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第108次呼叫主腦，收到請回復……”距離零零一醒來已經過了兩天，所有給主腦的訊息沒有回應，彷彿石沉大海一般。

零零一是配合宿主完成主腦任務的輔助系統，自有意識起，就跟隨宿主在各個世界完成任務。

繫結的宿主任務失敗身死後，零零一和感情深厚的宿主一起選擇了消亡。

再次醒來，就到了這個陌生的國度。

更糟的還不止這樣。

零零一站在落地窗前，清晰的玻璃印出了他的身影。

稚氣的外表，亂糟糟如同海藻一般濃密且炸毛的頭髮，帶著嬰兒肥的臉上有著一雙又大又亮的貓瞳。

根據目測，加上太陽光照他落地的影子，零零一計算出了他目前的身高，十分嚴謹。

緊接著，他又開始估測他現在這個身體的年紀，大約十一二歲。

是的，更糟的是，他從一個系統，變成了和宿主一樣的人類，還是年齡不大無法獨立的人類幼崽。

他伸出還不太會控制的手，揪了下自己的臉頰，眼淚從眼中滲出。

零零一一臉迷茫，喃喃道：“這是疼痛嗎？”

緊接著他又捂著咕咕響個不停的肚子：“那這又是什麼感覺？飢餓嗎？”

初次當人的零零一沒有經驗，只能自己摸索。

零零一小臉繃緊，開啟控制面板，最近發出的呼叫，依舊沒有回應。

掃描功能陷入了沉睡，連線主腦商城的通道關閉，系統商城無法開啟。

系統空間功能完好，但又不算那麼完好。

原本被宿主拓展到最大，種了一堆食物存放著從各個世界收刮來的寶物全部消失，只剩下空空如也的一平方米的空間。

零零一試圖修復損壞的面板，將意識接入，卻被損壞的系統驅逐修復中心。

透明的面板上面閃出進度條：%。

這個進度條代表著什麼？沒有任何標誌，只有孤零零的一個%。

隨後進度條消失，代表著進度的數字鎖到了右上角，孤零零的掛在那裡。

零零一捂著肚子，兩天沒有進水，嘴巴上起了幹皮，他下意識的舌尖舔過唇瓣，用口水溼潤。

不吃不喝，這個身體支撐不了他活動多久。

但零零一又莫名有種預感，他不會死。

真是矛盾的想法。

又過了一天。

陽光照下，零零一蜷縮著身體，被光喚醒。

他開啟面板，昨晚右上角的進度變為了%，控制面板上面的掃描功能解鎖了一部分。

經過掃描，這具身體的資料錄入了控制面板和系統繫結。

以前，他就是系統。

現在，他卻控制著系統。

真是新奇的感覺。

零零一檢視身體資料，控制面板上面人物頭頂多了紅色的警告標誌。

身體機能下降，零零一有種玄而又玄的感覺，下降的終點是沉睡，等能量補充好後他將再次醒來。

“好餓……”當人也太累了，難怪主人一直都那麼執著於吃，餓肚子的感覺太難受了。

隨著進度的升高，掃描功能恢復了一部分。

掃描完周邊錄入系統後，附近地圖在零零一眼前展開。

他找到了想要找的地點，邁著沉重的步伐，步行兩小時，才到達了目的地。

他抬頭，看到了門上的標牌——米花町圖書館。

明明不認得上面的字，但大腦自帶翻譯，讓他能夠看懂。

進入圖書館，零零一從書櫃的第一本書開始翻去，掃一眼，掃描功能掃描將內容全部匯入他浩瀚的大腦中。

知識一點點塞入，構件出了這個世界的過往到現在。

“霓、虹……”他有些彆扭的吐出這兩個音。

系統面板右上角的進度跳成了5%。

擁有知識，就是擁有了力量。

零零一想，這個進度難道是他攝取這個世界知識的進度？進度條上升，解鎖了分析功能。

零零一試圖分析他為什麼到這個世界，沒有得到結果。

原因、目的，都不明。

這讓一直被任務驅動，目標完成主腦釋出的任務的零零一，陷入了迷茫。

圖書館關閉，零零一離開圖書館。

他一個人坐在垃圾桶旁邊，從巷子裡面竄出來的棕色小狗對著他狂吠，兇惡的目光和吼叫，讓零零一一點點挪動自己，遠離垃圾桶。

“汪汪汪汪汪！”

翻譯器啟動，對狗語進行翻譯：你是哪條道上的？零零一瞪大眼睛，回他：“什麼意思？”

“汪汪汪汪汪汪汪！”

翻譯器自動運轉。

“你是從哪來的？這條街都是我狗飆的地盤，所有的垃圾桶都是我的，警告你不要在我的地盤動我的垃圾桶！”

（狗語）零零一認真回答：“我是從6星系的元子星而來.”

“那是什麼東西？”

（狗語）棕色狗狗翻找著垃圾箱，從裡面找到了能夠吃的食物。

感謝垃圾分類，將人類丟的東西分類規整，方便他這樣的流浪狗找東西。

“很難解釋.”

零零一肚子響的超大聲，叼著食物的狗狗警惕看著他，將食物藏起來。

“這是我的，你餓了就自己去找，別想搶我的.”

（狗語）零零一一本正經，他認真回：“從書籍上得到的知識，人類是不會跟狗搶食物的.”

他也不知道，他現在的狀況能不能算人類。

系統還有的功能還在，只是部分功能暫時沉睡。

他應該算是半人半統？混血？狗飆坐在他旁邊，瞥了他一眼滄桑道：“第一次見能和狗對話的人，給你忠告，人可不是從書上就能瞭解的.”

（狗語）聽這話，有故事。

夜色昏暗，路燈亮起。

零零一皺著一張臉，表情苦悶：“要是我主人在就好了.”

“你也有主人？！”

（狗語）零零一點頭：“他是最聰明的主人，唯一能和主腦旗鼓相當抗衡的人。

但我不理解他為什麼主動放棄任務，導致任務失敗，自己消散.”

狗狗的關注點只在他有主人上面。

“曾經我也有個主人，可後來他將我拋棄了.”

（狗語）一人一狗，在昏暗的光下，要多孤寂有多孤寂。

零零一肚子再次響起。

“我地盤上的垃圾桶不能動，但我能教你一招，能夠免費獲取食物.”

狗狗跟他示範，跑到一個路過的女孩子旁邊，前腿趴下，尾巴一搖一晃，兩隻耳朵軟塌塌，偶爾還動一動，一雙狗眼裡面含著水，光一照，折射出亮晶晶的光。

它一番賣萌，很輕鬆的就討到了食物。

然後當著狂咽口水的零零一，毫不猶豫的將食物吃掉。

“學會了嗎？”

（狗語）狗狗環顧四周，看到了走來的黑衣男人。

它慫恿道：“有人來了，你試試看.”

（狗語）零零一拍了下臉頰，給自己打氣。

他先是學著狗狗剛才的表情，瞪著眼睛期待地看向走過來個男人。

殷切的目光根本沒被來人注意。

琴酒戴著耳機，聽對面彙報任務進度。

聽到“任務成功”之後，才拆開了伏特加給他買的“晚餐”，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麵包。

咬了一口，琴酒就蹙眉。

麵包的味道遠不如外表，裡面的餡料還加了他討厭的東西，咬下第一口，他絕對就不會咬第二口。

垃圾分類完畢後在好好丟到對應的垃圾桶裡顯然不符合他一個黑衣組織幹部的人設，所以他隨手一丟，咬了一口的麵包以一個完美的拋物線，掉到了零零一左前方厘米的距離。

一個零零一隻要努努力就能拿到的位置。

他一把將咬了一口的麵包拿起了，一臉欣喜地看著旁邊的狗狗：“真的可以！”

狗狗：“……6.”

（狗語）零零一感激地看向穿著一身黑特別容易在這個炎炎夏日招蚊子打扮的好心人。

銀色的長髮，被帽子陰影遮住只能看到的下半張臉。

他跟主人一樣，有著一張看起來說話很刻薄的唇。

情緒在翻湧，淚水從眼眶湧出。

零零一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

此刻，好心人在零零一眼中高大寬厚的身影和記憶中一直對他很好，完成任務數量遙遙領先其他宿主讓他穩居系統界的主人。

“主人……”零零一眼淚汪汪，牢牢握著好心人給他的麵包，一個箭步上去，抱住了……琴酒的大腿。

琴酒：“……？”

零零一號啕大哭，哭的傷心，哭的難過，哭的撕心裂肺。

“主人，我好想你！”

淚眼朦朧，零零一想，這就是上所寫的“代餐”嗎？聲音順著琴酒戴著的耳機傳到了對面。

？他的上司玩這麼大？指揮任務途中玩扮演遊戲？琴酒抬腿試圖甩掉莫名來碰瓷的零零一。

零零一牢牢抱住，跟狗皮膏藥一樣不鬆手，生怕一鬆手，主人的代餐就要跟主人一樣消散於萬千星河之中。

琴酒：“……？”

什麼情況？零零一抽泣著，眼淚狂飆，還帶著鼻涕，一同蹭到了琴酒的褲腿上面。

“鬆開！”

琴酒厲聲道。

回應他的只有零零一慘絕人寰的一句：“主人！”

琴酒目光一暗，環顧四周，沒有發現攝像頭，動作變得狠戾起來。

掰著零零一抱著他不松的手，往外一拉，絲毫不在乎他的動作是否會把這根纖細瘦弱的手臂給折斷。

琴酒聽到了輕微的“咔擦”一聲響，小孩骨骼本就脆弱沒長成，被他這樣一掰直接斷裂，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扭曲。

突來的疼痛讓零零一哭的更大聲。

疼痛停留的短暫，幾秒後，手臂癢癢的，被掰的手臂復原，恢復如初。

異狀讓琴酒眼睛驀地瞪大，看著零零一的目光多了意味不明。

不遠圍觀這一幕的狗伸著舌頭“汪”了一聲。

這個人類6翻了，不僅學會了賣萌白嫖食物，還進行了舉一反三。

比狗6多了。