照女媧娘娘的尊稱。您若是覺得不妥，請示下，該如何稱呼您為好。”
“比照媧神啊……”女丑抬眼，長嘆了一句。
既沒說同意，也沒說反對，許姐就當她預設同意了。
“是。”許姐恭恭敬敬地回道，“娘娘，您想知道的是哪位的訊息。”
“我印象裡，炎與黃正在角逐，只是不知最終後鹿死誰手。”女丑見說話的人一副不明白的模樣，又補充道，“炎黃皆為少典之子，難道在《山海經》中全無記錄？”
許姐大腦急速轉動。
她是對這些志怪傳說比較熟悉，但也不是事事都記得清楚。
反倒是吳宇森先想起來，提醒道。“少典，傳說中伏羲跟女媧的兒子。”
許姐這才反應過來，女丑問的是炎帝和黃帝。
“如果娘娘問的是炎帝和黃帝的話，是黃帝贏得了最後的統治權。只是兩位祖神早已湮沒於歲月中。他們的血脈代代相傳，如今我們都自稱炎黃子孫，自認為都是炎黃的後人。”
女丑眉頭微皺，覺得這麼一問一答的說話方式有些費力。
雖然大家對女丑為什麼在這裡有所好奇，但誰也不敢觸這個逆鱗。
現在看起來局勢還好，可千萬要保持才好。
許姐見她態度一直還算和藹，似乎可以溝通的樣子，想著域可能是她無意中展開的，也許可以直接說明讓女丑解除，乾脆主動提起了話頭。
“娘娘，我們三人來這裡是……”
她低著頭說話沒注意，林凡卻是一眼就看到了水邊上，黑色的跟藤蔓一樣的東西從水裡伸出，快速向許姐的方向探去。
林凡一手將她扒拉開去，擋在她身前，反手握劍，劍尖衝前，擺出攻勢。
許姐話說的好好的被打斷，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拍出一張防禦符。
防禦生效的瞬間，藤蔓到了。
被防禦罩一擋，衝勢不減，直接順著透明的罩子向上滑了一段才停在一米高的位置不動。
林凡也在這時候看清了，這些黑色的藤蔓一樣的東西，竟然是頭髮。
再順著頭髮看向清淺的水裡，一直蔓延到對岸的女丑身上。
這是女丑的頭髮。
只是不知什麼原因，她突然發動了攻擊。
許姐站在林凡身後，一手攀著她的肩膀，從她肩膀上方探出雙眼，臉色冷得嚇人。“娘娘，您這是……”
女丑的臉色還是淡淡的，沒有攻擊被攔截的生氣，也沒有惱怒或者其他。
她還是不疾不徐地一把一把順著自己的長頭髮，緩緩地將目光轉向三人，“太慢，吾想看看你的腦子。”
林凡剛才還覺得她是大地之母呢，現在恨不得打臉。
這人用最淡定的表情，溫和的聲音，舒緩的語氣說著最嚇人的話。
什麼叫“看看你的腦子”？
腦子是隨便看的嗎？
聽女丑的意思，可不是用眼睛看一週啊。
眼看著頭髮一聲不吭地就伸過來了……要知道鬼片兒裡，被頭髮這麼纏住的話，通常可沒有好結果啊。
“敢問娘娘，您看我的腦子，是想怎麼個看法。您的頭髮伸過來又是想做什麼呢？”許姐攀著林凡肩膀的手不自覺有些使力。
如果不是林凡剛才反應快，她已經被頭髮纏上了。
“自然是伸進去看。”女丑態度溫和的回答，但沒有人再覺得她是個可親的大神了。
“那如果我讓您的頭髮伸進腦子查探，最後我還能完好無損的跟現在別無兩樣嗎？”許姐無視吳宇森的阻止，繼續問道。
“不，汝會死。”
女丑淡定的說著最殘忍的話。
林凡這時候才感覺，她琥珀色泛著綠光的眼睛那麼冷，看著他們可能跟螻蟻也沒有兩樣吧。
是誰說女丑是為人犧牲的好神仙？
簡直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