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下意識往旁邊跳了幾步。
再看吳宇森和許姐淡定的模樣，又覺得自己太那什麼了。
這個心理素質怎麼還沒練出來呢？
林凡一邊在心裡吐槽，一邊憨憨地問。“那我們來這裡是……”
總不可能是來調查那人死因的吧？
別說這事兒不歸特事所管。
就算是幫忙不過來的兄弟單位的忙，這時間也太久了。都過去三個月了，還能查出什麼來？
“完結她的心願唄。”許姐雙手插在米白色的羊絨大衣兜裡，對林凡的失態恍若未見。
“她的心願？誰……”林凡說著，突然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不會是……”
“自從那次事故之後，這列車總是會在事發時間點之後的晚上出些故障。但檢修幾次，都查不出問題。”許姐沒有直接回答她。
“地鐵方面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也沒多想。直到有一次，檢修過晚，回始發站時已經過了12點，於是有人看到了不應該出現的……”
“咱一定要在這時候說這個嗎？”林凡感覺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不是說晚上不能說這個嗎？會把那什麼招來？”
而且還是在事發地，還是這麼危險的時候。
許姐看林凡已經失去表情管理的臉，扭成一團，跟漂亮扯不上半毛錢關係了，意外地，竟覺得這孩子有些可愛。
頓了幾秒鐘，在她祈求的眼神中繼續開口。“他們意識到有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還專門去找了和尚來唸經，道士來驅邪……都沒用。”
弱小無助的林凡只好悄摸摸地抱緊自己。
吳宇森上道地走到她身邊，多少也給了她一些勇氣。
“也不知是前面這些人技術沒到位呢，還是起了反作用，反正事情更好玩了。”許姐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四方的扁平金屬盒。
金屬盒的蓋子上，一整面都是馬賽克一樣的華麗圖案。
林凡看到的第一眼，似乎就被那圖案吸引。哪怕正在這種令人不安的環境中瑟瑟發抖，眼睛卻牢牢釘在上面無法脫開。
“啪！”的一聲脆響，猛然將她從混沌中驚醒。
許姐四指蓋住了圖案，將盒子翻了一面往兜裡揣，另一隻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夾了一隻細長的煙。
所以剛才那個是煙盒？林凡佩服自己竟然還有心思想這些有的沒的。
儘管如此，她還是不由自如地看向許姐夾著煙的手。
蒼白纖長的手指輕鬆自然地夾著細長的白色女士煙，似乎並沒有打算點燃。
許姐會抽菸？林凡有些驚訝，轉瞬又覺得沒什麼。但很快又想給自己一巴掌。
現在是想這些的時候嗎？
“據說，最近車也不壞了，就是每天12點都要打這站過一次，而且還要來個急剎，像是要把當初的事重演一遍。”許姐將煙換了隻手拿，從另一個兜裡掏出一個打火機。
不是那種一塊錢一隻的便捷打火機，而是金屬的，上面開蓋的打火機。
很像那個著名打火機品牌的產品，只是外殼上刻著不知道什麼的花紋。
林凡不敢多看，怕又被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進去。
許姐握著打火機，用拇指輕輕摩挫上面的紋路，似乎還是沒有點菸的打算。
“他們實在沒辦法了，上報到總局，再轉到我這兒。”許姐淡淡地看向林凡，“正好四部只有我一個人空著。我一看這事兒有趣啊，正好可以給你練膽，就把你們捎上了。”
林凡也不知道這事兒哪裡有趣，但許姐的心意她還是要接受，捂著胸口欲哭無淚地說道。“謝謝許姐。”
“你早點告訴她不就好了，看把人嚇的。”許姐看林凡是真怕，知道這事情總需要個適應過程，急不得。
吳宇森笑笑沒說話。
林凡卻在心裡衡量了一下，發現就算早點知道，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恐懼的時間可能還更長。
剛才雖然也怕，但那是未知的恐懼，純粹屬於自己嚇自己。
現在可不是。許姐認正了有問題，這就絕不是胡思亂想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林凡一邊害怕，一邊又鼓勵自己。
有許姐在，安全肯定是有保障的，吳宇森都不怕，自己有什麼好怕的？
鼓動了半天之後，發現意義並不大，乾脆也不再浪費精力，直接放棄了。
“所以……咱們就等那什麼到這裡剎車？”林凡抖抖索索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錶，快到12點了。
“是啊，既然徘徊不去搞這些動靜，那肯定是有所訴求。”許姐點頭，轉身看向右側來車的方向，“有問題，解決問題就好，沒你想象的那麼複雜。”
林凡看著被遮蔽門封鎖的軌道盡頭，已經隱隱有光照射過來。
列車鐵輪和鐵軌摩擦的聲音，在空寂的站臺上格外醒目。
“來了。”許姐嘴角微翹，似乎是在等去往遊樂園的班車。
林凡狠狠嚥了一口口水，壓著跳到嗓子眼的心跳，儘量保持淡定。
列車進站。
車速開始放慢，行到中段時，突然發出了刺耳的急剎車聲。
鐵輪摩擦著軌道，射出一片火星，一路向前滑行。一切似乎都在重演那天的情景。
林凡親眼看到駕駛室裡空無一人，車廂裡的燈全都開著，同樣也沒有一個人。
夜深人靜的地鐵站裡，剛才接他們下來的負責人正緊張地看著監控，哆哆嗦嗦地端起了手中的熱水。
車頭剛到他們站著的車門位置，就聽到“砰”的一聲悶響，似乎真的是撞到了什麼東西……
林凡又咽了口口水，耳朵裡聽到了巨大的吞嚥聲。
列車終於停了下來。
門開啟，遮蔽門開啟。
空蕩蕩的列車無聲地邀請他們進入。
“走吧。”許姐一手拿煙，一手拿著打火機，率先往前走。
林凡心如擂鼓，雙腳像釘在了地上，連頭髮絲都在抗拒。
吳宇森在旁邊看著她，也不催。
“你確定要留在站臺上？”許姐進入車廂後回過神看著渾身僵硬的林凡，淡淡地說道，“我也不確定，我上車之後，你害怕的東西會跟著我，還是留在……”
林凡一聽腿差點軟了，正好也恢復了一點行動能力。
雖說都害怕，可還是跟著許姐要安全點。
她踉踉蹌蹌地埋頭往前衝。
“嘟嘟嘟！”列車門發出蜂鳴聲。
林凡擦著門邊擠進了列車。
“不錯。”許姐勾起嘴角，毫無誠意地讚許。
林凡剛想禮節性地回她一笑，嘴角稍抬，車就動了。
她要是沒記錯……
駕駛室現在沒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